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碧淇不知被谁绊了一脚,摔倒在地。她吃痛地揉了揉自己摔疼了的腰,却不敢让这个动
作停留太久,只缓了一缓便准备站起身子来。
岂料,还未等她起身站稳,却听得前方自己的主子喝声一句:"不知死活的浪蹄子,给我
跪下!"碧淇不明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得这位大少夫人这般生气,她没敢多问,便又重新地
跪了下去......一颗心,早已跳得惴惴不安起来。
"去拿来!"那位着青蓝色华服的贵妇指着刚才从碧淇身上掉出来的物件,对牢自己身侧
的一个丫鬟道。丫鬟会意,顷刻间便将那个杏黄|色的香囊捡起,呈到了大少夫人的面前。
大少夫人拿着香囊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来回观看着,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丝阴沉的笑
意,带着三分凌厉七分快意。室内安静得紧,碧淇一个人跪在地上早已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只怕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她的一双手捏的紧紧的藏在袖子里,额间也早已沁出了细细
密密的汗。
"哼!"大少夫人冷哼一句,在这无声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出。
"少夫人,这贱人真是不要脸,身上竟藏着这样的东西,只怕是早存了这个心思了。"说
话的是丫鬟良辰,她一面说,一面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碧淇,随后又附到大少夫人的耳边
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大少夫人剜了碧淇一眼。
见气氛好像变得更加凝重了,碧淇原本不安的心,此刻更是被染上了一层阴霾,但是在
事情未确认之前,她不敢妄自声张。
大少夫人这会子站起了身子,缓步朝碧淇这边走来,她每走一步,碧淇的心就沉重几分。
这次不知为何,碧淇有不好的预感,虽然原先也有无意得罪主子的时候,可是这次的感觉同
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原来不是我早先冤枉了你,你是真的一心想捡高枝儿飞啊。"大少夫人笑得令碧淇毛骨
悚然,说话间,却已将那个香囊丢到了碧淇的面前。这回碧淇看清楚了,那杏黄|色的香囊上,
用红线赫然地绣着一个"林"字!还有,一男一女赤身相拥在一起的图样!碧淇沉默了好久,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香囊,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她从来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香囊!
"奴婢不敢,这东西不是奴婢绣的。"碧淇有些慌,她埋着头,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解释很
苍白无力。自个主子的性子,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别说是现在证据确凿,哪怕是只一点风声
蜚语,也足以让她憎恨自己千万分。
大少夫人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当下嗤笑了几声:"你对大少爷的心思,屋里有谁不知?这
东西若不是你绣的,难道是鬼绣的!"
思绪透过千丝万缕障碍......碧淇的心忽地一凛!有人要陷害自己,这个香囊虽不是自己
做的,可却从自己的身上掉了出来,大少夫人向来看自己不顺,现在又有了这物件,只怕自
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是谁,刚才是谁在背后绊住了自己?
思及此,碧淇猛地回头一望,却见到自己的好姐妹蓝泱正别过脸去不看自己。她的心顿
时凉了一截,竟是蓝泱......
"哟。"大少夫人将这个字拖了老长的音,"继续说啊,你素日里在大少爷面前,不是能
言会道得很么,怎么今儿个成哑巴了?"话毕,大少夫人的眼神立即变得阴狠起来,她对准
碧淇的身子便是一脚!
碧淇吃痛却不敢言语,她埋着头,心中快速地思量着有什么办法可以令自己脱身,可只
要一想到自己素日最好的姐妹蓝泱出卖了自己之后,她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少夫人,跟这浪蹄子废话什么,您打她也是脏了自己的手脚。"站在大少夫人另一侧的
丫鬟美景此刻一面说,一面对大少夫人使了个眼色。大少夫人点点头,美景便即刻退到了侧
门里。
此时蓝泱心痛地看了碧淇一眼,她的眼里透着犹豫与恐惧,想开口求一求情,但只要一
想到大少夫人之前嘱托自己的言语,她便硬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不多时,美景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幽绿色的小瓶子。大少夫人只扫了那瓶子一眼,便
对美景使了个眼色。美景会意,立即蹲下身子去捏住了碧淇的下巴。碧淇怔怔地看着美景手
中的瓶子,只当那是毒药,大少夫人想解决了自己,便不顾其他地挣扎了起来。良辰见碧淇
不依,便也蹲下身子去,将碧淇的双手反剪,用力制止她。
"少夫人饶命!那东西真不是奴婢的,奴婢从来没有存这样的心思,奴婢冤枉啊!"
蓝泱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来阻挡,却在这时被大少夫人瞪了一眼,她刚抬出的脚
步,也悻悻地缩了回去。
"唔......"美景将一颗白色的小小药丸强制地摁进了碧淇的嘴里,并使力捏住碧淇的喉
咙,让她吞了下去......
碧淇红了眼,噙着泪花说不出一句话来。为什么,自己自进入文府服侍大少夫人以来,
就一直不受待见,不管是大少夫人还是她身边的良辰,美景,都巴不得自己死了才好。唯有
蓝泱真当自己是好姐妹,也帮过自己不少忙。何以到了今日,蓝泱竟做得这么狠心......那个
香囊是她偷偷放在自己身上的么,除了她,再没有谁跟自己这么亲近了。
自己吃下的这颗是不是毒药,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至最后惶惶倒地。倒下的那一刻,
她看了看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蓝泱,不知是视线模糊了,还是幻象,她竟隐隐觉得蓝泱落泪
了......
也许是人之将死,她竟不再似往日那般害怕大少夫人的责骂了,反而自嘴角勾起了一丝
嘲弄的笑意。遂想起前几日自己偷偷新学的一句古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少夫人,时辰瞧着差不多,该醒了。"良辰看了一眼床上衣裳不整的一对男女,等待着
自家主子的指示。
大少夫人点了点头,随即鼻尖发出一丝轻蔑的冷哼。良辰也随着主子讥笑了几声,随后
抬手从自己的发鬓上取下一支钗环,朝着床上的人儿走去。顷刻间,一阵尖锐的剧痛自肩上
袭来,碧淇兀地痛醒!肩上传来的痛感令她原本迷糊的神智略略清醒了些。自己这是,在地
府了么?
她四下看了看房间的设置,还没来得及沉吟便立刻惶然起来!这不是地府,这是,这是
在大少爷和大少夫人的房里!
碧淇不顾疼痛马上爬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早已凌乱不堪,再看不远处正扫着
自己的几个人,当下心里便是一痛!
预谋好了的,什么香囊,什么劳什子药丸,都是她们的计谋!
美景这会子上前指着碧淇说:"少夫人,您看看这贱人如今做了什么事,平日里您真是白
疼了她。"碧淇顺着美景的话,侧脸看向了自己身旁照样衣裳不整的男子,一身的酒气更是熏
得人绝望。大少夫人真是舍得啊,为了除掉自己,不惜还要陷害自己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