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ECHO莫名其妙地见了一面以后,我突然有种想奋斗的念头,我说过,我是一个性本论者,我相信“性造成一切”,所以我相信这种念头是来自于欲望的延伸,也许是ECHO的成功女性的形象一下子牵住我的心,让我潜意识里有种起起伏伏的自卑感,所以才滋生这样的念头,让我幻想天气晴朗的一天,我开着漂亮的跑车来接ECHO出游。
但念头就是念头,总是熬不了多久的。因为我在做了一个最近要努力奋斗或认真写小说的计划以后又开始睡觉,甚至这些计划都是我悠闲地躺在床上完成的,躺在床上,是一个无法认真的姿势,尽管我的愿望是那么迫切。但是,有了这个开始当然是好的,否则我想我会离海盗越来越远,我一直是把他当成偶像的,现在看他和大苗的合作状态,想必是前途无量,还有,等到丁小贝嫁了老鬼,我就形影相吊啦,到时候谁来可怜我呢?最恼人的是,我有个这么不上不下的身份,我是一名大学生,我真是恨死了这个身份,我恨不得给学生证浇上酒精一把火烧掉,但是那也无法改变,这个讨厌的身份像一条蛇把我勒得紧紧的。想到这里,我又爬起来,在电脑前面认真写作,写到男主角要睡觉的时候,自己不禁也打起呵欠来,这时我听了一首奇怪的歌,是徐若萱的《半调子》,奇怪的歌词奇怪的曲风,不停地念“半调子、自闭症、小孩”,听得心里有点潮湿,甚至可以说还产生了共鸣,这是一种什么音乐,有点日本元素,又像民谣,居然可以像热水一样慢慢侵入我的皮肤,这种感觉适可而止。我拉下窗帘,趁机睡觉,用被子包住头,音乐照放,然后轻轻抚摩自己的身体,这样的触觉非常有安全感,我喜欢这样,躲在自己的小房间,一个人,放着好听的歌,音乐让我的心绪宁静,我喜欢港台的某些歌手,他们在创新也在尝试,这样的音乐元素是很珍贵的,等他们日渐国际化了就不好听了。在这样的温暖触觉之中,我慢慢睡着,慢慢做梦,我梦见一群小孩在飞快地往前跑,有人摔倒,但没有扶他,大家都在跑,前面是什么,因为是在梦里,所以看不清。
我有时候会想,我是不是病了,这样的想法不能够太长,如果太长,就会坚信是真的病了。所以我宁愿每天窝在床上,享受平静的空气。
一个无聊的星期过后,我在房间睡觉,做梦做得天昏地暗。海盗打来电话,他严厉地批评了我最近一段时间的无所事事,可能是怕我接受不了他的态度,于是又温柔地问我身体好点没有。我说好了,但是还是没什么胃口,所以如果想请我吃饭怕无法赴约。他说他现在做得蛮好的,希望我可以去他们单位实习,还说慢慢地忙起来也许会让我的生活变得美好,而且我应该早点为自己的未来定位,要像个男人一样懂得为自己打算,我答应他去他们单位上看看,反正没什么事情做。
我照了照镜子,吓了一跳,像一只可怜的土拨鼠,刚刚从地底下钻出来。我洗了个澡,换了一件红色的中袖T恤,显得很精神,我故做可爱状地跳了一跳,做了鬼脸,出门。丁小贝的房门紧闭,想必是出去溜达,寻求新的艳遇了,自从马莉经历了一次精彩又冒险的上海之行后,丁小贝也急切地盼望着能够有这样的台湾老鬼出现,于是天天在解放西路酒吧一条街转悠,她说如果有老鬼追她,她就会要求出国留学,然后学成归国,翻脸不认人,或者像《嫁个有钱人》里头的女主角那样坐飞机,飞来飞去,总会认识一个两个老鬼的。
我下午到了节目中心,但因为没带证件,警卫不让进。我正准备打海盗的手机求救,发现有张熟脸一晃,原来是文艺频道的ECHO,她刚刚下车,好像是拍外景回来。我打了招呼,耸耸肩膀,她看出我的窘迫,便对警卫说:“不好意思,这是我带的嘉宾,没来得急,所以没带证件,下次一定记得。”
很轻松地把我带进来,我感激又惭愧地笑了笑,她也笑,我说我得去我朋友办公室,他说我可以来这里实习,来看看。她点点头,说,最近还好吗?我说好啊,但是现在不聊了,得走了。
上电梯的时候我突然变得心情不好,而且很不好,走进海盗的办公室,这里窗明几净,阳光从窗外射进,大苗热情地给我倒茶,他的同事们都面带笑容,非常好的办公环境,仿佛周围奏起了交响乐,海盗刚想开口说什么,我突然说:“我想走了,我不准备在这里实习。”海盗愣了愣,说:“也好,你走吧。”我转身就走了。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这么奇怪的一个人,是不是早该病死了。这时我的胃痛又发作了,是隐隐做痛,我觉得这和我的情绪有关,我试着吃了些药,但是没有作用,我在广电中心外面的荒凉的小路上蹲下来,突然很想哭。
出来以后我一个人去一家拥挤的面馆吃晚饭,要了一大碗滚烫的鸡丝锅面,因为太热所以流汗,但最后终于在快吃完的时候忍不住大哭起来。
我真是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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