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大魏来,也确实气人得很,趁着西凉与东凉发生冲突猛然进犯不说,偏偏还使些骂阵的战术,敌进我退,敌退我打,西凉军士都是大好男儿,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是以两军僵直,军心已然有些不稳。
听刘瑾瑜讲了这些天来的对峙经过,扬尘皱眉沉思了片刻,随即做出了一个决定:管他大魏怎么憋在门口叫骂,先稳定军心再说。
宽阔的练兵场上,女皇陛下连同镇北大将军还有刘副帅一同站在高台之上,底下密密麻麻站着的三军将士一看,顿时兴奋了,欢呼雀跃声霎时响彻整个练兵场。
陛下之尊向来是威严、神圣、遥不可及的,只是……抬头看看高台之上神采飞扬的女子,众人心里直打突突。
清雅低沉的声音被注入了浑厚的内力在偌大的练兵场上穿行回荡。
“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也,不可先传也!”
大家都是兵场上练出来的,是以对这段话再熟悉不过,孙子兵法作战篇,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了。
只是,这边还没有嘘唏感慨完,那边女皇陛下话锋一转:“想必众位将士都读过孙子兵法,大魏明显地采取骂战战术,意在扰我军心。我西凉将士该当如何?”
下面整整齐齐地回答声,“骂回去!”
扬尘脸色一黑,“骂什么骂,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他们骂两句又不会少一斤肉怎的!咱们要做的就是等他们骂累了,干渴了,打过去。自古便是成者王,败者寇,我西凉男儿又怎是孬种!”
一番话端的是慷慨激昂,丝毫没有别人骂不还口应该有的羞愧和恼怒。底下的三军将士一听顿时呆愣住了,从小到大,他们接受的思想就是男子汉应该捍卫自己的尊严,像今天这样的说辞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想想也有一定的道理。
扬尘瞥眼一看,再接再厉,“朕当年游学之时,特意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研究大魏的战术,观之古今,哪一场不是打的心理战。因此,当务之急便是练就一颗铜墙铁壁的心,无论如何都不为所动!”
做完战前动员,回到凤帐中,扭头一看刘瑾瑜赫然跟在身后,扬尘也不管他,径直地在桌子边坐下,倒了杯水慢慢地喝了起来。
过了半天,“瑾瑜兄可是有什么要事?”
刘大公子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人,这才开口,“退之兄来信说,东凉的事快要完了,过几日便要到这里来。”
扬尘一听,看着他的眼睛眨了眨,“退之来信了?”
刘瑾瑜故作惊讶,“咦?退之兄竟然没有与你私下联系么?我还以为他早就跟你说过了,来这里只不过例行通知你一声。”
眼见着扬尘脸色一黑再黑,他还在那里冰上加霜,说得起劲,“据说东凉美女如云,古典的,婉约的,热烈的,火辣的,什么样的都有,退之兄虽说年龄有些大了,但是长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又才气十足,肯定会有许多美人自荐枕席的。”
说完之后尤显不足,还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扬尘看着犯贱的刘瑾瑜,怒火中烧,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展眉一笑,“刘瑾瑜,朕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今日刚刚做过动员,必然是士气十足,这样吧,晚上我们商量一下偷袭大魏吧,唔,我看你活蹦乱跳的,当个先锋官刚好!”
偷袭是偷袭了,只是主角却不是他,原本安排的是镇北大将军率领大军从正面攻击,而刘瑾瑜连同两个副将分别从其余三个侧面夹击。
一切改变皆因皇室暗军的参与,大片大片的敌营火光冲天,细看之下却是空营一座,扬尘当即黑沉下了脸色,小小一试,西北军中果真有内奸。
匆匆赶到主力大军的必经之路,早已是火光漫天,嘶喊声惊天动地,原来说好的侧击分队只出现了刘瑾瑜那一支。
皇室暗军人数不多,却是骁勇善战,能以一当百,本来形势于西凉极其不利,由于暗军的加入双方才堪堪打成平手。
后果当然很严重,凤帐中,扬尘端坐首位,面色阴沉,凤眸中带着浓浓的戾气直直地看向垂头跪在地上的两位副将,忽而身形一动将盛着滚烫茶水的茶盏扔了过去。
静谧的大帐之内顿时响起了几声闷哼声。
“哼!原来是你们俩,当初在临阳城中勾结林牧刺杀朕,意欲离间朕与大将军的是不是你们?”
话音刚落,那两人惊恐地抬起了头。
扬尘双眸紧闭,伸出手朝一旁的侍卫摆了摆,“将他们拉下去按军法处置!”
处理完了两个副将,她来到主帐中看望手臂受伤的镇北大将军,刚刚进去就见军医一边摇头,一边开药方。
“林将军的伤势如何?”
军医听到声响,朝她嘘了一下,低声说道,“大将军受了箭伤,箭上涂有剧毒,如今虽已全部清除,但是近期内不能剧烈活动,否则伤口挣开再难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