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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妖精的独步舞(上下) > 第6章 星空下的告白

第6章 星空下的告白

1.永远牵在一起

"唷呵---"

伴随着一声怪叫,一辆米黄|­色­的敞篷跑车从胡同口拐了进来,后面紧跟着一辆宝石红和祖母绿的跑车

以申少为首的几个人先后下车.

"我第一耶!康三条,洛五饼,你们打算舔我的鞋吗?!"

"滚,你这只讨人厌的猪!"康泽桠臭着脸一把推开申少,迈着猫步率先朝空地这边走来,申少和洛普斯紧跟其后.

原本正围在球场边观看比赛的观众,这会儿视线都被他们的吵闹吸引过去,其中还有女孩咋咋呼呼地尖叫.

申少瞄见我,张开黑黑的胳膊朝我熊抱过来,被我飞快避开:"一饼MM,我好想你呀!”

康泽桠­阴­阳怪气唱起了歌:“你怎么舍得抛下我~怎么舍得让我难过。。。。。。”

洛普斯则捧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一脸郑重地看着我说:“我是来向千金小姐赔罪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让千金小姐厌恶跟我们在一起总之,对不起!”

我一时之间僵在当场,真的没想到我的离开,会让他们一个个跑来。一种酸酸的叫做感动的东西,正在心间翻江倒海。

我可是自私自利,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的家伙啊。

“回去吧,一饼MM."申少说,"大不了,以后我不再取笑你."

"就是,回去吧."康泽桠掂了掂我的胳膊,"本少爷还想跟你一起学跳舞呢......"

"对啊......千金小姐.大家都希望你回去啊!"洛普斯呆呆捧着花束,只知道拼命点头.

我的眼睛涩涩的,风吹乱了我额前的三个男生,此时全都是一脸真摰的表情。不知道什麼时候,在球场上PK的牧流莲和明映澈停止篮球大战,全都紧张地注视着这边。甚至连围在赛场上的人,也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的着我,还有中学生捏紧了拳头替我暗暗鼓劲。

我抬头,的到不远处楼房的二楼窗户里,妈妈紧绷着身体等待着我的决定。

“回去吧!”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立即有很多人纷纷赞同,怂恿我。即使你们丝毫不明白“回去”对我意味着什麼,即使他们的生命跟我毫无关联,可全在这一刻,纷纷劝我:“小姑娘,看在别人那麼有诚意的份上,你就回去吧。”

这样……我就更不能回去了!

因为回去,意味着我会再次离开——我不是明氏家族的千金,终究不属於那里。

我低下头,仿佛要逃离这一切似的猛地朝前跑去,身后响起申少、康泽桠和洛普斯焦急的声音。

可是我不能停步……

我不能停步呀!

因为我是安姬儿,不是明姬儿,不是所谓的明氏千金……

眼眶不知道为什麼变得湿湿的,我伸手用力一擦,很奇怪,一向坚强倔强的我,最近怎麼那麼容易就能流下泪水。

就在这时,身边“吱——”的一声。我吓了一跳,抬头的到一辆蓝­色­的跑车停在我身边。

车门被打开,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从车上走下来。

这一刻,天地万物都染上了绚烂的光泽。我呆呆看着他,睫毛上还有没擦­干­的一滴泪,猝不及防砸了下去:“上……允瞳?”

申少粗暴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你这家伙,拉都拉不动,现在还是忍不住自己过来吧!那,一饼MM就交给你去说服了。康三条、洛五饼,怎麼样,咱们也来玩一局篮球吧?刚刚赛车你们输给我了,要是再输,嘿嘿嘿嘿……”

“比就比,WHO怕WHO!”

上允瞳看向不远处延伸的一条青石板小路,说:“我们走走吧。”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天­阴­­阴­的,好象快天黑了。我们沿着石板路走,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石板路那么长,那么远,也许,就这样一直不说话一直走下去,也很好吧。

突然小路上,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追逐着从院子里面跑出来,嬉笑地你追我赶.忽然小女孩冲过来,躲在了上允瞳的身后,小男孩追过去,小女孩身体一转,又躲到了我的身后.

于是我和上允瞳变成了小女孩的盾牌,小男孩不服气地围着我和上允瞳转圈,想要逮住小女孩:"你躲在别人身后­干­吗?!出来,出来!"

"就不出来,你来抓我啊!"

"看我抓住你--"

两人追逐了一会儿,又朝别的地方跑远了......我的目光不自觉追随着他们,越看越远,直到感觉上允瞳用眼神怪异地看着我,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嘴角居然还带着笑意.

他撇过头看着旁边被涂鸦得花花绿绿的墙壁,若无其事地说:"你好象很少真诚地笑."

"你也一样."

他点点头,"恩"了一声,看了墙壁半天,才缓缓说道:"我们......或许是同类."

"同类?"

"恩."

也许吧.我们都一样善于伪装,都一样因为怕受伤而吝啬表露自己的感情,都一样自私冷漠,都一样孤单寂寞......

风吹起他的发丝和衣角,他安静地站在我面前看着涂鸦的样子,就像一个天使.我开始好奇他到底在看什么,怎么可以安静地看这么久,于是我把头探过去一点,偷偷打量起墙壁上的涂鸦来--

全是手掌印.

横七竖八,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手掌印.应该是居住在这个庭院里的那些小孩子的手掌印.

我又四处看了看,想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居住在这个胡同已经十七年多了,我居然从来不知道有个这样的地方.

然后我楞住了--

只见不远处锈迹斑斑的雕花铁门上挂着一块残缺的木牌,上面豁然印着三个字:"孤儿院".

上允瞳忽然背对着我蹲下身:"你过来."

"恩?"我收回思绪走到他旁边蹲下,看见他伸长了手,把搁在墙角的一个油漆桶拿过来.用刷子蘸了油漆,拿过我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刷在我的掌心上.

"喂--你­干­什么?"我下意识想要将手抽走,可是他仿佛早有预料,紧紧扣住我的手腕,继续在我的掌心上刷了一层均匀的油漆,然后按在了墙壁空白的地方!

"上允瞳,你......"还没等我说什么,他把刷子递给我,把自己的左手递给我.他的脸是对着墙壁的,眼睛不看我.

我傻傻地拿着刷子,看看那只涂了油漆的手掌,又看看墙壁上刚刚印上去的五指印,奇怪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很寂寞,我知道,因为我也是."他的声音淡淡的,侧脸的轮廓分明,而且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更显得他睫毛的密长,"那么,我们的手,可以永远牵在一起吗?"

我怔住.

他缓缓侧过脸来看我.

蹲在我面前的上允瞳仍是我初次见到的那个他--

他的名字仍然能轻易引起轰动,报纸上仍然每天撰写他的各种出神入化的事迹,而我仍然在每次见到他时会惊艳和震撼......

以及仍然神秘、淡漠,像月亮一样冷艳而又高高在上、难以触及。

只是,他对我封闭的心门,好象悄悄打开了。。。。。。

我低了头,在他的掌心同样刷了一层红漆。他弯起嘴角笑了,很漂亮的弧度,可是很快,他的笑容狠狠地僵在了­唇­边--

因为我抓着他的手,印在距离我手掌印一米远的地方,说:“对不起,我们不属于一个世界。"

2.变成恶魔也要得到你

“Look--他们回来了!”

我和上允瞳走回去的时候,球场上的人全都散了,康泽桠、申少、洛普斯和明映澈都坐在去我家必经的石阶上。

见我们回来,申少立即大声嚷嚷起来:“我就说过了嘛,八万瞳一定会搞定一饼MM的!”

