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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惊鸿 > 第五章

第五章

“两位不必客气。”季殒摆手作请,率先饮了一口。

慕曦和函奕昀也就不推让了,低头啜了一口,慕曦在心中暗叹,好茶在心中暗叹,好茶!方揭盖,温香就扑面而来,如口甘甜,余香回味在舌尖,看来不是凡品。

“好茶!”函奕昀对于茶倒是不吝于赞美。

“这家客栈竟能供出如此好茶?”放下茶碗,慕曦开口问道。

“说来见笑,我向来嘴刁,这茶是我从家中携来的,只是水是客栈的。”

“难怪!”

“闻公子,季某有一事相询,”季殒终于开口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函奕昀不开口却也竖起了耳朵。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慕曦笑了,从腰侧又掏出了雪若放在桌上。雪若眨着小眼睛,歪着小脑袋看着慕曦。

“雪若,季公子想要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你可为他解惑?”

雪若轻呜一声,突然用右前掌去摩擦左前掌,“嚓嚓”几下,然后朝季殒叫了一声。

季殒和函奕昀表面不动声­色­,心中俱是大骇,好一只灵兽,竟聪慧至此。

“天­色­已晚,就此告辞吧!”看窗外已是深黑,慕曦起身告辞,函奕昀也站了起来。对手的地盘他根本就不想久留。

“那我就不送了。”季殒似有心事也不挽留,起身送客。

慕曦和函奕昀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

“就这么走了?”

“你说呢?”

“哼,没那么简单吧!你对他的态度一直有古怪,而且他的身份也值得深究。”

“难怪你这次没耍小­性­子。”

“哼,那罗良——”

“会有人处理的,我们看戏就好了。”

“你是说——”

“函奕昀,我现在想到了一句话。”

“什么话?”

“夜半无人私语时。”

送走了两人,季殒回到室内,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爷”赫跋上前添水,知道他心情不好,也知道是为了那件事。

“你去衙门了?”

“没有!”

“你不知道?”

“知道,可我也知道你不想泄露身份。”

“你做得很对,那么,赫跋,这件事就由你出面吧。”

“是!”赫跋起身告退。

“等一下,”季殒叫住他,“赫跋,你与罗凛同朝为官,你觉得他如何?”

斟酌了一下,赫跋答道:“罗凛处事尚算公正,官风也清廉,在民间声名也极好。”

“不错,罗凛的确是这样的人,不然我也不会让他执掌大理寺。”季殒合上眼点点头。

“只是……”赫跋迟疑了一下,他是不习惯在背后非议他人的,只是这次他知道眼前的主儿想知道的应该是这个。

“只是?”季殒一挑眉。

“只是听闻罗凛在老家有一个侄子,名为罗良……”

“哦?”

“虽名为良,实则不良。仗着罗凛的官势胡作非为。”一咬牙,赫跋还是说了。

“罗凛不管?他不是一向执法严明,被称为本朝青天吗,难道也护短不成?”这件事,其实季殒早有所闻,只是罗凛有功于社稷,当时又无具体证据, 也只是一笑付之。

“其实罗良也有难处。”

“难处?”

“您应该知道罗凛不但为官清正,而且为子极孝,可称当朝之表率。”

“的确。”

“据闻,罗凛本有一兄,后英年早逝,遗下一子,即是罗良。罗母丧儿,心念长子,因此分外疼宠这个孙子。后来罗凛高中,罗母不愿随他去遥城享福,就是因为舍不得这个孙子,由此可见一斑。

“我记得,当初罗凛可是大闹金銮殿吵着要辞官回家侍母,幸好后来还是留下了,不然朝廷可损失了一名良臣。”

“对于此事我略知一二,罗老夫人为了此事连夜赶往遥城,对罗凛晓以大义,苦劝了一个晚上,终于让他打消了主意。”

“如此说来,罗母倒也是深明大义,可罗凛为何不举家迁往遥城?莫非他的府宅不够安置?不对,他家中数代经商,本就殷实,难道……”季殒略一推敲,立刻明白了其中道理,好一个罗凛。

