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处长是老纪检了,简直料事如神。下午,樊顺中处长就给他打来电话,纪检部接到了一封检举钟国疆的信件,揭发钟国疆有几个情人,有名有姓。一个是原组织科干事梅高洁,与他有了不正常关系,提拔到团里当组织股长。一个是大疆军区总院干二科护士肖玲珑,在钟国疆患痔疮住院期间,两人关系暧昧。第三个是一个外国女人,叫伊洛斯佳,两次给他送了三块手表。
“樊处长,我们也收到了一封啊,内容一模一样,落款是边关的知情人。怎么处理为好啊?”马处长谨慎地问。
“我估计,”樊处长严肃地说,“这封信还是一稿多投。过不了几天,总政纪检部甚至是其他地方还会转来同样的信。我在烽塔蹲点也听说过,这些事半真半假,若隐若现。写信的人很高明啊,像是精心策划过,而且懂我们的工作。要么就是个告状老手。不过嘛,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猎手。你我都是老猎手,静观待变吧。”
果然不出所料,过了两天,军委纪委首长还有中纪委办公室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办公室先后转来了揭发钟国疆的信件,内容完全一致,署名也一样,都是用打字机打印的。但是,寄发的地点不同,一个在天仙市,一个在北京市,还有一个竟然是在上海市。
经过反复商量,由于这封信半真半假,樊处长建议转大疆军区纪检处査处。仲峰秀部长同意了,樊处长立马写了呈批件,报请政治部首长和军区首长批示。
林祥江政委看了信,也感到蹊跷。可是,检举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睛,指名道姓,纪检部门有明确处理意见,他不便多言,拿起笔批了一句:请元司令员阅示。
元朝阳司令员对钟国疆也很了解。钟国疆在保卫部当副部长的时候,曾经多次护送过他下部队,到北京开会,给他留下的印象蛮好。他拿起笔画了一个圈了事。
樊处长取回呈批件,电话通知了马处长。马处长认真做了电话记录,叫郑科长写好呈批件,提出由纪检处查处的意见,马亲自送给了修仕国政委。修仕国心中不悦,见是上级业务部门转办,又经过林政委元司令的批阅,他不便多言,也在呈批件上画了个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次的调查非同一般。这封信写得很有水平,姓名和事情都有真实性,军纪委中纪委和最高检查院转来了,西朔军区首长圈阅批准了,必须慎重行事。马良处长决定亲自出马,郑言伍与他同行。
两人先到了大疆军区总医院,把政委夏科龙叫到医院招待所,说明了来意。
夏科龙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说:“见他娘的鬼去吧,简直是诬陷好人,老钟在这个地方尻子流的是血,不是大便,还擦什么ρi股啊。”
马处长淡淡一笑,说:“老夏啊,又不是查你,你生哪门子气?”
夏说:“我们都属于边防军政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马说:“我也想打抱不平啊。这不,我就亲自出马了。不过嘛,像这种事个人说了不算,只能是组织说了算,个人就是有千张嘴,也顶不上组织的一句话。”
夏科龙平静下来了:“你说的有道理啊,我们配合。我去叫肖玲珑,到我办公室谈,别让她到你们这儿来,避免引起医护人员思想波动嘛。我回避就是了。”
三人来到了夏的办公室,夏为马、郑倒好水,请他们等一会,就去叫人了。
不一会儿,肖玲珑来了,穿着白大褂,戴着护士帽,俊俏的瓜子脸上一双汪汪大眼满是疑惑。马处长叫她坐下以后还是不停地绞着指头,怯生生地问:“马处长,找我有什么事啊?我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特派员来谈话。我们这儿的人都说,纪检部门的人都是特派员。”
马处长笑了,说:“纪检干部也是人,不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妖怪。不要怕!我们找你了解一个情况。有人反映你和钟国疆政委有暧昧关系,是不是属实啊?你说说,要向组织保证,说的是实话,这可是要负纪律直至法律责任的。”
郑科长赶忙取出纸笔准备记录,一边朝她脸上扫了一眼。
“啊?”肖玲珑惊讶得两只眼睛都变小了,紧锁的眉头压住了她的眼睛,“怎么会这样啊,这事从哪里谈起啊?我和钟政委完全是病人和护士的关系。他在这儿住院不过七天,不苟言笑,好像他不会笑似的。我每天就是给他打针吃药,吃药打针,仅此而已。”
马处长又问了一些细节,肖统统做了否定。马处长见好就收,叫她在笔录上签上名字,按上手印。她不肯。郑科长说:“肖护士,别怕,这是笔录,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不是审问笔录,那可是敌我矛盾,别怕,别怕。”
肖玲珑这才有些颤抖地签了名,按了手印,撅着嘴,嘟嘟囔囔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