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这不是好时候,此次进攻,全由契丹大皇子和二皇子领兵,大皇子残暴,二皇子精明。”
“二个皇子领兵,这可是不妥,除非只有一个帅。不然,谁听谁的,或者,二个人的想法,带兵完全一样。不然,就会有意见。”
“契丹王想让兄弟有互补,大皇子和二皇子关系倒不是很好,据说,帅印有二个,这倒是难取。”不然,取了一个,兄弟必会以为是对方所偷,关系,越好的不好,当然,要偷,就偷二皇子的,让大皇子去夺权,局时,兄弟分化,内乱更是兵家所忌。大皇子残暴好战,急于贪功,极易好战。
妩音轻笑,二皇子,是那个欣赏她的二皇子完颜风吧。
如果有机会,她会去偷,只是,那完颜风认得她,知道她是阿蛮公主。不过,她嫁给裴奉飞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裴奉飞杀敌无数,那完颜风必定是恨他,她妩音,假阿蛮,再见之时,他还会杀吗?她的名声甚是臭,也极少人知道她和裴奉飞很相爱,这一手,都是他所促成的。大概,要恨,也是她恨他多一点。
三更之时,夜黑如墨,冷风啸叫。
她手心冒出汗,紧紧地扣着裴奉飞的手,一点也不怕。
大概城门那里防得很严,相反的,城里就显得松多了,只是稀疏几个人在打着瞌睡。
裴奉飞是在军营中过来的人,他知道,所谓的后营在那里,对潼州,他熟得你是老朋友了。她知道为什么百姓都记得他,他是将军,也是一个最好的父母官,那时候初来潼州,下大雨,他就在街上帮百姓收拾着东西,叫人怎么能不记得他呢?
马低低地嘶叫着,还有着契丹的传统,用帐篷搭造很大的马厩,几千匹马就挤挤挨挨的在里面。马嘶之扭不低于耳,四处皆有人走动看守。
入口处防范的甚严,几十个人守着,这是帐篷,守住了门口,一刀下去,还不是成了入口呢?
裴奉飞用刀划开帐篷,探起头去,四处都是马。
他钻进去,妩音后面跟着进去,双手拉着那开口,小声地说:“我在这里,一会,你绑完之后,再回来找我,如果那巡逻的兵士看到这破帐,一定会起疑的。”
马的臭味,屎味,都在鼻腔充斥着。
“小心一些。”他吩咐,她真是比他还要细心。
她点头:“如果马尾不好绑,马嘶啼,你先摸摸它们,让它们喜欢,再绑上。”
“等我,我很快回来。”他拿着火油,走一些,洒一些,隔一些,就绑上长长的干草,洒上点火油,局时地上的草一烧起来,马就狂奔,马尾一着火,要想拦,也拦不住。
马厩里,最多的,就是草,何防点不着呢?
暗夜里,谁能看到,有人在马底下偷偷摸摸,马叫,只是正常之事。
妩音的心口直跳,好是刺激啊,杀人,她是不是也在干着这样的事呢?为了他,她也开始用着她所知道的来帮他杀人吗?马狂跑出去,要踏死多少人啊。
人为什么就要欺人,互不侵犯,不是很好吗?帝王的霸业,要多大,他们才算满足呢?
一将成,万骨枯,秀丽的江山下,埋葬了多少人的性命。
听说,越是美丽的地方,地下,就越多枯骨。
打仗,最惨的,当是百姓,打赢呢?赢得了领地,可是,受伤的人又有多少,战死的人又有多少,苍国死得惨死的人,又浮在她的眼前,满地都是尸体,有苍国的,有天朝的。
多少父母,用心血,从牙牙学语开始教起,直到一个人的成长,强大,倾注了多少的爱啊,死不过是头点地。帝王,总是想到他们的霸业,想到他们的丰功伟绩,生命在他们的手中,像是蝼蚁一般,只要胜,胜的背后,又是谁在哭。
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她不懂什么叫做男人事业,千古传颂的伟业。
她的见识,是上不了台面,小家子气,她没有错,人总是不同的,你喜欢你的宏图大志,我喜我的独守四园。可是,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这种思想,是所不容的。
三千万的赏金来要他的头啊,她一想到,指尖都在颤抖,什么时候,潼州才算完呢?这一次如果能平安地隐退,那如果再一次呢?路,变得遥远。
风有些呼呼地入来,吹着她的脑袋,黑夜中,看不到光明,只能从缝里见到远处的火把。
又有要巡逻而过,那火光有些强亮,她低下头,双手不曾放松地上下抓着那割开的缝。
晚上,总是让人有些迷蒙的,他们,只会随便看看,没有什么异常变继续走着。
马厩实在是太大了,她的脚都开始蹲得酸软了,马厩里的味道很难闻,让人想吐。
她听不到,他在那里,看不到,他在那里,但是她知道,他会回来。
过了许久,裴奉飞转了大半个圈,又回来了:“好了。”他拉下她的头,却触到一片冰凉:“很怕吗?”他有些担忧,一会,惨叫声,她会不会吓到。
妩音摇摇头:“不怕,他们进攻了潼州,进攻了我们天朝,不杀他们,就会杀百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生是苍国人,死已是天朝鬼了。
裴奉飞将身边的草都拨开,拿把草点起火。
慢慢地烧起来,他站起来,四处一散。火毕毕地烧起来了。
从缝里出来,藏在一户高墙之上,看不到里面马惨叫的样子,火很大,连帐篷都点着了,烟火冲上了天际,马如潮水一般地冲了出去,他捂着她的眼睛:“别看。”
人倒下,就没有再生还的机会,让铁蹄踏在身上,是很残忍的事。
惨叫声,狂叫声,都混成了一片,看不到,还能感受到那种磅礴的气息,连这墙,都在抖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