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余绍是知道柳愉生没有拿到遗产的,但看此时柳愉生身上穿的长衫,料子是上好的丝绸,做工精细,那种盘扣和刺绣也定然不是一般店子里能够提供的,刚才喝茶老板说不用付茶钱,是府上付清了的,出门有下人等着,有车来接,送来的大衣也不是一般东西,是洋货。
而且,他认识原来和柳愉生坐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挺有名的姓周的一个商人,据说家里很有背景,至少在成都,上面的军阀也得买他的账。
如此看来,柳余绍只得推断柳愉生也在做生意,而且生意做得挺火挺大的,那么,也就该很有钱了。
柳愉生摇了摇头,“我哪里会做生意。我在XX中学教书,教算学,过几天也就开学了,我就要去上课了。”
柳余绍有些吃惊,“那四哥怎么会和那位周先生在一起?”
毕竟是物以类聚的,而且越有钱越势利,狗眼看人低,柳余绍不认为柳愉生只是个教书先生能够和姓周的那样的大商人扯上关系。
柳愉生很诧异,难道周耀华还坐自己身边的时候柳余绍就看到自己了,而要等到自己要离开的时候才来打招呼么。
想到柳余绍是搞革命的,想他谨慎一些也是应当,便也没有生气,问道,“你认识周耀华?”
“很有名的人物,我见过一次,没有机会结交。”柳余绍道。
“哦,”柳愉生点了一下头,“我和他大学同学,上次飞机来炸成都,我的箱子被他给弄掉了,丢了钱财和重要东西,现在借住在他家里的,等我上课了,我就要搬出来租房子住。”
“是这样子?”柳余绍似乎不太相信。
柳愉生当然也能够理解他的怀疑,在这个世道上,同学情谊算什么,仅仅是同学,谁会那样照顾自己。
“他是有钱人,我一个教书先生,除此,还能如何和他那种人有关系。”柳愉生话语里带上了些微调侃,像是在嘲笑一样,柳余绍便也不再说这方面的话题了。
上了菜,柳愉生一直给柳余绍劝菜。
虽然柳愉生一直想知道柳余绍的革命搞得怎么样了,他在做些什么事情,有没有大危险之类,但想到上次见面时候问了这方面的问题,柳余绍不仅没有回答,还没给他好脸色看,说革命机密不得泄露,所以这次柳愉生便学乖了不问了。
不过看柳余绍现在的样子,想来过得也不太好。
想到以前还住在柳家大公馆里的时候,虽然不至于太光鲜,但大家都过得很不错的。
祖父死了,家散了,一切都变了。
柳愉生感叹着,神情些微落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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