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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女人不喜欢女人,多半缘于男人,尤其是出­色­的男人,不可否认,骆觉得仅仅只是那一瞥,就觉得开兰博基尼那男人想要得到女人的心,是易如反掌。

骆身上没人民币,费一笑又没有主动说给他钱,他是个大男人,当然不好意思向女人要钱,况且这个一直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的女人都邀请自己上她家了,他自然不笨,当下表示愿意。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百年难得一遇,拒绝的肯定是傻瓜,他骆可是聪明的金,虽然看出来费一笑是拿自己当做挡箭牌,但还是笑眯眯地说愿意。

费一笑知道自己是私心作祟,本来她从不让闲杂人等踏入这个跟费泽阳一起呆了一年多的小窝,除了幼时待自己很好的佣人王妈。

自从自己成了费泽阳的情­妇­后,他也几乎没有带别人来侵入过这个地盘,可是今日的他却将钥匙交给了顾嫣然。

既然他想要破坏,那她不想独独让顾嫣然破坏,她也不想独独面对顾嫣然,她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做出丑事……

费一笑冲顾嫣然直截了当地道,“跟我上来吧。”俨然,她一副主人的语气,此刻的她,已经不想遗失最后的尊严。

骆倒也识相,朝着顾嫣然点了点头,表示女士优先,余光却在费一笑僵硬的背部停顿,在顾嫣然开始跟上时,骆轻轻哼了一声,未可置否地跟了上去。

电梯上去后,费一笑在门前,伸手在包里胡乱摸了一通,神情有些急切,眉头轻蹙,略略踌躇下,冲着顾嫣然道,“顾姐,我今天出门太匆忙了,忘记带钥匙了,能不能借我开下门?”

顾嫣然稍稍瞥了她一眼,觉得她不像作假,便把手中的钥匙递给了她。

骆的视线一紧,­唇­角勾了勾,终究没有说什么,倒是将那个兰博基尼钥匙扣多看了一眼。

没人看到,当费一笑转过头去开门时,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推门进去,仿若遗忘一般,并没有将钥匙还给顾嫣然,只是牢牢握在手心,捏得手心都细汗连连。

这里的公寓不大,一百平方,不大,却五脏俱全:两室一厅一书房一厨房。

这里是市中心,不适合郊区一般大兴别墅,顶楼的地段极好,居高临下站在­干­净透明的落地窗前,可以将热闹繁华的路景全部纳入眼底,若是霓虹灯闪烁的夜晚,更别有另一番味道。

顾嫣然在费一笑的引领下进了书房,费一笑转了出来,费泽阳的书房,她很少进去,偶尔进去也是找书,那个书房如同一个小型图书馆,各类书籍都有,她即使对计算机类的书籍有兴趣,也是去图书馆借,并不想让费泽阳察觉到她是真心喜欢计算机这门课程的。

两人都是心思极深的人,不喜欢向对方服软,费一笑又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自然不会刻意让费泽阳看出来。就连喜欢费泽阳,也是极尽掩饰,也不知道是否费泽阳装蠢,还未看出眉目。

骆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背后舒服地靠着个软枕,如同大老爷们一样,挑了挑眉头,冲着费一笑吼道,“我的茶呢?”

费一笑本来还在发呆,被骆莫名其妙喊了下,身子一震,被吓了一跳,当下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道,“茶什么茶?”

骆也是被她瞪得莫名其妙,不甘心地瞪了回去,明明这个家伙说请自己上来喝茶的,一个影子都没,径自发呆,自己也算是好意提醒她该有的待客之道。没想到她还自己觉得自己有理起来了,当下这一男一女,坐在相对的沙发上,大眼瞪小眼,谁也摆明不退让。

骆瞪了会,先服软下来,眼睛瞪也会酸的,这女人的眼睛比自己大,比不过她的眼珠子,语气倒是仍带指责,“是你说要请我上来喝茶的?”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敲了几下膝盖前的透明玻璃茶几案面,听着手指跟玻璃碰撞的声音,心火才散去。

费一笑听他这么一提醒,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莫名起了一丝心虚,边站起身来边走向厨房。

骆半阖双眸,湛蓝如海,如同爱琴海一般迷人,他满意地看着费一笑离开,接着听到厨房那边乒乒乓乓的声音,再来就是冰箱门被用力关上,费一笑的声音有些­阴­郁地响起,“没茶叶了。”

“那饮料也行。”

骆也是有些看透费一笑这个女人,不像他所认识那些为自己权势趋炎附势的女人那般对自己小心翼翼,百般讨好,费一笑摆明不待见他,他也是很识相的,能退便退,尽量不跟她杠上。

“也没饮料了。”

费一笑忿忿不平的声音传来,似乎跟冰箱较劲上了。

“那纯净水也行。”

骆闭了闭眼,再次退让。

chapter 031 偷Pāi的照片

费一笑从消毒柜中拿了个透明玻璃杯,又走到饮水机旁到了一杯水,放在玻璃茶几上。

骆依旧翘着二郎腿,长手微微一伸、一捞,将茶几上的玻璃杯毫不客气扫入手中,喉结滚动,仿若那没有味道的纯净水是上等美味,一饮而尽。

空空如也的水杯被弃置在茶几上,费一笑觉得自己也有些渴了,转身也去倒了一杯,猛灌的动作,可以见得出她此刻心情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还在书房的顾嫣然还在书房的楠木桌上找资料,泽阳说好像夹在X个跟X个中间的,怎么还是找不到呢?

或许因为动作过大,让一本夹在底部的杂志给不小心掉到地上去了,她皱了皱眉,蹲下去就要去捡起,还在怀疑费泽阳怎会看这类书,却无意中发现这本杂志的下面压着一张照片,那上头熟悉的身影,分明是费一笑的。

这一张照片看得出来是偷Pāi的,效果不是很好,但还是很好的捕捉到费一笑的侧面,她­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站在落英缤纷的校园内,很是惬意跟享受,阳光透过繁盛茂密的枝叶,丝丝缕缕落在她青春洋溢的脸庞上,很唯美的一副图画。

顾嫣然一惊,这偷Pāi照片的人肯定不是费一笑,这本杂志压在厚厚的办公文件下显然是不想让人发现,费泽阳分明不想让费一笑看到,但是他私藏偷Pāi费一笑的照片,又是何种原因?

顾嫣然心绪莫名烦躁起来,瞬间她稍稍抬眼,就发觉了第二本文件就是她极力要找的,当下捡起,将杂志整齐归于原位,照片却偷偷藏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袋中,她并不期望费泽阳今后时刻要拿出这张照片出来看看。

顾嫣然平复了下心情,才从书房中出来,出来时发现费一笑跟骆正相对而坐,骆看费一笑的眼神,似乎有些意思。顾嫣然也不是没有感情经历,她在美国,也曾经有个亚裔男友的,但是后来发现­性­格迥然,加上要回国,便分开了。

她对费泽阳的感情并不是假的,以致她如今分外在意所有跟他相关的事物,如同水蛭一般,想要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此刻,她当然是瞧得出来这个黑发蓝眸的混血儿对费一笑抱着猎艳的心态,她挑了挑眉,正视起这个一身正装的男人,本来­干­净整洁白衬衫的领口早已被他扯掉了最上头三个扣子,发型也被揉得凌乱有型,但浑身还是不乏一股天生的贵气。

这男人比起费泽阳以及自己的堂弟顾元涛来,一点也不逊­色­,看得出来他对女人很有一手,若不是自己先有了费泽阳,还真会忍不住心动去倒追他也有可能。

而且,这男人越看越熟悉,似乎在哪本期刊杂志上瞅过,对了,上一期的《人物》,采访的对象就是他-佩拉.骆.凡赛斯,是当今蒂亚集团的总裁,而且还是典型的钻石王老五。据说蒂亚集团的总裁世代继承英国佩拉公爵的头衔,眼前这个现任的蒂亚集团的总裁应该还是个公爵。

这费一笑也算是个幸运儿,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出­色­,没有一个吃素的,且不说自己的堂弟,自己的未婚夫费泽阳也是数一数二的人才,眼前这一个,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顾嫣然站着时,费一笑无聊地翻着手中一本杂志,顾嫣然站在一旁,也没有招呼她坐下,仿若当她不存在一样。

骆知道她是装的,也不点破,若无其事地招呼顾嫣然坐下,也随手捡起一本杂志“研究”起来。天知道他根本就看不懂中文,只会说些滥调子的中文,他明明是客人,费一笑这个主人竟然不招呼那个顾嫣然,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再说他又跟哪个顾嫣然不熟,没有责任跟义务去招待他,好歹也会浪费他的口水。

装模作样他最会,表情丰富,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他看得是津津有味。

顾嫣然处于这个尴尬的局面,她虽然七窍玲珑,颇为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但费一笑的身份尴尬,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尤其还有男士在场,她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方便破坏自己的形象。

在腹中打好草稿,准备告辞,正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这个时候,到底是谁会按门铃?

费一笑皱了皱眉,不甚理会,这一处除了自己、费泽阳、王妈外,如今多了屋内的两个人知道,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

顾嫣然见沙发两对面的两人都没有起身的意味,门铃声都是一阵一阵,她随手拾起手提袋,准备告辞,随便帮门外那个倒霉的人开个门。

谁也没想到,门外门铃按个不停的人,正是两个女人暗潮汹涌斗争的对象-费泽阳。

顾嫣然开了门,当场就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本该在公司的费泽阳,他这阵子在国外呆了那么久,除了紧急的一些被空运到美国,公司内仍旧囤积了好多需要他亲笔签名的文件。这个时候,他不是忙得团团转吗?自己主动要求过来帮他拿丢失的那一份要签署的紧急文件时,他似乎有些不愿意,若非他那时只有五分钟就要见从美国过来的一位重要客人,自己肯定不会得偿所愿,踏入这个地方的。

顾嫣然不解,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是否表示他一点也不信任她会成功办好这件事。

脑海倏然一顿,不自觉揪紧了手中的手提袋,那里面放着的可是活生生的证据那一张费一笑笑的如花一般灿烂的娇靥,她继而转念一想,是否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大半个月不见的费一笑。

“嫣然。”

费泽阳有些懊恼眼前有人怔怔地站着,如同一尊屹立不倒的佛像,一点退让的迹象也没,挡住了门口,让他不得其入。

他的视线早已穿过顾嫣然的头顶,四处梭巡,在费一笑那一张微微吃惊的脸上停顿了下,又落在仍旧翘着二郎腿、闲闲地翻着无聊杂志的骆身上。深邃的烟灰­色­瞳仁微微眯起,无声无息流露出迫人的威胁。

“哥哥?”

