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月没有再出声，她知道，她此刻需要的事述说，而她所做的只能是倾听。在这一刻，她是心疼这个女子的，她是极聪明的人，可是每一个聪明人所背负的都太多，心思细腻的代价是经历的太多，并不是所有人生来便是心细如发。

“绯月，你在‘满春院’多久了？”

柔柔的嗓音再次响起，只是单纯的询问，嗅不出任何算计的意味。

仔细思考了一下，道：“快五年了吧！”原来白驹过隙便是形容这般，她从没有想过呆了多长时日，如今细想，竟已经有五年之久了。虽然容颜依旧，却已经算的上老姑娘了。二十一的老姑娘，红颜易老，白发催生，这一生，她应该会老死在这“满春院”吧。

秀丽的容颜忍不住带着自嘲的苦笑。出了一个牢笼，再进一个牢笼，逃不掉，避不开，这就是命。

“好长的时间呵！”带着一丝感叹，无忧贪婪地呼吸着清晨清新的空气，感觉­唇­齿都带着芬芳，又道：“我也离开家很多年了呵，久到我都快忘记自己曾经也有个家。偶尔想起，也有着恍若隔世的错觉。或许，本就已经是沧海桑田前尘旧事了吧？”最后一句是低低地询问，对象是自己。

淡淡的无奈，残忍着要自己将现实看清。早就已经知道回不去，却无论如何也学不会死心，也许有天她绝望了，自然便会死心，甚至是心死。

“无忧姑娘，有些事，是注定。”

那一句“无忧姑娘”唤回漂浮的思绪，虚弱地一笑，眼神却失了温度，疲倦道：“我累了，扶我休息吧！替我向妈妈说一声，无忧近日身子不爽，就不方便见客了，望妈妈体谅。”

“绯月知道了。”低头轻声应道。

刚才的交心宛若幻觉，所谓平和不过是流于表面，暗处早就已经开始波涛涌动。她与她，站着对立的位置，就算惺惺相惜，却也不能保证没有拔剑相向的那一天。关系淡淡，便是最好。

满春院，并非是普通的“满春院”。

何妈妈，绯月，处处透着诡异，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信，任何一个人都不得不防。

这个京城，终究是不太平的。

这片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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