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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整个客厅的气氛是够诡异的了!

关鹤亭拉着一张沙皮狗脸,支着龙头拐杖坐在红木椅上,七十五高龄的年岁,还硬挺挺地撑直双眼,虎视眈眈观察着周遭状况,看得夏之骞与杜可黛,频频擦汗喝水,以稳定心绪。

“还要等多久,快叫那浑小子出来!”

一记狮吼将在场三人震得耳膜嗡嗡响。

“爷爷,你别那么大声嘛,要是等会你把小骞骞吓到,那怎么办?”关语泥豆σ涣鳎娇滴滴的声音像是四月刚熟的梅子,让人听得酸牙。

小骞骞?

亏她叫得出这么折人阳寿的称谓,夏之骞看了杜可黛一眼,庆幸自家老婆没那么幼稚,要不然他可会去找心理医生谘询一番。

“三舅公,你别发那么大的火,我这就再叫人去请他快点出来……”杜可黛才说着,便有一记呵欠声从后传来。

“呵……谁七早八早就在那边扰人清梦。”夏子骞牵着而美,亲密之程度让关家祖孙俩看得是双眼喷火。

“子骞,说话注意些礼节,快过来叫三舅公。”夏之骞摆出兄长姿态训斥道。

夏子骞斜看夏之骞一眼,再把目光转往关鹤亭,咦?这老头他根本一点也不眼熟,不过,不用计较那么多了。

“三舅公你好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官场客套之词,用来绝对顺口。

看着夏子骞牵着一名女子坐在正对面的沙发上,还明目张胆地将五指交握,关家祖孙怒火更炽。

“她是谁?”客套话全省,单刀直入省略废话。

“她?”夏子骞一边拿起桌上的洋芋片,一边谈笑风说道:“未婚妻啊,怎样?我们够相配吧!”

而美撞撞他的腰际,警告他克制一点,然后相当礼貌地环视夏家所有的人。

“你们好,我姓梅……你们叫我而美就行了。”而美战战兢兢做了自我介绍,这时候出现在这,实在尴尬。

“你好,你是……子骞的新女朋友吧?”之骞把眼镜挪高些,仔细将而美看个仔细。

这个还真是不错,和之前那些金丝猫相比,可说是正经八百多了。

而美明白自己从子骞的房间出来,要是不说男女朋友的话,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铁定更无容身之处。

“我们……才刚交往,真不好意思,都没有先来见见……”她不知眼前这些人物究竟是谁,之骞见状忙替她补了上去。

“我是他哥哥,这位是他嫂嫂,而对面的这位是三舅公和……”

“那两个不怎么重要,以后你只要好好跟我大哥大嫂相处就行,其他两个只是客人,你看过就好。”子骞又抢话过去。

只是这些话让关鹤亭的脸更臭了。

而夏之骞夫­妇­听了则是血压突然升高,就连而美也皱起眉头。

明知今天这个老泰山是来兴师问罪,这男人还故意在他面前拨汽油,撒火种,无非是自掘坟墓,自找死路。

“好歹是长辈,给点面子,”而美掐住他一小片手背­肉­,压低声音警告着。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关语姆薹薏黄剑从在演唱会那时看到而美,就晓得她是头号大情敌,果不其然,她的小骞骞是被她抢走了。

“我说话有必要得让你听见吗?”眼一白,怎么看她怎么顾人怨。

“子骞,你这样跟语慕不暗穆穑俊惫睾淄そ自个孙女看得如掌上珠,怎能让个坏男人这样糟蹋。

“我在英国时,讲话就这种口气,那时她也没说不好,你要不信你问问她。”夏子骞再拆开一包牛­肉­­干­,并甜蜜地撕下一小片喂进而美嘴里。

这画面像是­精­典文艺爱情片,但却让关语目吹弥倍褰拧

“喂,这地板刚打完蜡,你要弄脏了你就得擦。”夏子骞凉凉的道。

“咳……语模他以前就是这吊儿郎当的调调吗?”关鹤亭清了清喉咙,正襟危坐地问着。

是啊,他以前在英国就是这样爱理不理,想理就理的样,她也不晓得吃了多少闭门羹……

“是的,爷爷,他……以前就是这样。”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怪不得人。

“看吧看吧,我可没冤枉她。”子骞再开一包鱿鱼丝,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子骞,跟长辈说话,雩……零食给我收起来!”杜可黛一个粗鲁动作,将所有零食全扫到垃圾桶。

他们夏家可是中规中矩的人家,哪能让他这样破坏。

没了零食,他只好作罢,不过那深情款款的眼神,还是不离而美脸上。

关鹤亭深知从夏子骞身上,无法替自己孙女扳回颜面,看来不从旁边那女人下手,是无法替自个孙女扳回一城罗!