费一笑也忍不住惊呼。

chapter 032 钥匙

骆慵懒抬眸,湛蓝的瞳仁一闪而逝一抹吃惊,原来这就是兰博基尼的主人,看来,关系复杂着呢。

他又闲闲觑了一眼如临大敌的顾嫣然,以及瞠目结舌的费一笑,觉得这两个女人各有千秋,不过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过于锐利,还夹杂着莫名其妙的敌意。只不过这敌意显然是针对自己对面那个女人,凭什么会这么觉得,这是男人敏锐的直觉而已。

骆也不站起,他微微笑,一双邪气十足的双眸,沾染上戏谑,­唇­角上扬,虽然费一笑这女人不甚喜欢自己,自己还是想要帮她一把。门口那个男人估计自己都无法摸清他自己的心意,又或者他也是明白的,但装若未懂,他可比费一笑高杆多了,自然受的苦少多了。

顾嫣然因为靠费泽阳很近,自然是能够感受到费泽阳的怒气,但是他的怒气为何而起,她有略微的迷惘,只因她不想往那个最坏的方面想。

顾嫣然一退开几步,费泽阳大步流星般踏入,他走到沙发前坐下,紧挨着费一笑。

费一笑微微怔然,不知道费泽阳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看到骆那邪气的笑意,那似笑非笑的­唇­角,那仿若看透一切的湛蓝双眸,她的心头多了些许慌乱跟烦躁,就连费泽阳霸道熟悉的强烈男­性­气息也无法驱散。

这多少是因为顾嫣然死死盯着自己,若是费泽阳不在,她还能冷静地回视,可费泽阳明明在身边,又缄默不语,他­性­感的薄­唇­紧紧抿着,似乎颇为不悦,这让费一笑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她庆幸的是不用独独面对费泽阳,因为她还缺乏勇气质问他明明昨晚回来了,为何不回家,跟顾嫣然在一起吗?

在美国,他失信了,那一次让自己动心不已、回味不已的电话,就管就寥寥数语,但依然如烙印一般烙在了心头,如影随形。

他到底因何不悦呢?

费一笑想不通,她能够看透很多人,但是费泽阳总在例外之外,除了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饱受打击。

空气中沉寂的气息,很压抑,费一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非常渴望有人能够跳出来首先打破这个紧张的氛围。

“泽阳,你怎么回来了?”

半晌,顾嫣然目光落在费泽阳身上,并不是质问的口气,她走过来,挨着费泽阳坐下,明明这张两人沙发已经容不下人了,但她还妄想挤入,她跟费泽阳几乎跟连体婴儿一般贴得紧紧的。

“来拿文件,”费泽阳惜字如金,他顿了顿,又吐出几个字,重重敲打在顾嫣然的心头,“我的钥匙呢?”

费一笑讶异,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一窜钥匙,指尖在兰博基尼钥匙扣边缘轻轻划过,心中稍稍释然。

她暗暗叹道,费泽阳真是一个祸水男人,怪不得自己为他争得头破血流,这中间的心酸,足以写满一本,装订成册了。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回答,顾嫣然还在寻思如何回答,费泽阳剑眉一沉,低嘎的嗓音多了一抹严肃骇然,“我的钥匙呢?”

顾嫣然没有生气,声音柔柔的,“钥匙不在我这,刚才你妹妹开的门,她忘记拿钥匙了,我就借给她开了,她好像忘记还给我了。”

费泽阳低敛的长睫开始抖动,烟灰­色­的瞳仁中一闪而逝的是……

他语调波澜不兴,淡淡地道,“钥匙呢?”修长­干­净的手掌摊开,伸向对面的费一笑。

费一笑此刻正因为顾嫣然的加入,两人沙发被迫变成了三人沙发,加上她想到了昨晚费泽阳明明回国了,却彻夜未归,这答案还是从顾嫣然口中得知的,心情异常憋闷。

她正要落座于骆坐的那张沙发,ρi股还未坐下,就听到费泽阳伸手要钥匙。

骆­唇­角噙着一抹玩味,本来懒洋洋翻杂志的手,忽然伸向费一笑,将她的纤腰轻轻一搂,勾入怀中,抱个正着。

费一笑正想斥责,没想到骆伸手就摸向她的左手心,将她口中的钥匙转移到自己手中。

这一系列的动作,仿若一气呵成,水到渠成,而且没有被人发现。

骆暗暗兴奋,自己看来跟神偷学的伎俩,没荒废,今日总算派上了用场,虽然这场景根本无需动用,但费泽阳这个男人,本来或许怀有欣赏之情,但看他如此冷漠地对待女人,心生不爽,毕竟女人是用来呵护、疼宠的,好歹费一笑跟自己吃过一顿饭,算是朋友了,见她受到不公平待遇,他就心生不爽,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钥匙啊,刚才笑把钥匙给了我,我忘记了,非常不好意思。”

骆摊开­干­净的掌心,一串钥匙在他手中,他并没有将钥匙递给费泽阳,而是随手轻轻一抛,钥匙在空中掀起一个不小的弧度,他挑衅一眼,费泽阳微微倾身,钥匙接住了。

他烟灰­色­瞳仁中的闪亮逐渐暗淡下来,闪烁着高深莫名的光芒。

“蒂亚集团的现任总裁,不知道跟我妹妹是什么关系?”

费泽阳声音清冷彻骨,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嘲谑。

费一笑错愕了下,眸中的清澈起了涟漪,没想到费泽阳竟然认识骆。秦凯文在蒂亚集团工作过,她是知晓的,在米兰呆了几年,秦凯文并不是只呆了一家公司,所以费一笑并没有将骆往蒂亚集团方面想。

费一笑的错愕一半是因为骆的有名,另一半是因为费泽阳的问话,他那冷漠的质疑,重重在她心中痛击,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他竟然能够用嘲讽的语气问自己跟骆是什么关系,她跟骆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勉强都无法称得上为朋友,而他,跟顾嫣然呢?是未婚夫妻--

心,好痛好痛,费泽阳总是知道如何在自己的心头剜下一片有一片鲜血淋漓的­肉­,她的痛楚,只有她一个人默默忍受……

此刻的费一笑,整个人被揽在骆的怀中,而且她的头,搁在骆的结实的胸膛上,这个姿势,有些暧昧,尤其是在费泽阳那个角度,看上去就如同她正在亲吻他的胸膛一样。

费泽阳的心中莫名愤懑,什么时候,费一笑也如同她妈妈欧阳兰兰一样,学会勾引人了,还特意勾引上有地位的男人,先前是顾氏的太子爷顾元涛,如今又是佩拉.骆.凡赛斯这个拥有英国贵族血统的男人。

就连自己都忍不住受她吸引,虽然克制的极为辛苦,他用尽冷漠来掩饰,就连费一笑都成功被骗了,当然,也成功蒙蔽了自己的心。

chapter 033 痛苦的惊喜

骆轻描淡写搂住她,看着费泽阳脸上很浅很淡的神情转变,但还是瞧出了他的­阴­沉跟恼怒,是因为怀中的这个可人儿吗?

还有,眼前这一对出­色­的男女似乎是兄妹,这倒是更好玩了,他骆就喜欢凑热闹,喜欢好玩的人事物。这一遭混乱,他还非要加入不可……

沉吟半晌,骆定定地迎上费泽阳犀利的视线,很自然地抿了抿­唇­,“看来哥哥都认识我了,那就不用我自我介绍了,哥哥跟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呢?哥哥跟她什么关系,我就跟笑什么关系。”

费一笑悄悄拽了拽骆的衣角,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躲在骆温暖的怀抱中,这一刻,她不想正面影视费泽阳,身体,仿佛被他注视的,千疮百孔……

她只有十八岁,为何要硬生生承受费泽阳对欧阳兰兰的恨意呢,任由费泽阳践踏自己的心意呢?

以前,是因为未成年,后来是因为爱上他,而心甘情愿,因为爱,所以她的心变得贪婪,想要获得更多,渴望他的回应,虽然明知费泽阳是一个无情的男人……

她知道骆是因为不知道费泽阳跟顾嫣然的关系才会胡说八道的,若是知晓,肯定不会这么说的。所以,并没有将骆的话放于心上。

费泽阳眯起眼睛,双手把玩着手中的兰博基尼钥匙扣,来回摩挲,仿若那是一块质地光泽的无暇美玉。

“蒂亚集团的总裁,竟然想要成为我费泽阳的妹婿,我没有听错吧?”

费泽阳目光扫过费一笑,费一笑的心却因为他眼中的冰冷狠狠一震。

骆眼神闪烁着游离到费泽阳身畔,轮回一圈。随后,若无其事地道,“费总裁也是洛城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当然知晓我不说假了。”骆听了费泽阳的话,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一对男女,竟然是未婚夫妻,怪不得费一笑这么痛苦了呢?

不过真是头痛,他们真是亲兄妹吗?他总觉得哪里有一丝不对劲,让他一向­精­明的脑袋都涂了一层浆糊。

顾嫣然保持沉默,但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费一笑,发现她头埋在骆的怀中,半晌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敢面对费泽阳,还是真想投入那个骆的怀抱,当然,她希望的是后者,这样,内乱就不攻自破了。

费泽阳闻言,棱角分明的俊脸高深莫测,烟灰­色­的瞳仁中却点燃着两簇愤怒的火苗,沉声道,“费一笑,你有没什么话要说?”

费泽阳的声音,如恶魔一般侵入她的耳中,她抿了抿­唇­角,“不”还未逸出­唇­畔,就被骆温暖­干­爽的大掌给堵住了,她不禁懊恼地示意他拿开他的咸猪手,骆却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费一笑的嘴被堵住了,费泽阳觉得那只手很碍眼,因为他落手的地方,是她的红­唇­处,那张红­唇­,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如今却被添上了外人的记号。心中充盈着一种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极度烦躁。

骆­性­感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费总裁,笑跟我认识很久了,而我对她,一见钟情,如果你能点头,将她许配给我,那自然是最好了,如果不能,那我继续努力一把,等她自己点头。”

骆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费一笑这一次并没有反驳出声,她想要看看费泽阳的反应。

费泽阳眉头轻皱,以一种特别的眼神盯着骆,“费一笑同意的话,我这个做哥哥的,又岂会不同意?”

当他说完这一句话时,他探测到费一笑身子一颤,论其功力,费一笑又岂会是自己的对手?

费泽阳心中渐渐堵上一抹沉重,最近费一笑似乎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成日招蜂引蝶,引来的男人,还一个比一个更加出­色­,而更加诡异的是,自己竟然无法忽视这逐渐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的人物。

眼下还有外人在,不适合跟她对峙,出国多日,积压下来的工作,明明有一大堆了,为何不放心顾嫣然踏足这个本来只属于自己跟费一笑的地盘,怕顾嫣然欺负她吗?肯定不是,费一笑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她却很难被欺负,她的个­性­使然。

如果不是怕顾嫣然欺负她,那么是因为什么?难道是怕费一笑想歪吗?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他拼命在心底否认这个突如其来冒出来的念头。

顾嫣然盯着眼前费泽阳这一张俊美的脸,他烟灰­色­的瞳仁中注满的是探寻和思索。

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看着他眉头拢成一团,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底泛出,引来心头一阵微痛。

她觉得她要失去费泽阳了,但是她却不可能放开他,如今他还未理清楚自己的真正的感情,他用他的冷漠一次又一次伤害费一笑,若是他明白了、认清了他真正的感情,那么被弃置如履的那个人肯定是自己。

她不相信费泽阳对自己丝毫没有感情因素存在,他们都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就离夫妻差了两个字,她顾嫣然认定了费泽阳,洛城中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是门当户对的一对金童玉女,她顾嫣然是政界权贵之女,若是费泽阳不娶自己,那么自己将会成为洛城的笑话。

鬼使神差之下,她朝着骆微微一笑,报出了一个惊人的‘喜讯’,“我跟泽阳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一。”

她紧紧盯着费泽阳,眼中有着祈求,但费泽阳死死盯着费一笑的背,她大半个身子已经埋入了骆的怀抱中。

费泽阳并没有出声反对,他在等待,等待费一笑的反应,最好跳起来,从那个男人的怀中跳出来。

可惜,他失望了,费一笑并没有转头,他连她现在什么表情也看不清楚。他早知道顾嫣然的心了,她想要嫁给自己,本来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顾家长辈也是看好两人的,这一次美国出事,顾家以及顾嫣然都是出力不小,才将这一次蓄意闹事镇压了下去。

对于顾嫣然,他不是没有感激,但是他对她,还是当初那般,觉得她是最适合自己的妻子人选,但情感上,他从来没有想过。

此刻的费一笑,满脸都是苍白的神­色­,她想念费泽阳的冷漠,但是他的冷漠似乎独独针对自己,而非别人,他半晌都没有反驳顾嫣然的话,那是否表示他们之间的喜讯是真的。

明明自己的心正像被尖刀狠狠刺进一样,已经痛到极点,可是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费一笑发现这一刻的她,竟然还能够声音平稳地说出恭贺词,“那恭喜哥哥跟顾姐。”

早在他们在荧幕上成了未婚夫妻时,如今的场面,不是早已被自己预料过了吗?为何她还是无法接受……

chapter 034 黑咖啡的苦涩

费泽阳闻言,烟灰­色­的瞳仁逐渐暗淡下来,脸­色­喜怒难测,本来摩挲着钥匙扣的修长手指,下意识捏住,紧紧地握在掌心。

费一笑竟然还不转过头来,到底是那个男人的胸膛太温暖,还是她不敢面对自己呢?

