吃完饭,海盗说和大苗还有事情要谈,于是我和丁小贝就去了平和堂闲逛,去看一些新出的碟和新款的MD。她刚把手机打开就收到马莉从上海打来的电话,她们说得如此兴奋,以至于都忘记让我听电话。丁小贝说马莉在上海有奇遇,她在“巴黎春天”门口认识了一个台湾人,做生意的,也是个老鬼,他说马莉像极了台北美女,还说她长了一副旺财的面孔,就强烈要求请她吃饭,在“新天地”的酒吧,台湾老鬼花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来炫耀他的家产,还说如果早点认识她,绝对不会忍心在这么热的天让她出来走秀,太辛苦了。马莉就一直看着他,眨巴着她棕色的美丽的眼睛,一声不吭,把台湾老鬼迷得死去活来,他许诺说以后给她买这买那,更值得庆祝的是,他已经给马莉定了回K城的机票,这样就不用挤火车了,丁小贝说她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去收拾行李杀到上海去,在“巴黎春天”门口守株待兔。我有点担心地问,不会出什么状况吧。丁小贝轻蔑地看我一眼,说:“亲爱的康,你多虑了,别看马莉傻,傻瓜力量大,对付老鬼,她可是老手了,我们的基本路线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不被吃豆腐原则,一切从实际利益出发!”
我点点头,诚惶诚恐。
逛完我们曾经逛过千百次的平和堂,我问:“去哪里,回去睡觉吗,但是才9点。”丁小贝做沉思状,说:“去解放西路新开的那个酒吧耗时间吧,据说老板娘是一个电视主持人,开张那天有个老鬼带我来过,还给了我打折卡,而且那家酒吧的名字很好听。”我问是什么名字。她说:“菩提树与人。”果然好听。
“菩提树与人”也在解放西路酒吧一条街,木头门窗嵌在粗糙的墙壁上,风格与别的酒吧没有多大区别,但总算是个打发时间的地方,背景音乐是我喜欢的堂娜的歌,而且它有个漂亮的天花板,深黑色点缀着蓝色的灯光,像星空一样。我们要了一份爆米花,和一打啤酒,百无聊赖地坐在靠窗边的位置。
刚刚上了爆米花,就看见对面一堆人中有个###对我们打招呼,仔细看,就是上次在飞吧被丁小贝折腾得要命的苏里,原来他也在这里。
他笑容灿烂地跑过来,丁小贝也对他灿烂地笑,他说:“我记得你,再不敢跟你喝酒了。”然后他强烈地要求我们和他们凑一桌,他说今天老板娘的生日,大家都在猛喊没劲,希望人多一点,还希望有些新鲜血液。我和丁小贝对视一眼,一起说:“有人请客还不去那是猪头!”然后我们跟着苏里一起换了地方,虽然我不是很善于和陌生人打招呼,但是一个作家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尽可能多地去认识一些新的人物,这样才能够让自己生活的空间逐渐扩大,而不会为小说人物不够饱满而叹气了。苏里他们一堆有五个,都是一些一看就知道常常熬夜的老玩家,其中一个我认出是和苏里搭档主持娱乐节目的ECHO,他们搭档的娱乐节目在全国有很高的声誉,她盘着头,很瘦,穿白色衬衣,没化妆,戴一副珍珠耳环,眼睛细长,眼神温柔无限,听说过不少关于她的传闻——现在还没结婚,有一打以上的老鬼男朋友,还有一辆红色的跑车,经常飚车,酒量超人,据说她现在还是制片人。她想必就是丁小贝说的那个老板娘了,她始终保持笑脸,我突然有点激动,幻想什么时候跟她跳上床,大战一场,但看着她有点骄傲的表情转眼便没了兴趣,我不喜欢这么牛逼的电视人。另外四个,除了苏里,还有三个应该是编导,其中一个大胡子的我在电视上见过,他好像导演过上一次的金鹰电视艺术节,说北方话,沉默寡言,在应该笑的时候也笑,他们各自的表情仿佛时刻在告诉我,他们拥有一份高尚而体面的职业,我觉得这样的感觉让我想离开,我对这些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苏里简单的介绍我们,他说美女叫丁小贝,是个模特,男孩子叫康,写了本极具争议的小说,文笔优美,思想开放等等。这时,ECHO有点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我认识你,我在报纸上看了你的报道。”
“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的报道。”我耸耸肩,我猜想我的表情一定是酷酷的,有时候装得酷酷的其实是胆怯的表现。
大家一阵笑。
“不是吧,我觉得很有意思,十九岁的大学生,讨厌上课,古代汉语从来不及格,出版自己的小说,赞同婚前性行为,真是个可爱的坏小子,比起我们那时候,拽多了!”ECHO继续说,而且语气真诚,我觉得那是她真正的想法,我对她的印象时好时坏,现在又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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