“你叫什么名字,跟子骞是什么关系?”他的目光转移,锁定在而美身上。

“我叫梅……梅而美,是他的朋友。”她回答得含蓄平实。

“哈哈,美而美,我还达美乐呐!”关语牟唤开怀大笑,这种名字哪能跟夏子骞匹配得上,光是听名字就格格不入。

“那你的名字又好听到哪里?语挠稂模听起来像雨鞋雨鞋,我看要不要送你一件雨衣,好让你凑成一套!”敢取笑他的宝贝,他也不会轻饶她。

“你太过分,为什么你一回台湾就变这么多,是不是这只狐狸­精­的关系?”在英国虽说不太搭理她,但还不至于她讲一句,他就回她一句,要不是有人在一旁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她相信他不会这样的!

夏子骞听了,相当不舒服,但他沉着气,平和地再问一次:“对不起,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你说她……什么­精­来着?”

“狐狸­精­!”有这么多人靠着,关语拿皇裁春门碌摹

夏子骞用目光轮视着四周旁人,语带讥诮说道:“你们都聋了吗?这样一个随口就爱骂人的女人,会是适合我的对象吗?”他再朝关鹤亭看。“你说呢?三舅公!”

关鹤亭面如槁灰,老脸始终拉不下来。

一旁的夏之骞与杜可黛面面相觑,这种事他们也搭不上话,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语模乖点,不要乱讲话。”他口气温和地像只老猫,半点张牙舞爪也没。

夏子骞一听,拍手喝道:“好啊好啊,果真是袒护功夫做到了家,自家孙女品行道德低落不理,反而对着别人­鸡­蛋里挑骨头,这种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的行为,还真是你们关家的一大美德啊!”

“这并非是­鸡­蛋里挑骨头,语娜是被你给气出来的,如果像我碰到你这种始乱终弃的臭小子,我照样会不顾一切,骂得你狗血淋头。”关鹤亭根本不懂自省省人,反倒倚老卖老,气焰嚣张。

始乱终弃?

这四个字听得而美头皮发麻。

“关老先生,请问您为何说子骞他始乱终弃?”而美恭敬地请教了关鹤亭。

“而美,这有什么好问的,来来来,你先到花园去赏个花,到水池边去喂个鱼,午餐的时候我自会找佣人去叫你。”一手拉起而美,转眼间便要将她给带离现场。

“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你全部一次说清楚好了!”当着众人面,而美咬着嘴­唇­怒瞪着他。

“我哪有瞒你什么,从头到尾我都没骗你,甚至还说要娶你,用得着听人讲几句包藏祸心的话,就否定我对你的好了吗?”夏子骞一脸无辜。

这话听得而美半信半疑,但关语继可不这么认为。

她秀出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像是献宝般亮在而美面前。

“他能娶你吗?这枚戒指可是会让他吃上重婚罪的证据的。”

子骞一看,差点昏倒,拜托!那枚破水戒不过是他为了打发走这女人,不让她有事没事就来缠他黏他,才会答应与她玩订婚家家酒。

那枚戒指是他花两英磅在跳蚤市场买的,他记得他还特别声明,那是假的,而她不但不在乎,还感动万分,哭着感谢他,说只要有那份心意,东西价值多少无所谓。

这智商为负数的女人,竟就这么信以为真,直到现在。

“拜托,你脑袋瓜有问题啊,破水钻也拿来当成宝。”他怎么这么倒桅,碰到这种有脑无浆的女人。

“子骞,你跟语乃降紫露┗橐咽羰率担到现在才来推卸责任,实在令人很难相信你的说词。”杜可黛尾眉一挑,明摆着是向着关家那边。

“那不过是一种形式……”这些大人没有童年吗?不晓得有家家酒这种东西?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有举行过订婚仪式?”而美去繁筛渣,直接问重点。

两眼瞪如驼铃,夏子骞徘徊在是非圈叉的十字路口,如同两条定时炸弹的线路,一红一绿,只要剪错其中一条,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尸骨无存。

“快说啊,那枚戒指是不是你亲手送给她的?”而美双眼一瞪,怒视着他。

昨晚的激烈运动让她到现在还感觉十分疲累,在身心俱疲下,还要被他这样无情摧残,她真想速速逃离现场,找个空旷山林,让耳根子清静清静。

“这个嘛……对……对啦!是我送的。”憋着也是痛苦,不如一吐为快。

“我要再相信你的鬼话,我就一头撞死在墙壁上。”巴掌声跪在其后响起,接着而美拉长着脸,忍住胸口的悲痛,一个飞奔冲了出去。

顿时,金星全都冒在夏子骞头顶,几只小麻雀啁啾叫着,等到他回过神时,而美早就跑了出去。他看着无动于衷的四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阳明山上是以雾多出了名的。

况且在这­阴­雨飘摇的天气里,走在山路上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憋着一肚子气离去的而美,有些后悔走得太匆促。

她应该拿件外套,换上球鞋,最后再带些钱,也好见到计程车时能拦车。

不过照目前这状况看来,四周草木参天,寒气迫人,湿气重得让人骨头发酸,再说太子集团总部也因要掩人耳目,将地点设在幽静偏僻的小产业道路上,平时人车稀疏,一旦天气恶劣时,人烟更是稀少得恐怖。

就像现在。

过了一条清澈小溪,回眸一望,太子集团总部的高大建筑,已被雾气给整个笼罩。

奇怪,怎么半个路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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