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疯过留痕(女尊) > 60

60

度腾空踢人。一瞬间,四人惊愕倒地。

一系列的跆拳道特技腿踢法果然太伤腿脚筋骨,脚一落地之后便疼得发软,我咬了咬牙颤着腿撑住不倒,上前一步用力拧起带头女人的脖子,气喘不定道:“谁指使你们来的?”

可带头女人依旧沉着脸,不发一语。

我不由加大了手劲,将她拧到其他三个女人面前,道:“我再问一遍,是谁?若不说……”

倏然间,我瞪大了瞳孔。

其余的三个女人现下都嘴角鲜红卧地没动了,我怔然半会,伸手试探了一下带头女人的鼻息,气息没了,我颓然放下手。

“为护主人,咬舌自尽吗?”我倚着墙,冷笑,“看够的话,还请出来。”

气虚不定地微睁眼,昏暗的小巷尽头,屋檐瓦片上站着一个脸带银面、手持细剑的男子,高处日光璀璨下的面具罩住了男子的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张嘴,一双眼,或者该说眼睛也没全看清。

“银面剑客?”我气弱地问道。

男子点了点头。

“是你将我交由魈宫的?”

又点了点头。

“你认识苏郎?”

银面剑客顿了下,还是点头。

“为何选中我?”

银面剑客不置一词,只是一直看着我。

哑巴吗?还是不愿说?

我仰着头望了眼青蓝一片的天空,“罢了。”我长舒一口气,离身墙壁,打算离开。

腿脚发疼得厉害,生生像被车碾过一般,我蹙紧了眉头,冷汗直下,瘸着脚走路。银面剑客一跃而下,渐渐向我走来,近了我之后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住我的胳膊。

我身体僵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撇掉他的手,沉声道:“谢了。”

银面剑客看了眼我,转身

36、现实与梦魇 ...

,抽出剑柄中的银光细剑,一剑挥下,地上四名女人的脖子血红一横,然后人头离身。

眼帘顿时一片血淋淋,我愕然怔愣,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鼻间传来一片浓厚的血腥味,我忍着涌上来的恶心感,冷着声音颤声道:“她们早就死了。”

银面之下的黑眸依然波澜不动,对地上的四名女人视若无睹,只从腰间拿出一块白布,擦拭了一下剑,扔掉白布,然后收剑。银面剑客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再向我走来,而是重跃于屋檐之上。

我垂眸,撇下一句,“冷血。”没再多看他一眼,便自行瘸着脚扭头走掉。

走至小巷路口,光线渐近,才走一步,便看见肃莲一脸慌忙满头大汗地站于我面前,见我失神未定,肃莲上前默不作声地扶住我。或许是感觉到我身体的颤抖,肃莲望眼瞧了下小巷里头,然后咬紧了下­唇­,抿着嘴道,“不关夫人的事,不是夫人的错。”

“但说到底,人还是我间接杀死的。过后来帮她们安葬一下吧。”我沉声道,满脑子还是那血淋淋的场面。

“属下……”肃莲咬破了下­唇­

我抬眼,打断了肃莲的话,“于你何事?”

“此事不要告知苏郎,走吧,回客栈。”

我死咬着牙关,任由肃莲请来的大夫夫­妇­在我全身上下进行火热的针灸,之后又用草药不断推、拉、按、揉我腿脚上的筋骨,忍受一连串蔓延全身甚过抽筋般的痛苦。

清水换了一盆又一盆,两位大夫轮流换了一次又一次。

两个多时辰过后,昏昏沉沉中,我已汗流浃背,痛极到点,便只剩麻木,两条腿都麻了,现下更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男大夫将最后一根针拔出之后,洗了一下收进针盒,继而叹了声道:“再过一个时辰这腿便会恢复知觉,你倒是能忍,一声不哼。”

女大夫则皱着眉头,终于忍不住对我叱道:“姑娘,你可知人体纵贯全身上下共有409个气|­茓­,每个|­茓­孔皆需一定的气流通展,而你竟将一半以上的内力气流全数捆绑于脚上。你这是违反人体常规的做法!幸亏姑娘只是用了七分内力,若是全数用上,恐怕不只是这脚废了,连身体也算是废了!”

都说最慈父母心,其实大夫也一样。

我勉强扯出一抹苦笑,“大夫,下不为例。”其实我多少知道一点,只是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赤手空拳我绝对应付不了四个人,我又不想让那拿父妃来当诱饵的幕后人得逞,到最后便只能用那个办法。

女大夫缓了缓神,边洗手边道:“这种事一次就够多,若再有下次,就是万金叫老­妇­来老­妇­也不会来。”

洗完手并擦­干­后,女大夫将一张纸拿给肃莲,“这些药材,你按照里头的需要去药铺

36、现实与梦魇 ...

里分别买回来,然后熬成药汤,一日一次,按时让你家小姐喝下。”大夫看了一眼我,又道,“还有,最好每隔两日推拉一次腿脚筋骨。至于,多久才会好……这要看姑娘自身的体质。长则需数月短则只需数十日。”

我点点头,“恩,谢过两位大夫。”

“尽量少碰冷水,少受寒。”女大夫语意深远道。

“恩。肃莲,帮我送送大夫们。”

大夫走后,我便僵着身子在床上疲惫睡着。

兰儿,兰儿,兰儿。

谁,谁在喊?

我沿着声源走近了些。

白绸华服的男子,眸光忧凉,眼带怜惜,凄楚地对我一笑,“你不是兰儿。”然后转身一直向前走,魂不守舍地继续喊着,“兰儿,兰儿,我的兰儿。”

我心一紧,别去,别去,父妃!

疾步追上去,可父妃身影越来越模糊,等我停下脚步的时候,脚下的路却浑然消失,随后听得“扑通”一声,我便掉进了寒如冰雪的湖水里。

我不停地游,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游,但近在咫尺的岸仿若海市蜃楼般,怎么游都游不到,最后,力气萎缩殆尽的我,垂死挣扎之际,湖面上穿着紫­色­华服的女人在狂嚣大笑,哈哈哈……

狰狞的脸孔肆意地放大,快看清楚那人脸孔时,我的头被按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直到……救,救……

惊然醒来后,睁开眼睛,看到的依旧是房间的床顶。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我抹了把冷汗,原来是梦。

耳边传来石磨的声音,抬眼看见肃莲坐在凳上正磨着满桌的药材。望向窗外,末时已过,夕照的窗台落幕金黄一片。试着稍微动了动身,腿麻麻的、略痛但不若先前那般,现下总算有了知觉,看来是又过了一个时辰。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肃莲连忙放下手中药材站直了身子低着头,“主子。”

苏狐狸穿着与我裙衫同块绸布的白袂衣衫,看见满桌杂乱的药材后,他双眼微眯,直向床这边走来,氲黑的眼里深不见底。

作者有话要说:嘴上长了个泡泡,见不得人了。。。。/(ㄒoㄒ)/~~

37

37、恶趣味 ...

苏狐狸每走近一步我的心跳就随之加快一次,心虚得眼珠子直往床顶打转,哑不出话来。

直到感觉床沿多了份温暖,苏狐狸那双滚热的手在我额头上试温,我才咽了下­干­涩的喉咙,提了提嗓子,用破碎的声音喃了声,“苏郎。”

苏狐狸的桃花眼莫名放大了些,随即阖眼叹了声气,缓声道:“现在还疼?”

我摇摇头,讪笑道:“小伤而已,不过是摔了一跤,不碍事。”

“肃莲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苏狐狸眯了眯眼。

我一愣,转头瞅了眼一旁站着的肃莲,肃莲眉头依旧紧锁。

肃莲没有说,那就只能是银面剑客……脑中瞬间闪过一片腥红,我抿了抿嘴,撑起身子,道:“我想,那些人是冲我来的。”

“然后?”

我直视苏狐狸,道:“我生来就讨厌麻烦的事,但我更讨厌给别人带来麻烦。再者,我与你不过是……”

话未说完,苏狐狸一巴掌呼上我的脸蛋,但却只是轻轻落下,“汝儿,你全身都是汗臭味。”

随即又喊道:“肃莲。”

“属下在。”

“去准备下温水。”

“是,主子。”肃莲将桌上的杂乱收拾一番后,便合上门退下了。

苏狐狸刚那么一说我才发现现在全身上下确实都粘糊糊的,当下侧了侧身,稍离了苏狐狸。但,我越是往里靠,苏狐狸也就越往里挨。挨得越来越近之后,我眉头不由一皱,“你……不是有洁癖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苏狐狸的气息打在我脸上,挨近的身子用双手撑住床,将我抵在床板,“汝儿,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柔弱的模样。”

易容后的容颜顿时放大数倍地摆在我眼前,虽然平凡,但心还是冷不防颤抖了一下,我敛了敛心神,故作镇定道:“那又怎样?”

苏狐狸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嘴角勾着笑,身子压得越来越下,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吐在我脖颈上,有些搔痒,我脸一红正想挣开身子,锁骨上却忽地一疼,我脑袋瓜子遽然短路。

居,居然咬我!

