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国疆带着功成名就和功成身退的双重心理,执行修仕国和林祥江两位大政委的指示,过完八一建军节,便回天河市休假了。
到家第二天,周龙昌专门来看望他。两人正在叙话,智勇德的电话追过来了:“政委,我向你报告一个坏消息,请你别生气。又发生了一起亡人事故。阳光营一名战士营建施工中操作不当,触电身亡!”
钟国疆朝周龙昌摇摇头,捂住话筒,唉叹着说:“你看,一点也不让我安心嘛。我离开才几天,就出事了。”
周龙昌说:“千军万马的,哪能一点事没有哇。”
钟说:“要是你当大官就好了。可惜你当不上啊。”放开话筒,不高兴地说:“怎么搞的?又出事了!按程序办嘛。我不在家,不要向我报告,由司令他们处理好就是了。”
“政委啊,就是辛司令叫我向你报告的。”
“不多说了。赶紧调查情况,弄清原因,如实上报。”
钟国疆不大想回去。可是,大疆军区保卫处长李达锅又打来电话,他不得不回了。
李达锅在电话上简直就是冷嘲热讽:“钟政委,我们的好榜样啊!请你马上归队吧。当然了,我无权命令你。你是政委,是政治家,正师级。我他妈还是个副师。但是,你到底是下级部队。如果你还在西朔军区保卫部,那就方便多啦。谁叫你贪这一官半职的呢。”咳嗽两声,接着说:“暖,老上级,跟你说笑话,别在意哟。你ρi股后面的兵不争气,真他妈的太离谱了。就像当年我那个侄儿,尽他奶奶的捣蛋,失败,再捣蛋,再失败,直到被你送进班房。你带了个好头啊。依法依纪严肃处理。我以你为榜样,也依法依纪严厉打击。怎么样……”
钟国疆还没来得及给李回几句话,也刺激刺激他,修仕国的指示到了,非要他回去亲自处理不可,做好善后事宜以后,再回来休假。钟国疆只能照办,匆匆赶回烽塔,赶到现场,调査清楚以后,定性为工伤事故。按照部队的有关规定,给家属们说明原因,付给了20万元抚恤金,就叫他们回去了。
钟国疆把这个处理结果向修仕国政委作了报告。修比较满意,准他继续休假。谁知道,回去刚刚待了几天,他又接到新的命令,大疆军区受军委和西朔军区所托,在边境地区举行中俄反恐军事演习,他必须迅速归队参加演习。
赶回分区,钟国疆听取了辛辉超等人的专项报告,同意他们的处置办法,随后就参加了演习。
这场演习,分区部队只是配合,主要的任务是抓捕零散潜逃的恐怖分子,钟国疆要求把演习当作真实的反恐战斗来打。
时至八月中旬,烈日当空,大地就像煮开了的锅,到处热气蒸腾。中午十二点多钟,烽塔分区反恐演习小分队刚刚吃过午饭,联合军演的导演部突然传来了命令。
根据敌情通报,有一股恐怖分子残部窜人烽塔边境木斯岛,有迹象表明,企图从此处逃越国境投人国际恐怖分子基地,命你们迅速出击,勇敢战斗,力争全部抓获。
时间就是军队,时间就是生命。辛辉超和钟国疆简单商量过后,决定全体出动,分兵两路,一路乘飞机直飞木斯岛山头的训练基地,全部隐蔽起来,给恐怖分子来个措手不及。另一路从南塔团驻地出发,急行军,一边搜索,一边前进,防止恐怖分子遁入山中隐藏,也防止他们被击溃以后从山头冲到山下逃窜。辛司令是军事主官,这次的行动由他担任总指挥,带着一个排的战士乘着直升机飞到木斯岛山头去了。钟国疆还是配角的主角,担任副总指挥,带着两个排的战士飞速奔出营房,呈扇面沿着上山的公路边搜索边前进。太阳好辣啊,干部战士们一会儿就汗流浃背,钟国疆的迷彩服也湿了个透。他吩咐郭大成组成宣传小分队,逐个做工作,叫战士们发扬小白杨精神,战胜烈日,绝不后退半步,也绝不找阴凉的地方歇一歇躲一躲。就这样,稳扎稳打,一连搜索了四五个小时,直到太阳爬到木斯岛山那边去了,他们才爬到了半山腰。
无线报话机发出了滴滴滴的叫声,报话员收到一份报告,马上叫钟国疆给他们回电话,说辛司令他们已经在山顶驻扎,并未发现敌情。导演部命令就地休息待命。
天气渐渐凉爽了,渐渐又冷了,钟国疆命令原地休息。炊事班架起行军锅,做好了晚饭。钟国疆胡乱吃了几口,带着郭大成他们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询问,大家累不累?发现没发现情况,有没有害怕?叫大家发扬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作风,准备活捉恐怖分子,为祖国安全和世界和平建立战功。吃过晚饭,战士们因为太疲劳,一个个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黎明,寒风飕飕。钟国疆命令大家起床出操3大家先是不解,觉得置身怪石嶙峋之中不好出操,跑起来以后,越跑越暖和,方知钟国疆高人一筹。大家都没有带绒衣域裤,如果原地不动,肯定会冻感冒了,甚至冻伤了手脚耳朵。
太阳又挂到了半空。导演部还是没有新的命令。太阳越来越辣,原地待命,还不如前进,等于是站在锅上烘烤,热得大家直喘大气。好不容易坚持到太阳落山,又钻进了帐篷。就这样一连待了3天,大家都有点不耐烦了。钟国疆再次带着郭大成他们,宣传教育,耐心说服,战士们才稳定了情绪。
第四天的深夜,大地似乎一团寂静,连松涛的声音都听不见了。狼、狗熊、野兔们好象惧怕恐怖分子,躲躲藏藏,毫无踪影。
突然,“砰”的一声,一发信号弹腾空而起,划破了夜幕,划出一个大大的彩色问号。对讲机中随即传出辛司令的声音:“紧靠国境线的54号高地发现敌情,极可能是恐怖分子,立即行动,朝着54号高地快速奔袭,实施围剿。”
钟国疆掏出手枪,大喊一声:“跟我来!54号高地!前进!”