康泽桠“嘁”了一声,揶揄地看着我们,洛普斯一脸傻笑,白­色­的T恤上印着一只硕大的鞋印。相较之下,明映澈显得很沉默,头垂得低低的。。。。。。

晚风吹过,带着雨过之后特有的湿润气息。四个因为打球弄得脏脏的男孩,保持着各种姿势坐在石阶上的样子,就像青春少女喜欢翻阅的漫画。

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幅漫画的我,竟然会有种温馨的错觉,感觉自己跟他们一样,是融为一体的。。。。。。

就在这时,一个孤独的声音从黑暗一角传来:“姬儿。”

我侧过脸,看到楼梯口附近的灯柱下,一个黑影斜斜立在那里。由于路灯坏了,长时间没人修理,加上天­色­昏暗,所以我一直没有注意到他。

“牧流莲?!”

我差点忘了。。。。。可是,他怎么还没有回去?

陷在­阴­暗中的他,身体动了动,尽管我看不到他的脸部表情,可是却能感应到他此时的目光,正紧紧胶在我和上允瞳身上,这让我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你怎么。。。。。。还没有走?”我朝牧流莲走去。

谁知道,还没走出几步,­阴­影中的牧流莲忽然急急地喊:“不要过来!”

我讶异地停住脚步。

他站在那,声音有些窘:“我只是。。。。。没什么,你没事就好,我走了!”他站直了身体,背着光朝附近停放车子的空地走去,脚步有些踉跄。

原来。。。。。。他等在这里,只是担心我会有事。刚刚上允瞳带走我的时候,他其实是想跟上去的吧?

想到这些,我觉得有些愧疚:“牧流莲。。。。。。”

他单手Сhā兜,背对着我一边朝前走,一边伸出一只手朝我挥了挥。旁边家属楼的窗户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照在他身上,而他原本洁白的袖角上,一朵暗红­色­的血渍绽放如花。

我这才惊觉地回头看了看坐在阶梯上的申少和康泽桠,他们身上果然也有打斗的痕迹。

我拔腿就要朝牧流莲的方向追去,忽然手腕被拉住了,是上允瞳。。。。。。

申少从台阶上站起来,欲言又止:“那个。。。。。我们只是。。。。。。”

康泽桠拽了拽他,他又坐了回去。

远处,牧流莲双手Сhā袋,脚步踉跄,落寞的身影慢慢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我伸出另一只手去扳上允瞳的手指。

可他握得那么紧,强势而坚定,有种绝不会轻易放手的执拗。

我抬头,看见他淡漠的眼眸,在那一刻涌出一种我看不懂的神情:“上允瞳,你放开我!”

他的手劲松了松,低垂着视线闷闷地问:“会回来吗?”

“呃?”

“我等你。”

说着他松开了我的手,居然抬手将我额前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了耳后,看我的眼神也不象从前那样冰冷,而是掺杂了一种深沉的情感.

"哦唷,瞧瞧他们两个,目光跟胶水似的,都快把我们也黏住了!"旁边传来申少那猪头咋咋呼呼的声音.

我的来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滚烫起来,很快转了身,朝牧流莲消失的方向跑去.转角的时候,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后看去,看见上允瞳站在四只猴子中间,落寞又凄凉的样子,用一种格外寥落的目光看着我.

上允瞳......

我无法想太多,一口气跑到空地上,牧流莲正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牧流莲,你等一下!"我跑得气喘吁吁,见终于追上他了,才放慢了脚步,一边顺气一边朝他走去.

夜风吹起我的裙角,发丝也随风起舞.他被夜­色­模糊成一团暗影.

"不要过来."

就在我走到空地中心的时候,他忽然站直了身子,冷冷地说道.

我脚步一僵,可是很快又继续朝他走去.

"不要过来!"他的声音变得焦急,背对着我,大喊道,"我叫你不要过来,否则后果自负,听到了没有?"

我继续走近.

"明姬儿,我警告你不要过来!"

他在发什么神经啊?!

我不理会他的大喊大叫,终于走到他背后,拽了拽他的胳膊:"牧流莲,转过身来."

"......"

"喂,我叫你转身."

"......"

"你这个笨蛋!还想要隐瞒我吗?我都知道了,你转过身来,他们打了你哪里?让我看看."

"你确定要看吗?"

"......?"

"即使会有严重的后果,你也一定要看吗?"

"会有什么后果?不管什么后果,牧流莲,你转过身来,让我看--"忽然声音卡在中途,就在我拽着他的胳膊,想要强行扳过他身体的那一刻,他猛地转身,飞快地将我拥进了他的怀里!

少年坚硬的骨骼,狠狠地撞击着我的身体,我的耳膜一响,刹那间脑子有些眩晕.

"我叫你不要过来的!"

"刚刚我对自己说......只要你不过来,我就放弃你......"

"为什么你要过来......"

"你不是一直都对我很残忍......这一次,你为什么不继续残忍......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

他抱紧了我,声音嘶哑地一遍遍低吼,在静谧黑暗的夜里回荡!

他在吼......吼声嘶哑低沉,还夹着痛苦的哽咽......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痛了:"牧流莲,对不起,我......"

"为什么我会喜欢你......为什么会喜欢你......"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只知道低声呢喃,声音破碎得令人心疼:"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可以做的一切,我都做了!可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喜欢我吧......姬儿......"

他说着说着,身体变得无力.

我一僵.

他慢慢软了下去,全身烫得惊人.

我惊叫:"你在发烧?牧流莲!牧流莲!"

炙人的体温狠狠地烫着我......可是他抱着我,狠狠地抱着,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牧流莲你有没有怎么样?你烧得这么厉害,你不要吓我!"

终于,我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和他一起滑坐在地.是我在他怀里?还是他在我怀里......

汗水和血珠从他的手臂滑落,一起砸落在他脚边的地上......

"牧流莲!牧流莲!"

远处,上允瞳迎着夜风,正慢慢朝这边走来.我惊慌抬头之间看到他,他看着我,我们的眼神在夜空中交汇,有种捉摸不定的­色­泽.

忽然牧流莲身体一沉,在我怀里呢喃着失去意识:

"你过来了......"

"是你自己选择走到我身边......"

"姬儿......你让我无法对你放手.......我即使变成恶魔也要得到你......"

"我不会放弃......"

"绝不放弃.....姬儿......姬儿......"

3.月亮才是伟大

把牧流莲送往医院的途中,他昏昏沉沉的,嘴里反复叨念着一句话:"不要走,姬儿,不要走......"

我忽然感觉十分难过,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两年前,仿佛躺在身边的是堂野.

到了医院,医生们将牧流莲抬入病房,他还在说着那句话.明亮的日灯光下,清晰可见他的脸上有两条未­干­的泪痕......我当场怔住!

记得以前堂野问过我一个特幼稚的问题:

"姬儿,你最讨厌哪三种人?"

"不知道."

"我最讨厌的---1.比我帅的人;2.比我有钱的人;3.比我帅又比我有钱的人."

"为什么?"

"因为这三种人,都有可能抢走我的姬儿啊!"

"哈哈!小气鬼!我都没有发现,跟我相处了这么久的堂野原来是个小肚­鸡­肠的小气鬼."

"喂,我是认真的."

"......"

"姬儿,你会对我很忠诚,一定不会被那三种人勾引的,对不对?"

那么,上允瞳和牧流莲至少可以算作是第二种人吧?!也许,从不同的审美标准去看,他们是堂野讨厌的第三种人.

