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效应无效!萧飞逸心中哀叹。
妇人自说完这两个字后,便一直躲闪着不去看萧飞逸的眼睛。
其实他们夫妇二人抱着同一样的心思,先前还担心对方人多势重,真要动起手来,恐怕自己二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如今对方主动退让,那几人已走出门去,只留下这么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公子,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本来这点小事也不至于弄得动刀动家伙的,可是那小娘子最后的那句影响自家子孙十代兴衰的话,着实让二人心有余悸。这还了得,因了这五两银子场地费的小小赚头,就搭上自己子孙十代的幸福,怎么算也是划不来,这可是损阴德的头等大事啊!
这事无论如何也得跟他们要个说法。如果他给出的答案令自己不满意,那么他便甭想囫囵地走出这个房门!
萧飞逸正襟危地两手扶膝,挺直腰板坐在凳子上。妇人的话说完,他便朝妇人看去,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是最起码的一种表示尊重的礼节,可是他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自打见到他以来便一直把眼睛黏在他脸上的妇人,这时却目光飘忽地躲闪起他来,这真是稀奇。再把目光越过妇人的头顶去看肉案上的男人,男人横眉立目瞪过来,眼里透着不耐烦,嘴里哼道,“还不快说?”
萧飞逸幽然一笑,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我娘子的怪疾,我方才已经跟婶子说过了。那神僧断定我娘子的病因,实乃因为心病所致,心病还需心药医,至于什么样的病因,我就不便向二位细说了,毕竟这是萧某家里的隐私之事,不方便向外人透露。总之,神僧给我开了个良方,要我照此去做。于是我便照着做了。”
说到这里,他再抬眼去看妇人和男人,妇人这回倒不再躲闪,只是眼里冒着大大的好奇,专心致志等着萧飞逸往下去说。男人倒是表现的不怎么在意,木着一张脸,见萧飞逸看过来,仍是不耐烦地瞪回去。
萧飞逸一笑,接着说道,“不瞒两位,那神僧的药方,只是让我想法把一只活物在我娘子的眼前弄死,说她这病便可痊愈。当然这话都是背着她说的。而当着她的面,神僧说的却是另一番话,就是先前我和我娘子对你们说的有关死猪的那番话。”
一番绞尽脑汁的连篇谎话说完,萧飞逸感觉自己都快要虚脱地坐不住了,真是累啊,不知道为了这番谎话,累死了自己多少的脑细胞。
妇人突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回头和案子上的男人对视一眼,才转回头来问萧飞逸,“这么说你方才对我们说的,全是骗你娘子的?”
萧飞逸点头,又接着道,“当时我们正谈着话,我娘子突然进来,被她听到了两句,她便不依不饶地追问,神僧被逼的没有办法,才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鸡蛋,编了这么一个牵引灵魂的谎言。”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萧飞逸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相信,又怎能指望别人来信?干脆低下头去不再看他二人,随他二人怎么想吧,兜不住的时候再说,实在不行一走了之,谅他二人也拦不住自己的。
“那么这鸡蛋到底怎么回事?真有这么厉害,一头百十斤重的大肥猪吃了,便会当场毙命?”那妇人挪了挪凳子,闪开了挡在萧飞逸和男人视线之间的身体,认认真真问道。
还真想信啊?萧飞逸忍不住苦笑。不过这妇人如此认真的询问,倒给他增添了不小的信心,于是便接着胡诌下去,“实不相瞒,那神僧把这么一件本是很容易办成的事,给固定在一枚小小的鸡蛋上,这着实让我犯了难。这样一来,宰、杀的方法都行不通了,我也只能在这鸡蛋上面大做文章了。我绞尽脑汁想了几日,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就是把那鸡蛋里放上砒霜,然后再投给活物吃。主意想好,偏生我那娘子是个心软之人,我家里豢养的猫猫狗狗她一个都舍不得。没办法我只得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出来买猪试验了。”
这一番话顺溜地说完,根叶颈脉条理分明,前因后果交待的清清楚楚,萧飞逸精神一振,合情合理的几乎连他自己都要相信是真的了。
那妇人又‘哦’了一声,似自言自语,又似对萧飞逸说道,“怪道你方才直冲我使眼色,要单令跟我们说这些事呢,原来这些都是瞒着你的娘子做的。”
萧飞逸连连点头。
她再抬眼去看坐在肉案上的男人,男人放下手里一直把玩着的剔骨尖刀,若有所思地看着萧飞逸问,“这么说,那猪是被毒死的?那猪肉根本不能吃?”