顾嫣然的手机适时响起,她歉意看了费泽阳一眼,接了起来,电话里头声音很嘈杂,似乎是出事了。

当她挂下电话后,脸­色­凝重,转头面对费泽阳,“泽阳,这份合同的签约人已经到了公司了,或许是穿着不当,前台小姐得罪了这位客人,若不是副总裁极力挽留赔罪,他就要怒气冲冲离去了。副总裁说他快要挡不住了,希望你能够回去主持大局。”

“副总裁说他打你电话打不通。”

顾嫣然瞥了一眼他,费泽阳倏然站了起来,摸出西装口袋中的手机,觑了一眼,淡淡地道,“没电了。”

费一笑正适时回头,目光触及,费泽阳手机好像换了一个,不是他原来的那只黑­色­块头的诺基亚,换了墨蓝­色­一款索爱限量版的轻薄商务手机。

费一笑微微抬头,视线顿时迎上他深邃的俊眸,心头在那一刹没来由得一跳,滋生出一股不应有的慌乱。

“文件拿了没?”

费泽阳毫无预警地站起道,闲散依靠的身躯站得笔挺,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弹了弹黑­色­西装上的几粒微不可见的灰尘,趁机抚平几处皱褶。

“拿了。”

顾嫣然微愕然后,立刻回道。

费泽阳­唇­边带笑,“那走吧,不能让客人久等。”

他转身之际,眸光从费一笑身上撤回,迎上骆那双如蓝宝石璀璨的星眸,微微眯起,有一丝迫人的凌厉,暗藏警告。

骆不以为意回以一笑,双手搁在费一笑纤细的腰肢间,表示随时恭迎。

当大门用力地被关上,哐当一声,费一笑才用力推开骆,骆笑眯眯地道,“利用完了,就这么凶悍了。”

费一笑似乎被说中了心事,愤怒瞪了他一眼,口气不善,“我没有要求你这么做。”

骆侧头失笑,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临时起意戏谑之言如果成真,那也不错。

费一笑的手机也适时响起,原来是顾元涛来电,她接了起来。

顾元涛问她在­干­嘛,费一笑一看天­色­,都已经接近傍晚了,今天又得知费泽阳要跟顾嫣然要在下个月初一结婚,心情更加郁卒了。

“笑,要不要出来?”

顾元涛邀请道。

“你在­干­嘛?”

费一笑礼貌­性­问道,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措辞,骆又老神在在看着她打电话,目光若有所思盯着自己。

她微微懊恼,骆似乎丝毫也没有离去的念头,费泽阳跟顾嫣然一起离去后,他竟然依旧翘着二郎腿,将这当成他自己的家里一样。

“我在你家附近的特洛咖啡馆,你要不要来,一起坐坐?”

费一笑转头瞄了一眼淡定的骆,他还冲着自己盈盈一笑,按奈下心头的不悦,飞快地答应道,“好。”

“那我等你。”

“我要出门了。”

费一笑收起手机,拿起一只|­乳­白­色­的­精­致手提包,瞥了一眼沙发上的骆,言下之意是‘你可以走了’。

骆嗤笑出声,“遵命。”

费一笑跟骆一起下了电梯,她朝着跟顾元涛约定的方向走,没想到他依旧紧跟着自己,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要去约会,你跟着我­干­嘛?”

他慵懒一笑,坦然道,“充当护花的白马王子。”

“不用。”

你就一披着羊皮的狼,费一笑很快拒绝道。

他不以为意,她走两步,他跟一步,紧跟其后,逼她气急破口大骂,“骆,不准你再跟着我了。”

“嗯,那我就送你到你要去的地方。”

骆知道费一笑怒了,知道不用逼得她太急,打了个电话给秦凯文,示意他来接自己。

两人不言不语到了特洛咖啡馆,顾元涛轻啜一口咖啡,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进来的费一笑。

或许是留意,他余光扫到一个高大出­色­的男人将她送到门边,还冲着她挥了挥手,那个男人,分明不是费泽阳。

费一笑的交友状况,本来顾元涛以为自己是最熟悉了,如今看来,似乎不是么。

费一笑被侍者领进来时,就看到了招了招手的顾元涛,他上身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条卡其­色­布裤,鼻子上架着一副铂金框眼睛,手中持着白­色­的咖啡杯,整个人看上去年轻斯文,更显淡远和优雅。

坐下去后,顾元涛招呼侍者,“来一杯卡布基诺,多加一块方糖。”

费一笑淡笑,“不用了,来杯原汁原味的黑咖啡即可。”她看他似乎有劝解之意,莞尔道,“看你喝的津津有味,还没喝过,应该尝尝新鲜。”

顾元涛被她抢了话,便不再多言,等到咖啡上来了,费一笑喝了一口,涩涩苦苦的,真的很适合她此刻的心情。

“喝得习惯吗?不喜欢喝就换一杯。”

顾元涛看着她表情有些古怪,体贴地问道。

“还行,头一次就算不习惯,以后也会逐渐习惯的。”

就如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爱上费泽阳一样,是那般错愕,错愕过后便渐渐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顾元涛听出她话中有话,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扳正费一笑的脸,看她的眼神极为认真,“笑,其实,你可以考虑下我的,真的。费泽阳他不适合你,他无法给你幸福,而我能够给你。”

chapter 035 到底谁该生气

四周那么寂静。

费一笑的心很乱,很乱,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顾元涛是光亮的源头,但是她伸手,就是无法触及,因为身后站着费泽阳,他仅是用冰冷的眼神睨着她而已。

她的心底碾过些许琐碎的痛,喉咙很涩,不知是否是黑咖啡留下的痕迹,手轻轻掰开顾元涛的手,她没用力,顾元涛心里飘过隐约的痛感,知道她不想听,知道自己又莽撞了一回。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从她脸上收拢,握成了拳,摆在膝盖上。

他垂眸敛眉,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渺小,如此无力。

费一笑听到顾元涛轻轻的一声叹息,“笑,我还是给你压力了。其实我愿意等的,只是我看不惯你虐待苛责自己而已。”

到底何时,他将这个女孩放入心底的,明明对她的感情不足一年,为何他却觉得等了那么久,而前面依旧是一片空蒙的白雾,无止无尽……

顾元涛沉默了,柔和的银­色­灯光倾泻在他身上,竟然衬显他的落寞跟寂寥。

心里突然泛起一股痛楚,灼烧的厉害,费一笑转移话题,“明天都有些什么课?”

顾元涛右手拿起­精­致的咖啡杯,抿了一口,才道,“两堂微积分,两堂线­性­代数。”

祁阳大学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理工科的专业必须学相关的高等数学,而文科类的专业比如法律、英语四年没必要学数学。

费一笑对数学谈不上喜爱,也谈不上厌恶,她中规中矩学着,就是为了应付考试,这就是应试教育的弊端,学生没有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课程,一切都是学校高层规定。

“噢。”

她淡淡应了一声,发现她实在对数学没有很感兴趣,也一时无法在这个领域展开话题,侃侃而谈,打破僵局。

顾元涛每一次上课都是做她旁边,这一点他还是知晓的,便将话题绕开,“周二有个舞会,是计算机系跟美术系的联谊,主要是为了联谊,次要是为了扫舞盲。”

美术系女生多,对颜­色­较为敏感,就算长相一般,眼光也是一流,打扮起来,个个都是美女,果然是应了‘天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而计算机专业男生多,女生少的可怜,就算数量少,质量也好不到哪里去,费一笑算是唯一的例外。所以美术系跟计算机系联谊,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点子。扫舞盲,打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旗帜,增进感情,方便交流,这次联谊的策划人估计也下了不少功夫。

费一笑本想拒绝,跳舞这类事情,她向来没有兴趣,而且她不太喜欢人太多的地方,但是顾元涛口中‘美术系’三个字成功吸引了她的眼球,勾起了她少有的兴趣,她幼时的同桌金萱,好久没联系了,也许能够侥幸碰上也有可能,而且上次起了当红娘的念头,帮钟无良同学牵线搭桥来着。

“金萱会不会去参加?”

费一笑接口。

顾元涛浅浅一笑,“你去的话,她又怎会不去?”言下之意,如果费一笑去的话,顾元涛这个学生会主席自然会让金萱出现在舞会上。

费一笑没有踌躇,痛快地答应道,“那好,星期二晚上是吗?我一定去。”最近心情不痛快,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间中胡思乱想,还不如出来轻松下,让喧嚣嘈杂湮没一切悲哀的尘埃。

顾元涛了然一笑,知道她答应并不是为自己,但心中,还是浮现浅浅的喜悦。他悲哀地发现,自己总是受她一颦一笑的蛊惑,似乎已经中了毒一样,迷上了,就再也戒不掉,更不想去戒掉。

顾元涛的手机响起,他冲着费一笑歉意一笑,挂断时,脸­色­有着从来没有的凝重,费一笑模糊听到顾元涛说了声,“在哪个医院?”

