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天地阴阴沉沉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内室里,扬尘脱去了浸湿的外衣,上了床榻将熟睡的如意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垂目,细细地凝望着小家伙。
依旧是小鼻子小嘴巴,此时看来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自古血缘之亲便是如此神奇。
不知过了多久,轻笑出声,一双凤眸满满的都是笑意:“退之,我现在才发现如意长得很像我”
苏望风看着满心欢喜的女子,亦笑出了声:“那是谁醉酒之后说如意与我很像的?”
女子愕然:“我何时说过此话——”话音未落便被男子长臂一捞拥在了怀里。
两人面对着面,四目相对间,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不自觉地屛住了呼吸,呆呆愣愣地望着面前俊朗温雅的男子。
只见苏大才子轻笑一声,星眸低垂,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继而低低出声:“扬尘这是在期待些什么吗?”
“苏望风——”
女子一听,双目愤愤地瞪了过去,挣扎着要睁开紧紧锢着的双臂。
苏望风手下用力将女子更紧地抱在了怀里,低雅的声音含着笑意:“扬尘别闹了,如意还在睡觉”
不知想到了什么,低笑一声,伏在女子耳边低言:“再说你我本是夫妻,那种事早已是水到渠成,扬尘还在害羞什么?”
这不说还好,一说,扬尘顿时双颊绯红起来,望着男子的双眸都能喷出火来了。半晌咬牙切齿道:“苏望风你给我正经些,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话音刚落,猝不及防,狠狠地咬了下男子的下巴,凤眸微转,含了一抹凉意:“比如当年我生下如意后为何又与你们分开?”
苏望风身子一僵,正欲开口,却又听得女子气势汹汹地问道:“再比如,你又为何死死隐瞒你我已是夫妻的事实?!”
“扬尘——”
苏望风低头垂目,半晌再睁开眸子,满目凄凉复杂。
“扬尘,你我私自成婚必为世俗所不容,更何况你又是堂堂西凉公主,我不想…置你于绝境之中”
扬尘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顿时哑口无言,半天讷讷出声:“你既有此顾虑,又何必在望山上以天地为媒,以身为聘来娶我?”
“你怎知望山上——”男子身形一顿,低头直直地望向同样有些呆愣的女子。
扬尘苦笑一声,低下头去摸了摸怀里小家伙的脑袋:“自是做梦梦到的,不然还能是恢复记忆了么?”
苏大才子阖目,凄凉一笑:“莫扬尘,你以为我当初没有想过与你分道扬镳么?望山上你重伤后醒来,我待你冷之又冷,只盼冷了自己的心,可是你说了些什么?你说:退之你变了啊!”
半晌沉默不语,再开口时声音嘶哑:“你说这样一个你让我如何割舍的下?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堂堂西凉的公主,不是因为你将来会登上帝位,一览天下,只是因为你是莫扬尘,是我相伴二十年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如意是我们的孩子,我又何尝忍心让他刚刚出生便离了娘亲,可是扬尘,我输不起!若是当初
我知你生如意时会受那么多苦,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打掉——”
扬尘身形猛地一震,愕然抬头:“苏望风,你疯了么?”
男子不理,低下头去亲了亲她的红唇,一双眸子明灭不定:“扬尘,我知你爱如意,可是你有没有为我想过,若你当初血流不止,我又该怎么办?”
女子愣了一下,继而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我也不记得了,还不如来说说如意的病”
话音刚落,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退之,你是不是试了幽冥花?”
苏望风闭目靠在床头,沉默不语,苦苦压抑了许久,方才一番话已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抱着她的身子一片瘦骨嶙峋,硌得发疼,扬尘瞬间便明白了一切,合上眼睛抱着如意侧躺到了一旁。
内室里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低哑的声音低低地响了起来。
“如意的病需要两味药材:幽冥花和滴血莲,滴血莲——是顾洵送的”
许久,又是一片寂静。
突然只听得女子唔了一声,随即坐起了身子,怀里的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张着嘴巴咬着些什么。
“哼,现在倒是有力气了,小混蛋——”
扬尘低头看了看胸前里衣上的一片濡湿,明显是口水弄的,顿时哭笑不已,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有些愤愤然:“如意,你我呣子初次相认,这就要给娘亲来个下马威么?”
小家伙懵懵懂懂地盯着她看半天,眨了眨眼睛,舞着小胳膊就要往她怀里扑,奈何小身子被固定着,顿时不满地呜呜了起来。
苏望风看着十分委屈的儿子,神色不自然地咳了几声:“如意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