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征快步的进了电梯,仰头靠在电梯壁上,“是啊,她才18岁,自己不应该限制她的自由,就当她去读书了,没了定位器,自己照样能找到她,谁让自己是阎王呢……”
还有那个孩子……
想到孩子,端木征这么坚强的男人眼角竟然有了湿润,他以为孩子已经没了。
他多想亲吻锦年的小腹,那里曾经孕育了他们的结晶,可是还没来得及见到这个世界,就……
以后会有机会的,端木征坚定的想,眸中的志在必得谁也无法阻挡。
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直到端木征的车子开出了小区,安娜才拿起电话给锦年打了一个电话,“他走了,晚上我就不去送你了。”
“姐姐,你保重,梁然其实……”
打断了锦年的话,安娜叮嘱锦年,“好好照顾自己,你也刚出院,小心点,好好照顾我的外甥,连同我那份爱一起给它。”
“姐,对不起……”
“锦年,我们是姐妹,亲姐妹不要总是道歉!”
安娜呵斥,“这样显得很生分,你知道,现在我们真的是只有彼此了,我要谢谢你,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本该是我这个姐姐该做的。”
“我们不要道歉谢谢了。”
锦年俏皮的把话还给了安娜,装作很轻松的和姐姐告别。
漆黑的夜,锦年坐在飞机里,看不到如棉花糖一般的白云和蓝天,入眼的都是无尽的黑暗,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和端木征见面,她不知道再见面的时候他是否已经不再是单身了。
没关系,她摸了摸小腹,有它足够了。
锦年原来你也是自私的人,竟然就这么剥夺了本该属于他的快乐!
其实锦年也不想的,可是她该怎么面对端木征呢?
他的父亲撞死了她的父亲!
两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就那么的不在了,其中一个还没有来得及看到这个缤纷的世界。
她才十八岁,刚刚成年,你不能奢望她太多……
翌日。
飞往意大利的一架飞机坠毁,轰动世界。
同时也坍塌了端木征的世界。
他以为会再见面的,他以为只是时间问题,他以为能看到锦年为自己披上婚纱的样子,他以为可以期待他们的孩子,他以为……
听到这个噩耗的那一刻,端木征很平静,淡淡的对李子男说,“去查查那般飞机的登机的客人名单上有没有锦年?”
“现在航空公司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官方的声明上说他们会发声明的。”
汉斯代替李子男回答了,因为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他就替老大问号了一切。
“等消息?”
端木征全身紧绷,浑身颤抖着,如同西伯利亚的冬天一样寒冷的眼神直视汉斯,“你让我TM的等消息,你不知道我女人在那飞机上吗?”
这个时候什么优雅全都见鬼去了,端木征忍不住的想要咒骂,想要发泄,想要有人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
可是没有,他甚至去找安娜,希望安娜告诉自己,锦年没有飞上那班飞机。
然而……
听到消息的时候,安娜是庆幸的,可是她也马上就想到了,端木征如果问起来怎么办?
她打给李颖,李颖思忖了一会,“这么大的消息,锦年肯定会知道的,看到时候她怎么办吧,安娜,感情的事情别人是没本法Сhā手的。”
想了想也的确如此。
所以安娜就保持了沉默,而她的沉默在端木征看来就是一种默认,然后端木征绝望了。
李颖的想法是好的,然而锦年一下飞机就被人接走了,封闭了起来,虽然她有孕在身,不用即刻参加训练,可是却也和那些训练的人一样,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虽然能上网,但是却连不上外网。
所以锦年也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那么令人震惊无法承受的事情。
这段日子对锦年来说像是世外桃源,没有外界的纷争,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端木征在就好了。
端木征,这个已经镌刻在心上的名字。
四年后。
美国,洛杉矶。
锦年慵懒的靠在花园的藤椅上,看着远处肉肉的小团子在和一只狗在嬉闹的情形,她嘴角一直挂着和煦的笑容,听着旁边的女人喋喋不休。
无奈的叹了口气,锦年悠悠的说,“李姐,我说了我不回国,你帮我搞定就好了。”
“可是对方还是希望你能亲自改编剧本呢。”
锦年一直没有放弃写小说,也算的上是一大神了,怀孕期间写的一本虐恋情深的书被投资商看中,要改编成电影,为了有更大的噱头,对方希望锦年亲自参加编剧。
这个事情本身锦年是不排斥的,可是如果参与了编剧,回国好像就不可避免了,回国……
不是不想回,那是一道伤,深深的印在了身上,看了看远处天真无邪的笑容,锦年摇了摇头,对李姐说,“编剧我没问题,只是回去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那好吧,我在和投资方沟通一下。”李姐说完就走了,李姐是锦年的经纪人,当初锦年的小说出版的时候,李姐是书的责编,后来李姐因为一些原因,辞职了,又欣赏锦年,就做起了锦年的经纪人。
李姐刚走,本来在院子里玩的小肉团就迅速的往屋里跑,因为锦年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糯糯的声音,叫了声,“阿姨,妈妈在,你等着……想啊,最想阿姨……”
小肉团跑到锦年身边,把电话给锦年,“妈妈,是阿姨的电话。”
已经退去青涩的锦年如今多了些母性的温柔,她揉了揉那一头卷毛,接起了电话,“姐……”
“我听李丽说,你可能要回来了。”
“他要结婚了是吗?”
