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床焐一焐吧,别真淋出毛病,那我得心疼死,我都没躺过。”她走到枕头边,掀起被角。
我不理她,从后面摸出塑料袋,取出手机,用浴巾擦完,给越儿拨打电话,响过几声,听她喂,我说:“不好打车,刚到,你安心睡吧,聊完,马上就回来。”那头只说声拜拜,我道晚安,才想起应该说早安。
放下手机,又盯着她:“请说吧。”
“我偏不说,今天,是的,是我不对,比起你的逃之夭夭,我这算什么?你来这里,是为了向我示威?明知道我受不了这个,却当着我的面甜言蜜语,你到底想怎么报复?逃出来直到现在,没有短信、没有问候、没有留言,想尽办法来折磨我,你还没报复够?是的,我贱,贱到日夜不停地想你,贱到你伤害我,还要为你揪心的疼痛,可我停不下来,无数次地想,就当你也死了,我就死了心了,也就一了百了了,请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给你钱?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杨逊,你做梦!做你的清秋大梦!就是死了,也会缠着你,也得把你缠到跟我一起死。”她的眼泪淋湿衣襟,激昂情绪突然缓和下来,“反正,肖家只剩我了,我死了,就干净了。”她昂头望向窗外,那颗黑痣又在贪婪吸取黑夜精华,笑容更加凄厉和锐利,眼泪像外面的雨,头昂得像傲慢女神。
我站起来:“我不逃,怎么办?可以骗你的钱,但我不能骗你的心和感情,更不能欺骗自己,否则,刚才出门,就已经被雷劈死,你死也好,活也罢,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能把我当成爱情替身,我做不到!”
她猛地摔头看着我:“以前我小,知道你等我等得不耐烦,可我有什么办法?他们非得让我晚出生这么多年,现在长大了,再过三个月,就有身份了,这么多年你都等了,总不差这几个月吧?”她指着我的嘴,不让Сhā言,“再说,我不丑,那么多男人都傻乎乎地用异样眼光盯着我看,包括那个周斌,但我不在乎,只在乎我长大了,终于熬到头了。”
“你在胡说什么?谁在等你呀!”我真觉得晕,“你现在这么漂亮,有的是男人围着你转,是好事啊!”居然以为我是为她才没有正式女朋友的。
“好个屁!从生下来那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女人,以为我不知道?上高中时,那么多女人追你,全都拒绝了,还有,那个姓畅的,够漂亮吧,你却不当回事。”她的声音又一下变得婉转,“其实我明白,你喜欢我,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敢承认,现在好了,能打你的哥哥死了,妈妈也不再管了,即使是**,是天残,都没人再管我们了!”
我再次发晕,真无言以对,吼道:“小妖精,对你,我只有一句话,从来都认为你是我妹妹,是我亲人,想成为我的女人,除非我们下辈子重新投胎。”真被她气得昏天黑地。
她猛地站起来:“杨逊,我还告诉你,说这些都没用,这次来,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放弃那个女人,我既往不咎,你原来有过,我也痛苦过,我不计较,毕竟我没长大;一是再回到以前一无是处的你,你没别的选择,我也没有,另一条路就是死,但我要活着,活着,就绝不能看到你再搂别的女人,还露出虚伪的幸福微笑,只有你痛苦,我才会好受。”走到我跟前,又平和地说,“你记住,此时此刻我说的话,你是我的男人,从现在起,我也是你的女人!成熟有些晚,还好不算太晚。”
“做你的清秋大梦……”我再次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体竟然发软,立即察觉她在狰狞地笑,那颗黑痣隐隐闪着狡黠的光,后背立时冒出冷汗,心里一阵冰冷,潜意识在不断责问自己,怎么会没有一点防备?她蛮不讲理,本来就是精神错乱的小妖精。
失去知觉前,感觉她双手搂住我,又扶我坐在床头,接着仰身躺倒,如同正在坠入一个白色的深渊,在下坠中,看见越儿在笑,越来越模糊,当再一次看清,笑容变成肖岚的,愈来愈遥远,那笑容前所未有的纯朴无邪,那颗黑痣从她嘴角悄然脱离开,闪着奇异的光,像流星一样跟随和助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转眼间,它释放出黑夜能量,把周围涂成漆黑一片……
当那颗黑痣不见踪影时,我的眼皮透入些许白蒙蒙。
当神智清醒一点,我的手动了动,听见不远处传来轻微声响,仔细听,是流水声。
我拼命睁开眼睛,一道强光射得眼睛白茫茫一片,赶紧闭上,顿时觉得身体躁热难当,喉咙干涸,怎么也想不起躺在什么地方?
终于,身体有了知觉,臀部周围湿热,手一点、一点的伸过去,摸到黏黏的东西,同时大吃一惊,内裤竟然不翼而飞,这是躺在谁的床上?越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