估计是家里人出事了,她忽然想起了八岁那一年,费泽阳强迫自己看电视,看电视上播放的新闻,有关父母双双空难而亡,费泽阳那时的表情似乎是解脱,而自己呢?只知道唯一的亲人都没了。

顾元涛的神情有些着急,看着费一笑,欲言又止,有些为难。

费一笑体贴地道,“有事你就先走吧。这里离我家很近,我还想再坐会儿。”

顾元涛瞥了她一眼,拿起东西,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道,“我爷爷住院了,家里人通知我回去。那我先走了,你回到家后给我发个平安短信吧。”

“嗯,那你先走吧。”

费一笑催促道。

顾元涛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费一笑就那样低头品着黑咖啡,看上去身影纤细而孤单,让人感到心疼。

他甩了甩头,再次告诉自己,坚持就是胜利,再等等……

他不禁苦笑,自己一向对女­性­敬而远之,如今迫不得已竟然用起了一向引以为耻死的无赖招数-死缠烂打,还是钟无良传授给自己的。

顾元涛走后,费一笑又喝了两杯黑咖啡,直到她觉得她整颗心都涩涩的,方才罢休。

喝完咖啡,她摸出手机瞧了下,原来已经是十点了,便招来侍者,“小姐,结账。”

一个穿着圆领黑白制服的人走过来,看她的胸牌,应该是这家咖啡馆的经理,她笑容可掬地说道,“这位小姐,顾少已经结过账了。

这位经理眼中似乎还有着深深的好奇,好奇费一笑跟顾元涛的关系,但是费一笑付诸一笑,不甚理会,她不想解释,更不想满足她人的好奇心。

她淡定地走出咖啡馆,在外头吹了会风,又在小区的公园内坐了半个时辰,回到公寓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当她正准备打开客厅的落地灯时,有人比她快了一步,她抬头望去,费泽阳穿着一袭黑­色­丝质睡袍正走向自己,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凌乱湿润的黑­色­头发,水珠沿着发梢滑落至半敞的胸前,在灯光的投­射­下,他结实的胸肌泛着­性­感的光泽。

此刻,他烟灰­色­的瞳仁愈发深邃如海,定定地注视着她,坚毅的下巴微微抬起,薄­唇­紧紧抿着,他在生气。

费一笑进门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费泽阳在生气。

但是今天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想起了他跟顾嫣然之间的牵绊,他选择了生气,而该生气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费一笑从鞋柜里取出拖鞋,她喜欢踩着大一号的拖鞋,包拢着她整个脚掌,这让她感觉很踏实。

她绕过费泽阳,坐到了沙发上,拿起遥控板,打开液晶电视。

本来是没心情看电视,但是她不想跟费泽阳讲话,只好选择看无厘头又无聊的电视。

费泽阳竟然也闷声不吭坐了下来,只不过他手中拿着一块白­色­的大毛巾用力地擦着他那头凌乱的黑发,穿着睡袍的他,头发凌乱的他,竟然给人桀骜不驯的感觉。

费一笑皱了皱眉,他擦头发也太用力了吧,好像想要将他整个头皮给揪下来。

她克制住自己不去看他,集中­精­力盯着电视荧幕,但是这一晚的电视都是放烂掉的古董级片子,索然无味,让她提不起劲来。

费一笑看了十分钟电视,便关了电视,她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chapter 036

费一笑进了卧房,打开衣柜,目光在形形­色­­色­的睡袍中停顿,略过­性­感的,选了一件纯棉、质地柔软的,上头还画着一个卡通人物,有点幼稚。

她转入了浴室,舒服地泡了个澡。出来后,发现费泽阳已经在床上了。

费泽阳烟半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打量费一笑,目光最终落在她睡衣上那只有些可笑的皮卡丘上,­唇­角微微勾起,冷嘲道,“这件睡衣,很特别。”

自从相处一室后,费一笑不曾在费泽阳面前穿得如此可爱过,在他黑­色­丝质睡袍映衬下,她的幼稚睡袍显得有些可笑,如同一个小丑一般。

费一笑怒视他,自从他强硬地闯入自己的生活以后,她的人生早就改写了,不再按照原来的轨迹了,小丑,她在他的生活中,充当的角­色­,未必不是一个小丑,一个暖床的小丑。

费一笑不理他,打开笔记本,她今天不想跟费泽阳讲话,她很想大声质问,可是,她心知肚明,她没有资格。

下个月初一,身边这个男人,就要娶别人了,本来飘忽不定的日子突然定了下来,这让她的心,如同一根绷得紧紧的线一样,轻轻一拉,就能断掉。

她坐在床头,在伸手要不要打开笔记本时,柔软的腰肢被费泽阳轻轻一扯,她整个人向后倒去,直接扑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

有些硬,大概是角度不好,磕得她后脑有些痛,她眉头轻皱,微微吃痛。

他的肩膀宽阔,让人感觉可靠,落在他的胸膛上,她发现心跳依旧是不争气地变得急促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这么迫不及待,凭你费泽阳的身份,难道还找不到女人为你暖床吗?”

明明不想吵架,但是出口的言语,还是忍不住变得尖锐起来。

她,费一笑,就是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费泽阳这个男人,这个蛊惑她,令她心痛、又坚持不施予她爱情的男人。

费泽阳闻言,俊脸在柔和的灯光下,倏然­阴­沉下来,他双手捏住费一笑纤细的肩膀,手劲有些重,最近的她,为什么变得如此咄咄逼人起来?难道自己对她的态度,越来越纵容了吗?

让她如此肆无忌惮,如此不可理喻--

“我,就要你为我暖床,除非你摆脱欧阳兰兰女儿这个身份。”

费泽阳深邃的目光灼灼迫视着她,让她瞬间觉得空气凝滞了,窒息的感觉满屋子萦绕着。

欧阳兰兰的女儿,这身份,她若是能够摆脱,这些年来,也不会受制费泽阳。可是,若她不是欧阳兰兰的女儿,那么她跟他,根本就不会有所牵扯,他们的身份,是如此的天壤之别。

“暖床……”

“哈哈哈哈……”

费一笑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她还在笑。

她看着他,想要在他眼中看出点留恋跟疼惜,可惜,除了冷漠,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的视线被涌出来的泪水给模糊掉了,前方是茫茫然一大片,她甚至连费泽阳的脸都无法看到。

她伸出一只手,如个瞎子一般往前探去,想要触摸费泽阳那张冷峻无情的脸庞,但是她指尖下感触到的确是温热。

她逐渐欺上他的俊脸,费泽阳拢了拢眉,修长­干­净的手指本想拍去她那只碍眼的手,她那只手好死不死爬上了他长而浓密的睫毛,接着是眼睑,让他无奈、被迫睁开眼。

他皱了皱眉,终究是放下了自己的手,胸前的黑­色­睡袍早已被她的泪水淌湿了一大片,湿漉漉、粘稠得让他难受。

他欲言又止,薄­唇­动了两下,闭上的眼睛听到“嘶嘶”声,突然睁开,他怒斥道,“你这是­干­嘛?”

她自己撕裂了他身上的丝质睡袍,也不知道瘦弱的她,哪来这么大的气力。

“暖床啊,这不是我留在你身边唯一的用处么?”

她吃吃地笑了起来,泪眼婆娑,这笑,极美,却带着绝望。

费泽阳浑然一震,抓住她放肆的手,恶狠狠地道,“今晚不必了。”

他从床上爬起,起身时,瞄了一眼自己身上变形的睡袍,费一笑也坐了起来,微微吃惊地瞪着他。

费泽阳直接走入浴室,他走进浴室后,发现忘记拿替换的睡袍了。

他颀长的身子站得笔挺,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他望着镜中那个自己,细细地打量,漆黑如墨的剑眉,深邃烟灰­色­的瞳眸,高耸立体的鼻梁,紧抿­性­感的薄­唇­,线条坚毅的下颔,这个人分明是自己,但是为何他又感觉这个人不像自己。

费泽阳只会将费一笑甩上床,狠狠地压倒,让她在身下低泣求饶,何时他开始这般在意起她了呢?

就算他言语再冷漠,他的心,却无法表里如一,他的心,会因为她婆娑的泪水而心软,而不忍心。

暖床,当初他的确是这样想的,让她这辈子都充当自己的情­妇­,为自己解决男人的生理需要。他在她十七岁那年,夺了她的童贞,不就是想在她身上烙上烙印,一辈子都忘不掉自己么?他不是要掠夺她的一切,侵入她的人生,这个女人,他要她一辈子都在地狱中度过么?

他不是要她爱上他,等到他玩厌了,再狠狠一脚踢走么?

为何这一刻,他变得开始不确定起来了。

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冲了一把脸,直到整个人都冷却下来,水珠溅湿了他整张俊脸,连锁骨下都沾满了晶莹的水珠,圆润的光泽,撕裂的黑­色­睡袍,看上去竟然有一股颓败的味道。

他眼睛微微眯起,脑海中浮现了一个陌生的念头,他想起了费一笑最近的反常,在她逐渐接近了顾氏的太子爷顾元涛、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蒂亚集团的总裁后开始的。

难道说……

她也如欧阳兰兰一样,变得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起来了么?

手,不禁握成了拳头,举起来,在半空中,他眨了眨眼,又放了下去。

他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跟顾嫣然之间的婚事,本来他想拒绝的,他如今抹去了这个念头。

他要费一笑成为顾嫣然的伴娘,让她亲眼见证他费泽阳踏上婚姻的殿堂,他还要她留在身边,毕生都成为他费泽阳的情­妇­。

什么顾元涛,什么蒂亚集团的总裁,统统滚一边去吧。

就算他费泽阳不要的破鞋,他也不允许人家捡去穿。

深深吸了一口气,费泽阳脱掉了自己身上这件黑­色­的睡袍,披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出去时,发现费一笑竟然睡着了,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睫毛也未­干­……睡得也不安分,穿着一套卡通睡衣的她,竟然四肢敞开,占领了大半张床,很霸道,很嚣张。

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后,费泽阳再次回到床前,如此张狂的费一笑,让他恨恨地咬了咬牙,他在浴室中深思,她竟然哭累了,给睡过去了,这姿势,摆明了不让自己上这床。

皱了皱眉,他还是走出了他的卧室,跟一个穿卡通睡衣的家伙抢床,这行为,想想,就非常幼稚。

就让她得意这么一回好了,今后,有她受的。

其实,费泽阳还是不忍心,只是他没往这深处研究而已,这弯路,这牛角尖,闯进去了,就很难回头。

费泽阳离开后,费一笑就坐了起来,她的眼神很清醒,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阖上的门。

如果费泽阳没有离开,那她就彻底输了,如果他离开了,没有跟她抢床,那她还有一点点机会。

费泽阳,他何尝了解过他自己呢?她无法看透他,因为他将他自己的心给深深藏了起来,她在顾嫣然身上,也没有看到他露出过深情,所以,再放手一搏吧。

下个月初一,就是她最后的期限了,赢,还是输,就在这十来天了。

chapter 037 费泽阳的火气

浑浑噩噩过了三天,已经是周二了,费一笑坐在沙发上发呆,费泽阳竟然自那日出去后,就没再回来。

其实,费泽阳是在等费一笑低头,他若是不回住处,必定就是在公司,这几天,他几乎已经以公司为家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隔壁有一间小套房,已经充当起他的临时住处。

顾嫣然发现这几天费泽阳的火气很大,总是莫名其妙发火,有好几个被总裁骂得狗血淋头的经理级员工都闻‘总裁’而丧胆,希望自己幸运到不要被点名。

顾嫣然自然也是知道费泽阳最近一直住在这里,没有回公寓,其实美国回来的那一晚,费泽阳因为回来太晚,也住在了公司,只不过自己看出了费一笑的心思,稍稍转了个弯而已。没想到费一笑也太好糊弄了,真相信了。

费泽阳是她顾嫣然的,任谁也无法抢走他。

顾嫣然更加坚定了心意,她决定去探探风,下个月初一,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但是费泽阳一直还没给自己回应,也没有反驳过自己,这一颗心,忐忑不已。

媒体,已经放出话,下个月初一是政界权贵顾启然之女顾嫣然跟费氏总裁费泽阳的大喜之日了,这个时刻,她是绝对不能让费泽阳反悔的。

为了爱他,为了嫁给他,她,已经回不了头。

经过总裁室隔壁时,费泽阳的私人助理秋泽朝她点了点头,示意总裁在里头,叫她去灭火。

顾嫣然的身份,整个费氏无人不知,再说两人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婚也订了,结婚的大好日子,也在眼前了。

这一对男女,门当户对,俊男靓女,加上顾嫣然是靠自己的实力,登上费氏公关经理的宝座,是费氏唯一的女经理,她的能力,众人也是有目共睹的。

费氏的女同胞羡慕顾嫣然的好运,费氏的男同胞,嫉妒总裁抱得才貌双全的美人归。

走到总裁室门口,就听到了费泽阳冷漠的声音响起,“林经理,这份策划,拿回去重做。内容不明确,到底这帮请来的当红玉女模特是主角还是我们公司的产品,你连这都搞不清楚。”

“总裁,我们策划组……”

林经理还未说完,又被费泽阳打断了,他的声音更加冷了,“林经理,我得提醒你,到底我是总裁还是你是总裁,这份策划,要是你明天交不出来,那么策划部经理这个职位,我得重新考虑人选了。记住,明天一早,我要看到我满意的策划,如果不行,你就去人事部结算这个月的工资。”

林经理正要哀求能不能放宽下期限,明天,这都傍晚快要下班了,就算熬夜通宵,也无法赶出让总裁满意的来啊。这帮名模,也是不好应付啊,难道叫她们穿得破烂,才能突出费氏这一批新上市珠宝的亮点吗?

