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向体弱多病的楷儿奇迹般地健康起来。
此事轰动一时,但很快就被“十四皇女因病成了痴儿”这个消息淹没了。
最是一年春好处,一个因病得以重生,一个因病成了痴儿。
对于别人来说只有这两个消息。
但对我而言,还有一事更搅乱我的心神。
因为楷儿一事,总认为是上天在惩罚自己和赵丞相的父妃,渐渐变得神神癫癫。
父妃时常会抱紧了我,然后重复说着:“雅儿,快,快把门都关上,不然你母皇要看见了……呜,父妃对不起你母皇……一步错步步错……但,父妃还是会保护你的……别怕别怕……”
“雅儿,你看看,父妃是不是变难看了?否则为什么你母皇都不来了……”
我拍着他的背,安抚道:“父妃很美,没有人比父妃更美了……”
“真的吗?……”每每我这样一说,父妃就会像小孩子一样傻笑着。
尔后,又清明一般,清楚地对我道:“雅儿,其实你都知道吧……”
“雅儿,父妃错了……回不了头……只能继续错下去……”
我另可自己没听到这些,另可自己不知道什么,但这就是事实,让我自嘲的事实。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柳湖庭园。
以前父妃都告诉我,既要与君儿保持距离,又要与她套近距离。
但君儿的恶趣味我是在没有兴趣参与其中,也就没有过来这里,大多时候都是在闲暇时候,在别院里旁观她们的恶行,旁观变傻后的十四皇妹兰儿天天痴笑着受皮肉之苦,那双周大的眼眸却仍然不失神,不失生动,还是栩栩如生。
到达柳湖庭园时,似乎来晚了一步,君儿还有兰儿都不在了。
只看见脸带面纱的楷儿手拿着小石子,眼角带笑地看着湖中水面。
“雅儿?”楷儿不动声色,尔后站起身来,清冷地看着我道。
我眼睛一眯,身子纤细却不是瘦弱干瘪,黑玉般的黑眸深邃如海却不是空洞无主,一个人就算再变也不可能变化这么大。
这下我才发现所有人的天真,人死岂能复生?
看来,楷儿真的是死了,而这个人绝对不是楷儿。
半响,我冷声问道:“你是谁?”
本以为眼前的人儿会解释,谁知却听得他道:“大皇女果真好眼力,我们来做笔生意如何?”
单刀直入,毫不遮掩的稚嫩语言让我免不了勾起了唇角,阴冷道:“就凭你?”
一身牙白衣衫的小人儿向我走来,在我耳边细如蚊声道:“德妃与赵丞相的关系。”
我一僵,虽不清他来历,但这个男孩肯定不简单。
一,易容能力这么好;二,小小年纪就能打入赵府伪装成楷儿。
加之五岁孩子声线都是一般稚嫩,只是这个男孩声音不像
57、太女番外(下) ...
楷儿一样唯唯诺诺。
这一步步有规划没漏洞的欺瞒过众人,想他定是瞄上赵府甚久,来头能小?
“条件?”
“第一:赵少楷就是我。第二:帮我留意十四皇女还有兹美人。”
“就这么简单?”我狐疑道。
“就这么简单。”他退开,然后扔掉手中的石子,转身走掉。
和他的关系仅是互利互得。唯一知道的是他每每来到宫中找我,都是因为兰儿。
看着兰儿被欺负的身影,他都会眯着眼,然后带着深意的笑,心情不错。
直到,一三四年杏月,兰儿被传因病去世;再之后的钱元一三四年春晚廿日,兹美人相继去世。
之后他便很少在宫中出现,偶有出现也只是与我下盘棋,下完后他会凛着脸:果然,还是无趣。
然后我就会回应他:确实无趣。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和我很像,所以我和他还算处得来。
钱元一三五年,一向荒淫不政,萎靡不朝的母皇像是韬光养晦般,突然有了女帝的王者风范。
戒银、戒奢、戒衣玉食珍、从节俭,以德化民,肃浮华之风,正清廉之气。
百姓莫之服也,举国归属臣服,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母皇的这一转变更像是一门救济丹,让一直疯癫的父妃莫名恢复到了以往的正常。
没有变的是,父妃依然与赵丞相一直持续着关系。
但这次父妃却是利用赵丞相的野心。
皇后一直对“太女”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君儿也渐渐地心怀不轨地接近我。
他们风淡云轻地想要铲除我们,我们自然也就风淡云轻地应付他们。
暗地里的争储之斗一直持续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