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并不能了解她的心情,只是觉得这女孩子实在是怪。一方面要人关心,一方面又想显得自己有个性,反正她对我发脾气也不是第一次,所以我就没当回事。下午放学时她又来主动找我,陪我回家,对我说,手很疼。我说我找药水给你搽一下,她说不用了。我当时就想,怎么这么小的人就懂得为谁而割脉呢?想想她的爸爸妈妈,真是害了她。许多年以后,我再次看到有人为了情吵东吵西要割脉的,我一点也不稀奇。很多次我都想告诉他们,真要想去做的话就去做,不要拿最宝贵的生命去威胁别人,别人凭什么要对你负责呢?你又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一个工具还是一个实验品?
那个时候我是没可能对F说这样的话的,因为我还没有那个社会阅历。许多年以后,当我看到别人手腕因割脉,皮肤翻起来的可怕模样,我就会感叹,一个人心里的感情依靠,有多么大的力量。
等我离开家乡,来到深圳。F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给我来很多的信,说很多的话。倒是W,在给我的来信中说F一天到晚找他吵架,真是烦死了。经过很多事情的提醒,我才明白,F当初和我在一起的目的,有一半可能是为接近W。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W在追我(关于W,我已在别的章节里写到了)。这都是以后我才想到的,但是现在想起来也是觉得可怕,她的心思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那么深,长大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只是偶尔在回家乡的时候听老同学说起她,据说,她也上了大学,开始了新的生活了。
二、两小无猜令人心醉
非常奇怪,上了初中后,我的好朋友基本上是男孩子。当时同班的有两个男生跟我特别要好,一个是J,一个是Z。我们从初中到高中(高中已不在一个学校),到上了大学一直都是好朋友,他们也是经常不请自到地来我家吃饭,和父母都混得很熟。就在我正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这两个家伙还坐在我家的客厅里和我爸碰杯呢。
初中的那个时候,我是很为他们吃了些苦,一切都拜托这两个人在整个年级以及整个学校都有超级多的拥趸。一是两个人都长得特高(1米8以上)也挺帅(一个白得要命一个黑得要死);二是两个人都在校队打篮球;三是两个人参加活动多,其中一人还是校鼓乐队的队长,频频在公共场合露面;四是两个人数学头脑非常棒,总是在全国竞赛中拿奖。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要好,说话也很随便,我怀疑他们就没有把我当作女孩子,班上有许多男同学喊我弟弟,大概就是从这里引起的。对我们三个人的关系,班级中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出了班级有谁知道呢?记得有一次就有人问我:他们两个当中谁是你的男朋友,谁是你的兄弟?在她们看来,那两个男孩之间,有一个是我的兄弟,另一个或是我的男朋友或是我兄弟的朋友。
那时候总有从不同年级跑来的女孩子呆在我们教室外头找他们出去,但是他们死活就是不出去。女孩子们叫不动他们,就喊我帮忙。而我也就傻乎乎地帮了忙了,他们不知情,一看是我让出去的也不在意,也就乖乖地出去了,可是出去一会儿,往往回来就是把我一顿臭骂。我那时真的糊里糊涂的,还经常充当他们的运输大队长。有女孩子送他们的东西送不出去,就委托我代转。有一次Z在指挥鼓乐队时打了个喷嚏,下午就有好几个女孩给他送感冒药,我都一一代转。在我受的教育中,好朋友有事,就应该帮忙,但却遭到了他们的一次次臭骂。再后来我是再也不帮人递什么东西了,我犯得着吗,我不干了,谁找我都不干。就因为此,我得罪人了,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关于这些,我曾经写过文章,登在“花季.雨季”杂志上,该杂志还进行了几期讨论),使我的生活蒙上了阴影。
东西不帮她们递了,我们家的电话却遭殃了。说到底这两个人也是比较可气的,一直跟我记当运输员的仇。知道J家电话的女孩子向J打听Z的电话,J死活不告诉,但不告诉又挂不了电话,于是就把我家的电话给了打电话的人,让她们来问我。结果我又冒傻气,傻乎乎地说了,第二天毫无疑问地给Z一顿臭骂。知道原委后,Z如法炮制,对凡是找他要J的电话的,他也把我家的电话给她,让她问我,结果又是我遭殃——我说吧,挨J的骂,不说吧,挨打电话的人骂。最后,我跟妈妈定了条规矩,所有的电话都由她来接。我妈这个人做事向来负责任,一有电话进来,我妈就会问人家,是哪里打来,有什么事,一切弄清楚了,我才来接电话。所以,关于我妈,在同学中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他们说我妈像一个稽查队的,一切手续完备才能通关。
这两个人也是出了名的“浑”加“课堂梦游神”,经常晚上我正在写作业,他们会打电话来问:今天上课都布置了什么作业?明天穿什么校服?明天下午合唱队要训练吗?明天带什么课本?时间长了我也爱跟他们学,学着他们装浑,有次语文下课,他们睡醒了,问我,语文课什么作业?然后我也揉揉眼睛说:语文课有作业?他们望着我直愣神,然后马上转回头冲着全班大叫:喂,谁告诉我刚上了什么课啊?!结果全班人冲我们傻乐,可把我逗坏了。
我想大家一直关系挺好是因为我们都挺坦白挺直率的。读高中时,我就到“深圳外国语”去了。时不时的,我们也还会再碰面。他们在高中阶段都有了女朋友,也都是我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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