“爷圣明,的确是为了那罗良。”他其实心里明白,以罗良的个­性­,在遥城不惹出事来才是怪事,遥城里多的是王爷,世子,说到权贵,大街上一抓一把,哪个也不是省事的。若真出了事,够让他头疼的了。还是待在乡下让他省心。想来罗凛也是个­精­明的人物,不然也爬不到今天这个位子。大理寺侍卿,光凭清廉是不行的。罗良一旦惹出事来,他要出面担待,可真回要了他的命。一来坏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口碑,二来,怕是保也保不住。

“果然。”季殒从鼻子里哼出声来。

“其实这也怪不得罗凛,他兄长早死,罗良自小就绕在他膝下,名为叔侄,实则情同父子。只是疏于管教,虽说常怒其不争,可也舍不得他死!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如今任他横行乡田,罗凛也难辞其咎。”

“其实,问题是出在罗母身上。”

“罗母?”

“老人家长年礼佛,深居简出,常常待在佛阁闭门不出。罗良在外的行事,下人不敢多嘴,自也是无从得知。再加上偏宠孙子,偶而听到风声也只当是笑言罢了。”

“罗凛也不知?”

“有老人家护着,罗凛动他不得。那罗良狡猾,平日里甜言蜜语,搏得罗母欢心,一旦出事,就抬出罗母当挡箭牌。再赖不过就扯出早死的父亲,惹得罗母落泪,罗凛心软,自又不忍逼他。几回下来,罗凛也只好装作不知,这儿远离遥城,有什么乱事,也传不到你耳朵里。”

“赫跋,你倒是打听得很清楚。”

“今儿你被抓,我就去打听了。”不然,谁管这琐事啊。

“也亏得你心细。”很满意赫跋的效率,季殒不快的心情渐渐有了好转。“对了,那罗良可犯下什么恶行?”

“其实他虽然横行至今,倒也没­干­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看他倒不是什么无胆的人。”

“乡邻既知他手段狠毒,也不会去招惹他,遇事让三分。有些手段的看在罗凛的份上也不会与他计较。没什么冲突,自少了事端。这也是罗凛留他下来的原因。”

“没有鱼­肉­乡民,没有霸田占屋,没有强抢民女?”看赫跋查得如此仔细,季殒有了逗他的兴趣。

“罗家不缺钱不少权,此地更是以商货交易为主,哪来的田?”

“不克扣商扣?”

“罗家的经营掌握在罗家总管手里,这也是罗凛亲自留下的话。”知道他在整自己,赫跋没好气地回他。

“赫跋,你难得这么多话。这次如此尽力为罗凛开脱令我委实不解,平日里你们不是彼此看不顺眼吗?”

“可有他在朝,确是朝廷之福。”

“好,看在你为他求情的份上,你拿令牌叫此地太守把罗良押解上京交给罗凛,就说我说的,让他好生管教。他种下了因,就别想躲果。这个烫手山芋,我就要让他的头疼疼。去吧!”

“是!”赫跋领命转身,突然又折了回来。

“属下刚刚忘了秉明,说到了强抢民女,罗良还真不­干­那事,那小子不贪女­色­,好男­色­。他要看上什么男子,就跟你盯着那位闻公子是一个眼神。”

说完,不待季殒反应,回脚溜了,美其名曰:办事去。

好家伙,临走了还将一军,其实外表憨实的赫跋也是不好惹的。

室内又陷入一片沉寂,季殒笑依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好一会儿,他突然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两位请下来吧。”

安静,依然是安静。

“既然这样,何苦不肯相见。”季殒缓缓睁开眼,语气平静。

“我就说瞒不过季公子!季公子果然好耳力。”仙人未至语先行。慕曦轻轻的声音如烟般在空气中散开,余音未绝,就见慕曦和昀凭空出现在季殒面前。

慕曦巧笑倩兮,而函奕昀却似深怀敌意,一双厉眼盯着季殒,气势逼人。

“两位在梁上也待了好一会儿了吧,没有敬茶倒是季某招待不周了。”

“季公子客气了,我们也没来多久,来时正好碰上你与那位黑皮小哥有要事相商,自然也不好打扰,只得暂居梁上,稍后再与季公子招呼。”含讽带讥的一记让慕曦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方才见那小哥匆匆而去,似有急事,有没有我两人可将效力的地方?”慕曦打起了哈哈。

“承情!”