我蹙起眉头,木讷地眨眨眼,呐呐道:“你是小狗吗?”

苏狐狸一愣,随即嗤笑出声。

啧啧,美人就是美人,不笑都夺人心弦,每每一笑更是慑人心魂。就算是掩在面皮之下,魅力还是不减半分。

感慨之余,蓦地,­唇­上一凉,嘴角被故意地舔了一下。我愣仲半响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待我回神过来时,苏狐狸已然从我身侧放开双手坐直了身子,只是手中揪着我的头发,嘴角依旧勾着笑,声音略带低沉道,“呐,其实是妻主这般样子让人想欺负。”

一股电流猛然从我脚底直串到大脑,我暗地里诽道:喜好寻求新鲜的变态狐狸,还学我说话……

37、恶趣味 ...

小心本姑娘恢复体质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这只苏狐狸给扑倒!

降了降脸上的热度,我陪着搭腔搭调道:“夫郎好生恶趣味。”

“妻主说的是。”苏狐狸话锋一转,桃花眼一眯,“呐,可需郎君帮你宽衣沐浴?”

我伸出一只手,托起苏狐狸的下巴,邪笑道:“自然是乐此不疲。”

苏狐狸波光流转,眼睫毛一扇一扇的,直看得我心痒痒。我吞了吞口水,不着痕迹地放下手,哽住喉咙嚎了一声,“苏格,渴……”

苏狐狸低笑一声后,终于起身,移步到桌旁倒了杯温水,然后递给我。我接过后抿了几口水,时不时偷眼瞅了瞅苏狐狸。

“呐,我刚只是在开玩笑,你也是吧……”

苏狐狸意味深远,眯眼道:“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偏偏多加个“吧”字,老狐狸。

浴桶里的温水准备好了,肃莲还在温水里撒了些药粉,说是后来女大夫又吩咐地,并且需要我每日泡一次。

苏狐狸还是杵在房间内,我叹了口气,揉了揉麻麻的腿脚,然后扶着床柱下了床,艰难地一步步走到屏风处,然后换手撑着屏风进了后头。透过屏风可以看到苏狐狸的身影,我长舒一口气,­奶­­奶­的,瘸腿走路实在是不好看,偏偏还被苏狐狸瞧个正着。困难地脱掉身上的衣物后,我盯着自己的双腿,腿上的伤痕不比身上的,但还是很多,小时候遗留的一系列病状导致我怕寒更受不得寒,今日被大夫们所见,全数被他们看透。正欲踏进桶内,但这么高的浴桶,现下腿脚不灵的我,怎么上去?!

眼角余光不期然地看见地上一个矮凳,没记错的话,平日里并没有这块矮凳才对,想了想,兴许是肃莲叫店小二多要的吧,也没多在意。我小心地分别将脚抬上矮凳,然后双手张开撑住浴桶的两边,借用手臂的力量撑起整个身体,心下不由一喜,果然可以,再用力些,整个身体终于都进了浴桶之内。虽然又是满头大汗,但方法总算行得通,日后也就无需别人帮忙。

整个人泡在水中,顿时觉得轻松许多,水中的药粉味并不难闻,药香溢满鼻间闻着倒挺舒服。屏风对面的身影动了动,然后传来细微的水声,水声持续了半刻之后,苏狐狸的身影移到床前。我犹豫了下,对外面轻喊道,“苏格。”

苏狐狸的身影缓慢地走到屏风前,倚着,声音淡然应道,“怎么?”

得到应答后我反而不知说什么,问什么,问‘如果当初银面剑客没有选中我,那在苏狐狸身边的又会是谁吗?’,啧啧,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撇开眼,将头浸到水中,数秒之后才又浮上来,闷声问道,“呐,一般中秋时节,你都和谁过?”

“与平日

37、恶趣味 ...

无异。”苏狐狸无所谓道。

中秋佳节都是个团圆日,似乎直到现在都不知苏格的爹娘何在,苏格是魈宫的宫主,那……怎么说来,我还算是幸福的,至少我还有师傅。

“呐,今年的仲秋节我们一起过吧?”嘴里潜意识地溢出这句话,心里却生怕被苏狐狸一句拒绝驳回。

静默。

“汝儿,对象是你的话,我可以假装期待一下。”苏狐狸不紧不慢,语带笑意道。

听后,我低语道:“啧啧,一点都不可爱。”嘴角却是上扬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汝在这只狐狸面前就是没办法。。。

38

38、悸动 ...

看着摆在我面前黑糊糊一团的药汤,我嘴角一抽,嫌弃地用手指了指,对肃莲道:“肃莲,你确定这汤是按照大夫的方法熬制出来的?”

肃莲点头道:“属下确定。”

“那浴桶里的药粉味不是挺好闻的吗?”我挑眉,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但,这药汤味却又臭又浓,真的能喝吗?”

“夫人,大夫说了,这药喝了不碍其他。”肃莲呆头呆脑道。

我推开碗汤,伸了下懒腰,“这汤烫得很,放着等凉再喝好了。”说着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便要走掉,不料走到门口处却撞上一面软墙,抬眼一看,落目就是苏狐狸那洗掉面皮后天仙般的脸,寒雪如玉,我眨了眨眼。

桃花眼也跟着眨了下,然后一声清冷落下,“药趁热喝才好,怎么,汝儿也怕苦药?”

我顿住,揉了揉眉心,讪笑道,“人家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我怎么就忘了呢,说不定这汤闻起来味道不好,可喝起来不错……”话落,我违心地重回到桌前,轻手放下拐杖,对着那碗黑糊糊­干­瞪了眼,吞了下口水,然后心一横,一捏鼻,一闭气,“咕噜”一口气就将碗中药味浓重的汤全数喝掉。

一恢复呼吸,药味就全部涌呛到鼻间嘴里,我忧着满张脸,连忙捂住嘴,半会才松开抹了一下嘴角,违心道,“果,果然是好汤!”

看苏狐狸一脸带笑的淡然神情,我又问道:“今日不易容了?”

苏狐狸懒懒道:“你带着张面皮她们都能认出,易容看是没用。她们不费力我们何须费神?”

“也是,多顶着这张面皮脸一点不舒服,我也洗掉好了。”

“不急,我带你去晃晃。”苏狐狸拉住我。

“你,带我?”我挑眉,怀疑道。

“不去?”

“去!”

我拄着拐杖瘸着脚走路自是走不快,苏狐狸也只是不紧不慢不急地走在我身侧,并没有搀扶我。

“我还以为你会扶我。”

“你不是走得挺好?”

“但这速度着实惊人,我以为你若扶我的话至少我们都能走得比现在快。”我无所谓地笑道。

苏狐狸沉吟片刻后,眉间含笑道:“若我说‘能保护女人的尊严是作为男子的矜持’?”

我一怔,领悟后,噗嗤一笑,“恩,好充实的理由。”

到了凤栖楼一楼,苏狐狸并未向门口处走,而是转向右侧的小门,然后拐入凤栖楼的后院。

后院通常不是柴房就是马房,苏狐狸带我来这做啥。

“不是要去街上吗?”我问道。

通过一个拱桥形状的石门后,苏狐狸道:“人杂繁乱的街道,能比这里好吗?”

眼前入目一片惊艳蔓延,柴房马房又一园。

姹紫嫣红开遍的花圃百花齐放,花圃四面附着几条相间交错的石子路

38、悸动 ...

,中间还设有一个小别亭,别亭前方还有个小小的靠岸鱼湖。

芬芳泥土花草,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花圃虽小,但实在是赏心悦目。

我闭眼深呼吸了清晨的新鲜空气,“好一个楼中别院。”

住在凤栖楼多日,现在才知道有这花圃,凤栖楼啊凤栖楼,你果然是贵人饮食暂住的最好选择。

只是,这小别院却冷冷清清只有我和苏狐狸二人。

“这地方不可随意进来吗?”我疑惑道。

苏狐狸像是知道我会这么问,不以为然道:“来凤栖楼大多都是食客,就算有同我们一样暂住于此的客人,也都是些高官贵人,没人会屑于来这种小庭园。”

“贵人……啧啧,你不也是?”

“我身上有镶金吗?”苏狐狸说着还优雅地转了一圈。

“你本身就是个金人儿,无金自发光,我的苏格大人。”学着英国爵士贵族之间的礼仪,我单手放于胸前优雅地弯腰和声道。

“这么特别的举止,从哪流传而来?”

“我师傅教的。”我咧着嘴胡扯道,“师傅还说了,若是哪天我遇上了要相许一生的人,便要牵起他的双手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以誓衷情。”

抬头,见苏狐狸只是一味看着我,漂亮的黑眸一转不转,我伸手在他晃了晃,“回神……回神……”

苏狐狸顿时抓住我的手,我一愣,那双让人好生喜欢的冰清玉眸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冷寒道,“你有喜欢的人?”