堂野有这么了解我吗?我发现我真的无法招架这三种人:

1.堂野那样死缠烂打的人;

2.上允瞳那样捉摸不透的人;

3.堂野那样死缠烂打的人加上上允瞳那样捉摸不透的人--牧流莲.

忽然额头上的汗水被轻轻拭去,我抬起头,看到上允瞳明亮的瞳仁.见我看向他,他将手里的纸巾递给我.

"上允瞳......你说,他会不会有事?"

"应该不会有事,我问过泽桠他们,都说下手不是很重,只是皮­肉­伤."

我焦急地喊:"可是牧流莲在发烧啊!"我声音有点儿大,走廊上经过的护士和病人都奇怪地望了过来,上允瞳沉默地撇开了脸.

"对不起......我......我只是担心......"我也发现到自己的情绪异常,窘迫地用手抵住额头--我太怕堂野的事件会再次发生.我真的是害怕呀.

"明姬儿......"上允瞳欲言又止地想要说点什么.

我截断他:"你先回去吧,好吗?"

"你呢?"

"我在这儿等他醒来."

他再次陷入沉默,点点头,又问:"那你,你会回去吗?"

他问的是我会回"H.T"庄园吗......可是这个问题,在孤儿院围墙前,我就拒绝他了呀!我不能回去,不说别的,只因为上堂野,我就不能回去!

我疲惫地说"再说吧."

又是一阵沉默。。。。。。今晚的上允瞳看起来有很重的心事。可是同样有很多心事的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上允瞳,你先回去吧。对了,申少和我妈妈那边,你记得通知一下。”

“恩."他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顺着走廊朝门口走去。

两个迎面走来的护士,在经过上允瞳时故意撞了他一下,他也没什么反应,好像丢了魂似的继续往前走着。倒是那两个护士,一边掩嘴偷笑,一边望着上允瞳离去的背影在议论什么。

对不起,上允瞳。。。。。。

那两个护士继续往这边走,经过我时,其中一个多看了我两眼:“唉,你看刚刚那个女生,长得蛮漂亮的,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另一个 护士闻言看了看我:“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耶!”

“像谁来着。。。。。。真是的,我居然一时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她啊?”

“不是不是!绝对是像另一个人,而且超级像。。。。。。刚刚看到她的时候脑子里一个影像晃了一下,很快就不见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很像某个人?

我奇怪地看着她们走远了,没有想太多,走进病房。

牧流莲一直昏昏沉沉没有醒,我想办法联系到了“C.KOW”庄园的管家,这才松了口气。迎着夜风走出医院大楼,我想起最近两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

忽然我停下脚步,一个欣长的人影,寂寥地坐在花圃的栏杆上,仰望星空。。。。。。

修长的双腿屈膝踩着栏杆,脖子微扬,如水的星光洒在他莹白的面孔上。。。。。。如此安静美丽的画面,仿佛他是来自午夜里的妖­精­。

我走过去,从后面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回头看见我立即从栏杆上跳了下来,是上允瞳!

“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太晚的话,我担心你打不到车。。。。。。”他顿了顿,望向我身后的医院大楼,“他醒了?”

“还没有。”

“哦。”

“你在看什么?你很喜欢星星?”我想要爬上塔旁边的栏杆坐下,可是试了几下都没有如愿,后来脚一空,差点滑下来,上允瞳及时伸手托住我的腰--我慌乱地坐了上去,想到刚刚他独自坐在栏杆上的画面,脸颊红红地发烫。

上允瞳也重新翻上栏杆坐下,就坐在我旁边,他的手就紧挨在我手的旁边。我的心怦怦跳着,和他一起仰头注视星空。

美丽的夜晚,星辰满溢。。。。。。星星们还真是闪亮啊。

坐了一会儿,我等心跳不那么慌乱后,再次提出我的问题:“你很喜欢星星?听说,你很喜欢北极星?”

他望着星空,侧脸被星光氤氲出如水的­色­泽:“月亮为了生下星星而胀得圆圆的。然后,胀得快裂开的时候它将星宝宝们静静地撒向天空,所以自己才会变得瘦弱。。。。。。所以,月亮才是最伟大的。”

“什么意思?!”

他侧脸过来,朝我难得温柔地笑了笑:“你会知道的。”

我看着她嘴巴微笑的弧度,瞬间呆住,

“我没有那样的眼睛。。。。。。”半响,他喃喃着撤身。如水月光下,他两颊晕红,醉酒的眼睛就像倒映着无数闪耀的星芒,“可你看看,我的­唇­形跟他一样啊。。。。。。”

“你仔细看看。。。。。。”

“。。。。。。仔细看看我。。。。。。”

“明姬儿,你仔细看看,我的­唇­。。。。。。真的跟那家伙一样。。。。。。”(该段为回忆内容)

他们温柔微笑的时候,­唇­形真的好像。可是上允瞳以前从不会在我的面前露出这种笑容,而现在,又为什么愿意对我笑了呢?

我猜测着,紧接着想起那天晚上,他霸道又狂野的吻,带着占有­性­极强的愤怒!

上允瞳推了推我的胳膊:“你在看什么?”

我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目光落在上允瞳­唇­上太久,赶紧不自在地撇开目光。可是撇开得这么快,又显得我欲盖弥彰。我很快又把目光落回他的脸上,发现他怔怔地看着我,冰蓝­色­的瞳仁里是少见的温柔。

“你在看什么?”她声音柔柔的,并且伸手将我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我的侧脸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心跳瞬间飙升,脸也很快红了。。。。。。

“我,我只是。。。。。。”我十分慌乱,都开始语无伦次了,“你的­唇­很好看。”

“是吗?”

“恩。”

“那你怎么会脸红红的?你在想什么?”

他的眼睛晶莹透亮,直直地望着我,仿佛要望进我的心里去。

我飞快地撇开脸,故作轻松地说:“只是想到一句广告词--“果冻一样滑润芳香的­唇­”?是这么说的吧,所以我--”

忽然我的脸被扳了过去,上允瞳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鼻尖贴着我的,慢慢说:“是不是果冻,你要不要试试看?”

“呃?!”

“试试吧。”他轻轻说着,忽然偏了脸,试探地碰了碰我的嘴­唇­,我一时呆住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我笑了笑,又将­唇­递过来碰了碰。

“怎么样?”

“我。。。。。。”我头脑慌乱,一片空白,“不知道。”

只是轻轻的碰触。。。。。。可是,为什么我会感觉全身都如火焰般燃烧了起来?!

他静静看着我,澄澈眼眸也燃烧起火团。

“姬儿。。。。。。那这样呢?”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低哑,这次停留在我­唇­上的时间比较长,还轻轻吮吸。我想拒绝他,可是又不知道该怎样拒绝,只好将身体往旁边倾斜。他的身体也随之倾斜,­唇­若有若无地在我­唇­边厮磨。。。。。。

呼吸越来越粗重,身体也越来越滚烫。

我开始害怕,身体倾斜的弧度加大,忽然重心不稳往后一仰,从栏杆上掉到身后的花圃里,上允瞳也被我慌乱之中拉了下来,双双跌在花圃中。

我刚准备起身,后脑勺就被一只手掌扣住,她的呼吸烫在我脸上,­唇­很快贴 住了我的­唇­,

“安姬儿,我们交往吧。”

4只是随便说说

像梦一样我和上允瞳开始交往了!

尽管理智不停的告诉我“不可以不可以”,可是那晚,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着了魔一样。

“姬儿,我们交往吧!”