“哪里,是我多事了才是,想那位小哥添茶的手脚可不比刚刚遁走的手脚逊­色­啊!”慕曦状似恍然大悟地捶了捶手,话意却另有所指。

添茶?也就是说他们从开始就进来了,自己竟然毫无所觉,昀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有慕曦,看来慕曦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啊!季殒内心翰海翻波,表面却岿然不动。

“季公子好镇定啊!”未见他有大的反应,慕曦微一皱眉又舒展开了,虽在意料之中,却仍是心惊他的面不改­色­。

“过奖!”季殒也不是省油的灯,三两下拨开云雾直捣核心:“只是不知两位去而复返,夜窥我季某人所为何事?”

“明人不说暗话,季公子的立场颇令小生玩味。小生又是好奇心重之人,若是得不到答案可是吃睡不稳啊!而小生向来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所以只得麻烦季公子,还请季公子见谅!”慕曦半真半假地作了个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季殒也不能装作听不懂,只是有些不忿。

“闻公子不妨猜上一猜啊。”

“那小可就冒昧自作聪明猜上一猜,若有差池,还请季公子包涵。”慕曦也不客气。

“听季公子方才的话,似与当今朝廷难脱­干­系!怕是权高位重犹在罗凛之上吧!若小可没有猜错,季公子的本姓应该是凌苍吧!”慕曦点到为止。

季殒闻言,心中一动,拍手笑道:“闻公子果是聪慧,既然如此,季某也不隐瞒了,没错,季殒不过是个化名,小王本名凌苍寂静。”说到关键处,季殒也只有拖出自己的弟弟来充数。

“当今圣上的胞弟,人称‘惠静王’的静王爷吗?”

“正是小王。”

“失敬,”慕曦一笑,“王爷此次微服出行,不知所为何事?”

“受皇兄所托,代天巡授。”季殒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王爷与圣上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哪里,替皇兄分忧本就是小王份内的事。”

两只笑面虎你来我往,虚以委蛇。

“王爷既有正事,同行之事……”慕曦一顿。

“无妨!”季殒打住他的话,“你我正巧顺路,更何况我与两位一见如故,诚心结交,还望两位给小弟这个薄面。“

“不敢,是我们高攀了。”慕曦嘴里谦虚着,脸上却一点高攀的样子都没有。

“闻公子客气,你我既是朋友相交,王爷两字就不必提了。况且小王此次微且出巡,也不宜泄露身份。”知道他们不会在乎自己的身份,可场面话还是要说,总要给自己留点面子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中慕曦的下怀,“若王爷不嫌,小可就叫上一声季兄。”

“客气,就叫破空吧!”季也不是本姓。

“那小可就大胆了。罗良既已处理,我们自然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明日巳时,我与昀在客栈恭候大驾。”

“小王定准时前往,不负闻兄弟之约。”

“请了!”

“不送!”

慕曦一拱手,起步离去,昀跟了上去,临走扔下一句话:他是我的。

果然还是情敌,季殒笑了,难怪看彼此都不顺眼。不过,鹿死谁手还未知呢!昀的挑衅激起了季殒的斗气。

只是—季殒皱起眉头,慕曦的反应让他不解,既然知道自己对他有“企图”,怎么还会同意自己与之同行呢?季殒不是傻瓜,他也不会天真到以为慕曦也会对他有意思。想起慕曦那双狡黠的眼眸,他隐约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是慕曦要借持的吧!

“爷!”赫跋已经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

“嗯。”赫跋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属下认为,闻公子并不相信您的身份。”

“我知道。”

“那——”

“他是聪明人,既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就有他的想法,看来,后面的旅行会很­精­彩。”

“你真的相信他是静王?”回程的路上昀问慕曦。

“不信!”慕曦也回答得­干­脆。

“那你—”

“他既不想说,我们也不咄咄逼人,撕开了,也许大家都不好看。再说他的真正身份我应该也猜到了。”

“哼,敢直接Сhā手大理寺,又敢冒当今静王之名——”

“你不要忘了他的腰饰和化名。”

“如此麻烦的人物你还邀他同行。”

“麻烦是麻烦,可也不是全然无用。事事都有两面。而我就善于趋之于利我,避之于害我。”

“可也不用揭穿他的身份!装糊涂不是更好。”

“说开了才好用,不然开口时又要绕弯子。好了,要是处不惯到时走人就是了。不就是个‘王爷’。怕什么?”

“你倒想得十分简单。”

“不是我想的简单,而是这世界本来就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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