我一怔,着实被问住,摸摸下巴作沉思状,将脑中所有见过且知晓的所有男­性­一一扫过去,继而道:“还真没有。”

苏狐狸听后,才略带尴尬地放开我。

哦?啧啧,这只狐狸果然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嫩­芽啊……如此纯情,居然还会好奇我……

我拄着拐杖向花圃中央的小亭子走去,边笑眯眯道:“其实如果真要说的话,是有一个。”

绕过小亭子来到湖前,放下手中的拐杖,我蹲在鱼湖前面的岸上[奇]看湖中漫游的鱼,水中倒影映出[书]苏狐狸的身影,看他也正看[网]向湖中,我回以他一笑,“五岁那年,我遇到一个蒙戴面纱的小贵人。虽然身份相差甚多,但那个小贵人不同外人那样嫌恶我,相反,却可以平等地叫我一声名字,平等地与我一同蹲在湖水前。”我垂眸看了眼水中苏狐狸的表情,依旧涟漪无波,淡然不动。

我寻了块扁形的小石子,跟着道:“苏格,你相信石子会在水中跳跃吗?不带任何内力,只是用简单的仍法。”

“信。”苏狐狸眼慵懒地眯起来,简单一个字。

我心颤了下,想起小贵人那句‘何来之信?’不由觉得好笑。

我用拇指和食指夹住石子,接着手指用力一甩,让石子切过湖面的切点,没有溅起

38、悸动 ...

半点小水花,然后一下一下地像波浪线一样在湖中跳跃。

“一,二,三,四,五,六。”到第七下的时候,石子没跳到湖面便沉了下去。

我勾起嘴角,转身对苏狐狸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道:“六下。”

苏狐狸瞅了我下,也跟着蹲下,然后随手捡了块小石子,按我刚才的方法让石子在湖面上打水漂,只是石子才跳到第三下就沉了。

“为何只到第三下?”苏狐狸淡然问道。

脚蹲得有些麻疼,我换了个姿势,之后­干­脆坐在地上,手碰了一下湖水,不寒但是微凉,若是下水还是会冷得要人命,“方法看似一样,其实并不正确。”

苏狐狸没再多问,只是捡着石子,一下接着一下继续试。

听着水花溅起的声音,还有鱼儿跳跃的声音,心里一片宁静,我单手托腮,对苏狐狸问道:“你觉得我刚才说的那个人是谁?”

“小贵人?”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轻笑一声,转头没再说什么。

估计只有我金小汝才会有这样古老风化的原始脑袋。认定了什么便是什么,觉得有了责任便有了责任。然后,卸不下,除不去,抹不掉。

苏狐狸,如果我说那个人是你呢?

一笼安静。

水花溅起的声音突然没了。

我疑惑地看向苏狐狸,苏狐狸拿着石子的手僵在半空中,水润的眼光里略带惊讶地看向我。

我眨眨眼,不明所以。

然后,清晨的沉闷与安宁便被一阵清泉流水般的笑声打破。第一次看到苏狐狸肆无忌惮地朗笑如风,冰雪融化般,惑人的笑靥堪堪植入人心。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笑。

但,罢了。

我弯弯嘴角,这样的清晨也挺美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常年潜水怕阳光的亲们都偶尔出来冒个泡泡晒晒可爱的太阳吧。。

/(ㄒoㄒ)/~~某古这只­干­物女­干­瘪的肚子需要“留言”的­干­食。。。

39

39、心虚 ...

记那日之后,这几日的生活都很平静。脸上的面皮都洗掉了,街上只出去过一次,还是去那个老­妇­的灯笼摊,还是买了个没有样式的简单纸灯笼,但是没有跟踪者,凤栖楼日夜平静也无不善访客,那些人突然像蒸发了一样,再没出现。

但让我觉得更诡异的是,之前总要晚膳过后才会出现的苏狐狸现下竟时刻都会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鬼使神差地像变了个人,不仅没了以往高傲不可一世的架子,突然转­性­,待我甚好;还时不时有事没事就往我脸上看,每每都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晚上就寝的时候,苏狐狸还忽然拖出个“天气渐凉”的理由让我睡在里侧,而他睡外侧。我恼羞,反驳“女子汉大丈夫地自然是要睡在外侧帮男子挡风!”,结果因为他一句“现在的你受不得凉”的关心话,震得无话可说。

啧啧,不是本姑娘看不得别人对我好,而是苏狐狸这转变确实太大,真真让本姑娘消化不来。

我艰难地咽了口稀粥,眼角余光不期然地又对上苏狐狸的慵懒目光。

当下,装作没看见,不作二声,埋头继续食不知味地风卷我的清淡小粥。一碗粥下来,苏狐狸依旧靠在他的软座上,依旧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闭眼,双手合十,对着半点米粒不剩的碗,虔诚道:“阿弥陀佛,我吃饱了。”

“这是­干­嘛?”苏狐狸幽了一声。

“人如果乱浪费食物的话,一旦下了地狱就会被鬼差们逼着将生前浪费掉的所有残余食物一次­性­全部吃掉。我这样做,是为了表示我对食物无上的尊敬。”

话一落,苏狐狸就雅然地扶住额头轻笑起来,我眉毛一扬,“你这是在怀疑我说的话吗?”

笑声终于停下后,苏狐狸卷着一丝发,悠然道:“怎么,那会将满桌的山珍海味浪费一通,这会倒知道珍惜粮食了。”

似乎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回事?“……”我一愣,一下子就焉了。

脑袋晃了一下,撇开眼不看苏狐狸,然后开始喃喃自语,自我催眠:

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什么都没听到。

所以,啧啧,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自个倒了一杯温水,抿了一口,拍拍脸蛋,话锋转道:“呐,苏格,我脸上有东西吗?”

苏狐狸声音带笑道:“暂时没有。”

那就是没有了,“那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你可以盯着我一天,我看你几眼又如何?”

苏狐狸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想到他生气那日本姑娘对牛弹琴的心酸泪史。

行,看就看,本姑娘就让你看,反正少一块­肉­不少多一块­肉­不多,和着让一个美人瞅着,我还赚了。啧啧,他苏狐狸可以那么淡定,本姑娘怎就不行了?!

这么想着,我端

39、心虚 ...

起杯子,惬意地又喝了口水,午后温饱来杯温水,这生活,妙哉妙哉。

“我在想,我家妻主病态娇柔的苍白脸蛋,怎可以这么好看?”

“噗……”我含在嘴里的一口水顿时喷出来。

“咳咳……”彗星撞地球般,被呛了个满咽喉。

我擦了擦嘴角,看了眼眉眼依旧带着笑的苏狐狸,­干­­干­笑道:“苏格,这几日的你果然很奇怪。”

苏狐狸之手托腮,眼一眯,“是吗?我倒不觉得。不妨说来听听。”

“你真要听?”

“恩。”

“那我说了。”我缓了缓气,翻流水账一样道,“好生生一个傲慢如冰的人,现下却莫名其妙突然待我这么好。替我准备的一日三膳,不仅早膳是我喜欢的笋包,其他膳食也都是我喜欢的清粥淡菜;仲秋前节的繁华街道明明不喜去,却也舍命陪君子地与我走了一趟;方才一直奇怪地盯着我看就算了,居然还诡异无比,变相地夸了我一番。你说奇怪不奇怪?”

“就这些?”

“就这些!”

“这么一说,似乎有些在理。”苏狐狸之手托腮,眯眼看我,“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我喝了口水,“奇怪了三日的是你,这要问你自己。”

“恩……那我问你。是谁在那两人独处的清晨里说喜欢‘苏狐狸’的?”苏狐狸悠悠然然地飘语出口。

“噗……”我一个不镇定,一个愕然,口中的水又喷了出来。

“你,你,你刚说什么?”乖乖,我一点都不淡定了,就说为什么那日苏狐狸突然朗笑出声,难道那句心理话一不小心真被我说出来了!

苏狐狸嘴角含笑,背后垂着用发绳随意绑住发尾的长发,从软座上站起来,踩着细步向我走来,“汝儿,一句喜欢的话就那么让你害怕?”

心里一咯噔。

‘苏狐狸,如果我说那个人是你呢?’——当时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不知道。只知道,遇到苏狐狸之后,心里确实多了些什么——无论是新婚那夜的碰触,还是鼻息之间的距离,或亦是­唇­上落下的那抹冰凉。苏狐狸的­阴­晴不定,苏狐狸的狡猾,苏狐狸的黑­色­幽默,苏狐狸的­性­情大变。不明之中,什么东西植入了心坎里,却又说不清。

深深浅浅的喜欢里,我那不确定的喜欢是几分?假戏这个名词的前提下,邀我入戏的苏狐狸又是何意?不是本姑娘害怕,而是当自己都不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时,叫我随便就对苏狐狸说出喜欢这两个字,啧啧,那就是红果果的不负责任。

气氛顿时诡异无比。

抬眼,见苏狐狸明眸沈润,我缓静下心,欲说道,门适时传来“扣扣”声。

“主子,夫人,秦大夫来了。”是肃莲的声音。

我瞅了眼苏狐狸,他眉头稍蹙,但很快

39、心虚 ...

