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风殿内,扬尘一身月白宽袍闲闲地躺在矮塌之上,一手支额,一手无意识地把玩腰间环佩玉玦。
听到来人所言,凤眸微微抬起,半张半合的眸子似笑非笑,半晌,竟轻笑出声:“你是说,本
宫游学之时便已结识——?”
“启禀公主,是的。”
扬尘一听,把玩玉玦的右手一滞,慢慢悠悠地坐起了身子,宽大的衣袍顿时松松散散地垂落下来,领口处堪堪露出了一点粉红肚兜的轮廓。
女子似无所觉,凤眼微眯,凉凉一笑:“好一个‘玉箫行天下,玉玦随君生’!他又是如何和
苏退之相识的?”
矮塌前跪着的暗卫心里扑腾扑腾跳了几下,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殿下呀,您春光乍泄,诚非
良家妇女所为呀。
片刻未等来答案,扬尘有些不满地“唔”了一声,凤眸轻轻地扫了过去。
暗卫心里哀叫一声美色惑人呐,美色惑人,咳了一嗓子才开口说话。
“启禀公主,属下办事不力,尚未查清楚苏少傅和萧公子是如何相识的,请公主降罪!”
扬尘素手一扬,轻轻地挥了挥,一双好看的凤眸若有所思地盯着矮塌之上的一方——洁白的帕子。
一旁的暗卫一看手势,当下浑身抖了抖,动了动,下一瞬便跐溜一下迫不及待、健步如飞地出了大殿,认路的本事堪称百步穿杨呀!
公主呐,下次别再让属下进得成风殿内啦,您节操碎了一地不要紧,属下——属下还没娶着媳
妇呢!
于是继同窗宴会之后短短一日的时间,扬尘殿下再一次召见了温润如玉,丰神俊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萧玦萧公子。
百官们一听说这个消息,顿时喜上眉头,甜在心头,大腿一拍哈哈大笑了三声。
上林苑中
扬尘一身胡服纵于马上,左手持弓,右手持箭,颇有弯弓射大雕的架势。一双凤眸似笑非笑,细看之下却是深邃无波,轻盈转身,蓦然回首:“玄墨兄,想当年你我游学之时,打马而过,肆意狂欢,笑吟血与泪,何等惬意,何等无拘!”
萧玦亦骑于马上,一听扬尘所言,身子一僵愣在了当场,向来温润的眸子盛满了惊愕…还有些惊喜。
“殿下——怎知你我——”
扬尘凤眸一弯,明晃晃地笑将起来:“彼时你我同游秦地,何等意气风发,玄墨兄——竟忘了么?”
萧玦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昨日忘尘竟是与我开玩笑的么?不知退之兄是否知道?”
扬尘愕然,继而神色肃穆,不同于往日的嬉笑怒骂,一双眸子若有所思:“本宫游学途中被刺客所害,纵身跃下山崖,失了一部分记忆,玄墨兄莫怪!此事退之并未知晓!”
萧玦没有想到竟是这样,当下尴尬不已:“殿下莫要在意,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老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曾记否塞翁失马的典故——”
女子凤眸流转,无上光华,闲闲地看着一旁挠着脑袋拿出吃奶的劲儿想词的萧玦,半晌轻笑出声,颇为感慨:“哎呀呀,玄墨兄如此能说会道,恐怕骗得女儿家芳心一箩筐吧”
“咳咳,谬赞谬赞,诚不及忘尘十之一也!来京都的这一路上关于殿下好色的绯闻那可是——沸沸扬扬,闹闹腾腾的。”
扬尘顿时脸色黑了黑,宽袖一甩:“都道近墨者黑,看来玄墨兄当真被苏退之给染的全身上下只剩下牙齿是白的了。”
凤眸一扫,娇俏出声:“啊呀呀,玄墨兄牙齿上怎沾着片菜叶?果真是——一身黑么?”
萧玦一听眯了眯眼睛,亦笑出声来:“殿下,草民出门前照过镜子。”
扬尘满面春风般的笑容顿时一僵,红唇一撇:“玄墨兄当真没有情趣,至少配合着本宫抠抠牙也好!”
侧身一转,素手一扬:“如此——且让本宫试一试你的箭法”
言罢,猝不及防,左手迅速地抬起,使劲一拉,“唰唰”地射出了三只箭。
不远处的树林中,三只野兔正中头部一箭毙命。
“殿下,好箭法——”话音未落,耳边一阵疾风驶过。
“玄墨兄箭法亦是不弱,只是——”
扬尘从远处被射中的兔子上回过头来,一双凤眸深邃无波,带着点点狠厉:“太过——妇人之仁!”
萧玦望了望远处一字排开的六只野兔,良久,叹气道:“殿下可知过犹不及,刚极易折的道理?一张一弛,方为文武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