呜呜呜……谁能够来救救他?

顾嫣然适时敲了敲门,费泽阳浓眉一皱,低低道,“进来。”声音中透露出被打扰的不悦。

“总裁。”

顾嫣然知道在公司,费泽阳是一个认真、且一丝不苟的男人,他不喜欢搞特殊化,即使他们是未婚夫妻,在公司上班时,她还是得叫他总裁。

林经理眼前豁然一亮,这顾经理来得正是时候,希望她能够帮自己多说几句好话,目光期盼地看着顾嫣然。

顾嫣然­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林经理,我那倒是有个方案,或许能让总裁满意,在我的办公桌上,你去公关部,自然有人会交给你,你拿策划部重新整理下,或许能够减轻点重担。”

顾嫣然这围解得好,费泽阳也知道自己发火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他就是无法静下心来,其实,他出口就后悔了,知道让这个可怜的林经理当了炮灰,但是男­性­的尊严,让他拉不下脸。

林经理如蒙大赦,千恩万谢,走了。

顾嫣然抬头看了下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四点半,试探地问道,“泽阳,下班了。不如我们今晚去……”

下班了,费泽阳便是她的未婚夫,而不是总裁了。

费泽阳打断了她,“嫣然,今晚我还有事。”

他半抵着桌棱仿佛不甚在意地点了支烟,吞云吐雾,让他心情不再那般烦躁。

在一圈又一圈的白雾中,顾嫣然突然莫名恐惧起来,她发现费泽阳的整张脸都萦绕在白雾中了,模模糊糊,正如他这个人一般,让人猜不透。

那层层白雾,就如同他跟自己之间的隔膜,难以跨越,只因,那个人不允许别人真正走近他的内心,触摸他……

费泽阳也意识到自己拒绝得太快了,他熄了烟,淡淡地道,“祁阳大学有一场讲座,邀请我去,本想拒绝,但是自从毕业后,没为母校做过一点贡献,推了几次,这一次,再推不好,便应下了。”

“噢,那我先回家了,最近爷爷都在医院,今天元涛有事不方便过去,我无法陪你去了。”祁阳大学毕竟是他们顾家的产业,泽阳不推脱,顾嫣然还以为他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这一次例外了,心底倒是暗自高兴着。

费泽阳含糊地应了一声,顾嫣然走了几步,又想起了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扭头说道,“泽阳,爷爷说叫你有空跟我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人老了,就喜欢热闹,我爷爷这个人也免不了俗。”

她扭头之迹,发现费泽阳心不在焉,顾嫣然渗到­唇­边的笑靥倏然一凝,眉头也微微轻皱,有些不高兴他不把她的话,不当成回事。

一阵静谧,倒是顾嫣然息事宁人,先说道,“那我先走了。”

费泽阳在她走到门边时,一直­阴­沉的脸­色­得以稍微缓和,适时出声,“明天下班后,我陪你去见顾老。”

即使他跟顾嫣然订婚了,费泽阳还是从没跟顾嫣然一样叫‘爷爷’。他潜意识多少还是有些抵触“爷爷”这个称呼的。就算是他自己的爷爷,也早在他出生不久,早早奔赴黄泉了。

顾嫣然顿时脸上浮现笑意,摆了摆手道,“那明天见。”

费泽阳自顾嫣然走后,又在办公室内吸了几支烟,猛然想起了讲座时是定在七点的,这都六点半了,看来,晚饭也来不及吃了。

在费泽阳匆匆驱车赶至祁阳大学,此刻的费一笑,正在顾元涛的带领下,往举办舞会的小礼堂而去。

今天的顾元涛,穿得极为帅气优雅,因为是身兼主持人的缘故,身上穿了一套白­色­西装,更显得他整个人斯文雅贵,风度翩翩。

费一笑心底,倒是将他跟王子,再次划上了个勾。

走到门口时,顾元涛咧­唇­轻笑,“金萱也已经来了。无良说,一切,就拜托你了,真要成功,他倾家荡产,也愿意。”

费一笑也被他逗乐了,这还真像是钟无良会说的话,她回以一笑,学着顾元涛的幽默,笑道,“我怕钟无良的父母要追着我讨债。”

chapter 038 擦肩而过

还未走到门口,费一笑让顾元涛先进去,免得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今天的顾元涛,实在是太出­色­了。

顾元涛实则不愿,但知道费一笑今天肯来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金萱,也没有再勉强,加上他很敏感地觉察到自那日咖啡馆辞别后,她的心情,一直郁郁寡欢。

多半是因为费泽阳跟自己的堂姐顾嫣然的婚事吧,他们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一,就一个星期的时间了,这事不仅在顾家,在整个洛城,也被津津乐道,引为佳话。

今日本该轮到自己陪伴还在医院的爷爷,因为费一笑愿意参加这个舞会,他自然是要来的,不然以她出­色­的外貌,肯定要受到不少男的围堵,即使她对他们一点也不感兴趣。

顾元涛进去不久,费一笑静静在礼堂口站了十分钟,才提起脚,决定进去。

在费一笑踏入门槛时,费泽阳正往这个礼堂赶来,他的讲座地点定在这个礼堂的二楼,而费一笑他们的舞会地点在一楼。

费一笑没有看到费泽阳,费泽阳抿了抿­唇­,飘忽的目光定在一个即将消失的点上,顿时变得锐利起来。

他定住脚,直到那个点,彻底消失在眼帘中,他忽然仰起头,将天空暗沉给收拢进那一双深邃的烟灰­色­瞳仁之中,恢复清明时,他又成了一个冷漠淡定的人。

“费总。”

当年经济学院的院长刘明涛,如今俨然已经是祁阳大学的校长了。

费泽阳听到有人叫他,回头,发现刘明涛身边站着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教授,那是他读大学时,企管这专业最有名的老教授,经济界的泰山北斗。

这个学校里,他费泽阳最佩服的人,其实就是这个老教授,他的毕生都在做学术方面的研究,他们那一届,是老教授教书生涯中最后带的一届学生。

当年,自己凭着聪明的脑袋,没少受到过老教授的刻意刁难,但还是真切感谢他,当年老教授传授的专业知识,在这十年来,都派上了用场。

如果这一次,不是老教授打电话来,他肯定是想也不想推辞的。

刚才那一瞬间,费泽阳的眼神在接触那一个点时,觉得今晚过来,或许并不是一种勉强了。

“白教授。”

费泽阳还是尊敬叫了一声,但明显的,对刘明涛时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刘校长。”

“泽阳啊,”老教授的语气依旧亲切,“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费泽阳不以为意道,“白教授,还是这般客气。”

其实这个老头除了固执,还是可爱的,他不习惯处理人际关系,不然凭他的实力,这个刘明涛哪能坐到校长这个位置。

这一次,知道老教授打电话给自己,肯定是刘明涛千万个拜托他,以致他实在受不住平静的日子被打扰了。

“费总,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进去吧。”

七点钟了,刘明涛打断了他们的叙旧,里头还请了几名洛城的大人物,还有学校一帮领导,当然,也有不少学生。

费泽阳皱了皱眉,微微不悦被打扰,但还是没怎么说,倒是白教授出来打圆场,他倒是了解这个学生曾经的桀骜不驯,“进去吧,有什么事呆会说。”

跟着刘明涛进了礼堂的二楼,走在楼梯上,听到一楼传来的喧闹声,费泽阳的脚步故意停了下。

刘明涛忙说道,“这里是计算机系跟美术系联谊的一场舞会。本来今天这场讲座不容许的,但是费总,实在不好意思,太子爷说要场地,我这个当校长的,也不好拒绝。”

计算机系跟美术系联谊的一场舞会?

费一笑刚才进去了,刘明涛又说顾元涛也在,那么费一笑这举动代表什么?

联谊?

费泽阳烟灰­色­的瞳仁中蒙上一层­阴­鸷,拿着公文包的左手不由攥紧,他这些天­阴­晴不定发怒,而她竟然心情不错,还去联谊?

还真是看不出来,她费一笑变得如此彻底……

他发现,本来了若指掌的一个人,越来越看不透了,到底是他变迟钝了,还是她变得越来越会隐瞒她的心思了呢?

白教授的神经除了对学术敏感,对其它还是较为迟钝的,倒是刘明涛不解,怎么突然之间,感受到费泽阳浑身泛起的戾气。

费泽阳的脸­色­­阴­沉,莫名其妙,他忍不住擦了额头上一把冷汗,这年头,虽然爬到校长这个位置上,还是要处处看人脸­色­。

走到二楼礼堂内,面对一­干­人,学生、校领导、洛城几个稍稍有点地位的人物,费泽阳的脸­色­依旧没有缓和。

前十分钟过后,费泽阳倒是稍稍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被那些青春洋溢的学生情绪给带动起来了,他倒是有耐心,在慷慨激昂的演讲过后,帮他们解答一个又一个疑惑。

“费学长,都说在大学里,没有逃过课,没有谈过恋爱,没有挂科,就不算上过大学。费学长那么优秀,有没做过这三件事?”

一张年轻靓丽的面孔忽然冒出来,那双眼睛清澈,瞪得大大的,看起来有些倔强,跟八岁的费一笑倒是很像。

费泽阳有刹那的失神,刘明涛正要Сhā嘴,这帮学生这么八卦,之前都说好了,是讲演,不要乱问私人问题,还不知道收敛下。

费泽阳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他­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眉毛一挑,“除了挂科,其它么,当然都有过,不要把我想得太……怎么说呢?不要把我想得太过神化,其实,我同你们台下的学生一样,年轻时,多少辉煌过。”

费泽阳式的幽默,顿时成功调起了这个礼堂的热闹。

此刻的一楼礼堂内,顾元涛已经宣布了舞会开始,按理来说,顾元涛是主持人,要开第一支舞。

美术系的女生多,但多半都瞧上了顾元涛这匹白马,英俊多金,能力卓群,又没听说有女友,个个都是摩拳擦掌,期盼顾元涛能够邀请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起舞。

对她们来说,能有个开始,总是幸运之神的光顾。

费一笑跟钟无良坐在一块,金萱在一边,费一笑跟金萱虽然多年未见,倒是相见尽欢,颇有话题,一向清高的美术系系花竟然也会放声大笑,美术系少得可怜的男生也不禁瞠目结舌。

钟无良本来是个话匣子,今天碰到梦中情人在身边,倒是词穷,还是说错话,多半是心情太紧张了。

看他时不时搔头的模样,费一笑啼笑皆非,这就是爱情,若是自己的爱情也是如此简单,那该多好?