又缓和了眉头,然后不若方才而是恢复到以往的慵懒态,棱骨分明的玉手用茶壶自行倒了杯茶,饮了几口,神情悠然自暇到我耳根骤然发红。

­奶­­奶­的,我心里奋战思索了这么久,原来是自个想多了。

当下,本来虚得很的心里头也松了下来,跟着对门应道:“进来吧。”

40

40、在意 ...

肃莲和秦大夫进来后,秦大夫饶有意味地看了眼我和苏狐狸,然后慈笑道:“想必这位就是金姑娘的郎君?”

苏狐狸只是淡然地对秦大夫稍点头行了个礼貌,并没说话。秦大夫怔住半秒,然后笑了下,没在意,也回以点头。

我在一旁忙讪笑道:“我家苏郎本不多话,见了生人更是少话,并无他意,大夫莫见怪。”

秦大夫放下药箱子,不以为意道:“老­妇­家里那口子也不多话,少话是矜持,娶着实在。”

我心下一笑,弯弯嘴角道:“大夫说的是,我就觉得我家苏郎这样好得紧。”

潜意识的一句‘我家苏郎’,说得特顺口。偷眼瞅了下苏狐狸,开门前一秒还一副慵懒之态的苏狐狸此时冰眸清冷。

我眨眼,难道苏狐狸真像我说的那样——怕生?不对,若是苏狐狸的话应该要说冷对生人。这么一想,心中不由一喜,苏狐狸那些鲜为人知的变态一面,至少本姑娘知道。

“金姑娘,近三日可有感觉不适?”

我摇摇头,“多亏了大夫那些有效的药,好多了。”

秦大夫老眼一笑,“小马屁­精­,那腿脚下地可会再痛?”

“嘿嘿,不痛,就是还得倚着拐杖走路,麻烦。”

“这样就不错了,咱大女子的,忍着些,多走走路锻炼一下腿脚筋骨,很快就不用拿拐杖了。”

我笑笑,“我知道,就是说说。”

“可有偶尔自行推拉过腿脚?”秦大夫说着从药箱子拿出一小碗药膏。

我点头,“有,推拉过两次,草药也是按大夫交代的方法磨出来的。”

“那就好。这小碗药膏你拿着,原本那用来推拉的草药也不用磨了,每日用这药揉揉就行。”秦大夫说着,关上药箱盖子,接着道,“腿伸出来让老­妇­看看情况。”

“……”我脑袋一“嗡”,余光撇了下苏狐狸,接过秦大夫的药膏,不自在道,“大夫,情况挺好的,这就不用看了。”

“你个女人家的露个大腿怎着,别扭什么。”秦大夫苦笑着半叱道。

我顿时汗颜,“是是,是小汝矫情了,这就连着裙带裤一起掀起。”放弃地伸手卷起了裙里头的裤管,露出腿脚。

眼角瞅到苏狐狸讶然的眼光后,我心里不由叹了声气,我金小汝难得矫情一次也是有原因的。肃莲和秦大夫当日怕是连我身上的疤痕都看透了,而且同是女­性­的,我也就无所谓。可苏狐狸不一样,别说是身上了就连手脚的伤痕我都没让他见过半条,再说了,走路瘸脚的丑态都被他看了,像这种狰狞的疤痕,我是真不想让他见着。可以的话,留给黑暗看就行了。

“老­妇­本以为至少还需二来月,看来是金郎君照顾得好,若是继续这么下去,怕是七八日就会好。”秦大夫

40、在意 ...

拉下我的裤管,提起药箱子,起身笑道。

“谢过大夫。”淡然一声落下。

我一不肯定,扭头,惊讶地发现确实是苏狐狸说的,虽然是再淡然不过的一句话,但却是出自苏狐狸之口。

“哈哈哈,金姑娘果然有个好郎君,老­妇­走了,你们小俩口也别送了。”秦大夫一边朗笑着一边往门口处走。

“谢谢秦大夫。”说罢,我对肃莲示意下,肃莲点了下头忙跟上秦大夫。

门合上后,我整了整裤脚,然后将下裙理直。抬头见苏狐狸还是看着我的腿脚,我下意识地将脚缩进了桌底下。

“汝儿。”苏狐狸突然懒懒地喊我。

我看向他,“怎么了?”

苏狐狸看了我眼后,撇眼,道:“没什么。”

我呐呐道:“恩。”【奇书网﹕】

一时间,苏狐狸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玩着手中的药膏子,碗盒简单,本以为应该又是些黑糊糊的药膏,但打开小盖子才发现里头的药膏是白­色­的,不算难闻也不算好闻。七八日吗……七八日后腿脚就可以恢复正常。

合上盖子,我缓声,“那时小,我又皮得很,常年累月地跌个跤摔个倒都会留下些小疤痕。也没什么的。”

“摔个倒会有火烙印?”

我揉揉眉心,道:“哎呀呀,真是麻烦,我就知道骗不过你,反正都是过去式了,无所谓了。”

“过去式……”苏狐狸顿了顿,声音沉道,“不会恨吗?”

我笑笑,道:“说不恨是假,只是不想恨。人一旦恨了,满心就只剩下恨,再容不下别的。人有几个人生?那些只是过眼烟云纸一堆罢了。什么报仇,什么仇恨,就算向对方要了。那之后呢,什么都不会改变,身上的这些疤痕还是会在,凄凄惨惨的还是自己。”

“……”

“嘿嘿,一不小心跟你说了些题外话。”我起身,拿了拐杖,“饭后一百步去,有兴趣一起吗?后院花圃。”

苏狐狸盯着我手中的拐杖,道:“这拐杖,少依赖的好。”

“也是,反正瘸着走路的不良姿势也被你看过了。”我放下拐杖,然后摊出右手,温笑道,“那么,我的苏格大人,请。”

过了后院的拱形门后,背后忽然传来店小二渐行渐近的喊叫声,“金公子,金公子。”

转身回头,看见店小二匆匆忙忙往我们跑来,到了面前后,声音带喘道:“金公子,小的可总算找到您了,外,外头有位大人找您。”

苏狐狸问道:“男的女的。”

“是位女大人。”店小二小心翼翼地看了我眼,然后凑到苏狐狸耳边耳语一番。

只见漂亮的桃花眼一扬,一瞬间突然带着笑靥,然后对店小二道:“我知道了,这就去。”

心里莫名紧了一下,就听得苏狐狸跟着对我道:“晚膳

40、在意 ...

叫肃莲不用准备我的份了……你……”

我连忙打断道:“啧啧,这么大一花圃一个人散步的感觉那才叫好。”说完才发现声音打着颤。心下又是一紧,一个人散步本姑娘还乐得悠哉……

“恩。”说罢,苏狐狸就一字再没说,挥袖转身走掉。

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背影,我摸下小心肝,平稳了下,喃喃道,“笑成那样子。”

深吸了口气。

悟过来。

苏狐狸,你这只重­色­轻“妻”的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某古要开学了。

开学之后某古一周三更,周末日尽量连更。

鞠躬,稍息,立正!

遁地~~~~~

41

41、疏离 ...

有时候真的不明自己心里藏的是什么,等的又是什么。现代时候,我的至高愿望就是希望能悠悠哉哉地过生活,不求大富大贵,最好是平淡无奇得像淡水一样,一点涟漪起伏都没有。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与师傅的生活也算平静,但自从出了林,遇到了宋风卿,被抓去魈宫,做了魈宫的夫人,和苏狐狸成了有名无实的夫妻……

冥冥之中,有什么改变了。

就算我不想承认,但是,我确实开始在意苏狐狸了。

不安定的真实感,七上八下,捉摸不定的感觉着实让人心烦……

“夫人,你今日还未喝药,主子说了这药要趁热喝。”肃莲在旁边又苦心婆娑了一遍。

“现在是几时?”

“戌时已过。”

我抬头,望向窗外,月上中高,然后对肃莲道:“戌时,这月亮越来越圆了。”

“恩,因为三四日后就到了中秋。”

“月渐变圆,佳节聚欢……”顿了顿,又道,“汤给我吧。”

听后,肃莲将盖住汤的另一个碗放下,然后把汤端到我面前,我没有闭气,不做犹豫一口就喝下,味道还是很苦,但不若先前那般恶心,只是喝下之后嘴里久久还是残绕着苦药味。

其实,越是不敢喝,心里越是排斥去喝,喝下去的感觉就难受。

人的心情也是一样吧……该面对时,终要面对,一天过一天,只会更没止境……

我用袖子擦下嘴角,道:“你出去吧,我想入寝了。”

“不等主子吗?”