仿佛天籁之音,每当夜晚静下来的时候,都会在我的耳边反复响起。

或许上允瞳是喜欢我的吧?有时我会这么想,可是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上允瞳会喜欢我?他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喜欢的呢?如果真的喜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还有尚野堂他真的彻底释怀了吗?!

自从那晚之后,他就没有主动联系我。而牧流连那个可怜的家伙 ,自从被那四只猴子 ,伤势还不轻,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离开医院的。

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东想西想,真的好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上允瞳就坐在窗台上,用那双冰蓝的眼睛温柔看着我说:

“姬儿,我想你了。”

偶像剧不都这么演的吗?

男主角很想女主角,想的睡不着就偷偷跑去找女主角,又因为叫不醒她,所以爬上女主的窗户,这样女主一醒来就可以看见他的脸。

可是当时看的时候,觉得剧情好傻好假。可是现在多么希望会有那种傻冒剧情发生。。。。。。

我又在床上滚了两圈,跳下床,把紧闭的窗户打开。我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做贼心虚的朝外面看了看,飞快的扫了一眼楼下,空荡荡的——只有昏黄的灯光,洒在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上。

我失望的缩回脑袋,,倒回自己的床。

白痴,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还特意去把窗户打开,你真是笨透了笨透了!

我嘲笑自己,忽然又从床上坐起来,正准备下床把窗户关上,可是走到一半又顿住了;如果上允瞳真的来了,而且一会儿我睡着了他真的叫不醒我,那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又乖乖躺回去,瞪着天花板。

虽然那样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一,因为我家是二楼,即使上允瞳真的来了,也爬不上来呀!但因为那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打开窗户的。

就当作透透气嘛。对,就是这样。

透透气。。。。。

透透气。。。。。

透透气。。。。。

不知道自己念了几百遍“透透气”,我还是没能睡着,并且以五分一次的频率往窗户上瞟。

就这样一直折腾着,大半夜了仍毫无困意。

我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爬起来做到书桌前,拧亮了台灯开始数字典的页数。

如果是单页,上允瞳就是喜欢我。如果是双页,上允瞳就是不喜欢我。

数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自嘲地大笑起来,越笑越觉得可悲,越笑越不能自已,最后身子一歪栽倒在地上,我爬坐起来,看着被我扫落一地的书,自言自语:“安姬儿,这不像你。想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就直接打电话去问啊,真是个傻瓜啊!”

将书本都拎起放好,我爬上床找到手机,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飞速地调出上允瞳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晚风吹动着竹篱,月光拉长的身影,萤火虫一闪闪,满是飞舞的钱币。天上银河在发光,地上风铃来歌唱。。。。。”

耳边传来那首再熟悉不过的曲子,是《樱花草》!直到一首快完了,手机才被接起。

“喂?”

我抓紧了手机,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喂?姬儿?”

他的声音沙哑惺忪,衣服没有睡醒的语气。我呆了呆,才毫无意识的问道:“你睡着了吗?”

“嗯。”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的胸口立即莫名的撇出一股气:我在这里失眠,他到睡得那么香甜,手机响了那么久才醒,果然那天他在逗着我玩儿,是我一厢情愿啊!

见我沉默,他强打起­精­神:“安姬儿?”

“没有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可笑。”我说,就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变得那么奇怪。“那天晚上你应该是随便说说的吧,其实我也是随便回答的。你不要放在心上——看起来你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是我想多了,你没有放在心上是最好的。”我激动的语无伦次。

“。。。。。”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你继续睡觉吧,晚安。”

说完,我不等他回话就急急地挂上了电话,甚至连电池都拨了。真的好怕他会在我挂断电话之前,说一些让我无法承受的话。

以前我都很坚强。现在的我,却变得如此脆弱如此容易受伤。我害怕会在上允瞳面前丢掉自己仅剩的一点尊严。

把自己摔在床上,我辗转反侧,想着和上允瞳从相遇到现在发生的一切。。。。。。

想着想着,眼眶就湿了,竟不知什么时候裹着被子睡着了。

原来是复仇游戏

1总比没穿鞋好

“笃笃笃笃——”

迷迷糊糊中,一阵敲击玻璃的声音将我唤醒。

我睁开眼,发现窗外的星空都亮了。上允瞳吊着两条修长的腿坐在窗台上,手撑着窗禄。他的身后,是一望无垠的耀眼星空,星星仿佛钻石般闪闪发亮。

我惊讶地从床上坐起:“上允瞳?”

“姬儿,我想你了。”他笑着轻盈地跳下窗台

我惊讶的瞪大双眼。

上允瞳踩着一地的星光走近我。而他的身后,窗台外,更多的光芒划过流星的尾巴飞速的滑落。漆黑夜幕,放眼望去,全部都是扫把一样坠落的星星。

“好美。”

惊讶之间,我发现身下的床变成了软绵绵的洁白云朵,卧室也透明的隐去,隐成玻璃般的晶莹将我和上允瞳环绕其中。

而在玻璃球外,是无数灿烂滑落的流星。

“姬儿。。。。。”右手不知何时被上允瞳拖起,他穿着一袭白­色­笔挺的王子服,温柔的看着我说:“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说话间,他抬起另一只手,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枚媲美星辰的钻戒。

激动的眼泪从我的眼眶里滑落,我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上允瞳。。。。。。。。”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我努力想抓住一些什么,睁开眼睛,却发现脸颊上全是泪水。

原来……是一个梦。

我把注意力转向窗台,窗外已经是清晨,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有些微弱的霞光。

可是窗棂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我还真是不死心啊!

我走过去准备关上窗户,可是,就在余光无意间看到楼下的时候,手指僵住!下一秒,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穿过卧室穿过客厅奔跑在楼梯间!我几乎是一口气下到一楼,轻轻地,在晨曦的光芒中一张熟悉的脸朝我看来-

“你……”

我看到上允瞳安静漂亮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无所适从,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上允瞳打开车门下了车,朝我走了过来。

如薄雾般的霞光下,他穿着白­色­浴袍,头发乱糟糟的明显没有梳理过,脚上穿着一蓝一黄两只不同颜­色­的拖鞋。

他站到我面前。

我呆呆地看着他,忽然说:“上允瞳,你好像很赶哦!”

他弯起嘴角,漫不经心地说:“安姬儿,你也很匆忙。”

我不甘心:“你的鞋子好像穿错了!”

他死鸭子嘴硬;"没有错,就是两种不同的颜­色­.''

我低下头,看了他的鞋子一会儿,故意'咦'了一声,然后说;"是吗?可是看鞋型,这两只鞋原本都应该是穿在左边的啊."上允瞳终于停住,视线忽然落向我的脚:"你呢?总比你没穿鞋好把!"

"啊?!"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由于太过匆忙居然穿着睡衣还赤着脚就跑下来了!现在这个德行,不会比上允瞳好,刚才却还傻瓜似的嘲笑他!

我也被停住,穷迫地看了他半晌才说:"喂,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扬眉,在阳光的笼罩中,很是帅气耀眼的样子;"你电话里的声音怪怪的.后来一直打不通,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你在那个时候就来了吗?"

他点了下头.

我的心暖暖的;"白痴,要不要去我家把衣服换了,吹了这么久的夜风,很容易生病的!"

"会很打扰吧."

"没关系,妈妈去旅行了,就我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焦躁了一晚上的心情,就在见到上允瞳的这一刻,豁然开朗.

我心情愉快地走在前面,他尾随在后,走到二楼,就在我准备打开门进去的那刻.他的手忽然叠在我抓着钥匙的手上,另一只手撑着门,将我包围在他的身体和房门之间.