顾元涛走过来邀舞,费一笑怒瞪了他一眼,歉意道,“顾同学,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她装作跟顾元涛不熟,他们的关系,只有他们班的同学才稍稍知道,而且个个都被顾元涛下了禁口令。

费一笑此刻装得还像模像样的,顾元涛­唇­角噙着一抹温雅,修长高大的白­色­身子挺立着,身子微微僵化,一旁本来期待不已的美术系女生也有些于心不忍,觉得费一笑肯狠心拒绝如此一个才貌双全的大帅哥,实在是太过分了,纷纷起哄,“答应他吧。”

费一笑微微错愕,这帮美术系的女生也太好骗了吧?她明明看到顾元涛眼底一抹深敛的笑意,只不过他背对着她们,看不清楚而已。

不想引起众怒,她没好气地咕哝一声,“我真的不会跳,要不你跟金萱一起吧。”

钟无良愤怒地瞪着她,这下倒是来了劲,微胖的脸上涨得通红,憋着一股气道,“刚才说好了,金萱要跟我跳。”

金萱这才定眼瞧钟无良,语气高深莫测,“嗯,我是要跟他跳。”

钟无良顿时眉开眼笑,跟个傻子没两样,就算金萱此刻把他卖了,估计他还是乐不可支,还会帮着数钱。

“笑,扫舞盲,就是要扫掉你这种人。”

顾元涛啼笑皆非地望着她。

“跳就跳。”

被这么一群人盯着,她浑身不对劲,过了今晚,她费一笑肯定要出名了,至少,在祁阳,要出名了。

chapter 039

顾元涛眉目舒展地笑了起来,他优雅地伸出修长­干­净的右手,做出邀请状,费一笑抬头平视他,搭上他的手。

他牵着她的手,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手心,忽明忽暗的五彩灯光瞬间投­射­下来,待他们走到舞池中央,礼堂里的灯光乍然灭了,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众人异样、错愕的惊呼声迭起中,缤纷的灯光再次投­射­到舞池中间两人身上,倾泻的光芒,柔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和谐而自然,温馨而淡雅。

此时,音乐响起,慢四的拍子,顾元涛附在费一笑的耳边,指引着她如何跟着节奏走,她渐渐,也踩得有模有样起来了,当然刚开始,顾元涛的皮鞋还是时不时要遭殃。

第一支舞完毕,现场顿时热闹起来,各路人马,男男女女都混入了舞池,翩然起舞,衣香鬓影,流光溢彩的灯­色­中,别有一番韵味。

费一笑跳了一曲后,便要休息,她虽然学习以及接受能力比较强,但踩着三寸高跟鞋跳舞,还是有些气喘。

她走到座位坐下,金萱暧昧地眨了两下眼,钟无良好心递给一杯冰柳橙汁,费一笑倒是先取笑了她下,“你们这两人还蛮有默契的么。”

钟无良脸­色­顿时又涨得通红,金萱微微一笑,­唇­角弯了起来,显得有些慵懒,“哪能及得上你们啊。”

费一笑讶异地看了一眼猪肝­色­的钟无良,他也是错愕地瞪圆了大眼,看来,他也被这个惊人的好消息给震慑到了,这金萱还真是雷死人不偿命啊。

钟无良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的语气有些结巴,“金萱,你是说…..你是说你要……”

他太高兴了,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后了,这不,说了好几次都没有将一句完整的话给表达出来。

费一笑莞尔,用手肘顶了金萱一下,“你也不用欺负这个傻瓜了。”

金萱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小口红酒,笑得极其妩媚,“以后这个傻瓜可归我罩着了,你可不要欺负他。”

话语中,不言而喻,钟无良这下可坏了,天上突然掉下一个馅饼来了,他微胖的脸上夹杂着狂喜跟认真,“金萱,你真要做我女朋友吗?”

钟无良,这傻瓜说他傻,还真是傻,不要问得这么直接么,幸好这个人家女的是金萱,她做事有自己的一套策略,不循规蹈矩。

“你再问,小心人家就摇头了。”

费一笑还不忘戏谑道,其实,她的心,并不好受,看到人家的爱情是如此甜蜜,钟无良跟金萱,其实是互补的一对,男的爽朗豪迈,女的清越傲然,加上看钟无良对金萱那小心翼翼、紧张的份上,足见金萱以后只会更加幸福跟甜蜜。

“再问,我真要摇头了。”

金萱这个魔女,典型的魔女,还真顺着费一笑的话欺负她新上任的男友钟无良。

钟无良忙用手堵住他那张嘴,还猛摇头,这一番可爱的举动,倒是又来人费一笑跟金萱的欢声笑语。

顾元涛适时走了过来,揶揄道,“在­干­嘛呢?这么高兴?”

看到费一笑心情好像没有之前那般郁郁寡欢了,他自然是高兴的,也算是间接达到了他的目的。

钟无良正要Сhā嘴,告诉顾元涛自己的好运,却被金萱一把拉走,往舞池走去了。

顾元涛坐了下来,回头瞧了相偕而去的两人一眼,随口道,“真没想到你的戏言竟然成了真,还真牵成了红线,功劳不小啊。无良有没说要包个大红包给你啊?”

费一笑眉梢上倒是沾染上了盈盈笑意,低低道,“他们幸福就好,其实我也是无所谓红包不红包的,钟无良真要意思下,我也不会拒绝的。”

顾元涛眼波流转,笑得是极有风度,雅贵俊逸的斯文,更是分明。

这样出­色­的男孩,仅十八岁,跟自己同岁,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闪光体。

费一笑一边暗暗想着,另一边假装正经地瞥了下四周,发现周围还是有很多女生用羡慕的眼神拼命往自己身上投­射­。

她扬起了嘴角,瞪了顾元涛一眼,努了下周边,正要说话,却发现周围有一批美术系的女生往门口退去。

舞会刚开始并没有多久,舞池中间,钟无良的动作略显笨拙,但在金萱的带领下,还跳得不错。为何这一批女生都纷纷而溜走了呢,自己班上这帮计算机怪才姿­色­比起其他专业的要质量有质量,要数量也有数量,没有必要这么急着要走啊。

“为什么她们走了?”

费一笑不解地问道。

顾元涛摇了摇头,他哪会关心这些啊,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跟费一笑相处而已,自然其他人物,在他眼中,形同虚设。

顾元涛看出了她眼底的好奇,便随便抓了个人来问,有个正要离开的女生说,“楼上听说来了个大人物,是十年前的风云学长,洛城的大人物,下个月初一即将新婚的费氏总裁费泽阳。我们想去瞧瞧,以往都是荧幕上远远看着,如今能够亲眼目睹偶像的风采,自然要去瞧瞧的,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chapter 040 偷听─夜情

此时的二楼礼堂内,费泽阳目光触及门口悄悄潜入的一群女学生,长而卷翘的睫毛倏然一颤,但仍旧未在俊脸上表露出讶异来。

费泽阳的讲座,其实已经步入了尾声,他正要结束这场演讲,眼神蓦然一动,发现门口徘徊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但是在门口站了两分钟不到,就离开了。

在这两分钟之间,他烟灰­色­的瞳仁并未转动,定定地注视着那个方向,心神有些恍惚,但是在那个人影消失后,他又恢复了刚进来时的冷峻。

刚刚来的是一批美术系的女学生,胆子比较大,演讲到了最后,她们踊跃试试,想要抓住最后一点机会,挑战有关费泽阳的私人问题,再说是,她们是冒充的,使出吃­奶­的美人计,才让门口经管学院的学生给放进来的,在场坐着主要是经管学院的教授跟学生,肯定不会被认出来。

有一个女学生被众人推举出来,举手问道,“费先生,我们这有人想要问你问题?”

费泽阳沉着一张俊脸,没有之前那般好说话了,他的心思还停留在费一笑为何来到门口不进来,又转身离去。

费泽阳目光微微眯起,冷冷扫过那个刚才开口的学生,那学生被他那股戾气给吓到了,忘记了再次争执。

费泽阳的这一场讲座,获得了经管学院学生一致的好评,还成了祁阳大学下一届招生的一块活广告。

他跟白教授以及一­干­人告别后,拒绝了跟他们一道同行,走去停车场的路上,他听到有一对情侣好像在谈论有关计算机系跟美术系联谊的事情。

因为他们的话题引起了他的兴趣,不然他肯定是不会多扫他们一眼的,他灼然的视线,停滞在他们身上。

这一对情侣,男的微胖,脸有些婴儿肥,身上穿的衣服倒是不错,女的相貌不错,气质清冽,看起来就像是女的傍大款,但是这个男生却仿若很喜爱这个女的,他的手体贴地搂着女的腰,却又略显尴尬,刚刚伸过去,就想缩回,有些犹豫不决,还是女的­性­子火爆,一下子捉住他的手,暴喝一声,“钟无良,你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小心我收回之前的话。”

费泽阳看到的这一对学生情侣便是钟无良跟金萱,男的是新手,当然不能跟费泽阳的轻车熟路相比,再说,人家钟无良遂了心意,面对佳人,多少还是放不开手,好歹也是纯情小少男,没有一点恋爱经验。

平日里别说他能够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对顾元涛传授经验,但他也都是纸上谈兵,没有实际经验。经过这么一回,他倒是明白了实践重于理论,生涩的理论根本就无法有施展的一席之地。

因为舞会太嘈杂了,金萱说要出来透透气再走,钟无良当然是欣喜若狂跟着出来,他现在可是人家的男朋友,当然要执行男朋友的权利,况且,两个人呆在一起,多甜蜜啊,当然不放过这大好机会。

费泽阳听到钟无良说,“元涛这家伙,实在是太没用了,追个费一笑追了那么久时间,还没有成功,实在让人汗颜。”

金萱嬉笑一声,伸手用力掐钟无良的粗腰,疼得他哇哇大叫,又不敢抱怨喝止,她莞尔,但是言语中,还是有一股咄咄逼人的存在,“钟无良同学,你这意思是我这人太随便了,太快答应你了吗?”

钟无良立马求饶,“萱萱,哪里啊,能够得到你的点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你不随便,一点也不随便。”

“嗯?”钟无良的耳朵背某女的纤纤素指给用力夹了起来,被威胁道,“那谁随便呢?”

“我随便,我随便……”

钟无良这才明白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遥想他每日远观,觉得金萱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清高美女,如今近距离接触,才发现她也有着她不为人知的小劣行,当然,这劣行的承受着是倒霉的自己,但是他还是心甘情愿,这表明两人的感情逐渐上升,打事情骂是爱,不打不闹才有问题,就比如费一笑跟顾元涛……

自己情场得意,这红线的中间人还是费一笑牵的,钟无良还是忍不住想要帮忙,向金萱征求意见,“萱萱,你说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

费泽阳本来是不疾不徐跟在他们后面,但是后来听着听着他们好像又离题,谈论他们自己了,就顿时失去了偷听的兴致。

他刚要提脚大步超越他们,没想到他们又将问题转移到了顾元涛跟费一笑身上,只好先将离开的念头强制压下去,准备继续探听下去。

这一对情侣竟然想要撮合顾元涛跟费一笑,费泽阳烟灰­色­的瞳仁中燃起怒火,左手下意识攥紧了公文包,而右手,因为用力,更多的是愤怒,握成了拳头。

他很想要冲动地上前去警告他人,但是理智,还是阻止了他这一步疯狂的举动。

他­唇­角牵扯一抹冷笑,费一笑,可是欧阳兰兰的女儿,他怎么忘记了?如果今日他在祁阳大学为费一笑大打出手,说不定还会被她取笑呢?

金萱迟疑了下,接着似乎想了一个妙计,重重拍了下钟无良的肩膀,“要不,我们在他们酒中下药,然后把他们丢进酒店去,嘿嘿,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加上人家费一笑又是顾元涛的心上人,这一切,顺其自然发生,天经地义,嗯,不错,不错,你觉得如何?”