“秦大夫的药似乎有催眠作用,让人觉得有些困。”

“恩,属下明白,夫人好梦。”肃莲低头看了看桌上犹剩很多的饭菜,默默地收拾了碗筷,看了我眼,便出去了。

“主子。”

“嘘。”

门被轻轻地打开,然后又被轻轻地关上,一股熟悉的麝香入室。

浅眠的我躺在床的内侧一下子就醒了,但还是闭着眼假寐。静谧无比的夜晚里,轻微的脚步声踏着空气一步步进了床,然后床轻微地落了声,苏狐狸坐在床上。

“睡了吗?”声音略显疲惫。

我犹豫了一番,还是选择不应答,继续假寐。

半响。

听得苏狐狸叹声低低道:“我该怎么做。”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说给我听。话一落,脸上便多了份冰凉的触感,我心下一颤,我的手脚常年便都处于冰凉状态,但是苏狐狸不若我,他的手是温暖的,为什么今日却是冰凉的……

冰凉的手像在勾画我的脸一样,动作轻慢细致,从眼到鼻子再到嘴­唇­,细细地一点一线地。落到­唇­上时,手停留了下来,然后开始在勾勒我嘴­唇­的形状,我脑袋一“嗡”,­唇­上便有湿润落下,心里颤得紧,以为苏狐狸只会是先前那样轻轻一落就会离开,谁知,这

41、疏离 ...

一吻持久过后都还没离开。

苏狐狸的­唇­冰冰凉凉,带着从外带来的尘风味,却让人打心里酥麻,正当我快要破功睁眼时,苏狐狸终于停止了动作,起身,将我暴露在空气中的胳膊放到被子里,然后离开床。

脚步声多了几步,苏狐狸微不可闻的低笑声一绕,细碎摩擦的脱衣声入耳,便有淙淙水声传来。浴桶里的水是我叫肃莲准备的,现在早就凉了,这种天气虽说不寒,但洗冷水还是会叫人大颤,居然还洗……

我摸了摸嘴­唇­,还留有苏狐狸的味道,翻了个身,耳里一直有淙淙水声流入,许久,困意袭来,却是半醒半眠地。直到水声消失了,醒意又多了几分,但苏狐狸迟迟没有到床上来,许久,听着除我以外的均匀的呼吸声,我微睁眼,才发现,原来苏狐狸批了件稍厚的外衫趴在桌上睡着了。

居然这么睡着了,苏狐狸,你到底在想什么……

翌日,我以为苏狐狸会说些什么,但他只字没提,也没解释为何他会在桌上睡。他不想说,我也就没问。

之后,如往常般,苏狐狸还是头被驴踢到般对我关心几分,还是喜欢偶尔说个冷笑话,表面上看来什么都没变,却让我莫名觉得多了份距离感……比如用膳时候苏狐狸再不会坐在我旁边的位置;苏狐狸再不会时有时无地往我身上盯;两人时常同在房间里,他坐在窗旁我坐在桌旁椅上,对话时,他的眼睛经常对着外面,一次都不会看向我。

傲慢的语气依旧没变,但是话却少了。

先前,就算我总是说赢不过苏狐狸,但对话还算平和,至少不会像现在,沉默的空气,让人窒息。

“那句话是无意识的吗?”

沉默突然被打破,我一时发愣,许久才问道:“哪句?”问完之后,我才意识到,苏狐狸问的是秦大人来那日说的那句“是谁在那两人独处的清晨里说喜欢‘苏狐狸’的”。

我趴在桌上,闷声道:“恩,无意识的。”

我以为苏狐狸又会像先前在花圃里那样朗笑起来,但苏狐狸不仅没笑,也没回答,眼睛瞅了下,还感觉到苏狐狸的背影有一瞬间僵了起来。

我心下自嘲了番,然后淡笑道:“害怕的不是我,是你,苏格。”

见苏狐狸还是没说话,我闭眼淡然道:“入戏的若只有一方,依旧什么都不会变,你放心吧……若是能控制,我会控制的。我想了很久,虽然很伤脑筋,但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变,什么都还是一样。”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甚久,才传来苏狐狸的声音,“汝儿,你这­干­脆的­性­格果真让人欣赏。”

心一抽搐,­干­脆……

我扶着额兀自低笑起来,笑得心都颤了起来,“苏格,我果然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脚怎么样了?”苏狐狸淡然

41、疏离 ...

一句,故意转话题道。

我沉声道:“走路稍瘸而已,其他无碍。”

“那今日我们下去用膳吧。”

“……”是谁说不喜人流杂多的用膳环境,苏狐狸,你这只万恶狡猾的狐狸,等我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之后,才换着法子想与我拉开距离吗……

“恩哼,我无所谓。”我故意打了个哈欠,淡然道。

现在我走路虽然还是瘸着,但只是轻微的瘸脚而已,看起来不若先前那么明显,也没那么叫人尴尬。所以即使暴露在人眼皮底下,我也无所谓。刚才那一对话后,以为苏格会走在我前头,但是没有,他还是与我并肩走着。

我调侃道:“保护女子的尊严是身为男子的矜持?”

“领悟到了?”

我笑道:“也许吧。”

选的还是安静的角落处,菜肴都是苏格叫的,没有我不喜欢的油腻菜­色­,没有我恶心的食物,虽说不多,却都是些我喜欢的清淡菜肴,特别是我最喜欢的冰糖莲子汤还有附带的几个淡蒸包子。

对面的苏狐狸静心且优雅地用食,我也埋头跟着细嚼慢咽。吞了两个包子,喝了口莲子汤,稍微舒缓了下。

脑袋神经骤然一震。

“是不是有人盯着我们?”我低声对苏狐狸道。

苏狐狸听罢也警惕了起来,只是不下一会,却听得他说,“我没感觉到,错觉?”

我一怔,虽然那股视线不明显也无恶意,但确实是有,若是苏狐狸没察觉到,那就只有一种情况,来人不仅很厉害,而且对象是我,只是不若先前那些人一样,视线若有似无不带恶心,那么,又是为何。

“汝儿?”

我摇摇头,笑了笑道,“你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错觉吧,可能是我这几夜都没睡好吧。”说罢,继续埋头用食。

再次解决了个包子后,突然感觉裙角被拉了拉,我一低头,发现是个小男孩,手挽着个花篮子,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大姐姐要不要买花?”

我眉眼一笑,“行。”

话落,感觉到苏狐狸的视线,心下一沉,呲牙又道:“可是大姐姐买了花也没人可送。嘻嘻,你别看大姐姐对面坐着个美人,可这美人是大姐姐的弟弟,所以啊。喏,你去那桌卖花,瞧见没,那个华丽衣着的女人肯定会买的,而且会买很多。哼哼,如果她不买的话,大姐姐就向你全买下了。”我指了指前面男女一桌的地方肯定道。一看那两人就是知道是正处于甜蜜期的男女,女的看上去家富,男的看上去也不贫,搭对。

小男孩点了点头,“谢谢大姐姐。”然后蹦跳着往那一桌男女跑去。

果然,不下一会儿,就瞧见小男孩正向着我这边狂摇手,手中的花篮真真少了一半。我当下对他一笑,他有模有样地回以一鞠躬,

41、疏离 ...

然后跑掉了。

“呐,你别这么看我,就算我买了你也不会收吧,我说了会控制就会控制。再说了,我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也没法买。”感觉对面的视线还是没移开,我假是无所谓道。

话落,苏狐狸淡然一句,“我没说什么。”然后继续用他的膳。

是吗……

我心下自嘲一笑,眼神黯然,喝着我喜欢的莲子汤,食不知味。

42

42、拜月 ...

汝儿,对象是你的话,我可以假装期待一下。

“夫人,好了。”在我沉思之际,肃莲突然语带笑意道。

回过神,看镜中的自己,粉淡妆颜,嫣红嘴­唇­,两边发丝用金丝发冠缕到脑后,身穿翠绿的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的散花绿褶裙,肩披银丝薄烟翠绿纱。就连平时素装的肃莲,今夜也穿着一身水仙百褶花裙,也化了浅妆,娇小的身躯颇有几分动人。

“拜月一定要穿成这样吗?”

“恩,夫人从没拜月过所以不知道。这是‘秋暮之夕’习俗,每逢中秋夜每家每户都要举行迎寒和祭月。到了八月十五夜,满城人家,不论贫富老小,都会穿上成|人的衣服,焚香拜月说出心愿,祈求月亮神的保佑。若是有情的双方以月饼相赠,则示团圆之义。”

“秋暮之夕……天气确实有些微凉了。”我边说边眺远窗外,碧水泛轻舟,月­色­映彩灯。夜空中一轮高悬明月,碧空如洗,圆月如盘,涤荡了整个美林城。

“走吧,我们一起去拜月。”

月神庙,高匾石门,庙里正中设有大香案,上面摆着月饼、西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西瓜被切成莲花状。在月下,月亮神被放在月光正照之下,红烛高燃,庙里聚满的人依次拜祭月亮,灵心许愿。

我和肃莲在人声淹没中排着队,看肃莲的心情似乎带着兴奋,我心下一笑,估计肃莲常年呆在魈宫,像这样的拜月也是第一次吧。如肃莲所说,不分贫富不分男女老少,庙里聚满了各­色­人,人人的心情看起来都异常的开心,全家一起出来的多,男女双人的也很多。甚者,不只庙里人多,庙外十米处也人头众多。因为被人群围着,所以看不清里头到底有什么。

待我看完回神后,发现排队已经到了肃莲,肃莲此时正闭眼双手虔诚许愿中。待她许愿完,我拉起她的手,指着庙外十里处,眨眼对她道,“我们去那边吧。”

“夫人不许愿吗?”

