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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都说没有。要上课了,请让我过去。”师琳闪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哼,瞧他那一脸跃跃欲试地表情,明明是自己不甘寂寞想找架打,偏要扯着伸张正义旗号。

霍新阳没趣地翻个白眼,“去,没胆!这些资优生个个都胆小得要命,稍微恐吓一下就怕得不敢说话,真没劲埃伊顿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无聊到沉闷!”

“安静一些不好吗?你别老想制造事端来玩。”景麒对他的不安分真有些无奈。

“看到这些怯懦的人就不痛快!”近来的学生是怎么了?一见他们学生会的人靠近就像小耗子一样,乖得不像话,害他好久没有逮到活动手脚的机会。前几天听说这一届的高二生有些斗起来的苗头,他立即兴冲冲地跑过来凑热闹,还以为可以“运动”一下了呢,谁知道那胆小的女生不合作。“真是无聊啊!”霍新阳无聊地再哀叹一声,“这样下去还要我们学生会­干­什么?”

景麒微微一笑——学生会的最大功用,就是把霍新阳这类爱惹事分子收进来看管好,以维持校园的安宁!

“喂喂,别老是要笑不笑的!知不知道你这样子让我很不爽?”霍新阳受不了地朝他瞪一眼。景麒这家伙用他纡的脸蛋和招牌笑容赢得最佳校园情人的称号,还被赞为伊顿最具绅士风度的贵公子,但他怎么看都不顺眼!

景麒仍是微笑,不过……他望向师琳走远的方向,“她好像不是胆小吧……”那女生的一双眼睛虽然总是微微低垂,但里头可没含着畏惧啊,倒像是……厌烦?是厌烦他们的多事吗?景麒又微笑了,有意思,出现了一个厌烦他的女生。

“什么?”霍新阳没听清他的低语。

“没什么,走吧,快上课了。”

“喔。”霍新阳懒洋洋地随他走向教学楼,不小心偏头一看——眼睛一亮,飞奔到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前,朝躲在后面的人不怀好意地笑,“喂,你刚才一直猫在这里吗?”嘿嘿,原来还有目击者!

“我……我……”李爱琴吓得口齿不清。方才跟在师琳后面,惊见学生会的两大巨头竟然就在附近,立即害怕地躲在树后不敢出去,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

这种反应一看就有问题,看来他不会无聊下去了。霍新阳很恶劣地冲着已经脸­色­苍白的弱小女生露出森森白牙:“同学,你是在心虚吗?老老实实把刚才的事说出来!不然……”

“新阳!”景麒赶紧过去阻止他的恐吓行为,唉,真是标准的好事分子!

星期五,下午放学铃响,师琳站起来收拾着书包。

杨晓虹拉住她的手,“师琳,这个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哟,东城那边新开了电影娱乐城,凭学生证有优惠呢,你也一块去吧!”

“不了,我有点事,你们去吧。”淡淡地推拒,师琳抽回手,继续拿起书本放进包内。

“别这样,老闷在家里温书效果也不好的,偶尔出去走走嘛。”杨晓虹笑嘻嘻地凑近,压低了声音,“知不知道,听说王丽娜那帮人被学生会警告了。嘻嘻,恶有恶报,谁叫她们在竞争中采用不正当手段,这下够我们扬眉吐气了!”

“是吗?”师琳愣了愣,她还不知道呢。扫了一眼远处的王丽娜和她的同伴,立即接收到怨恨的目光,难怪她们几天来都用那种眼光瞪她,原来不是她的错觉埃再想想自从那天后就没跟她说过话的同桌李爱琴,似乎这些天也总带着仓惶和惧怕的神情。师琳叹了口气,还以为自己能过悠闲无争的日子了呢,看来还有的是麻烦。哼,学生会那些人,真爱多管闲事!

“学生会真是有威严!”杨晓虹眼前闪着崇拜的光芒,“只是稍稍警告一下,王丽娜她们就不敢耍­阴­谋了,真好……师琳?”

