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疆霍香果口岸车来人往,川流不息。
中x两方的界碑前,荷枪实弹的哨兵迎风挺立,各自守望着国门。
一大早,天公陡然变了脸,下起了小雨。那细如柔丝的雨儿,下得来了劲头,不知是痛绝还是喜极,反正越来越大,越来越猛,像是一个休养不够的文痞,狂放不羁,突然间号啕大哭,直哭得泪流成河。
一个小时之后,大雨突然打住。天空再次放晴。大地上原本干涩一片,现在变得湿润许多。漫山遍野的玉米高梁还有棉花果树以至一切植物,无不感激涕零,脸上全都挂着极度喜欢的笑容。
中民两方的哨兵们,刚刚喜迎了一场甘霖,身上的雨衣还没来得及脱下,一声口令传来:“准备开关!”
刚刚还有条不紊地排列在关外的车龙,一下子轰动起来。各式各样的汽车和面孔皮肤各异的司机们真是耳聪目明,开关的口令刚刚落音,他们便争先恐后地发动了车,兴奋而又焦急地等待着,准备尽快顺利地通过关口。随着几名武警官兵和海关人员进人工作状态,闪着金光显得厚重稳当的大门打开了。排在最前头的一辆货车进人检查位置,交验过相关证件,填好手续,开进了中国境内。
就这样一辆接一辆地检査,放行,渐渐地,一条车龙被分切成若干个节点,驶上中国大地的各个方向。
最后,一辆黑色的显得有点陈旧的伏尔加小轿车人了关。年轻漂亮的武警女中尉觉得这车似曾相识,像是来过多次了。车中坐着四个人。他们的护照上写得都很分明,w国人,一家人,来中国边境收购牛羊毛。女中尉用警惕的目光审视了自称是母亲的库玛金娜一番,头巾纱巾都是黑色,一身连衣裙也一样黑乌乌,光泽很好,面色非常白哲却显阴沉,不苟言笑,给人以冷酷的印象,活像是一个修女。
黑色轿车开动了,向霍果香城中驶去。女中尉盯着车尾,掏出手机,向支队长报告了检査情况。检査情况逐级上传,直到大疆武警总队和省公安厅。再逐级下达,迅速传到了孙家烈的办公室。黑色伏尔加开进了霍香果城,在牛羊毛货场转了几圈,掉转车头,向城西头的天主教堂开去。库玛金娜在教堂门前下了车,躬起身子跨进了教堂。那辆黑色伏尔加一溜烟开跑了。约摸半小时过后,库玛金娜有些急迫地从教堂里走了出来,黑色衣装似乎有些松垮,左顾右盼之后,快速走下台阶,招手拦住了一辆蓝色夏利牌出租车,钻进车里,冷酷地说:“给你五百块,不用找了。按我的指示开。”
司机接过钱,朝她投过疑惑的一眼,转向右道,加足马力向前开去。
五个小时过去了,已是太阳落山的时光,蓝色出租车开进了烽塔市区。库玛金娜跳下车来,急切地招着手,拦住了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坐了一程,又跳下车来,挡住一辆黄|色面包车,坐了一程,再跳下车来,换乘一辆黑色桑塔纳出租车,七绕八拐,来到了城西南的天主教堂。东张西望之后,急步跨进了一扇黑漆漆的小门。
这座教堂大约占地五亩左右,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烽塔地区被确定为开放城市,并且开放了宏图口岸的当年,由x国天主教一位叫阿得古拜的大牧师前来开办的,平常只做礼拜,很少有其他社交活动。用孙家烈的话说,算是比较正规的教堂。
消息立即传到了孙家烈的办公室。他马上打电话向省厅包厅长汇报。包厅长指示他立即按预定计划展开工作。他便拨通了艾力伟的手机。艾力伟要他按方案进行。
过了半个小时,由艾力伟主持的安全工作紧急会议在艾力伟的小会议室秘密地召开。到会的有赛福布丁、钟国疆和安全局长欧阳华盛、宗教事务局局长东方毅和外事办主任朱一娟,还有陈诗歌和智勇德。
孙家烈和欧阳华盛先后介绍了情况:阿得古拜的教堂2000年以前一直平静,新世纪之初发现与外界接触多了起来,但仍然比较规矩,没有持别惹眼的活动。可到了去年就不那么老实了,时不时地涉足不该涉足的场所,做一些若明若暗的事情。省上公安、安全两厅多次指示,要密切注意,防止他们进行宗教渗透,特别要严防分裂恐怖活动。
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没有特别清楚的,公安、安全二厅指示说,公安部和安全部还有外交部都非常重视这个酷似修女的洋婆娘。据有关线索可以基本肯定,库玛金娜的真实身份并非x国某镇家庭妇女。二十多年前,她是中学生的时候,就加人了西方国国籍,成为有双重国籍的女人。后来,受雇于5;国某情报机构,成为国际间谍。她此次来烽塔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赛福布丁说:“按上级要求和艾书记指示,我组织有关方面开了会,做了相应布置,应当没多大问题。”
艾力伟满脸严肃:“老赛,千万不可掉以轻心。省委乐书记反复强调,要从国家安全和边境稳定和各族人民团结的高度,稳妥慎重地处理了这件事。方案已经制定好了,大家齐心协力,全面落实好。”
钟国疆说:“我算有些经验了。对这方面的工作必须上下左右密切合作,才能事半功倍。各负其责,但分工不能分家。分区保证全力以赴。我向地委和各族人民保证,边防线绝对不出纰漏。红色巡逻线嘛,请陈局长纳人烽塔旅游热线一并考虑。”
陈诗歌说:“没问题。我们也全面落实。我觉得这个修女蛮狡猾的,像个狐狸,从霍香果绕到烽塔来了。”
智勇德冷笑道:“雕虫小技罢了,也是做贼心虚。她想搞弯弯绕,在咱们面前可是小儿科。”
钟国疆说:“两位局长,不知该不该问,这个狐狸为何就与我们为敌了呢?”
