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烽塔分区因为出了全国好军嫂的典型,名声再次大振。各个部门各种各样的人们,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接踵而至,分区机关和各个部队的接待费用悄然增长,居高不下。
钟国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慕名现象”,一再叮嘱邵兴邦,坚持不懈地贯彻锦囊妙计。
邵兴邦先说可以,渐渐就不吭声了。后来干脆一语道破:“不可能!岂有天天客满座,而米缸一点不往下蚀的?”
钟国疆无奈地摇摇头,说:“那就尽量控制得了。”
邵兴邦叹息一声有些可以控制,有些却不能控制,只能办好,不能丝毫差迟。”
钟国疆苦笑一下,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可以控制下级,也可以把握我们自己。可上级得服从,兄弟单位也不敢慢待。唉!戴破草帽的时候,鬼都不上门来。现在戴上了红帽子,蜂拥而至,也叫人受不了。”
“我的好政委啊,明天总政首长就到了。”邵兴邦挤眉弄眼地说,“董政委的好后任,林政委的好前任,总政治部副主任。我劝你还要格外热情接待。全分区官兵眼巴巴地望着你呢!”
“噢,噢!郅若贵首长啊!多谢你提醒。不过,我心中有数,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喽!”
“你可别又跟我说,学周龙昌啊!你跟他可不一样。他是文人,讲个文骨。再说,他早就无意于仕途,着意走文路,自有他的乐趣。他是我一个县的老乡,来了两次都跟我交了心。你巳经万事倶备,只欠东风,稍加用功,就是一百分,懂吗?”
“嗨!你邵兴邦说的我能听不懂啊?放心,我心中有数就行了。去准备吧。给总部和大军区首长留个好印象。”
第二天,阴雨绵绵。中午,雨点越下越大。总政郅若贵副主任就到了。头发稀薄,但没有白发,面色微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说话慢吞吞的,不像是一位上将军人,而像是一位驰骋讲台的老教授。他没带其他随从,只有林祥江政委陪着他。
林政委悄悄告诉钟国疆,郅副主任到总部以后,更加关心边防建设,到职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巡察边防线。听说烽塔建设了红色巡逻线,就首选这儿来了。“郅副主任,叫钟国疆给首长详细汇报汇报吧。”
郅却说:“主要是看。我当西朔军区政委两三年,大体情况都知道,就想一饱眼福。汇报材料嘛,都是淘洗的米,糠啊什么的都漂掉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往往不知所云。我们就学游德彪司令。他在位的时候,总讲究眼见为实,实就好嘛。”
钟国疆巴不得这样,来分区任职五年多了,早已养成了一个少听汇报多看实情的良好习惯。他向两位大首长保证,有喜报喜,有忧报忧,绝不以喜报忧,也不以忧报喜。
郅若贵欣赏地看着他,说:“香辣红,名不虚传啦。你们给我说实话,我就能以实相告。你们分区招待所太破,可是你们能凑合这么多年,怎么不凑合啦?把两间房子打通了,整成一个大套间,花费不少吧?我当过泥瓦匠,一看就明白,临时磨枪,不快也光。”
林政委见钟国疆一脸紧张,忙朝他挤挤眼,替他打圆场说:“首长,钟国疆同志也是好心,堂堂上将,如果住个单间,像小小排长一样,一间房子,岂非咄咄怪事,岂不贻笑大方?”
郅若贵慢慢扭过头来,对林笑一笑,又对钟国疆笑一笑,幽默地说:“政委住排长的房间,那排长到哪儿住来?用浆糊粘到墙上?”
钟国疆听他这样说,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轻松起来,也俏皮地说:“谁想贴到墙啊?我可不敢。不然,首长你又该打我的ρi股了。”
“哈哈!”郅笑了。“打ρi股好啊,松松筋骨嘛。我们中国男人啦,谁没被打过ρi股?老林,你敢说你没有吗?”
