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趁越儿下楼买办公用品，我独自坐在会议室抽烟，一动不动地看着曾轰动一时的“紫夜九龙珠”，其实是一组没有悬挂起来的吊灯，光天化日下用­肉­眼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不同的是电能由太阳辐­射­能转换而成，灯罩材质更为考究，加上天才设计师的软件，顶多算家居智能系统中的一项新发明，可朱天赋就能把它吹成神话，得到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一路追捧。

说穿了，这是一个由骗子左右的世界，越高超的骗子，越容易取得成功，活得越让人羡慕，尽管可能被万人唾骂，我本人也是受骗者之一，它不被吹成神话，我根本不会感兴趣。

望着墙边产品陈列柜里琳琅满目的产品，有的确实不错，手电筒可伸入水下几十米，几乎能把海底照亮，还能发出不同颜­色­的光，不敢直­射­眼睛，有可能造成暂时­性­失明；道路交通警示灯，白天不管是­阴­云还是下雨，收集的能量足够用一个晚上，参与“极品人间”的社区景灯同样如此，听说有的机场也准备尝试。

好产品、好市场、好队伍，照理会成功，加上杨半仙的预言，但我却没一点感觉，经常莫明其妙的不安，包括这次竞标。

除了天镜公司，还有两家参与投标，到目前为止，希望是30%，加上吴正道的帮忙，能上升到40%，即使中标，得面对近三个月的安装、验收和一年的尾款结算，俗话说，夜长梦多，做工程，无疑相当于做长梦，睡下时春来花开，醒来后白雪皑皑，说不定等来的是满目萧条，要是这个长梦是噩梦呢！

这是我有生以来所做的唯一大事，得不到别人的指点，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尽管这样做很流行，似乎大家一直是这样摸着走过来的，但我清楚，真正需要摸着石头过河的，只是我们这些需要为生计奔忙的人，过河时，石头其实是绑在身上的，水­性­再好，气不够用，只会越走越深，直到憋死，当初萧鹏就说也许是死路一条。

对我来讲，没有后路，一大帮兄弟、越儿和酒泉下的肖坚，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对我什么都没说，指望我能成为未来航行的灯塔。

我即使是灯塔，也只能照亮周边，再远点的地方，就力不从心，更没办法照到肖岚身边，只要她不来京都，更照不见她的未来。

金诚是知情人，之所以把周斌和肖岚的事告诉我，是因为我迟早会知道，他说出来与我从其他人嘴里听说，完全是两回事。

越儿无意中戏说兄弟不要为肖岚打架，她做梦想不到的是，可能参与打架的人还有我，不仅因为肖坚的留言，我接触过的三个女人之一就有肖岚，为了上学时的她免受­骚­扰，我和肖坚曾从校内打到校外，完整的通关，让那帮小子正眼都不敢看肖岚一眼。

离家出走，随身携带八百元，有四百元是编故事从她那里骗来的，给了我钱，并发现我消失，她发现上当了，再也不愿意联系我，聊天工具从没留过一句言，这次金诚他们回去，也从没主动提过我一句，为什么从她那里骗？潜意识里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蒙受欺骗，只会让一颗矜持的女人心变得更加坚硬。

我悄悄离开，肯定伤了她的心，觉得我是为了躲避她，其中一个理由还确实是因为她，从她小时候起，到我出走前，她几乎天天到我家，遇上什么吃什么，这也是为什么肖坚提到把妹妹嫁给我的原因。

伤了肖岚，我不后悔，肖坚对唐芯采取的是同样办法，在我眼里，她只是我妹妹，即使肖坚活着，并坚持把妹妹给我，我也不会接受，骗了她四百元，我更不后悔，因为我会用一生来偿还，不仅仅是对肖坚的承诺。

小丫头之所以跟周斌近乎，我很清楚，她是想报复我，知道我知道后会不舒服，我越不舒服，她就越达到目的，她比哥哥聪明很多，要是进入《聊斋》剧组，不用化妆，天生的古灵­精­怪。

我想跟她交流，这电话怎么打？要是能打，早就打了，我都能想象她接电话的第一反应和表情，心里还会配上一句潜台词：看你能飞到天上去！

“瞎琢磨啥呢？别把九龙珠看穿了，本来就是假的。”越儿把几个塑料袋放桌上，“买了几听啤酒。”

幸好我背对她，换完表情先埋怨道：“这帮人居然到现在没一点消息。”取出两听啤酒打开，递给她一听。

“刚一点半，怎么会有消息？傻啊！来，陪你喝交杯酒，嘻嘻！”她直接坐我腿上，抚摸着九龙珠，“刚才我想到一个问题。”

我抹一下嘴：“请讲当面。”

“我们单独在一起时，你从来不提肖岚。”她喝一口酒，“怕你自己成为嫌疑对象吧？”

“神经！平白无故的提她­干­什么？”我的那个心啊！怕什么来什么，她会不会对向咏也有所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