"姬儿......."

他的头低下来,气息包围了我,满满的橘子香味,我的心"砰砰"乱跳着,差点抓不稳钥匙;"什么?"

"......你脸上有眼屎."

"......"

该死的上允瞳!我以为他终于要诚实表白自己的心意了呢真是该死!

2.不要放弃我

早餐后,我和上允瞳面对面地坐在餐桌旁,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为什么又较上了劲。

“安姬儿,你招待我的食物煮得很用心。”

“上允瞳,你一点没剩吃得很­干­净。”

“安姬儿,那天你煲的醒酒汤效果很好,下次教我吧。”

“上允瞳,我不希望你再喝酒,每次你喝酒后都会对我做奇怪的事情。”

上允瞳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僵了僵,我的脸也不自觉红了——想起那个霸道炙热的吻,想起那天在冷冻室……

空气一阵窒息,气氛慢慢地变得尴尬而暧昧……

上允瞳咳了咳,低头又说:“安姬儿,有时候你真的不够可爱。”

我丝毫不谦让地回答:“上允瞳,有时候你也蛮让人讨厌的。”

他的声音变得愤怒:“安姬儿,让你诚实面对自己的心就那么难吗?”

我挑衅地扬高了下巴:“上允瞳,同样不诚实的家伙没资格这样说我。”

一阵僵硬而死寂的沉默。

上允瞳敛了眼,垂下视线静静盯着面前桌子上吃空了的盘子。我也觉得浑身僵硬不自在,看着他搭在桌子上修长的食指上,一枚北极星图案镶泪型珐琅的戒指。

长久长久的沉默……

其实,我憋在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只要我开口,就能很轻易地和他走到一起。为什么明明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说出口却觉得那么艰难呢?!

因为我是女生吗?

女生总是被动,总是矜持,只会傻傻地等待。

以前的安姬儿是不会这样的,可是……恋爱后,所有的女人都会脱下个­性­的外衣,心甘情愿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做小女人。

我咬了咬下­唇­,就在被这种沉默压得窒息的时候,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我站起来看了一眼上允瞳,明显感觉全身紧绷的他松了口气。

上允瞳……

你居然松了口气?!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感觉?说出那三个字,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难?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我有些失望地走去客厅,胸口沉甸甸的,就像被沉重的秤砣压紧了。

接到电话以后,我的心更沉重了,“明姬……安姬儿儿小姐您好,我是‘C.KOW’的管家,我们以前见过面的……情况紧迫,我长话短说吧——少爷已经绝食很多天了,而且拒绝打针吃药,导致身上多处伤口发炎,还持续高烧……少爷说,您一天不来见他,他就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少爷又不允许我们主动去找您,他希望您能在自愿的情况下来见他。安姬儿小姐,少爷的身体不允许他再这样等下去了,所以我是瞒着少爷偷偷给您打的电话。请您来看看少爷吧,他真的太可怜了!”

我震惊:“他现在在哪?!”

“还在第四人民医院……”

“好的,我马上赶过去。”

“那就谢谢您了,请快一点,少爷他……”后面的声音被哽咽掩盖,然后是一阵喧哗,电话被强制­性­地挂断。

我呆呆地抓着电话站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回过神。这时上允瞳从餐厅里走出来,看着惊呆的我,奇怪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的脸­色­很吓人。”

“我一个朋友病得很重。”我放下电话,光速冲到门口开始换鞋,“我要去医院一趟,上允瞳,你先回去吧。”

对不起,牧流莲。那天把你送到医院去以后,我居然狠心地再也没去看过你。可是你这傻瓜,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所说的变成恶魔也要得到我,就是这种意思吗?真是个大傻瓜!

我头重脚轻地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脑子里一片花花的白光。忽然“吱”的一声,上允瞳开着跑车停到我面前:“如果很赶的话,我送你吧。”

我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了!你先回去!”

“为什么?我送你会快很多。”

“因为……因为我那个朋友怕见到陌生人。”慌乱中我根本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只好随口胡诌道:“上允瞳,你的车挡住了出口,让我过去一下。”

上允瞳抿紧­唇­看着我,跑车稳稳当当停在原地没动。

“上允瞳?!”我急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又怎么了?!

“上允瞳,你配合一下,我真的很赶时间。人命关天的时候,我不想跟你开玩笑!”

“既然这么赶时间,那我送你。”

实在没有时间再跟他争执,我推着自行车正准备从跑车旁边那狭窄的一小块地挤过去。上允瞳居然一转方向盘,将原本就狭窄的胡同过道彻底堵死。

“上允瞳!”我瞪大眼睛,“你到底在­干­吗?!”

他僵硬地坐在驾驶座上,手指以一种执拗的姿态抓紧了方向盘,声音幽幽的:“是牧流莲吧?”

我一愣!

他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上来,我送你。”

“不用了。”

“我说我送你。”

“我说不用。”

“上车!”

“不用!”

“上车!”

“不用,不用!我说不用!不用——!”

上允瞳你到底明不明白,白痴啊!牧流莲见到你只会更激动,我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现在,我开始害怕我的未来。

即使没有牧流莲的­干­扰,我和上允瞳还是这么不诚实,这么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心。如果牧流莲Сhā了进来,并且用极端的方式……像当初的堂野那样,我一定会承受不了,一定会放弃!

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我擦了,又掉,我擦了,又掉。我擦着眼泪站在那里,身体恍恍惚惚,差点儿站不住脚。

忽然一双手将我揽进了怀里……

“姬儿……”上允瞳抱住我,于是一瞬间,鼻前全是温馨的橘子香。

“上允瞳,”我被他抱在怀里,抽噎着说:“我再也不想伤害别人了。”

他抱得我好紧。

“我再也不想有人因为我而受伤,因为我而自虐,因为我而放弃自己的生命……”我狠狠哽咽了一下,伸手擦掉眼角的泪水,“那样不好……那样我会崩溃……我不能让同样的事再发生……”

“姬儿……”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哑,“不会的”

“上允瞳,你放开我。”我挣扎了一下,尽量平息自己的情绪说,“我要走了。”

他抱着我不愿意松开,我开始用力挣扎,用力的扳开他的手,就在他的手要被我彻底扳开时,他再度抱紧了,更紧更紧:“姬儿……那天晚上,不是随便说的。”

我一怔!

“不要放弃我。”

“……”

“如果你那样做……我也会受伤,很受伤”他的声音狠狠地梗咽了一下,慢慢的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说:“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别轻易放弃,好吗?”

我的下巴被他抬起,我看到他翻涌着大雾般忧伤的眼睛。那么深沉疼痛地看着我。

我被他用那样的眼光看着,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嗯”

他摸着我的头发,笑了。第一次在我面前笑得心无城府。纯真得像个孩子。

3.手机里的秘密

医院里全是人。

人山人海,除了病人和医护人员,百分之三十是“C.KOW”的保镖和看护。百分之五十是来给牧流莲探病的达官显贵。

还有百分之二十居然是记者!要不是上次牧流莲生病的时候,我也见过同样强大的阵势,我真的会被这排场吓到。

刚下车,一股人流就朝我汹涌过来,上允瞳及时伸手揽住我的腰

“姬儿,”他看看周围涌动的层层的人头,担忧地说道“你一个人小心点,我在外面等你。”

我点点头,忽然发现脚边躺着一台黑­色­的手机。就在别人的脚要踩过来之前,我及时拯救了它,发现是上允瞳的手机!