金萱用期盼的眼神望着钟无良,期待他的赞许,钟无良­唇­角在不停地抽搐,但还是勉强从口中挤出几个字,赞道,“嗯,是很不错,虽然俗套是俗套了点,但是有很多男女成了夫妻,就是源于─夜情的发生,所以说,─夜情对他们来说,是最值得可行的一条捷径。”

─夜情?

费泽阳越听越离谱,听着两人的口气,跟顾元涛跟费一笑是分外熟稔,还想方设法想要将他们凑成一对。

─夜情?

费泽阳觉得听到这三个字,他有杀人的冲动,恨不得上前将那个提意见的女生的头给拧下来,掰开她的脑袋,看看她里头装得到底是什么,那男生也胡闹,明明是不赞同,还睁着眼睛瞎话,哄女生高兴。

烟灰­色­瞳仁中两簇火苗都燃得更加旺盛,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前头两人,以致钟无良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萱萱,我怎么觉得有些冷。”

金萱不敢苟同瞪了他一眼,抿­唇­揶揄道,“你那些厚厚的脂肪都藏到哪里去了呢?”

费泽阳将右手的拳头Сhā入裤袋中,浓眉拧成一团,他正要甩头离开,又听到了金萱突来惊人一语,“─夜情,我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了,你说我们要不要现在回去,就给他们悄悄下药?心动不如行动,反正舞会还没结束,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不然错过了这等好时机,依赖你这个笨人,他们是无法修成正果的。”

金萱整个人兴致勃Ъo起来,仿若已经已经看到了顾元涛跟费一笑两人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打滚了,目光中有着七分­奸­诈,三分狡黠。

钟无良愣了愣,纳闷地问道,“现在?你有药吗?”

金萱得意地挥了挥手中­精­致的粉­色­小皮包,“有备无患,当然是有才会建议的。”

望着金萱迫不及待地扯着钟无良调转方向往礼堂的方向走去,费泽阳的薄­唇­抿成了凌厉的一条弧线,瞳仁剧烈一缩,­阴­鸷一闪而逝……

鬼使神差驱使之下,费泽阳也跟了上去……

chapter 041 嘿咻?

一楼的礼堂内,费一笑坐回了原位,顾元涛被一群人围着,推脱得有些不耐烦了,频频朝着她探去。

刚才费一笑说要出去透口气,本来自己是要跟过去的,但是正好一群人围上来,而她却是说,“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她是听到了那帮临阵脱逃的美术系女学生说要去看费泽阳之后,神­色­开始不对劲的,她出去透口气,本以为她会一去不复返,没想到她很快却回来了。

费一笑摇晃着透明水晶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拒绝了饮料,她的神­色­很淡定,淡定到让人觉得过于虚幻缥缈、难以抓住。

心,实则涩涩的,费泽阳他在演讲台上,自信夺目,耀眼出­色­,那般男人,属于大众,而不是属于她费一笑一个人。

­唇­角,缓缓牵扯出一抹痛心的笑,比哭还难看,可是又有谁会清楚她的心中更是压抑到无法喘息了呢?

顾元涛终于力排众人,走了过来,一把夺去了她手中的杯子,换上了一杯饮料,她摇了摇头,不高兴地嘟起嘴巴,“不要。”她伸出右手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再次很肯定地道,“我要喝酒,不要喝饮料。”

“借酒消愁愁更愁,你懂不懂?”

顾元涛也有些生气了,他一直舍不得冲她发火,兀自憋着,也是难受,他受不住她老是虐待苛责自己的身体。

上次急­性­肠胃炎后,他就开始注意起她的饮食了,她根本就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健康。

她越是这般无所谓,越是让他恼怒。

“你懂什么?”

费一笑一把抢回他手中的酒杯,另一只手将饮料往他递过去,稍有差池,饮料中的橙汁都往顾元涛身上浇去了。

白­色­的高级手工西装,胸前大片地方被‘邀请’喝了橙汁,好好的一套西装就这样毁了。

顾元涛眉头轻蹙,镜片后的桃花眼一闪,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夺去了她的酒杯。

费一笑或许是因为将饮料泼到他身上后,他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很冷静,让她顿感心虚,便被他成功夺去了酒杯。

对着他胸前的浅黄半晌,她终于忍不住了,她并没有喝醉,其实,她是越喝越清醒,神智,从来没有这般清醒过,但是她并不想要清醒,自我麻痹,却被顾元涛给阻止了,让她心中郁结堵塞,没想到饮料适得其反,倒在他身上了。

周边,有一个同学亲眼目睹了,便上前,看他们这僵持的姿势,又看了虽然遭到饮料攻击,但容颜神­色­依旧出众、没有露出丝毫狼狈的顾元涛,觉得费一笑是有些过分了。

她忍不住建议道,“费一笑,你带顾元涛去三楼吧,那边有个小套房,里头有几套戏剧学院的衣服,也有西装的,质量虽然不是很好,但一般还是有的,你们先去处理下,反正舞会还未结束呢,大家跳得正开心呢。”

这女生是自己班上的,往日里对顾元涛也是极为推崇的,爱屋及乌,所以她对费一笑,也是不错的,没有一般女人那般狭隘的忌妒心肠。费一笑对她,也并不反感。

此事,自己是有些过了,顾元涛也是关心自己,费一笑暗道,一个费泽阳,就两分钟远距离观望,就将自己的心思给打乱了。

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到底该怎么办?

越急着找宣泄的出口,那个出口,却永远无法触及,遥遥的,无论怎样耗尽心力,无论怎样费尽心机,还是离得好远、好远。

费一笑抓起顾元涛的手,顾元涛并没有走,只是疑惑地看着她,她很认真地突然冒出一句,“你难道不准备换吗?”

她比了比他身上的脏淤,他了然了,便跟着走,两人相处,不管怎样,总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来得舒服。

当钟无良跟金萱回来时,发现者两人不见了,找人问了下,才知道他们往三楼的小套房而去,不由也来了兴致,准确去偷窥。

费泽阳正在角落犹豫要不要闯进去时,钟无良跟金萱又笑意盈盈地出来了。

皎洁的月光在金萱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但她­唇­角的诡谲跟­奸­诈,尽管一闪而逝,却钻入了费泽阳深邃的眸底。

有情况

费泽阳跟了上去,烟灰­色­的瞳仁中浮现浓浓的不解,他们不是商议着下药吗?

怎么往三楼而去了?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在钟无良跟金萱乘电梯的时候,费泽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爬楼梯。

他发现最近好久没去健身房了,用了十分力气,爬到三楼,有些气喘。

但他还未歇上会儿,抬了下眼皮,钟无良跟金萱已经走到一间小套房前了,他听到钟无良小声跟金萱嘀咕道,“他们就在这里面呢?”

金萱也是满脸盎然的兴味,回道,“不知道两人正在­干­嘛呢?”

这个小套房门口似乎有一个很小的洞,他们两个人努力轮流偷窥,费泽阳却什么也看不到,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终于,就在他耐不住要冲上前去时,门,突然被打开了,钟无良跟金萱往门内跌去,一时没有设防。

开门的是顾元涛,他打着赤膊,上身光溜溜的,声音微微不悦,“你们在­干­什么?”

金萱的眼神放肆地在顾元涛­性­感的上身溜达了一圈,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身材不错。”

钟无良忍不住抱怨道,“萱萱,我才是你男友,不准看他,元涛你­干­嘛不穿衣服?”

金萱瞪了一直用力扯着自己转身的钟无良一眼,低咒一声,“笨蛋,穿了衣服怎么嘿咻啊?”

钟无良愕然,忘记了去捂住金萱的双眸,有些兴奋地问道,“元涛,真的吗?感觉如何?”

典型的不敢置信,他的目光落在顾元涛的裤子上,不解地问道,“嘿咻不是要脱裤子的吗?”好奇多于纳闷。

“笨蛋,”金萱忍不住敲了下他的额头,痛得钟无良眼眶泛红,抱怨道,“萱萱,你实在太暴力了。”

“是你太笨,嘿咻完穿裤子不行啊?难道你叫他不穿裤子来开门,这都成什么跟什么了?钟无良,我怀疑你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了。从今天开始,你要进入观察期,只有通过观察期,你才能成为我金萱的正牌男友。”

金萱老神在在地出声辩驳道,有些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费泽阳终于沉不住气了,这一对男女想要设计的─夜情,竟然还没有下手,顾元涛就得偿所愿了。

这到底如何解释?

唯一的解释,就是费一笑急着脱离自己的掌控,她想要榜上顾元涛,才能彻底摆脱自己。

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嘿咻?

费一笑跟顾元涛,他右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牙齿咬得吱嘎响,混蛋……

他一把推开钟无良跟金萱,拳头对着顾元涛,就是凶狠一揍,还好顾元涛反应特快,下意识偏了偏头,不然肯定被打成红肿的猪头一个……

“费泽阳,你到底发什么疯?”

突然被人袭击,还是触不及防的那种,他也来气了,再说本来就是情敌,还是实力派的情敌。情敌见面,自然分外眼红,而且费泽阳出手狠辣,丝毫不留情面,顾元涛定了定神,也毫不犹豫甩手,回攻了过去……

chapter 042 决裂

“你们在­干­什么?”

费一笑皱着眉头,冷眼旁观两个正在激战中的男人。

费泽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今天就算有讲座,讲座完了,就该回去了,为何会跟顾元涛较劲上了。

顾元涛错愕了下,就被费泽阳一记倒钩拳砸到了俊脸,铂金框架的眼镜被打落到了地上,费泽阳还不解气,锃亮的黑­色­皮鞋不偏不倚地踩了上去,顿时,好好的一副眼镜就这样被毁掉了。

顾元涛也不客气,右腿一抬,一个斜勾,费泽阳没站稳,跌了个踉跄。

顾元涛抓住时机,见其分心,当下一拳击中费泽阳的下巴,也淤青了。

钟无良跟金萱面面相觑,费泽阳跟顾元涛两人,明显都是学过拳击跟柔道,本身的条件反­射­能力很强。

费一笑手腕中搭着的是顾元涛身上刚换下来的白­色­西装,费泽阳在她出声时,瞥了一眼,顿时怒从中来,尤其是对视顾元涛光溜溜的上身,脸蛋过后,他毫不客气,每次都攻击顾元涛的上身。

顾元涛身子矫捷一闪,退避了三步,他发现费一笑脸­色­不甚很好,当下失了跟费泽阳斗殴的情致。

“笑。”

他低低呼唤了一声,身子敏捷闪到费一笑身边,险险避开了费泽阳的一记铁拳。

连带地,顺手将费一笑抱起转了一个圈,避开了费泽阳的攻击。

费泽阳暴怒地吼道,“费一笑,你到底想要在他怀中呆多久?”

费一笑本想趁机下来,但是听到费泽阳的叱责,她在心底苦笑,能够期待费泽阳说出好话来吗?

他都要结婚了,还管自己­干­什么。

她存心逼迫他承认他的心意,便抬起双手,环着顾元涛的脖颈,一脸恬淡冷静地朝着费泽阳笑道,“你说呢?哥哥?”

哥哥?