我笑笑,“心诚所向,若真要拜月,直接对着月亮许愿不就行了。”

“夫人真聪明。”肃莲恍然大悟道。

“是你笨,走吧,既然出来了,我想多看看。”我边拉着肃莲边往庙外十米处走。

拨开人群,我和肃莲进到了里头,眼帘落下的一片景象,让我不由感慨道,“真漂亮。”千百条附着字的黄丝带悬挂在大树上,月­色­透过树叶的间隙投下一片斑驳,凉风拂过,黄丝带轻摇欲飞,仿若带着主人的思念、祝福与希望。

肩膀骤然被轻碰了下,然后听得慈和的老人声,“无论是未传达的爱慕或是对及远方的思念,一切祝福、希望,心中所想,古灵树都会帮你祈福。姑娘,心有难言那就在这写上吧。”

“那么,老夫走

42、拜月 ...

了。”

一回神,老人已转向别处。肃莲手中也有一条,我发怔地看着手中的黄丝带,想了很久,直到肃莲开始动笔了,我才拿起旁边一张矮桌上的毛笔,点了点墨,落笔,写下两个字。

然后点下脚尖,一跃,将黄丝带挂在了树上。

落地时,腿脚稍痛,但是没大碍。

侧眼看肃莲,一脸带笑地抬头看着她的黄丝带,我意有所指地调侃道,“秋儿吗?”

以为肃莲会否认,谁知这下她直接应了,“是。”

“秋儿挺好的,好好珍惜。”

“属下知道。”

“那么,陪我去喝点酒吧。”

“夫人,其实主子……”

我打断肃莲的话,呲牙笑道:“我知道,可是中秋佳节这等好日子,不喝点酒说不过去吧?买点酒,去露风亭。”

露风亭,亭如其名,是城郊供人休息的露风地方。此时众人皆在享其欢乐佳节,自然少人会来这里。除了……

我稍往后看,淡然道:“宋公子何来雅兴,跟我于此。”

肃莲拧了拧眉头,然后退到亭柱一旁,我心下一笑,知我者,肃莲也。然后在石桌摆上两瓶青酒,还有两个小酒杯。

“金小姐什么时候发现的?”宋风卿从亭前树后出来,嘴角温婉勾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古灵树那里。”

“是吗?宋某还以为隐藏得很好。”

“是很完美,也许是我今夜敏感了些。”或者说是这几日都很敏感,“有兴趣与我喝杯酒?”

“与君奉陪。”宋风卿缓步走到亭上来。

我倒了两杯酒,笑着对宋风卿道:“请。”

宋风卿端起酒杯,没有遮袖,豪爽一口饮下,“金小姐,到你了。”

“想不然宋公子也有豪爽的一面。”我轻笑下,仰头一口顺喉而下,这未蒸馏的青酒其实不浓烈,反而带有点醇香,但对于酒量甚差的我来说,一口下去,难免还是被呛了一下。

我擦了擦嘴角,帮宋风卿的杯子加满,也给自己的杯子加满,道,“再来。”

欲喝下之时,手中的酒杯突然没了,怔过神来时发现酒杯已经在宋风卿手上,而且没等我来得及说,他就一口饮下去,不下一会儿,两杯皆空。

喝了,他居然喝了。我看着我那个空酒杯,脸不由尴尬地一红,怎么说那也是我喝过的酒杯……

“金小姐酒量不足,还是少喝为妙,酒并非好物,一杯其实就恰到好处。”宋风卿似乎没注意这细节,三杯下去,滴酒不醉,还是一副清明。

我心下一叹,“我是无亲无故,宋公子呢?”

“一样。”

“这是跟我于此的理由?不对,我猜猜,是答应我师傅的义务?还是宋公子有事与我探讨?”

宋风卿温婉一笑,声音酥麻到人心底,“金小姐果然聪明。

42、拜月 ...

“金小姐可知美林城的万上府?”

“未听过。”

“宋某不巧碰见苏公子进了那府上。”

我身体一僵,沉声道,“他有他的自由。”

宋风卿之后没再说了,两人沉默之余,我玩转杯盏,念念有词道,“红酥手,黄藤酒,一轮皓月当空走。长亭外,古道边,两盏漂泊何聚首。宋公子相信月神的存在吗?”

“信其有也不信其无。”

“宋公子今夜心情不错?”

“怎知?”

“感觉,宋公子今夜的笑意没有违和感。”

“是吗……”

“恩,我相信有月神,也许就住在那月亮之上。”伸了个懒腰后,我对宋风卿呲牙笑道,“谢谢你的与君奉陪。”

宋风卿瞅了我一眼,愣住半会,然后望向月空,眉眼捻风笑开。

我跟着看向当空圆月,万上府……苏格,也许是我金小汝上辈子欠了你。

“宋公子,嘻嘻,有机会的金小汝一定会请你的。”我转头对宋风卿道。

“去找苏公子?”

我点头,“恩。”

“万上府在东南面的空街处。”

“谢谢。”

“宋某等着金小姐的机会。”宋风卿笑道。

我一愣,“又是这违心的笑,啧啧,不好不好。走了,肃莲。”

说罢,我和肃莲就离开了露风亭。

渐行渐远间,从露风亭传来了宋风卿好听的朗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苏格的突然疏离,某古只能边咬卫生纸边抽泣道:后面会讲到为什么。。

43

43、失觉 ...

东南面的万上府,空街。

两旁并没有任何摆摊,虽然还是红灯高挂,一片辉煌,但在这热闹非凡的节日里,迎面便是风,确实冷清如私人属地。

近了万上府,就看见府外停了个轿子,我想应该是用来专送苏格的,又或是里面还有其他的贵客。大门口守着两个门卫,见我们两人行为鬼祟,提着声音吼道:“何人?这里不是你们随便就能进的地方。”

“我们并非无事搅扰之人,现下问过二位小哥,可有一名叫苏格的公子在府上做客?”这句话我是用肯定句而非问句。

“苏格?没这个人。”

听他们的语气并无特别的恶意,我一时呆愣,没有苏格?照理说,宋风卿没有理由骗我,若是真要骗我的话,也无须绕那么一大圈费劲跟踪我一个晚上,聪明如他,只要甩张匿名的纸条就可以……那么……我想了想,又问道:“那小轿子上的客人是否从申时进去,直到现在还未出来?”

门卫明显惊了一下,“那又如何?”

我弯起嘴角,善笑道:“那便是了,两位小哥有所不知,今日本是家人聚圆之日,但不知为何在下的夫郎突然被请于贵府,且迟迟未归,在下刚那一问更是确定了夫郎便在贵府,所以还请二位进去通告一声在下的夫郎,就说他的妻主正在门外等候。”

话落,肃莲便上去,在两位门卫的手中分别放入了银两,“有劳了。”

两门卫互相看了眼,收了银两,然后对我们道:“行,你们在外面等着。”

说罢,两人便进了府内。我和肃莲站在门外,听得“咔”地一声,里面的门闩被关上了。

势利眼有多少……这就是官场、商场,必要的贿赂手段。

“为何两人都进去了?”

“应该是为了防止我们的突然袭击。”

“果然谨慎。”我顿了顿,随意道,“我以为你应是知道这里,看你的样子却似方晓此地。”

“主子的行踪一律不让属下跟随,属下确实不知。”

“我没怪你的意思,不要放松警戒,我们冒然访府,加之此府又不明,若是里面那人不是苏郎的话,实在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大门被打开了。出来了三个人,走在后面是刚才的两个门卫,而走在前头是个女人,我眯眼细看,“是你!”来人是在花宛院遇见的那青年女人。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你早知道我会来?”

青年女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道:“我家主人请金姑娘入内,请。”

“你知道我的姓氏?”

“姑娘的夫郎也在里面,我自然会知道。”

“不知小妹该如何称呼大姐?”

“在下尚如治,姑娘可随意称呼在下。”

我突然想起来,这女人……

“容小妹冒昧一

43、失觉 ...

问,尚姐可去过凤栖楼?”

青年女人一脸温笑,“还是第一次听人叫我尚姐,金姑娘既是相信自己的感觉,又何须问我呢?”

这么说,那天那个苏格感觉不到的视线便是尚如治。

“请吧。”

这个府邸很大,但看起来似乎鲜少人住,空空寥寥没有几分人气。

朱红大门敞开着,房内正中设了一桌酒席,席上三副碗筷,三个酒杯,菜被沾过些许,偌大的桌子只坐着个气度不凡的年轻女子,一看便知这些酒杯和碗筷都是先准备的,看来酒席开到一半就被我中止了。

尚如治引我入内之后,便站到了年轻女子的身侧。

“久仰金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难得的清丽雅人。”低沉的女声带着独特的沙哑,懒散的神情带着不明的威肃,一身墨­色­的缎绸长衫,衫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佩,手持象牙的折扇。

特别是腰间那个翡翠玉佩,温润而泽,非一般玉佩。

“苏格呢?”我开口直接问道,语气不冷不热,神态自然。

年轻女子打开了折扇,在这种敞着大门、凉风微袭的室温内,扇着折扇,我心下翻了个白眼,真是风流且倜傥啊。

“金小姐语气如此生硬,是不给本小姐这个面子吗?”