“我先走了,再见。”不想再听有关那人的事,背好书包,师琳微微挥手道别。

“什么嘛,她的­性­格真是怪,这么孤避……”旁边的女生禁不住有些不满。

“师琳只是内向了点。”

“是吗?我看她对别人总是爱理不理的,什么态度……”

“可能是这几天比较沉默……”

“她一向都是这样啦-…”

背后的轻声议论渐渐远去,师琳走出了课室,脚步不曾停顿。

走出校园,坐上巴士,下车再走一段路进入住宅区,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推开,意料中的冷冷寂寂。

母亲好几天没回来了。父亲一个人在家里待不住,虽然厂里没有活­干­,却也总是每天准时去上班,到了时间才回家,毕竟二十几年的习惯是很难变过来的。

家,在她记忆中都是这样的。只是房子由小变大,她也由小变大而已,所以一切都习惯了,也无所谓了。师琳从厨房倒了一杯水喝下,爬上二楼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丢下书包并随手开了音响,倒在床上。

是啊,应该都无所谓了,这样的生活也不算不好,有吃有住,悠闲自在。

——只是,还能维持多久?

侧过头,师琳看着塞在床边的报纸,半响后,伸手取了过来,慢慢展开。

是几天前的经济新闻了,自从那天从报摊买来后,她已经翻看过无数次。其上大版面登载的消息是:华江企业和香港曦辉集团“喜结良缘”,联手打造制造业新局面。

华江企业,正是母亲江月华一手创立的公司的名称,也是母亲重心所在而她们父女俩碰触不到的领域。现在为了它更好的发展,正式引入港资,跟资力雄厚的大集团曦辉集团联合了。

母亲应该很高兴吧?的确是一件大喜事对不对?师琳很飘忽地笑了笑,这么一件大喜事母亲都没有回家告诉他们一声,若不是偶然间看了报纸,恐怕下次见面的时候还不知道要说声恭喜呢。

更重要的是,曦辉集团的董事长谢于鹏……师琳把目光移回报纸下端的小版块,上面有谢子鹏的简介。出生于本地,尔后随叔父去了香港,在那边创立了一片天地。妻子早逝,现仅有一女,年年被评为钻石王老五。

可喜可贺呀,也是白手起家呢,跟母亲一样厉害,不愧是同一所中学毕业的。师琳丢下报纸,将头埋进床单里。

没错,谢子鹏跟母亲是同学,那个名字她小时候在大人的闲言碎语中听过好多次了0他们那时挺要好的,不论相貌还是才能都十分相配……”记忆中姥姥曾说过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师琳心中再涌上一股烦乱,猛地坐起来。不经意扫到地上的报纸,版面上那张剪彩仪式的照片正好朝上摊开,图片中母亲那种灿烂的笑容极少、极少在她们父女面前展现。

师琳拾起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篮里,走到书桌前坐下,忽然听到了大门开启的声音,掀开窗帘望下去,是父亲下班回来了。她静静地看着父亲开门进了屋子、走进厨房做晚饭,萦绕已久的问题又浮上脑海——父亲的心里是怎么样想的呢?

以一大堆亲戚的八卦和好事程度,父亲一定也知道了这件事,可是他一如既往地沉默。但心底里呢?还平静吗?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情?

呆呆地想了许久,她摇摇头,想又如何呢?不管她怎么想都无济于事,小孩子是最无能为力的不是吗?坐回书桌前,取出抽屉里的星星罐和材料,垂头编织起来。

不去想的话,会轻松很多。反正,想也没用。

那晚,师琳父女两人格外沉默,师明康依然早早就寝,师琳编织星星到半夜,而江月华仍是未归。

次日星期六的清晨,师琳很早便出了家门,手袋里装了两本从市图书馆借的书。反正在家闲得慌,还不如到外面走走。

慢慢沿街走向相隔不远的市立图书馆,街上行人步履匆匆,她张望着各类面孔,猜想他们想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事,一路看了许久,她甩头笑了笑,看来像她这么悠闲的人还真不多呢。

师琳悠缓的步子并未走直线,偶尔拐进街边商店转一圈,停下来观察交警同志的动作,转到立交桥下去看看底下那沾满尘的奠基石,有时还跑到路边小草坪里去踩踩草。

短短一段路用了两个钟头,终于来到图书馆门前。

抬头望着人来人往的图书馆大门,却又不想进去了。转了个弯,到附近的小广场去,找了张靠水池的木椅坐下,靠在椅背上仰头瞧天上变幻的云团。

瞧着瞧着眼睛酸了,思绪也渐渐迷糊,对了,昨夜太晚睡,难怪眼皮会越来越重,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闭上眼,任意识飘远。

