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宁宫』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且完全是针对如香而来,如今在你身上找到如香的东西,你就有最大的嫌疑!”她冷眼瞪着清心。
“我说了她不是我杀的,不要含血喷人!”清心恨恨地咬着牙。
“不是你杀的,那到底是谁?那天晚上到底是谁溜进『延宁宫』?”赵御爱急切而激愤地质问她。
清心不意她有此问,冷汗涔涔从发根沁出。
冲真此时走了进来,她的性情素来平和和沉稳,但此刻脸上像罩着薄薄的冰霜,心灰意冷地盯着清心。
“果真是你……”她似心痛、似悔恨、似怜悯。
“师父,我真的没有杀如香,我也没有放火烧『延宁宫』,我真的没有!”清心惊惶地大喊。
“我说的是这个。”冲真看着绸布包里的首饰钗环,眷恋地在属于她的首饰上轻抚着。“这些都是先帝赏给我的,我无比珍视,供奉在『瑶华宫』大殿上,但是『瑶华宫』大火后,我始终遍寻不着,原来,竟是被你拿走了。”
罪证就摆在清心的面前,她无法辩驳,如泥塑般呆坐着。
“你要拿走这些东西也可以,但是为什么要伤害你师姐?”冲真痛心地问。
“师姐她……”
清心死命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班灵飞快思索着,将前因后果的蛛丝马迹在脑海中拼凑,刹那间,真相如明镜一般雪亮。
“清心,记得我到『瑶华宫』验尸时,你说,大火那夜有个男人进了大殿,『延宁宫』大火时,如香也看见了一个黑影翻进『延宁宫』,我想,这个人,你一定知道是谁。”班灵平稳地直视着她。
清心有一瞬间的心虚,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姑且不说如香,我们就来说说你的清泥师姐,她的确是被人杀害的,拿『延宁宫』大火的事件来对照,我相信你绝对知道那个人是谁,你明知道为什么要替他隐瞒?”班灵冷冷说道。
清心的双腿颤抖得无力再支撑自己,她软软地滑坐在地,面如死灰。
“你不是一个人离开,对吗?”班灵放轻声音询问。
清心恍然地点点头。
赵御爱惊愕地看着她,极力压住心头的忐忑与惊动。
“是谁要带你走?”班灵继续问。
“曹保,他是影戏的名角。”
她眼中透出一种死寂的绝望,因为再也没有了希望,便选择全盘托出真相了。
“莫非,是去年『瑶华宫』酬神戏请来的那个曹保?”冲真惊愕万分。
“是,就是他。”清心的语调淡漠而疲倦。“酬神戏请来了曹保,那日之后,他便时常与我见面。有一回,我告诉他师父是被废的元佑皇后,他便问我师父有没有从皇宫里带出来的值钱东西?我说有,师父就供奉在大殿之上,曹保说,如果我愿意把师父的东西偷出来,他就要带我私奔。”
“失火的那夜,是我放他进『瑶华宫』的,但是没想到被清泥师姐发现,曹保一心急,跳墙溜走,清泥师姐说要告诉师父,并且要报官,我情急之下就拿起香炉打死了师姐。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跟班灵验尸时说的一模一样。”
“清泥是你打死的?”冲真掩面惊呼。“怎么会是这样?清心,你怎么会那么傻?怎么会那么狠毒?”
“那如香呢?如香也是你害的吗?”赵御爱迫切地追问。
“如香是曹保失手杀害的。”清心的目光淡漠地投向远方。“曹保承诺我要带我逃走,要我从帝姬身上偷取值钱的东西,我偷了。失火那夜,曹保来与我幽会,却不料被起身如厕的如香撞见,他失手将如香勒死,怕被人发现,便放火烧了尸体和厢房,后来,曹保便失踪了,再也没有来找我,一直到最近,他又找到了我,我于是决心跟他走。”
冲真凝视着清心,眼底有着深深的痛心和失望。
“清心,曹保会在哪里与你会合?”班灵问道。
“今晚三更,金梁桥下。”清心的目光平静如死水。
班灵深深颔首。
“今晚三更,捕快会在金梁桥下等他,而你,清心姑娘,你也要为你做的错事赎罪,我会一并将你送到府衙接受审讯。”
清心两眼空洞无神,缓缓地转过头,望向冲真,低低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