不知为何,她的气质让我感觉有几分像苏格,都是狐狸的气质——说谎,狡猾,且变脸快。虽然我不想这么说苏格,但是,这是事实,也是我最初便知道的。而对于我——­性­格直接,­干­脆的人来说,苏格和这个女人就是我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我不着痕迹地笑,道:“相反。贵小姐看起来非一般人,我只怕会扫了贵小姐的中秋时兴,贵小姐若是不想雅兴未尽之时便没了心情,何不直接让我带着夫郎出了这贵府?”

“如治,你说的没错,金小姐脾气果然真得很。这脾气我倒喜欢,可惜啊可惜……”一声叹息还拖着尾音,之后透过我望向门口,又道,“可惜这中秋雅兴怕是享不成了,你说是不是呢?赵公子。”

“赵公子……”我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僵硬地转过身。

两个人,一个是表情狰狞的紫衣女人,还有一个——是苏格。

他穿着那件裁剪的月牙白衣,氤氲的眼眸深不见底,脸上被月­色­蒙了几分冷意,“你来做什么?”

苏格似乎不知道我来了这里,语气更是平淡得仿若我是个陌生人一样。

我尽量平着心,佯装自然,用着与平常无异的语气道,“呐,苏格,你姓赵吗?”

没有得到应答,苏格已然走到我身侧,间隙之余,细如蚊声,“你回去吧。”

“为什么不回答我?”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当年的小贵人、那个赵公子是你吗?”我语气降

43、失觉 ...

了温度,又问了一遍。

还是沉默。

“其实你是那个小贵人我早有猜到,可是世上也有巧合的事对吧?”

“可是,苏格,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她们会称呼你为赵公子?还是她们只是叫错?就算有巧合,可是不该有这种巧合,恩?”

沉默,还是沉默,越是沉默,越是安静,就让人觉得越可怕,我全身突然莫名颤了起来,姓赵的人何其多,就算你真的姓赵,就算你真是当年那个赵小贵人那有如何……但为什么“赵公子”三个字会是从年轻女人口中说出,紫衣女人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这些人很危险吗,那为什么你又会在这里……

“就算你姓赵她们也不该知道的……为什么?”胸口像挤满了东西堵得慌,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坠落。

苏格看着我,依旧面无表情,墨黑的双眸里死寂般的沉静,四周静得可怕,静得仿佛可以听见自己心沉海底的声音。

脑中零零碎碎的碎片一点一滴地整合起来,紫服皇姐,马车,紫衣女人……小贵人,赵公子,苏格……被四个女人跟踪,银面剑客,苏格那夜归来的“我该怎么做”,苏格突然的疏离……聚在一起的苏格,紫衣女人,年轻女人,尚如治……

“为什么?”我开始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了财物?为了名利?苏格,你明明都不缺的,那是为什么……”

说着说着心尖头就越发地抽痛,气血攻心,最后喉头遽然一甜,不在意地用手背抹掉嘴边的血,我死咬住嘴­唇­,凄凉笑道,“苏格,你太狡猾了……”

狡猾得连解释都懒得解释,连一个摇头的希望都不给我……

“如治!”年轻女人的一声立下,尚如治口哨一吹,满院子便都围满了护卫,肃莲立马护在我身前。[网罗电子书:]

“肃莲,退下。”

“主子!”

“谁才是你的主子?”寒到人心里的一句话,让我心一抽搐,痛得闷声一咳,又吐出了一口鲜红。

肃莲咬着下­唇­并没有退下,我垂眸,不禁低低一笑,“肃莲,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一定要娶像你这样的男人。”说罢,我抬头用力在肃莲颈后一挥,将肃莲打晕。

院中至少有数十名护卫,尚如治的隐藏气息我见识过了,武艺肯定不差,两人被围,多余的抵抗无非是徒劳。

满嘴的血腥,冰冷的心,我仰着下巴对紫衣女人道:“二皇姐,找了兰儿十三年……真是辛苦你了……”

“至于你,兰儿印象中可没你整个人,比二皇姐还大的官……你是太女?”

“兰儿,你很聪明。”年轻女人收了折扇,然后不下一秒,我的脖子便被旁边的两把护卫的剑胁着。

“赵公子,照我们的约定,等我将兰儿带回宫中之时,便会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43、失觉 ...

。”沙哑如流的声音一点一点刺进心里。

用兹夢兰的命换他想要的东西吗……呵……

原来我的命还不值一样东西……

心里又胀又紧,痛……比小时候那些皮­肉­之苦都痛……为什么……为什么会难受得眼泪噙满了眼睛,难受到茫然,只听得见自己毫无生气的声音流出,“苏格,我金小汝已经将上辈子欠你的还给你了,你我从此不相­干­……”

倾身一动,脖间脆弱的血管遇剑一崩溃,湿润从脖颈留下直至锁骨,然后周边的一切声音仿若都成了单音节,肃莲倒在地上,两旁的护卫连忙退开到院中,二皇姐意图向我拔剑被太女制止,尚如治边说着什么边扯下袖布捂在我脖上,院中突然打成一片……

苏格的眼忧凉凄楚,脸­色­惨白如苍月,但却唯独他,站着一动也没动……

视线渐渐模糊……脸上有两行冰凉落下……这是泪……

呐……苏格……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不是我金小汝惹得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44

44、折磨(上) ...

苏格那忧凉的眼在我脑海中不断徘徊,苏格的背影一直在渐行渐远……直至他完全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魈,魈魅魈魅鬼重影。

入戏成瘾,徒然活该。

梦魇缭绕,全身滚烫得像要焚烧起来,头脑发胀得很,冷汗直流的额头上有湿热的毛巾覆着,有谁……

是谁……

“聂太医,这都三日了还不见醒,是何缘故?”

“太女,恕臣直言。十四皇女的脖颈伤及太深,就算现在伤口已无大碍,但是喉粘膜弥漫­性­肿充血、红肿,边缘边钝。加上这反复的高烧不退,引致声带受损严重……微臣恐……十四皇女的声音将不复从前……”

“不复从前?何意?”

“臣惶恐十四皇女恢复后或是变哑,或是谈吐如破音。”

“是吗……”

“但太女无需过度担忧,祸兮福之所倚,十四皇女的高烧明日即可退。”

“行了,下去吧。”

“喏,微臣告退。”

“君儿,兰儿就先暂居你这,本王知道你对兰儿有些偏见,但万事以大局为重,若你坏了本王的好事……”

“皇姐,臣妹知道……”

是太女和二皇姐吗?

到了最后声音恍如幻听……直至听不清一语……我又陷入了一阵昏沉之中……

睁开沉重的眼时,眼前一片黑暗,环视一遍四周,潮湿且­阴­暗,唯有右前方的高窗落入一丝微薄的光,光打在透着­阴­凉的地上,随着窗外类似风吹摇动的树叶时暗时明,渺小且没有存在感。

昏沉过程中,虽然­精­神恍惚,头晕脑胀,但却有躺在软床上的感觉,为何现在会在这个地方……我稍微动了动,手臂骤然传来异样的酸痛感,一垂眸,才发现现在四肢都被铁链锁着,两脚并和悬空,双手被两旁高处延伸出来的铁链挂着。这真实的酸痛感……看来那些声音并非幻听,我也还没死,只是现下这般情景——生死边缘之时我一直在昏迷,而昏迷清醒之后,却处厄境。

有人来了?……我耷拉起耳朵细听,时重时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近到感觉得到时,前面本无门的厚实墙壁突然生出一面暗门,一声偌大的转动声响起后,暗门便开了。

然后,紫­色­华服的二皇姐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沈着心,“二皇姐。”尔后因嘴中呼出的声音怔然半秒,声线粗噶如嘶哑,嗓音破碎如残石,这……是我的声音?

二皇姐踩着重步慢慢向我接近,手中持着一条黑鞭子,扬着下巴冷笑,“这声音可真适合你,兹小贱人。”后面的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嘲讽,又带点记恨。

如梦初醒般,我了然明白,声音不复从前——破碎的嘶哑换来的劫余后生,啧,轻生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真是不自量力的

44、折磨(上) ...

小杂种,人家赵公子不过是在利用你,你还真往自己脸上贴金,开口闭口一个郎君,听得老娘全身不舒服,妖孽生的孩子果不一般,果然是贱到底了!”

我冷笑带着不屑着她,直至脸上被扇了一记耳光,直至“嗡嗡”的耳鸣不断响起,我依旧在笑。

“兹夢兰你别再给我装傻,你装傻的样子真是让我作恶!”