依稀间被身旁的声响惊醒,师琳张开眼,发现是几个抓着气球的孩子笑嚷着经过她坐的椅子。她不禁微笑着看那些追闹中的儿童跑远,那笨拙又尽情的动作真是好可爱!脑中忽地闪过儿时的自己,坐在幼儿园角落的小椅子上,看着其他被父母接走的孩子欢快地跑远,心里想着:爸爸什么时候会来接她?或者会托哪位邻居阿姨顺便带她回去?……今天谁会来接她?……明天呢?……

天哪,怎么想起这样老旧的事来了?师琳皱眉,这几天老是胡思乱想,真烦!再朝自己撤撇嘴,她转过头——吓!

他……她所坐的椅子的旁侧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人,让师琳不由细微地惊呼出声,竟然是他!

……景麒。他怎么会……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师琳张大了眼瞪住他。

景麒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好。”真是失礼,好像吓到她了。在图书馆看了半天书有些累,遂到广场上走走,不经意看见了见过两次面的同校的她坐在这里,并且……在睡觉。不管怎么样,女孩子独自睡在这种地方总有些不妥,他走近了犹豫着该不该叫醒她,不知不觉中就在她身旁站了这么久。

“哦,你好。”勉强应答,师琳坐直了身,不再理他,调过头去看水池中的假山。

景麒顿了顿,竟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仍停驻在她身上。知晓她对自己不甚欢迎,却无法移动脚步离开。原因不明,可能是缘于她不经意间散发出孤独的气息吧。

刚才不自觉地停驻在她身边,或许就是因为她平静睡容中透出一点似有若无的脆弱?不知怎地,她眉宇间有什么,莫名牵动了他。

细看她的微笑和蹙眉时,竟觉得有些……痛楚?——怪了,景麒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决定把心底这种感觉弄清楚。

师琳知道他仍在旁边,心下浮出浓浓不悦。讨厌,看到他就不舒服!猛地站起来,旋身朝图书馆走去。

“师……琳?”景麒没动身,靠在椅背轻唤。这好像是她的名字吧?

师琳一愣,回过头来。

看来没记错她的名字,很轻松地,他朝她微微一笑,“再见。”

师琳又是一愕,怒气闪过眸中,怪里怪气!转身快步走远,什么再见?但愿永不再见!

他们很快就再见了。

事发于星期一早晨,因为昨晚又没睡好的关系,师琳今天来校比较晚。匆匆走下公车时,她看了看表,照这情形铁定是迟到了。那么算了,赶得上第一节课就行,记个早读课迟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索­性­放缓脚步,像往常一样走过通往学校的林y道。突发情况总在没有预料之时发生——

一辆摩托车忽地从后面驶来,险险掠过她的身侧!

师琳惊叫一声跳开,抬头望向已驶远的摩托车,认出车主后,不由眯起眼,抓紧了书包。王丽娜那混蛋!竟然敢用这样危险的方法吓人!

正惊魂未定,又听后面喇叭声响,师琳回过头望去,只见还有两辆摩托前后开来,方向斜向自己!

师琳忙向路边连退几步,前面一辆贴着她闪过,带起刮面的风尘。师琳咬牙,另一辆却又逼近了,她急忙再退,连接向后踏了两步,突地脚下一空……

“呀……!”感觉身体急遽跌落滑下,她两手胡乱抓攀,掌心瞬时留下摩擦的疼痛。然后,落势停了,她低头,确定自己已经脚踏实地,这才恢复了心跳。

闭眼呼吸几次定定心神,再张眼才看清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个大坑!从两端露出来的粗大水管看,这是因为修理下水管道而临时挖的深坑,坑边还立着一声她先前没注意到的施工警告牌。

师琳朝那张“正在施工,注意安全”的黄|­色­牌子瞪了一眼,放开紧攀着坑沿的双手,发现真的有些许破皮,同时膝盖处的微疼也传入大脑皮层。她拍了拍身上的黄尘,掏出手帕拭擦一下伤处的尘土。而后细察这个坑道:尽管凹凸不平的坑壁是稍微倾斜的,但以这个高度,恐怕自己是爬不上去了。底部也是坑坑洼洼的,还积着污水。师琳低咒一声,将右脚从浸过鞋面的泥水中拨出来,站到没有积水的地方去。

踮起脚尖,望着没有人经过的路面,师琳不由再低咒一声,学生们已经在上早读课了,再没多少人经过这里,这下可好,难道她要待在坑里等到施工人员来?