金萱跟钟无良再次面面相觑,这个气势盛人的男人便是费泽阳,洛城中有名的人物,钟无良是跟顾元涛相处久了,便得知了费一笑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大人物哥哥,而至于为何金萱知道么,当然是从钟无良的口中套出来的。

费泽阳冷冷地看着费一笑被顾元涛抱在身上,她衣衫单薄,而他­祼­着上半身,两人相拥的场景,看起来,暧昧而温馨。

俊男靓女相拥的场景,影影绰绰的灯光投­射­在他们身上,竟然让人感觉,分外和谐。

顾元涛深情款款的目光,凝视着费一笑,费泽阳恨不得将他另外半张没有肿起来的脸颊,也给揍成酱紫­色­。

“费一笑,跟我走。”

费泽阳握成拳头的手指一曲一张,他懊恼地想找人发泄,可惜什么也不能做,只是将拳头越握越紧。

他的的声音微微低哑,生硬而不自然,烟灰­色­的瞳仁中,那灼人的光芒越发凌厉,让人喘不过气来。

费一笑身子一僵,心头有涩涩痛痛的感觉。他面对自己,永远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霸道,从来没有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过。

他都要结婚了,难道他还想要自己留在他身边当他的情­妇­吗?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已经忍受了,但是她无法忍受跟别的女人分享他的身体跟他的感情。

她忽然笑了,勾起一抹嘲讽,分享他的感情?他有感情吗?他就算有感情,也不会浪费感情在自己身上。

悲哀啊,是到如今,他竟然连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没,这些天的彻夜不归,今日一碰面,依旧是这般咄咄逼人。

费一笑眨了眨眼睛,眨掉了视线中那白白的一片模糊,她拼了命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在费泽阳面前流泪,不能在钟无良跟金萱面前流泪……

可是背着他们的时候,她又流了多少不甘的泪。

他人以为她倔强,殊不知她夜深人静、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时,会忍不住默默流泪。

费一笑静静地凝视了费泽阳五分钟,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她为何用这般眼神看他?

她跟顾元涛都上了床,她不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费一笑了……

她背叛了自己,她曾经答应过自己,允许她出去工作,便不再跟别的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可是,如今的她,早已将答应自己的话,抛之脑后了。

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为何他会感到愤怒呢?

他竟然无法忍受她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后,躺在自己身下低泣,这让他有一股杀人的冲动。

在他的心底,认定她只能是自己的情­妇­,如果她的身体被别的男人占有了,那么,她应该是没资格呆在自己的身边了。

他拒绝承认自己在意她,恨不得杀了顾元涛。

费一笑的心里闷得慌,憋着一股委屈,夹着一丝难受,一丝心痛,她最终狠狠地闭上了眼,从牙缝间挤出几句,“哥哥,你走吧。”

她还是不想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争执,她等了那么久,他还是半句话都没吭声,结局,不就早已料定了吗?

为何她还是不想去确认呢?

不是不屑,而是不敢,因为害怕再也抓不住他,他一放手,那么她就再也无法抓住了他了。

他走吧,他再呆下去,她眼眶里的泪水,就要涌出来了,就算输,她也不甘在他面前懦弱。

只因,他从来不会懦弱,从小到大,他都觉得眼泪是可耻的,哭泣的女人,是他最为厌烦的一种。

所以,她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软弱过,除了上一次,她实在忍不住了。

可惜,离他的婚期越来越近,她的脾气,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控了。

“费一笑,我最后问你一次,跟我走,还是不跟我走?”

他垂头盯着她,那双烟灰­色­的瞳仁,如今在灯光下越发深邃起来,隐约浮现丝丝波澜,却是种让人读不懂的繁复眼神。

但是费一笑却看明白了,她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可是,他的极限,无非是要她回到他身边,继续当他的情­妇­。

可是,她心底很清楚,情­妇­,不再是她费一笑想要的,她想要的是,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跟他并肩而立,取代顾嫣然即将上任的那个位置-费泽阳明媒正娶的妻子。

或许是黑暗中呆太久了,她的心,渴望破茧而出,渴望一个真正温暖的怀抱,一份知冷知热的真心。

费一笑明白,费泽阳是误会了自己跟顾元涛,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已经输了,彻底地输了,在他误会之后,还能够如此心平气和跟自己讲话,这不就是最明显的失败证明吗?

她将头,深深埋入了顾元涛的胸膛中,她拒绝回答。但是费一笑这个举动,看在费泽阳眼中,是明显的挑衅,她这是在炫耀她不再需要他了,薄­唇­抿得紧紧的,费泽阳甩头就走。

他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因为他隐约听到有人往这里走来了,他恨恨地在心底低咒,费一笑,算你狠。

但是你以为你真的能如愿嫁入顾家吗?顾家老太爷虽然还在病床上,但是顾元涛是他的曾孙子,器重且唯一的曾孙子,顾氏的太子,会娶费一笑这个身份卑微的私生女吗?

顾家虽然不是很注重身份,但是顾老太爷是绝对注重身份跟血统的,欧阳兰兰之前的身份,注定了她的女儿,也不会跟她有这般幸运,嫁入豪门当少­奶­­奶­。

费泽阳走后,钟无良本想上前,被金萱一把扯住,她拖着他,走了出去,很识相,连带上门。

金萱察言观­色­能力很强,钟无良能够侥幸获得金萱的认同,还真是他上辈子烧了好香。

小套房内,顿时沉寂了下来,费一笑推开了顾元涛,顾元涛沉默半晌,环在费一笑腰际的手一紧。

费一笑听到顾元涛低低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笑,嫁给我吧。”

费一笑的视线渐渐模糊,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打转,她吃力地抬起头来,泪终是滑落下来,如断线的珍珠,心中有一根紧绷的弦,倏然断裂……

chapter 043 求婚

“我配不上你。”

费一笑睫毛上晶莹的泪珠轻弹,缓缓坠落,她的语气很柔,但是多少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其中浓到化不开的惆怅跟悲哀。

顾元涛修长­干­净的手指抚上她光滑白皙的脸庞,指馥细细描绘着她滑落的泪珠,最后,他的双手轻轻托起她­精­致小巧的下颔,语气沉重而低缓,“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希望能够介入你的现在跟将来。”

他的手心托高她的下颔,让她的视线对上他炯炯有神的瞳眸,让她能清楚地看进他的眼底深处,看透他灵魂深处真心的爱恋。

有那么一刹那,费一笑有瞬间的动容,有想要点头的冲动,但是她偏了偏头,侧头不再望向他,她无法在这个时候答应他,这对顾元涛来说,是残忍的,毕竟自己如今心伤未愈合,情绪不定,连一个保证都无法应承下来。

但是顾元涛偏偏不让她逃避,他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徐徐徘徊,久久萦绕,挥散不去,“笑,七天,只有七天了,费泽阳若是真要反悔,早就反悔了。”

是啊,连顾元涛这个旁观者都看得一清二楚,费一笑又岂会不明白这期间的千丝万缕,可是,她就是陷进去了,毫无理由地陷进去了,无可自拔地犯下很多女人的通病爱上不爱自己的男人。

七天,费一笑的十指逐渐收拢,最后握成了拳头,她的指甲嵌入了手心,提醒自己要清醒一点,不要再冥顽不化了。

“笑,如果,”顾元涛微微失神地看着费一笑,薄­唇­中逸出一个提议,“我是说如果,如果费泽阳在结婚前一天都不反悔,那么你就嫁给我吧。”

费一笑错愕不已,一向清澈的水眸掠过淡淡的不解,顾元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如果他在结婚前一天都不反悔,那么你我就在他结婚那一天结婚,如何?”

费一笑知道顾元涛是为她寻找后路,如果费泽阳跟顾嫣然真的结婚了,那么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在费泽阳身边呆下去了,就算他强迫,她也会费尽心机离开的,她的自尊不容许她走到那一低下卑微的一步。

顾元涛的提议很诱人,毕竟,在这洛城,能够跟费氏对抗的只有顾氏了,费一笑若是想要逃,没有后盾,天涯海角,费泽阳要是有心想要找到自己,那么必定能够找到。

可是,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她是决然不会回头,低下卑微地继续当他暗无天日的情­妇­了。

“笑,你没必要顾忌我,如果你不接受我,那对我便是最大的伤害,如果你真的接受我,但最终还是没有爱上我,那么我认栽,我最后放任你离去。我们的婚姻,将会以你的意见为主,你有任何的意见,都可以提出来,所有我能够做到的,必定不会为难你。”

顾元涛说得是极为诚恳,费一笑目光有些恍惚,她忽然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深深吸了一口气,再迎上他,“好。”

在她说这个‘好’字的时候,她的心,却在滴血,宛如心口被硬生生剜去了一片­肉­,疼,钻心的疼。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那么她对费泽阳的爱,也该停止了。

她拭去眼角的泪,明明是一副纤细的臂膀,清秀的脸庞上却挂着一副倔强的神情,让人看着也忍不住心被揪起来了。

顾元涛双臂展开,轻轻从她的背后拥住她,她的脆弱,渐渐会在自己面前展露了,这是否能够算作跨出成功的第一步呢?

可是,为何看着她悲哀的神­色­,他的心,还是那般不忍,想要代她承受这抹注定的伤痛。

情字伤人,费泽阳一直在伤害她,其实,她一次次将自己推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呢?

但是,他还是渴望她能够接受自己,这就是爱情,那般身不由己,即使前方是飞蛾扑火,还是选择勇敢地奔赴……

顾元涛的肩膀宽阔,让人觉得很可靠。

费一笑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我没事,就是无法接受事实而已,不肯承认我失败了而已。”

她的腔调,带着微微的哽咽,倒吸眼泪的样子,虽然顾元涛看不到,但是他也能够想象她此刻的表情。

她较之一般女生高的身高,但被他拥在怀中,还是觉得娇小,或许是自身身高高的缘故。

费一笑任他抱着,他的心跳有些急促,不太均匀,但是听上去,感觉很心安,至少,在这一刻,不会让她再胡思乱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元涛,其实我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费一笑说出了她的心声,柔柔的灯光洒在顾元涛一张肿了一半的俊脸上,让人觉得他不再出­色­,也就一个可亲的同辈,让她在转身之际,忽然有了倾诉的冲动。

顾元涛轻轻抚着她的背部,将大半个脸埋入她的发间,汲取她淡淡的发香。

他竟然微微发窘,不想让她瞧到他惨不忍睹的俊脸,这让他觉得有些挫败,他习惯在她面前表现得最好,或许这是每个情窦初开的少男都习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展示自己最好一面的通病。

她说她害怕,其实他又何曾没有彷徨过呢?

对于这段感情,来得突然,心潮波动汹涌,她又一直逃避,若不是凭着超乎常人的执着跟毅力作为坚强的后盾,他也会早就选择放弃了。

只因,他对她,实在太没有把握了。

他抚着她及肩的秀发,缄默不语,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也无法安慰她,那一天不会到来。

他无法口是心非地说他其实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让她彻底从那一段感情中解脱出来,真正属于自己。

他无法脱口说,他希望她嫁给他,成为他顾元涛的妻子。

“元涛,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费一笑突然对沉寂十分反感起来,她想起了这些天来,独自一人,孤枕难眠,半夜醒来,枕头微湿。

顾元涛抱着她坐在了床上,这间小套房,真的很小,没有客厅,唯一可以坐的便是这张床了。

不过,此刻两人的心情不一,自然不会往风花雪月的旖旎方面歪想,费一笑想要驱逐的是绝望,而顾元涛想要驱赶的是失落。

“你想要听什么?”

顾元涛呢喃道。

“随便,就是不想这么安静。”

费一笑想了想,才说。

“那说说我的童年好了,我小时候很调皮,专门喜欢砸掉爷爷收集的古董……”

顾元涛体贴地转移了话题。

他想过很多次费一笑这般安静地被拥在自己的怀中,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唇­角掀起一抹苦笑,命运,还真是会折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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