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两圈,陆陆续续的都撑不住地败下阵来,只剩下容柠还留在上面,她今天玩遍了所有刺激的器械,近乎偏执的像在测试身体的极限。
“啊~~”过山车再一次从眼前飞速驶过,站在一旁树下等待的童承云还是能清楚的分出来这其中容的尖叫声。
不是因为这音质有多么特殊,而是那尖叫背后的绝望让他震撼。
他似乎听到了那嘶声中有血淋淋的伤口,有破碎的眼神,有疯狂的不甘。
那么凄厉那么锋利的嘶吼,硬生生的扎进他的心底。
闭上眼睛,缓缓的靠上身后的树干,想寻求一些支撑的力量。
该如何继续。
容。
他是爱她的。
爱她到底。
深深的爱着。
可是,他却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苍白着脸登上过山车,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眼前尖叫着驶远。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她以这种方式发泄着无处可宣的痛苦,眼睁睁的看她的眼泪在翻转间滴到他的伤口上,瞬间就痛到麻痹了知觉。
“铃——”过山车的铃声又一次响起。
容还是没有下来,这是第几圈了,7圈?8圈?
“不会吧?容柠她不要命啦?”一伙在树下休息的人中,终于有人说话了。
“是啊,她坐太多圈了啊,身体受不了的吧?”沈融看了眼齐飞,也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道出心中所想。
然后又是一片沉默。
展威一反常态的低垂着头,看定了地上,没有接话。
王雨挠了挠头悄悄叹口气。
梁敏敏优雅的站着,只是将眼睛在站成两座化石的,一动都不动的童承云和蔺楚一之间调换频道。
而一直咋咋呼呼的任大小姐,则规矩的坐在垫了手帕的石椅上专心致志的摆弄自己失了造型的头发。
尖叫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连风声都像是跟着哀号起来。
童慢慢的睁开眼睛,有些求助似的看向蔺楚一。
蔺楚一回视的眼神却分明的写着谴责心痛和冷酷。
不知多久,
过山车终于停了下来,沈融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
然后两座化石同时移动了。
一座脚步毫不迟疑的像容柠走去。
一座拉住了沈融。
“蔺楚一?”沈融有些诧异的出声。
蔺楚一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退回原来的位置。
童承云在容旁边站定,看着她苍白如鬼的脸,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眼前却一片灰茫,仿佛已经是一座失了生命的冰冷木偶,随便驶向何处,都毫无意义的跟从。
僵持。
无语。
身边的人上上下下,走了又停。
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失去了立场和温度。
工作人员跑了过来喊些什么话,快速的挥舞着手。
童看着,听着,忽觉在这一片嘈杂中竟是如此的寂寞。
有风吹过来,毫不留情的带走他身体里最后一丝温暖。
他抬脚坐上了容旁边的座位。
系上安全带,目视前方。
铃声响起时,他似乎看到有谁的脸在前面笑,有谁的声音在耳边哭。
但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像在深夜中飚车的极速快感,只是客观上更加安全,不用背负母亲的眼泪和奶奶的痛心疾首。
而灵魂上却更接近死亡,完全失重的快感,再给他多一些再多一些。
像那座桥上的蹦极,当他们一起跳下去的时候,就像过了一个盛大的节日一样开心,
一种伪解脱的虚假的真实地开心。
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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