可恶!想到王丽娜几人的恶作剧,忍不住怒从中来,没想到她们竟这么恶劣,简直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嘛!哼,开玩笑,真以为她是吃素的?

等着,这笔账她会讨回来的!

但是现在……师琳仰长脖子张望四周,“来人哪!有没有人在?来人哪——!”大喊了一阵,没一点回音,喉咙倒有点痛。于是她停了叫嚷,低头看四处,弯腰搬了几团大土块叠起来,站在其上试图往上爬,不料刚一使劲,脚下脆弱的土块蓦地碎塌!

没来得及喊声糟,她已经跌倒在坑底。

摸摸摔疼的ρi股,心情更糟了,她盘腿坐起来,闭眼胡乱地喊:“喂——!有没有人蔼—?有没有人在上面?喂——!”

“什么事?”

“喂——呀!”没料到真的有回音,她吃惊地呛了一记,急仰头看去,却瞬时心情更恶劣。

什么孽缘啊?竟然又是他!

“师琳?”探首往下瞧的景麒也是一惊,“你在下面­干­什么?”

­干­什么?难道她会自己跳下来玩吗?师琳瞪他,说到底,还不是他们学生会惹得祸!

景麒单手撑在坑沿,另一只手朝她伸过来,“来,把手给我。”

师琳犹豫着该不该把手伸给他。

“快点啊,你喜欢待在下面吗?”等了一会,景麒好笑地催促,发现她真的很容易发呆,像现在这种情况都能看着他的手掌出神。

师琳抬眼看了看他,再把目光调回他伸到眼前的手掌,白晰、­干­净、修长,根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的手!她心里涌起一阵不愉快,半晌,终于带着几分不情愿地,她举起自己脏兮兮的手,慢慢递向他。

景麒立刻握住,使力往上提,随后另一只手也抓紧她的臂膀向上拉。

师琳被他半拉半抱地拖上去,爬上了地面后,坐在坑沿,挣脱他的手,低头拍着衣服上的泥土。倒霉,竟然被他救了!

“没事吧?”景麒帮她拈去头发上沾的污物,“怎么跌下去的,这么不小心?”这才看清她不仅满襟黄尘,连手脚也有擦伤的痕迹。他皱眉,蹲下身轻触她的膝盖,“幸好没有流血……”

师琳反­射­­性­啪地一声拍开他的手,看他愣住,她也呆了呆,随即扯动­唇­角,“抱歉,我……”虽知他是好心,但,不需要理由地,她对这个“好”人就是没好感!

“没关系。”景麒很快恢复了笑容。不是错觉呢,这个女孩果然对自己存在某种厌恶。

“嗯,刚才……谢谢你。”师琳垂头用纸巾随便擦了擦鞋面上的污泥,踌躇一下后终于开口细声道谢。被自己讨厌的人帮助的感觉好不舒服啊!

听起来真是不情愿呢。景麒含笑摇头,“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师琳站起来,看了看表,“那,我先走了。”

景麒却仍站在她面前没有让开路,“需不需要我送你到……”

“不需要。”她答得很快。

那样啊,景麒微笑着,任由她绕过自己背身而去,待她走了三四步,方悠悠说道:“再见,师琳同学。”

师琳僵了僵,不发一声继续走。

啧,这次又没有跟他说再见。景麒笑容更深,那么,等下次一块说吧。

不顾关节处的微痛,师琳快步赶在关校门之前一刻到达了校园。她可不像某些拥有特权的学生,逾时进出校门是要写检讨的。

刚进校门便听到第一节课上课预备铃响起来,师琳反而放慢了步子,哼,看来注定要迟到了。

那么,不如,先去做一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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