林憋住笑,摇摇头说:“我还真的没有过。就是挨老父亲踢过几回臀部。”
哈哈哈!郅大笑,林政委随即放怀大笑。钟国疆忍俊不禁,也笑了。
郅接着说我小时候调皮,不知挨父母亲打过多少回ρi股。有一回啊,母亲实在气急了,叫我跪在地上,喝道,把尻子蹶起来,蹶高点!嗨!后面来的,竟然是砖头。”
林、钟二人觉得好笑,没敢笑。郅回头看看他们,若有所思地说:“长大了,我懂了,母亲打ρi股,是为我好,不打不成器呀。所以,我刚才要说这房子不必这样改造。我不是批评你们,而是给你们提建议。烽塔边防十四难变成了十四香。机关呢,也得香起来嘛。小钟,我拿你来打个比方吧。你长得帅气,身穿大校服装,更加英俊。如果你的大盖帽破破烂烂,岂不令人遗憾?”
林政委“哦”了一声,说:“首长,原来你是做我们的思想政治工作,我恍然大悟啊。国疆,首长的意思,基层和机关总是一体的,相辅相成。基层要盖楼房,机关也得盖才是。”
钟国疆随即报告:“两位首长,我们巳有规划,今年底所有连队二层楼全部竣工,明年下半年,机关办公大楼、家属楼一起交付使用。”
郑若贵和林祥江都点点头。张秋生来了,说晚饭已经准备好,请首长就餐。
说起来很有趣,晚宴上,郅政委非要亲眼目睹一下香辣红政委的风采。钟国疆恭敬不如从命,叫招待员取来一个能装半斤酒的口杯,将香菜和辣椒切碎了,放人杯中,再倒开水和干红,倒满了,端起来,喝了一口,不想喝了,见郅不吱声,又喝了一大口,郅还是看着,再喝,喝了半杯。郅仍然看着他。林政委朝他直使眼色,示意他喝完。他才一饮而尽。坐下来,故弄玄虚地说:“真辣,这小鬼辣椒放的太多了。”
郅冷冷地看着他,不解地问:“怎么坐下了?喝完啦?”
大家都说喝完了,钟政委从来不耍赖。郅笑道:“我知道的嘛,钟国疆喝香辣开水,后来喝香辣红,真的没有耍赖过。和有些同志喝酒啊,还一五一十呢?”
林政委听了,又朝钟国疆挤眉弄眼。钟当然领会,又起身端起杯子,叫招待员再倒红酒和开水,一连喝了两杯,有些生硬地说:“首长,这下达标了吧?”
“哈哈!”郅若贵高兴的拍着手,“百闻不如一见。一种创造啊。不过,我有点疑惑。这样喝,对身体到底好不好啊?”
这下可把满座的军官都问住了。林政委想了想,说:“可能不是很好吧,小钟,你不是好几次喝得胃痛吗?”
钟国疆赶忙接住他的话:“两位首长,说真的,不好受啊。可这迎来送往,不喝点啥总觉得不够热情。”
张秋生接着说:“无酒不成席。钟政委发明这个香辣红,源于两位军区首长和机关的锦囊妙计,也是顾全大局。”
郅长叹一声,说:“刚到西朔军区的时候,董银辉政委给我交班,跟我说了。我给林政委交班,林政委也跟我说了不少。边防军不容易啊。可惜,我当了两年多政委都没时间来边关切身体验啊。我想啊,战胜苦和难,必须依靠科学发展观,不能仅凭一腔热情,光用老思想、老办法。小钟啊,从你这个发明当中,可以看出你一心扑在边防事业上,就像张司令刚刚说的,顾全大局。辣椒太伤胃,以后再改进改进。来!给本政委也整一杯香辣红,我要和诸位战友畅饮啦。”
钟国疆看见林政委朝他点头,连忙站起身来,吩咐招待员给郅倒了一杯香辣红,激动地说:“分区的同志,全体起立!热烈欢迎总部首长大区首长光临分区检查指导!”
郅副主任异常高兴,喝了好几杯香辣红,脸都红了。罢宴过后,他对林政委说:“高了,高了!晚上早些休息。明天千里巡边吧。”
第二天,由钟国疆陪同两位首长,坐着郅副主任的黑鹰战机直接到边防一线连队巡查。黑鹰在天空盘旋,又在地面降落,把分区的14个边防连队一个一个的看了一遍。最后,在木斯岛山头的一块平地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