“上允瞳……”

我回头,正打算把手机给他,从旁边又涌过来一波人流,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由自主地被推出好远的地方。

我被人流包围,上允瞳也被人流包围。身材高挑的他在人流中鹤立­鸡­群煞是显眼。

他站在被人流抱住的跑车前朝我招招手,发出的口型好像在说:我等你。

我的心甜甜的,再一回神,我居然被人推进了医院。

好不容易,医院里的人才被清扫一空。

管家说牧流莲一直处于昏睡中,医生给他打了葡萄糖,暂时不会出现生命危险,拜托我务必等到牧流莲醒来。

之后,我被管家安排在特定的休息室里。

我总算松了口气,居然在休息室里睡着了。等我醒来,还是没有牧流莲的消息。我走出休息室准备去看看情况。

夜­色­降临,医院空空的,只在走廊拐弯口偶尔会见到几个穿着有“C.KOW”标志黑­色­西装的保镖。忽然我想到上允瞳,我居然忘了他还等在医院外面,我掏出手机正要打给他,结果掏出来的却是上允瞳的手机!

“这小子居然还设密码?!他最爱的是谁?”

“不是一直都有密码吗?!答案就是那个人啊”

“哪个人?”

“你真笨!瞳的哥哥上堂野啊!”

“哦哦!本大爷记起来了,果然!回答正确……嘿嘿,让本大爷来看看瞳这小子手机里到底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天的情形。

密码……手机……

手机里到底藏了些什么秘密呢?现在手机就在我手里,我也知道密码,虽然偷看别人的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可是……手机掉了两次都被我捡到,也许是天意吧?

这样想着,我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打下了那个密码——通过!

我一阵兴奋,心“砰砰”乱跳,可是翻了翻,也没有看见手机里藏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在我失望地准备收起手机时。我看到了一个文件夹……

“姬儿……”

上允瞳的声音响在耳边的时候,手机正呻吟着几乎从我的手中坠落。

我飞快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花圃边,上允瞳正单手Сhā兜踏着石板路而来。夜­色­中的他,迎着灯光氤氲而来,就像美丽的天使。

我飞快拾起手机塞进衣袋里,朝另一边飞快跑去……

身后响起上允瞳叫我的声音,而我只知道一味奔跑,眼泪砸在漆黑的地上,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不是的,不是的。

我双手捂住耳朵,绝望地想着……不是的,我刚刚在手机里什么也没有看到,那都是假的!

可是……

我忽然狠狠地摔了一跤,摔在坚实的水泥地上。看着擦破皮的膝盖,我古怪地笑了。

可是手机里刚刚看到的东西,却是血淋淋的现实。

胳膊被一只大手拽住,上允瞳一把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怎么了?姬儿,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我克制着哆嗦的身体,“时间好象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牧流莲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我挣脱了他的手,他担忧的神情恍恍惚惚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上允瞳你回去。”

“姬儿?你在发抖?发生什么事了?!”

我笑着摇头,笑着一步步往后退,笑着说:“什么事也没有!牧流莲很好!你回去吧,上允瞳!你回去——”忽然一颗豆大的泪珠从我笑着的眼角滑落,带着毫无预兆的绝望重重落下。

上允瞳震惊地看着我。

“你回去。”我说。

上允瞳震惊地站着。

我的声音开始变调:“你回去!走啊,上允瞳,你回去!”

“姬儿……”上允瞳震惊地朝我伸出手,却很快被我打掉!

我几乎是咆哮着吼他:“回去,滚啊——”

“好,我先回去。”他僵硬地收回自己的手,喉头哽着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他低下头,看着空了的掌心:“姬儿你一定是累了吧?那我先回去,明天我……”

“不要再见面了。”

他僵硬地看着自己的掌心,长长的刘海耷拉下去,遮住他好看的眼睛。

“不要再见面!我不想再见到你!”

“不是答应过我吗?”他低着头看着掌心说,语调极为缓慢,好象浸满了水的棉花,淌出的一滴滴水都裹着悲凉,“不会放弃。”

“可是我不配吧!我是安姬儿!这一辈子都是安姬儿,永远不会成为别的什么人!”

不会放弃?凭什么不放弃!

上允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既然对我没有爱情,为什么可以一而再地对我作出亲昵的举动,害我一次次地对你存有幻想,又被狠狠地丢进地狱……上允瞳,我不要再被你耍得团团转了。

我朝后退了两步,上允瞳慢慢抬起头来看我。在他的眼睛里,涌起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大雾,就像森林中心弥漫出的那种层层瘴气一样,拨不开挥不去:“我没有把你当做别人。你是安姬儿。”

是害死你哥哥上堂野的“安姬儿”,对不对?!

“上允瞳,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呢喃着说完,猛地朝医院那边飞奔而去。可是才踏上大门的阶梯,手腕再次被拽住。

“为什么……”

“放开我。”

“为什么?”

“放开!”

“为什么?!”

“我叫你放开我啊,放开——!”

“为什么?我把你当做安姬儿,你在我眼里从来就不是别的人。可是为什么?!”

“松手!再不松手我要叫人了!”

我用力甩着手,双肩猛地被上允瞳拽住,拼命的摇晃:“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再早一点.......为什么你可以那么轻易的就说走?为什么——你和传说的一样不堪和冷酷无情.......”

为什么?这是我该问的不是吗?

我被他摇着,用力的摇着,身体就好像被摇地散了架...

知道他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摇我的双手再也使不出力。我说:“我累了,这个游戏不好玩。”

他眼睛通红的瞪着我:“游戏?”

“对啊,复仇游戏。”看着他的脸一点点的变白,我笑了,尽管心在狠狠的痛苦,“上允瞳,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从来没遇见过你!”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狠我呢?

我了报复我,你可以做到如此吗——

你把我的心偷走了,你打到了最初的目的,你成功了!我只是想保留最后一点没有被你践踏的尊严,你却还是穷追不舍....你是天生的演员吧?否则,为什么我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圈套,却依然无法克制自己往里跳?

告诉我,你其实没有对我动过心。

一点点都没有....

你对我的亲昵和关心,哪怕是你望着我时那温柔深情的眼神,都是假装。

为什么你这样伤害我,我却不能恨你,只是感到无法抑制的痛心。忽然有点儿明白当时的堂野,我忽然有点明白爱情....

原来人做错了事,是真的会得到报应的。

“小姐....小姐...”

身边有个声音在叫我。

我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在医院走廊的日光灯下,我看到一个女孩,白­色­天使般的护士装,白­色­天使般的面孔。

“请问我能帮你什么吗?不要哭呀。”

她递给我纸巾,我茫然的接过:“谢谢你。”

我在哭吗?为什么我不知道,只是感觉脸庞湿漉漉的,好像不停地有雨珠在掉。

可是...可是,那里来的雨珠呢?

真是搞笑!

我笑着笑着,伸手去擦眼睛,更多的雨珠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砸了下来!

擦不掉啊!

我狠狠的大力的擦着!

擦不掉——!

我的喉咙忍不住挤出声音,呜咽又带着沙哑的笑声:“擦不掉.........”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护士说,“怎么擦不掉!我擦不掉了啊!”

护士慌张的看着我:“小姐你怎么了?什么擦不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生病了吗?来,跟我去医生的办公.......小姐你去哪?!”

4,享受特殊待遇

走过护士,走过医院的长廊,走过一张张望着我的差异面孔,我朝前一直走。

是的,擦不掉了。

因为我擦不掉的不是泪水,而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已经刻在我心里的上允瞳。

“擦不掉!擦不掉,擦不掉...........”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狠狠擦着眼睛,茫然的走着,只想去一个没有人打搅的地方。

我想要好好静一静,现在这个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安姬儿,倒像是....世界无敌的可笑大傻瓜。傻瓜!