锦年答非所问,明媚的笑脸有点忧伤。
隔着太平洋的安娜不知道该怎么和锦年说,所谓造化弄人。她叹了口气,劝慰,“难道他结婚了,你就不要我这个姐姐了,我们也四年没见了。”
“我考虑考虑吧。”
挂了电话,看着那个集合了自己和端木征所有优点的小肉团,锦年是高兴的,喜悦的,可是一想到端木征……
也许是感到了妈妈的伤感,小肉团跑过来,蹭到锦年身上,搂着锦年的脖子,“妈妈,你怎么了?”
“宝宝,我们回国好吗?”
“回去能见到爸爸吗?”
☆、178.第178章 吃饭也大张旗鼓
孩子期盼的眼神给了锦年一个深深的震撼,原来他不是不想,而是一直没有说出来,摸了摸儿子那一头卷曲的头发,捏了捏他奶白色肉肉的小脸,锦年柔和的问,“宝宝想有爸爸吗?”
“别人都有爸爸。”说完,小朋友就低下了头,再抬起的时候已然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不过,我有妈妈就好了,我要快快长大,然后保护妈妈。”
眼睛酸酸涨涨的,锦年强颜欢笑的把孩子搂在自己的怀中,既宠溺又心疼,“小傻瓜,妈妈自己能保护自己的,你只要健康快乐的长大就好了。”
与此同时,锦年心里也下了决心,回去!哪怕为了孩子,哪怕远远的看着着,告诉宝宝这是爸爸就已经足够了。
初秋的傍晚。
她是在这个时节走的,是否会在这个时节回来?
端木征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咚咚咚……听到有人敲门,端木征头也没回,“进来”
推门而入的梁然看着站在窗前的端木征,他感觉那背影越来越落寞个孤寂了,之前的他虽然冷酷,可是好像是一层保护色,只是为了掩藏自己真实的情绪。
这四年来,他的孤独和寂寞,他的冷厉都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不是保护色,而是他就是这样子。
等了一会儿,没人说话,端木征以为是李子男,“李秘书,你先下班吧。”
“李子男已经下班了。”梁然关上门,也走到窗前,拿出烟,递给端木征一根,两人点上,抽了一口,找到烟灰缸,弹了弹烟灰,梁然漫不经心的问,“真的要订婚?还大张旗鼓的?”
抽烟的动作停了一下,端木征眯着眼睛,吐出一团烟,也许是为了掩饰此刻他的真实表情,不咸不淡的说,“总要结婚的,关上灯谁都一样。”
说着荤段子,表现的很随意甚至有点痞气,可是梁然却听出来里面的寂寞,“如果,我是说如果锦年回来了,你已经结婚了,怎么办?”
四年来,几乎没人敢在端木征面前这么明白的提到锦年,梁然这也是第一次,听到了这个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名字,这个已经刻入自己骨髓的名字,夜夜因为她不能寐的名字,端木征狠狠的吸了口烟,阴沉着脸,扭头质问梁然,“怎么,我非她不可了?”
“是不是非她不可,你自己清楚,不然现在谁还能牵制住你什么,你非要和一个陌生人订婚?”梁然字字珠玑,“每次你们吃个饭都大张旗鼓的,参加个宴会,都能在娱乐新闻上占据几天的版面,难道不是为了让锦年看?否则的话以你的性格,是这么高调的人吗?”
“给她看?”端木征嗤笑,“给鬼看?”
“她没上那班飞机你不是查到了吗?”
梁然幽幽的说了句,有些事情,虽然旁观者清,但是也要当事人明白才行,“我先走了,你也不要老是住在办公室。”
在梁然关上门的瞬间,像是天外来音,“她是不是要回来了?”
“不知道,安娜什么都不说。”
满怀期待的心情立刻有掉入到了无尽的黑暗,端木征又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看窗外的姿势,只是手里多了支烟,也不抽,只是夹在手指之间,任它燃烧,直到烧到手指,端木征才一个激灵……
这么长时间了,端木征才再一次的回到了之前和锦年一起住的那个公寓,自从锦年走后,他没有再来过,睹物思人,房间中每一个角落仿佛都能找到她的影子,像是女巫一样时时刻刻折磨着端木征。
打开玄关处的灯,因为有人定期打扫,房间很整齐,不脏,和锦年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扔掉钥匙,换了鞋,走到沙发上,跌坐在沙发上,后背处有什么东西顶了一下,端木征冷肃的伸手从背后拿出那碎花的靠垫,冷肃的他渐渐变得哀伤和痛苦……
这个靠垫以前不是碎花的,是黑白相间的,为什么会换呢?
