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天门宗的人还没有!”
“那已经是十八年前的旧事了。当年,犯下这件滔天血案的陆逸白已经死于官场倾轧……”
“陆天麒和陆千羽是陆逸白的儿子!”她将他打断。
他看着她,良久,才点头道:“不错!但这些年来,陆天麒一直都在努力结束那些罪恶的营生;陆千羽对天门宗的事更是不闻不问。”
“楚骁,我看错你了!姐姐也看错你了!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怎能不分恩怨,毫无血性!”她泪眼婆娑。
“云裳!”他痛心疾首,不知该如何将她劝说,想了想,却突然说道,“云裳,若是云歌在,也会劝你不要执迷在仇恨之中。”
“你怎么知道姐姐会这么想?”她根本不听他劝,“楚骁,你自己呢?你也是天门宗的人,也是我和姐姐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的话犹如利剑,每一个字都扎在他的心上。那日,他们从沈府逃出来后,云裳曾将自己的身世都对他说过。那时,他就知道,天门宗和陆家是她的灭门仇人。他不说,是因为,他不希望她像自己那样,活在仇恨之中,不得超生。可他没想到,云裳竟和陆千羽产生了感情,并谈婚论嫁起来。他于是开始犹豫,是不是应当将真相告诉她。不承想,她竟然自己发现了一切。
他抓起了她的手,握得很紧:“云裳,不要恨,好吗?去寻找自己该得的爱,不要仇恨!”
“不恨?你尝试过这样的灭门之痛吗?你要我如何不恨?”她并不知道楚骁的家世和来历,不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悲惨人生。
“云裳,你知道我与沈万翔有仇。可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仇恨吗?南霁国北部边境一个族类,云族,整个族类,包括我的父母亲族,三千将士,还有整整一个族类的沦陷!云裳,拥有这样仇恨的人难道不能理解你的灭门之痛吗?可那日,我看你为沈万翔送行,我原是去杀他的。我放弃了,因为你对沈万翔的所作所为让我相信了一句话,人不能生活在仇恨里。这句话我不知道是谁对我说的,可它刻在心中,很深的地方。云裳,我想,或许它是你姐姐说的,是云歌说的。若是她还在,她也一定会对你说这句话!”
他的话终于让她冷静了下来。她默默地看了他半晌,才道:“姐姐真会这样说?你还记得?”
“云裳,别再恨了,你那么年轻,应该快乐。”
“怎么能快乐呢?嫁给自己的仇人,怎么可能快乐呢?”她又哭了起来。
他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轻叹道:“若是你不愿嫁给陆千羽,我可以带你走,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丢下千羽离开?”她抬起泪眼,“然后呢?”
“天下之大,会有很多好的男子,你会得到自己的幸福。”他循着自己所理解的她的意思说了下去,“当然,你若是舍不得他,便留下来。或许,你们能前嫌尽释,终成眷属。”
“你是这样想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他的怀抱,索然独立,“还是留下来吧。姐夫,别告诉陆家之人,我的身世。你说得对,人不应当活在仇恨里。我想,时间长了,一切便会淡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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