“不错。”萧飞逸再次点头道。
男人突地嗤笑出声,“你的这番话,骗鬼去吧,谁信!想来蒙我,你还嫩了点!”说着,重又拿起那把尖刀,示威似的在手上掂了掂,环眼死死盯住萧飞逸,冷笑着道,“你那娘子的病,怪的也太离谱了,我童铁柱从小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有拿活物当着人的面杀死来治病的,你这不纯粹是胡说八道么?”
他边说边往萧飞逸身前走,表情不善。尖刀霍霍闪着亮,像是准备攻击人的毒蛇般,指向萧飞逸,刀尖透出森森的寒光。
妇人却是一惊,猛然起身,不小心踢翻了凳子,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脚趾的疼痛,一个箭步上前,拉住男人的手腕大声叫道,“相公,你要干什么?”
男人皱紧眉头,用力甩脱妇人的手,瓮声说道,“我看这人满嘴没一句真话,今天不给他点颜瞧瞧,他还以为我童铁柱是好欺负的。”
说完再走上前一步,刀尖已离着萧飞逸的胸口不足两寸。妇人急忙再去捋他的手腕,气急败坏道,“他不说真话,你也不能这么动刀动枪的,往人跟前比划,这万一出了人命,可怎么是好?”
男人丝毫不理会她,只把环眼瞪向萧飞逸,狠呆呆道,“说!你到我们家里弄这么一出,到底是何居心?”
萧飞逸不慌不忙起身,把一只脚踏在凳子上,伸出两只手指夹住身前不盈两寸的刀尖,轻轻用力,把刀尖歪向一边,不疾不徐说道,“我萧某犯不上在你二人面前说谎。我若想走的话,谅你们二人谁也拦不住我,不信你看。”
说完,他放下脚来,亮出了踏在脚下的凳子。二人随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只见两指厚的凳面,已然变的四分五裂,若没有四条凳子腿的支撑,恐怕早已散了架。
男人的瞳孔急遽收缩,半天,才由凳面上转回目光来看萧飞逸,然后,手里的刀颓然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妇人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岔声问道,“公子,这是你弄的?”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么厚的木板,即使用铁锤砸,恐怕也不能一下子就砸出这种效果来。虽然她是妇人,不懂得什么武功之类的,但她却凭着长年累月劳动积累出的经验,断定出这种效果绝对不是平常的人凭着蛮力能弄出来的。
萧飞逸对着男人轻声笑道,“怎么样?我如果想逃跑,或者想反抗,凭你二人能拦的住我么?”
男人茫然地摇了摇头,萧飞逸露的这一手给他的不是一般二般的震撼。想他一届屠夫,整日与百多斤甚至二三百斤的大肥猪折腾,他自信他的力气天下已经少有人能及。而自己要想一拳砸碎这种凳面,恐怕也是不能,更何况是用脚去踩?如此一想,他的脊背不由自主便冒出一层冷汗,这人,不是一般的能耐!
萧飞逸又笑道,“凭我的本事,我有欺骗二位的必要吗?”
男人依然摇头,妇人却更是瞪大了眼睛,眼里的小钩子又开始飕飕地冒出来,目光热切地简直就要把萧飞逸的整张面皮粘下来,恨不能揣在怀里捂上。
萧飞逸脊背窜上一阵恶寒,胃里顿时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恶心起来,佯装低下头去掸了掸并不见一丝褶皱的衣袖,借以躲开妇人吃人一样的目光,转而看向门口,问道,“婶子,是不是该把门打开,放萧某走了?”
妇人闻言一惊,急忙转头去看男人,男人点头叹道,“真看不出公子居然怀有如此绝技!如此,童某再无话说,公子请便。”
萧飞逸望着妇人前去开门的背影,无比郑重说道,“那猪肉是绝对不能吃的,麻烦童大哥先替我把它处理了,回头我打发老胡再给贵铺送几两银子来,算作我对童大哥如此叨扰的补偿。”
男人连连摇头摆手,急道,“不用不用,公子给的银子已经够多的了,那些童某已经受之有愧了……”
见那妇人已转身回来,萧飞逸打断他的话道,“千万记住,那肉绝对不能吃,尤其婶子这里,还请大哥拦着点,千万别打它的主意。否则的话,出了人命,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男人不住点头,向萧飞逸保证道,“公子放心,这点分寸我夫妇二人还是有的。”
妇人打开的是店铺的前门,萧飞逸不用再往后院绕,直接出了前门,来到街上。游目四望,街上行人已少,找了一圈,并不见肖语等人的身影,心中想到,老胡这时大概已经带着她回别院了吧。转念又不放心,为把握起见,决定还是亲自到后巷去看一看。不想刚拐过街角,却见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萧飞逸不禁大感意外,不由自主用力皱紧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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