一帧一帧的画面在端木征的脑海里清晰无比的闪过,甚至还夹杂着面红心跳的场景……
那时候的他刚刚食肉,随时随地都想吃肉,于是在沙发上就上演了一激烈的妖精打架,弄脏了那靠垫,第二天锦年就吵着要换,她买了个十字绣,准备绣好了换上,所以先临时的用碎花的代替,想到此,端木征赶紧去电视机旁边的柜子里找,很容易就找到了锦年绣了三分之一的十字绣……
看着上面的图案,他想到了那时候他们的对话。
“这是什么图案啊?”
锦年惊讶的嘲讽,“哎呀,有那么多学历的你竟然不认识这是什么图案?”
挑眉看了看锦年的样子,端木征狡黠的眼珠转了转,特别苦恼,“你绣十字绣就绣这么简单的,我只能降低智商来配合你啊。”
正在穿针引线的锦年有点反应慢,“多新鲜啊,不就是一英文单词吗,至于让你降低智商吗?来,跟我念We。”念完,锦年还显摆的对端木征说,“认识了吗?这是英文单词,意思是我们。”
“嗯,真是难为你了,两面,一面秀一个英文单字,真是棒棒哒。”
终于,锦年反应过来了,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追着端木征打……
想到此,端木征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把锦年绣了一半的十字绣放在胸前,悄然的抽噎,每想一次,就好像在心中在刺一根针,有种万钉穿骨的痛……
决定回来之后,锦年给自己的直接领导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同意了,同时也交给锦年一任务。
然后锦年又给李姐打了已电话,告诉自己决定回国了,李姐在电话红吐槽了几句,就给锦年订机票了。
飞机缓缓的降落在J市,锦年也越来越紧张,近乡情怯说的就是这种时候吧。
牵着儿子的手,吸引了一大票男男女女的目光……
女的妩媚妖娆,成熟的风情中增添额几分母性的温柔,一宝石蓝的长裙外搭配了一同色系的小衫,让妩媚的她又多了些高贵的风情,关键是手中牵着的那小朋友,小西服穿在他身上有点瘦,人家干脆直接解开了扣子,漏出了游泳圈的肚皮,时不时的还挠两下,顶着一头卷毛,萌的不要不要的……
小朋友看到远处的一男性的身影,他激动的挥舞着胖手臂,大叫……
☆、179.第179章 怎么收拾残局
低头看了看儿子,锦年莞尔,也看向远处那个身影……
早上有个重要的例会,端木征一直没出现,李子男以为端木征还是在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睡觉,就进去叫他,提醒他要晚了。
可是休息室却没人,这让李子男有点诧异,眼看着时间要到了,李子男只好打给了端木征。
连着几天了端木征都没再睡在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虽然回到公寓更加的睡不好,会让自己的思念成灾,可是越是这样,端木征想越要回去,好让自己铭记住这痛彻心扉的每一个夜晚,然后在心里发誓,锦年,有种你别回来,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把自己所受的痛苦加倍还给你。
他希望自己记住这种痛,然后好彻底的忘记那个狠心的女人。
李子男打电话的时候,端木征正在路上,堵的一塌糊涂,本来他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只是昨天晚上在公寓一直做梦,梦中的他看到了希望,所以他不愿醒来,结果晚了。
告诉李子男会议先推迟,自己正在堵着,挂了电话,准备上会儿网打发时间,余光扫到立交桥上下面的车道和自己相对的方向上经过的一辆车,副驾驶的那个女的那么的像锦年……
他赶紧取掉墨镜,下车往回走,跟着那辆车一起跑……
腿终究比不过四个轮子的……正在和锦年说话的程锐感觉到锦年好像有点不对劲,关心的问了句,“怎么了?”
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锦年垂眸掩饰了一下,“没什么,可能是时差的关系吧。”
“好好休息,事情不着急。”程锐关心的对锦年说。
锦年怀里的小朋友歪着头仰着脖子问程锐,“程叔叔,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也来这里了?”
这话也是锦年想问的。
程锐笑了笑,“我来这边工作啊。”
小朋友拍着手欢呼,“真好。”
锦年不是小孩子了,她问,“这次我们又是搭档。”
莞尔,“是啊,这次我是海归的大律师,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而这家事务所的另一个合伙人就是杨怡乐。”
锦年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合作愉快。”
正在开车的程锐空出一只手,和锦年握了握,可是锦年快速抽手的动作让他很失落。
锦年没有注意到程锐的表情,她在想刚在自己在后视镜中看到的那个不真切的身影,奔跑的端木征,为谁奔跑?
曾经他们吵架,端木征也疯狂的追着自己跑,现在他改追别人了吗?
一想到此,锦年就有点冲动,想要跑过去追上去,抱住他,向人宣誓,这个男人是我的,可是她还有这个资格吗?
程锐感觉到了锦年的走神,她怀里的三岁多点的儿子都感觉到了妈妈的不在状态。
“妈妈,程叔叔叫你好几遍了,你怎么不说话呢?”
小萌宝摇着锦年问。
“啊?”锦年看向程锐,“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了?”
好像一点也不介意,程锐笑了笑,“问你住哪儿,是酒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