两个排的战士立即冲向公路,向前飞奔。待他们奔到54高地之后,形成了合围之势,喊了半天话,不见回声。又进行火力侦察,也未见敌情。最后冲上高地,方才发现恐怖分子早巳逃遁,像是事先得到了风声。
辛辉超司令刚要请示,对话机里传出了导演部的指示:“恐怖分子约20余人,事先侦知我方行动,已向山下逃去。命令你们追击!搜捕!”
搜捕的大网拉开了。搜着,搜着,发现了马蹄印,接着又发现了烟头和马粪。辛、钟商量,迅速散开,对脚下这块地方进行密集式搜索。神角连连长葛志平带领一个班,小心翼翼向前搜索,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无名高地上。
这无名高地十分险峻,给人第一印象和华山有所相似。四周亮着深深的沟壑,一条羊肠小道,像线一样,由山根牵到山尖,一看就是易守难攻。如果山头或者半山腰有火力封锁,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休想攀登,绝无退路。再看这高地的斜对面,也有一座相似的高地,杂草丛生,怪石嶙峋,同样是易守难攻。
葛连长心里一动:恐怖分子会不会占领对面的山包呢?不管三七二十一,掂起冲锋枪,一梭子打了过去。说实话,他这一梭子本来是想借机过枪隐。演习嘛,都是假情况,打不打都是闹着玩的,何不趁机练练枪法和胆量?
谁也没有料到,他这一梭子,竟然弄假成真,一梭子引出了几梭子。只听对面高地上,哒哒哒……一连响了三梭子冲锋枪声,子弹呼嘯着,直向他们飞射过来。幸好他们反应快捷,迅速卧倒,躲过了那些像是瞄准了才射击的子弹。
钟国疆带着其他战士在山底搜索。刚开始,看见葛连长爬上高地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听见枪响,不由一惊,心想是谁的枪走了火。刚要命人打问,接着听见响了三梭子,顿觉情况不对,枪走火不会这样一连几梭,一梭接着一梭。演习是假想敌,没有接到命令不能开枪射击。这枪声连连,非常奇怪。他急忙打开对讲机,紧急的问:“葛连长!出什么事了?”
葛连长本要借机过枪隐,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引出三梭子来,未免非常吃惊,以至于忘记了报告,吓得趴在地上不动。听见钟国疆发问,方才镇定下来,报告说:“政委!我们遭到袭击,谁开的枪,为何开枪,情况不明!”
“袭击?怎么袭击的?什么武器?说清楚!”
“对方高地上朝我们打来3梭子,听声音是轻型冲锋枪。”
“啊?轻型冲锋枪?马上设法查明地形,向我报告。我马上报告指挥部!注意隐蔽!防止伤亡!”
突如其来的事件报到导演部,竟然没人相信,反说导演计划方案中没有这一招,肯定是谁枪走了火,要么就是惊慌失措,看走了眼,或者产生了错觉。辛辉超司令也不相信,叫钟国疆再查查,很可能就是葛连长产生了幻觉。
钟国疆辩白道:“怎么可能呀?一个人产生幻觉,还能所有人都产生幻觉?葛连长产生幻觉,我也产生了幻觉?我看啦,是你们麻痹大意!请求导演部相信我们,马上作出正确决断。我再设法进步查明情况!”
他抓起对讲机,带着郭大成他们就向山上爬,恨不得一口气跑上山包,叫葛连长说个明白。
可是,他们的行动被对面高地上的人发现了,枪声再次响起。钟国疆愤怒地说:“他妈的,活见鬼!十有八九遇到恐怖分子了。”
前一段孙家烈曾经亲自跑到钟国疆的办公室,把一份标着绝密的敌情通报放在他的眼前,叫他好好看看。
通报上说,这些恐怖分子,与境内外的恐怖分子已经挂上了勾,接上了头。通过内应,秘密从国外运进了一批武器,密谋在烽塔地区进行分裂和恐怖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