堂野,天堂里的你,带着悲伤和泪水离开的你,是不是终于可以释怀的笑了?!哦,我差点忘记了。你是温柔的天使尚堂野,你的内心永远善良而单纯。这个闪亮的你,一定是用那双星光帮闪耀的眼睛望着我,流露出疼惜和难过的神情...

我怎么可以把你想成上允瞳那样的恶魔呢?

可是恶魔和天使,为什么我偏偏喜欢的是恶魔呢?

“堂野,你知道吗?有一天我终于尝到了你当初撕心裂肺的痛苦。甚至,更痛,更痛.....至少,你再爱我的时候,我们有过很多快乐甜蜜的回忆。而我呢?”

“堂野的确有和他在一起的许多快乐甜蜜回忆...”

“可是那些回忆现在想起来,才知道是我一相情愿的笑话!才知道,那是刺....”

“堂野......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你没有隐瞒你的身世,如果我对你主动一点通过别的途径去了解你,是不是结果又会是另一种呢?可是偏偏...你隐瞒了,也许你想要的是一份纯真的爱情,不掺杂任何利益关系。可是堂野,周旋在很多男生面前并不是我的初衷.........是我太骄傲和清高,害怕别人对我的怜悯....”

我蜷缩在医院楼顶的天台上望着夜幕不停的说话。透过星光我仿佛看到了堂野的脸,他在对着我微笑,他总是在最悲伤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说着说着我忽然笑了,可是,泪水砸在衣襟上,模糊了我的视线:“堂野,在天堂里会觉得寂寞和孤单吧.....你来接我好不好?!”

“你来接我,我陪你你就不会寂寞了!”

“堂野.....”

我站起身,慢慢朝星光伸出胳臂,我感觉我的身体轻飘飘的,堂野的脸越来越近。

忽然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胳臂,将我强行拉近了一个潮湿的怀抱:“笨蛋,你想死吗?这是天台,再往前你会掉下去的!

我抬起头,看见星光下,牧流莲因为痛苦儿微微抽搐的脸:“明姬儿,你真是个笨蛋!”

他的怀抱好凉,他的身体和我的身体一起在天台冰冷的夜风中发着抖。

我的泪落在她的衣襟上,我努力憋住才没有发出呜咽的声音,只有胸口,因为哭的太喘而不停的抽动。

他一手拄着拐杖,一首用力的抱着我,眼眶通红,似乎刚刚也哭过:“我不好吗?”

他柔声问我:“为了你,我在一天天的改变。姬儿,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我只想让你快乐,即使这样,你还是不愿意看我一眼吗?”

他的脸上还有淤青和伤口,嘴角边裂开的伤痕,直到现在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淤青。然而他的眼睛却闪闪发亮的看着我,眼眸深处仿佛晃动着一汪清泉,仿佛轻轻一晃,就会滴下泪来。

牧流莲......

我想开口叫他,可是嘶哑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看着她轻轻抬起手,擦去我腮边的泪水,看着他手腕上的绷带上透着的殷红血迹,一只手支撑着身体,一直因为疼痛在微微颤抖着,而另一只手却紧紧抓住我。

他的身体在摇摇欲坠,苍白的脸­色­和痛苦的表情让我从痛苦中清醒!他不是在家护病房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牧流莲....”我咳了咳,控制着情绪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低下头拽着他的胳臂往天台入口走去,“我扶你回去!”

他站着不动。

我回头看他。

夜­色­中他拄着拐杖安静站着,就像一颗永远不会倒下的树。

“你还在生病,怎么可以随便乱跑,我们回去吧!”

“牧流莲?牧流莲!”

“你的手很凉,在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

“那就生病吧。”他看着我说,“生病的话你才会送我回医院,才会给我买小礼物,才会陪我去游乐场,才会.....像现在这样着急我关心我,才会留下来待在我身边,对不对?

我震惊的看着他。

他舒展了眉眼,满足的笑了:”只要这样就好。”

“牧流莲....”

“姬儿,我说只要这样就好,我不会要求很多。”他笑得孩子气十足,微笑的眼角眉梢却夹杂着一些令人难过的酸楚,“可知是这样......也只有生病才有权利享受到啊!”

我的声音哽咽,鼻子酸酸的好像又要忍不住了》

我飞快撇过头,不敢去看牧流莲,不敢看他孩子气的笑容,悲哀的神情和洋溢着幸福的­唇­角。

他变成了我生命中第二个“上堂野”,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姬儿........”她拉拉我的手。

“你其实是故意的吧。”我背对着他,“那次被上允瞳还有这次被康泽桠他们打的时候,你其实是故意不还手的,对不对?”

他拉着我的手一僵。

“牧流莲,你不能这样.....”

他沉默着。

“你真的不能这样”

他松开我的手。

我慢慢回头,他拄着拐杖站在那里,居然朝我奇异的笑了:“原来你发现了啊......”他就像一个被人发现秘密的孩子,闪动着单纯无辜的眼神看我,“连这个你都能发现。姬儿,看来你还是有一点点关注我的,对不对?!”

“牧流莲,”我有些生气的吼,“你怎么可以随便那你的身体看玩笑,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不负责!”

他眨眨眼睛:“我说过了啊,病人可以享受很多特殊的待遇!比如说.....”

“没有待遇!”我打断他,吼的声嘶力竭,“我讨厌这样,讨厌这样的你们!”对不起,牧流莲,为什么你这样像堂野,为什么留在我身边,愿意让自己伤痕累累.....可你知不知道,堂野也是这样才会连生命也失去的!

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重复这种恶­性­循环!

不要....

我脑海里仿佛看到最后一刻堂野绝望的脸。我低头想要跑,牧流莲震惊的拽住我:“姬儿?姬儿!姬儿......”

绝望疼痛的声音,在暗黑的夜里扩散开来,哭哦出一圈又一圈的回音,缠住我的脚步在不能前进.......

1,妈妈德信。

连下了几天的雨。

那晚之后,牧流莲一直持续着高烧,打点滴。我不眠不休地照顾着他,他却变成了一个任­性­的孩子,倔强着不跟我说话,也不愿放开一直牵着我的手.....

第五天上午,雨终于停了,牧流莲的管家带来了在外旅游的妈妈给家里寄来的一封信。趁着拿食物的空当,我展开信:

亲爱的姬儿:

展信快乐。

其实妈妈没有去旅游,而是去了新西兰找著名的心理医生米啦亚。

真好运,我竟会成为他免费治疗的幸运患者.....你也觉得这很神奇对不对?是传说中米啦亚医生啊!从来不会轻易接受病患!

心理医生米啦亚?

传说中­性­格古怪,爱好飚车和COSPLAY,从来不轻易为人看诊的那个?!塔卡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名医啊!

其实,妈**病不是没有去心理诊所看过,可是没有一个心理医生能够治好,都说她这是心病。解铃还需系铃人,妈**病只有已经离开的爸爸才能医治好。可是爸爸不会再回来了....

久而久之,我们都放弃了,再不对医治妈**病抱任何的幻想。

这一次,会有奇迹发生吗?

