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他根本得不到彼岸花,是不是?”她愤怒地问道。
“我只知道,已死之人是不应当觊觎什么的。我还知道,连神族之人都无法结生世夫妻,更何况世间碌碌凡人。”
云歌不再言语,只是凝神静思。
画桥之畔,烟柳已谢,都成枯叶残絮。竹舍之外,青烟袅袅,白衣皓发的男子盘膝而坐,人淡如菊,神色安然平和。
“你在做什么?”她走上前去,失声问道,其实看得清楚,他的身旁放着一堆画轴,他一幅幅地打开,细细地端详许久,然后,投入眼前的火堆之中。
她取过一轴,展开。已经陈旧泛黄的卷轴上,秀丽的女子翩然而走,凌波微步,却又回头,巧笑倩兮。只是啊,画中人含笑的眉目间似有一丝忧伤挥之不去。她的心苦苦一叹,这幅画不仅形似,只怕神韵也丝毫不差呢。玉笙啊玉笙,若你知晓龙华为你痴愚至今,又当作何感想?还会是这样一副似有还无的忧伤吗?或许,爱与不爱皆非人世最大的难题,倒是爱到尽头,覆水难收,却还要苦苦纠缠于其中,不得解脱。那么,无论于爱和不爱的人,都当是难以解脱的苦海了。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她轻轻地念着上面的题字。
“那当是我初来此处的心境。那时,我想过,要一心向佛,却终究还是无法将她舍弃。”他淡淡地说。
“只怕,你纵是想负了她,还不成呢。千年前,她心中没有你;千年后,她的心亦然。龙华,死心吧!将你所谓的痴爱情肠统统扔进忘川的河中,还自己一份清明的人生吧!”她第一次那样严厉地唤起了他的名字,那样不留情面地对他说话,“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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