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的雨滴,压弯了那洁白的杏花,裴奉飞站了起来:“妩音,走了。”
淡淡的一句话,都有些颤抖,像是相熟了很久一样,他叫出来,自然而然,不需要太多的强迫。
马甩着毛发上的水,他挡在她的前面,不让她溅到半点,雨后的泥路,有些滑,她提着裙摆,小心地走着,他伸出手,将她的油伞夹在腋下,然后,伸出温热的手掌,妩音看着这只手掌,像征着信任,像征着他们的之间的平凡,她将手交了上去,让他扶着,走过一滩一滩的小水洼,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让他握着,去那里,她不介意。反正一切有他在,她只能依靠着他。
半抱着她的腰,让她轻而易主地上了马车,手中的纤细腰肢软得如柳丝儿一般,裴奉飞一怔,很快地放开:“妩音,坐好了,我们就要出发了。”
出发的意思,谁都知道,妩音探出头去,看那洁白的杏花越离是越远。
裴奉飞却说话了:“我老家也有杏花,还有桃花。”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到,她极喜欢花。
“为什么你会做将军?”她不解地问,但是,很久后,他依旧没有回家,驾马车是越来越快。
是不能说的秘密吗?那就当她没有问过。
一路上歇歇停停,很快就到了分道的时候了,他停在中间,在思量着走那条路。
一条是官道,一条是小路,官道不用猜都有埋伏,那山间小路呢?同样,也会是少不了的,而且山路险峻,极尽行走。
那就只有一条路了,这里可以通行马车,远是远了点曲折了点,可一样能到目标。
“会有些麻烦。”他淡淡地说。
“官道,会有多少人伏击?”她淡淡的问着,走官道怎么说,也会好一点的,至少比较光明。
“不知道,如果猜得没有错,官道上的人,会多上一倍。”他沉思着,如果是他独自一人的话,那何去何从,一点也不难,而今,还有妩音,他的妻。
妩音揉揉脑袋,马车晃得人有些不舒服:“为什么不走官道,按一般的心思来讲,官道太显眼了,你不可能走官道,所以,也许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官道裴奉飞会想到埋伏,所以,他会走山道,那么埋伏就会在山道。她有些头痛,为什么裴奉飞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说,不做,还是不能放过他,依旧要置他于死地。
裴奉飞摇摇头,眼里有些迷惘和颤抖:“你不懂,这一次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回了萝山,是我的地方。”他们将无法下手。
“你怕了吗?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他在颤抖。
裴奉飞的脸上有些叹息:“怎么会回头,如果回头,天下必会乱,我只是不想和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兵士为敌。”
妩音有些沉默,是的,三条路中,都有伏击着人,只是,要从那里走呢?这就看运气的问题,挑中了好运,就能逃出去,挑不中,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想走那里。”他想听听她的意见。
妩音指着支着下巴:“众所周知,你是带着阿蛮公主回乡,不走官道就走小道,因为阿蛮公主是个公主,不是能走跑骑马的人,必定要是马车。”所以山路的防范会更少一些,而且在山林间,有什么异况,也易躲避。
他的眼里有丝怜意,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怎么说,她也是高贵的公主。“我不想委屈你了。”
妩音一抹嘲笑:“生命都受到威胁了,这些不过是表面上的事,何必在乎太多。”真正的英雄,能屈能伸,现在摆什么公主的架子,只会让自已死得更快一些,那么,她的身上还会多一些罪名,比如,不祥之人,害死年轻的将军。还是妖女,祸水。
妩音将马车里的东西拿出来,他接过,背在背上。
“年轻人。”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还背着背篓,精神却不是怎么好,一脸的祈求:“能不能载我一程啊,老夫住在前面那个城,是城里的大夫,走路还得走上一整天才能回去,在山上采药,又不慎弄伤了脚。”
裴奉飞走上前去,将他身上的背篓放在马车板上:“老伯,正好你就用这马车吧,我们夫妇俩还要回城,这马车用不着了。”
他心地不错,心思也慎密,没有告诉老伯他们是要去山上。
“年轻人,你心地真是好啊,我昨天就走不了,坐在这里,昨天好多人从这里过,却只把老夫赶走。”世风日下,各路人都有。
妩音有些惊喜:“老伯,你昨天就在这里啊?”
“唉,是啊,二天了,好不容易看到有马车过来,你们真是好人啊。”他抚着胡子道谢。
“老伯,这三条跑中,哪条比较少人走啊。”裴奉飞心里也暗自惊喜。
那老人家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这官道当然是最多人走了,然后就是山间的那里,都是骑着马,带着箭的人,看上去,都是不好惹的,小路倒是人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