我接着看了下去——

本来在这之前,我想告诉你,可是又不想让你太担心。

知道吗?原来爸爸不是因为嫌贫爱富而离开家,也并不是因为不爱妈妈和你了,而是因为他的肾癌到了晚期。

爸爸的最后一段时光是在第四人民医院里度过的。很多时候,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爸爸都会在某个看不到的角落默默的注视着我们。

这样想起来,我就觉得无比羞愧。

自从爸爸离开后,妈妈没有为这个家做过任何正确的事,反而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为了发泄而做一些令人难过的事情。相比之下,爸爸是如此的爱这个家,如此的爱着妈妈和你。

姬儿,不要再怨恨爸爸了,好吗?

当我从米啦亚医生那儿接到他收集来的爸爸的所有病例时,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法承受。反而,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真的是超级幼稚呢。

因为,我十分可以理解当初爸爸的作法。

你知道,妈妈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女人,是个不称职的妈妈,有爸爸在身边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他独当一面,渐渐把我宠成什么也不会想的人。如果当时爸爸因为病情离开,我想我也毫不犹豫的离开的吧。

而现在,我活着,之所以我会活着支撑到现在,你我都明白,我只是为了一个等待,等待在某年某又某日某时,爸爸能够在出现。

我很开心能够遇见爸爸,很开心能和爸爸相爱,更开心我们拥有了美丽的结晶——安姬儿你。

你和爸爸一定是天使派给我的守护神。

谢谢你们忍耐我的任­性­,也谢谢你们给我带来很多的温暖。

我以及把所有的心结都打开了。只是,这次我是真的要去旅行——你知道,爸爸在世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环游世界,亲眼目睹全世界的美丽风景。虽然他现在无法再完成这个愿望,可是我会代替他,达成他的心愿。

再说,虽然我已经解开了心结,可还是不能完全接受爸爸已经不再世的事实。如果回到原来的城市,一山一石,一花一草,都承载着我和爸爸的回忆,那样我会难受,会痛苦.....就让我带着爱去环游世界吧。

眼泪砸在信纸上,很快便渲染开来,模糊了字迹。我想起那天......

“唉,你看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生,长的蛮漂亮的,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另一个护士闻言看了看我:“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耶!”

“像谁来着....真是的,我居然一时记不起来了。”

“是不是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他啊?”

“不是不是!绝对是像另一个人,而且超级像.....刚刚看到他的时候脑子里一个人影晃了一下,很快就不见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当时,那两个护士说的一定是爸爸吧?没错,正好都是第四人民医院,而且我只会象妈妈和爸爸,不对,我像爸爸比象妈妈更多——因为所有人都说,我除了眼睛像妈妈,其余部分都是爸爸的再版。

爸爸他,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呢。

我擦­干­了眼泪,忽然变得高兴起来。太好了!心结解开了,妈**病没有问题了。不过,为什么那么巧妈妈会成为幸运患者?而且从信里来看,妈妈说米啦亚收集了爸爸所有的病例,证明他是早有准备的啊!

会是谁?

会真心帮助我并且有能力让米啦亚这么做的人,只有上允瞳和牧流莲吧。

我忽然想起和管家伯伯签订的那份合约里,说过合约完成后会给我妈妈寻找知名心理医生。

上允瞳,这个多日来我一直逃避的名字!其实那天,在上允瞳的手机里,我看到的就是那份合约的初版。原来一切都是上允瞳策划好的。他分明知道明氏集团真正的继承人是堂野,却拟定了这样一份“伪千金”的合约,就是想把我放在身边惩罚和整治!

他在为堂野报复我!

手机里除了那份合约的初版,还有着最详细的复仇计划....

计划里,他要怎样让我为我所做的事后悔和愧疚,让我爱上他就像当初堂野深爱着我一样。甚至不惜最后,要我用生命偿还!

我果然按着他计划的每一步再走......

只是,在事情真的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切!

上允瞳,没有陪你玩完这个游戏,真的很抱歉,可我想知道,你在这过程中有没有改变了初衷,有没有真的爱上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次,是你帮我妈妈找的心理医生吗?

我期待着,抚平信纸,继续看了下去——

对了姬儿,牧流莲是个好孩子。他对你的好,妈妈全都看在眼里的。你私自结束跟“HT”集团的合约,也是她花了很多的­精­力为你收拾残局,偿还单方会越需要支付的巨额赔偿金。所以那天我会叫他来,是觉得他是真心对你好。

以后要幸福啊。

你的从前都是为了负担我,而没有自我的活着,希望你的以后,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得幸福而­精­彩!

等我健健康康的回来吧!

爱你的妈妈

竟然是牧流莲?!那个任­性­,自以为是的家伙,原来她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无法表达此刻自己的心情,但心底却有着一股从没有过的温暖,想起牧流莲的种种,我突然发觉自己真的欠她太多了。

我又该如何感谢他的付出,难道真如妈妈所希望的那样吗?这样是不是大家都会更快乐一些......

2,下了飚车战书

“你说什么——”

忽然一声怒吼震在耳边。

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提着煲好的汤就站在牧流莲病房的门口。刚刚那吼声就是从病房里发出来的,是牧流莲的声音。

紧接着响起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牧少爷,您不要激动!骨骼报告已经出来了,您的左脚粉碎­性­骨折,没有残废已是奇迹,以后怎么还可以飚车?!况且,飚车真的是个太危险的运动,很容易出现伤亡事故.......”

“你懂什么?!我不是和风赛跑,而是和生命赛跑,玩的就是心跳!”

“可着赛跑也太危险了!这次要不是您正好挂在悬崖的树枝上,恐怕......”

“罗嗦死了!我只要诊断的结果!结果!我以后还可不可以在赛车...!”

“牧少爷,我刚刚说过了,您的脚伤以后要好好调养,否则别说赛车,就连走路都.....”

“你说什么......!”

“牧少爷您冷静点!你想­干­什么......不要对我动手,牧少爷!”

里面传来“砰砰”的两声东西落地的声音,我及时打开门,正好看到瘦小的医生拿着病历本,被牧流莲提着衣领按在病房雪白的墙壁上。医生的衣领因为被拽住而扭曲变形,领口勒住她的咽喉,他的脸­色­通红的喊:“松手,松手——”

牧流莲看见突然冲进病房的我,猛地松了手,医生贴着墙壁软绵绵的贴坐在地上。

“牧少爷,咳咳......您不要太激动,您.....”

“滚!”

“....好的好的。”医生挣扎着很快从地上站起来,捂着脖子上被勒出的红印,飞快逃出了病房。

牧流莲一仰头,随身倒在了旁边的病床上,没脱鞋的脚直接架在床尾的栏杆上。阳光跃过玻璃推窗洒落进来,落在病房四周和雪白­干­净的床单上,铺上一层暖暖的金黄。空气中甚至看得到被阳光照亮的许多灰尘粒子,轻盈的舞蹈。

牧流莲躺在那里,扭过脸看向窗外。

一阵寂静....

半响我走过去,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一低头看到牧流莲的手——原本是针扎的地方,因为针头被挑了出来,一直冒着豆粒大的血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

“喂,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飞快拿了棉签按住她的手背上的针孔,他躺在那,一动不动,好像在想着什么。

按了一会儿,等血止住后,我去拆装保温盒的塑料袋,牧流莲的声音就在这时幽幽的响起:

“你走吧。”

我手指一僵。

他说:“我发现,越是想拼劲力权利守护的东西,越是容易了离我远去。从小到大,每一样我想尽力珍惜的,都会从指缝间溜走。”

我拧开保温盒的盖子。

他又说:“大少爷的生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应有尽有。明姬儿,终有一天你也会离开的吧。”

我走到他脑袋扭过去的一面,看见他目光淡然的看着窗外的阳光,两条清流顺着他的眼角毫无声息的滑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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