欧阳局长回答说:“有情报证实,她原来就是烽塔人,爷爷是国民党中层军官,奶奶是国民党烽塔地区政府官员,手中都有血债,曾经参加过镇压民族军起义的行动。大疆解放前,爷爷奶奶带着她的父母亲逃亡国外,最后在x国定居。偏执而又狂热的家庭教育,使得这个面孔俊美的女子从小就养成了仇恨心理,一心想报复。父母亲为了成全她的雄心壮志,用她爷爷奶奶积攒下来的财富,送她到:国上学,从中学直到大学毕业,申请加人了:国籍。就是在那时候,她被西方反华势力看中,训练为间谍,专门从事民族分裂和恐怖活动。”
孙家烈说:“包厅长跟我说,这个老狐狸还没有露出尾巴,但迟早是要露出来的。我们的策略是,让她表演,叫她露出尾巴。但又不让她露出太多,否则,尾大不掉就难以收拾。”
艾力伟说:“这个策略我看很正确。现在我国加人双丁了,啥事都得遵循国际规则。这修女又披着宗教外衣,稍有疏漏就可能惹出国际问题,必须严阵以待,慎之又慎,赛专员接着说:“维护统一,增强民族团结,这一砣子当仁不让。谁敢伸出魔爪马上斩断,没商量!我再侧面和各地民族、宗教部门领导专门说一说,叫他们配合好嘛。
艾力伟说:“那就这样定了。各负其责,确保万无一失。根据上级要求和业务部门意见,我来当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钟国疆同志当副总指挥。在座的各有头衔,按方案上的落实。老钟,你看还有何要求。”
钟国疆严肃地说:“坚决执行地委的指示,服从地委的统一领导。我想强调两点。一,要始终加强请示报告,确保信息畅通。二,提醒大家严以律己,保守秘密,千万别疏忽大意。”
走出艾力伟的办公室,钟国疆就叫智勇德通知各个常委,连夜召开边防敌社情紧急会议。十分钟后,他俩走进常委会议室,常委们已在等候。钟国疆一脸严肃,还没坐下就说:“各位同志,有个紧急情况向大家通报,刚才地委艾书记召开了边防敌情工作会议,各方面情报证明,三股恶势力不甘心失败,狗急跳墙,铤而走险,企图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大家看怎么应对是好?”
大家都表态说,按党中央中央军委和四总部两级军区的一贯方针政策和指示命令,进一步落实好各方面的工作,特别要加强边境“五反六防”斗争,不给敌人可趁之机。又说,要成立一个专门的应急领导小组,来配合地方的行动。
钟国疆说:“大家思想一致,态度坚决,我看,这是打得臝的良好基础。根据地委安排,我来当分区应急领导小组组长,请蓝天池副司令和百副政委任副组长,侦察、保卫、战勤三位科长参加,再抽几个得力的干部就行了。具体工作,领导小组再仔细研究一下吧。如果没有异议,就这样定了。散会。”
其他常委走了。应急领导小组继续开会,一直研究到天亮,才把具体实施方案敲定下来。吃过早饭,三位科长从本科叫来了几个军官,由蓝、百二位副组长主持,接着研究进一步的工作措施。
库玛金娜的确是个老狐狸,进人教堂之后,再没露面,给人一种她就在教堂办事的错觉。其实,她已摇身一变,化装成哈萨克少妇,穿着一身鲜艳但略显暗淡的紫罗兰连衣裙,从教堂后院的地道口爬出来,消失在夜暗之中。
就在艾力伟主持的紧急会议刚开始时,库玛金娜走进了杨水花的酒家。大大方方地走进了杨水花与艾力伟幽会的那个神秘包间。
卞火平燕和苟一刀已等候多时,正在焦燥地骂骂咧咧,忽然见一位风姿绰约的半老徐娘钻了进来,不由眼前一亮,四只眼睛一起色眯眯地盯着她,并不起身相迎。她心中未免不悦,压住火笑嘻嘻地问:“两位是?”
苟一刀色欲已旺,粗鄙地说:“问什么?你是谁?该先告诉我们。”
卞稍斯文一点,欠着身子说:“妞,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是要说清楚啊。不然,我可没心情叫你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