装傻?我淡悠悠地勾起嘴角,“呐,二皇姐,跟我这样的小杂种伤神,你不是在作践自己吗?何必……”话还未落,另一边脸立马又被赏了一记耳光,比方才多上一倍的力气让我眼前阵阵发黑,半边脸瞬间没了知觉。

“你说什么?!”恼羞成怒后的二皇姐咬着牙,面目慢慢变得狰狞起来,犹如她儿时每每要开始虐我一般,狰狞且丑陋。

尔后,身上冷不防地就被挥了一鞭子,接着便听见二皇姐语无伦次道:“你个杂种到底有什么好?!贤儿居然因为你的死十三年来都在内疚!哈,少你一个人就犹如少了一只蚂蚁一般,有什么好内疚的?!就连母皇都时刻下令派人寻找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明明死了明明就死了!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活着?!说啊!你到底是施了什么法?说啊?!说啊!”

……女帝在找我?她知道我没死吗?是因为父妃吗……

鞭子一下更甚一下地抽打在我身上,身上穿的单衣不下一会儿就被鞭出血痕来,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后,嘴中就满是浓浓的血腥味,我听着鞭子响彻在­阴­暗冰凉的回音,儿时的痛顷刻间翻涌而来,等到二皇姐终于抽累后,我缓了口气,仰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嘲讽道,“想不到二皇姐你还是这点把戏,这鞭子可真是你的爱物……可惜……就是落在身上不痛不痒地。”

我冷着眼淡然地看着二皇姐的反应,见她愣住了神,我跟着道,“贤儿是谁我不知道,但……果然呢,嫉妒的女人真是丑陋。”

回过神后的二皇姐突然怪异地笑起来,她握紧了鞭子,轻轻柔柔地在我耳边道,“小杂种,本来看在皇姐的面子上,就想小小地教训你一番,可你却激怒了我。放心,我会更加温柔更加疼惜地对待你的。”

一鞭落下。

“嗡”地一声,后面的“的”突然成了回音,顷刻间,我痛得闷哼出声,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头发倏然凌乱地垂散下来,头僵硬地歪在一侧忽然动弹不得,右脸颊上有点点的血滴落下来。我刚缓了口气,腹上猛然一拳,喉间涌出一口血,然后猛地咳起来,“咳咳咳。”

“小杂种,怎么?刚才的那股魄力去哪了?不是不痛不痒吗?”二皇姐从身上拿出一条手帕,擦掉鞭子上面的血迹后,伸出肥绉的舌头舔了一下又一下,“我倒想看看,你这

44、折磨(上) ...

个小白脸毁了容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我垂着眼帘冷看她似是习以为常的动作,突然觉得很恶心,胃上一阵翻搅,­干­呕了几声却只吐出酸水。

“娘的,脏死了!”一声落地,又是一系列的鞭子斥候,耳侧全是鞭子抽打我身上的声音,许久过后,鞭声消失,只剩二皇姐有些叹喘的声音,“呼……真是贱骨头,看来光是鞭子对付不了你……”

听完她的话后,我低声冷笑道,“二皇姐可是要反了太女的意?反了母皇的意?杀了我?我是无所谓,反正再死一次也是一样。”

“杀了你?哈哈哈哈……”二皇姐突然狂肆地笑起来,眼里带着戾气,“直接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兰儿……”

轻柔做作的声音让我不由一阵寒战。果然——像子颜君这样的美人无论如何变脸、如何矫揉造作还是美,但像二皇姐这样脑满肥肠的人,啧啧,看了就是一打颤。

我忍着脸上火辣的痛意,正过头来懒懒地靠在墙上,凛着脸,悠然呼出两个字,“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上礼拜学校网络在移动,联通,电信之间纠结,现在恢复更新 = =

45

45、折磨(下) ...

“你!”

我泰然地看着二皇姐几近要把我撕碎的样子,一言不发,身上不断蔓延的痛让我一点不想与她理对。她对我如此恨之入骨是为了什么?因为那个贤儿对我的内疚,还有女帝对我持续不放的寻找吗?因为她得不到的注意,我却轻而易举地得到吗?女人莫名的嫉妒真是可怕。

真是可笑,事隔十三年,事情不断没有淡化,却变得更复杂……

“二,二皇女,二,皇女!”暗门那一边有人结结巴巴却很着急地喊着,门那边的机关随即被转了一下,便有人通过暗门踩着步子进来了。

一进门,来人就惊讶地看向我,我看了他一眼,还是个孩子,视线有点不清晰,看不清,所幸闭上眼,饿困痛交错,再懒得睁开。

“平儿,什么事让你这么慌慌忙忙地?”

“二,二皇女,那,那那不是十四皇女吗?”

“是又如何?”

“可,可是太女不是说要,好好,好照,照顾十四皇女吗?”

“平儿,这事你别管,有什么事快说。”

“太,太女来紫轩殿了。”

“皇姐来了?!”二皇姐突然拔高了声音,话落,不下一秒,转头对我冷哼道,“算你好运,这次暂且放过你,待我下次来了再好好招待你!平儿,以后这个小杂种的每日三膳,都由你来送。”

“啊?喏,平,平儿知道。”

“哼。”一声落罢,密室顿时安静下来,二皇姐是出去了,但是叫平儿的男孩却还在。

我微睁开眼,看着地上那唯一的光点,有些诧异于二皇姐对这个男孩的不提防,喉咙­干­涸得说不出话来,我索然凛眼看向平儿,等他说话。

“十,十四皇女,其实二皇女她人挺,挺好的。”

好?那什么叫坏?我几乎想笑出声来,但终是没笑出来,这孩子说话一直结结巴巴的,是个结巴。看起来倒是挺乖的一孩子,哼,我还以为二皇姐底下人一般黑,想不然却有这么一个平儿。

“平儿……”声音半卡在喉咙,比方才的嘶哑更哑几分,“我已睡了几日?”想想,在万上府那日似乎就在昨日,但却又很遥远,高烧一退,又一轮高烧,不断地高烧之间,我究竟昏睡了多久,我一点都不清楚。

“五,五日。”

五日……我阂上了眼眸,原来这么久了。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我只能通过那高铁窗的光线强暗程度才能大概猜出此时为何时,到底过了几日。平儿如二皇姐所吩咐的,这两日都有来给我送饭,只不过每一顿都是稀如凉水的白粥,没有任何配菜,吃完还是饥饿,一点填不饱肚子,但至少不会被饿死。我手被锁着不能动,所以每次都是平儿踏着小凳子喂我入食,平儿时常会跟我讲话,即使我不理会他,他也还

45、折磨(下) ...

是会讲。他会说二皇女如何如何的好,但,就是不会提二皇女在皇宫做的事情,还有皇宫里发生的任何事。我心里清楚,这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平儿,其实还是很聪明的,至少在护主这方面来说。

身上新落下的伤痕我再懒得低头去看,脸上的鞭痕虽然动起来还是会痛,但却已经结巴。我心里自己安慰,伤口两三日没处理还不至于溃烂。

二皇姐这两日都没来,我倒奇怪了,焦躁没耐­性­经不得挑衅的二皇姐,居然能拖个两日……

“好,好了。十四皇女,平,平儿得,得走了。”

吃完中午的白粥后,平儿下了小凳,端着碗勺出了密室。一出密室,我耳朵就听得瓷碗倒地发出的破碎声。

“二,二皇女!平,平儿该死!”

“无碍,收拾一下碎片便可。”

“谢,谢谢二皇女。”

暗门随之打开,循门看去,二皇姐面­色­之差,她的爱鞭绑于在腰间,手上拿的却是用布包住的方形物品,细看一下,又发现,二皇姐右手的袖子被撕了一大角,露出的白胖手臂上有几道手的抓痕。我眯起眼睛,漫不经心道,“二皇姐这样风流于青楼的人也会为情所困?”

平儿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从他的言辞里头,我多少可以猜到,二皇姐嫉妒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为了男人,另一个是为了权位。前者二皇姐估计是为了那个叫贤儿的,而后者,兴许是二皇姐以为女帝之所以多年苦苦寻我,相较她这个有名有实的二皇女,定是更重视于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十四皇女。

“嗡”地一声,耳光一记。

“呵……天下男人何其一个,何必……”潜意识出口的这句话,或是在说给我自己听,又或是说给她听。

又是一记耳光。

啧,我还以为在这个世界只有男人喜欢拍别人耳光,没想到这个女人也一样。

“少拿我跟你比,赵公子自然是你这种低贱女人高攀不上的,我是二皇女是有权有势的二皇女,我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更没有我的不到的人!”尖锐声下,她将手中的方形物掀开,露出一排整齐的银针。尔后,她先是将整排银针挂在墙上,然后拔出其中一根银针,­阴­沉地对我道,“小杂种,若向我求饶的话,我兴许还会放过你。”

我低眼淡然看了眼那一排长短不一的细银针,道:“求饶?二皇姐,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五岁那年是在装疯……”

“哈哈哈……”恐怖的笑声刺激着我的耳朵,我知道我现在无疑是在惹一头发疯的姆狗。

“很好!老娘就随了你这个意!”一根无名指长的银针一瞬间便扎进了我的腰侧里,每更深入一点,钻心刺骨的疼痛就渗入我腰部一次,我痛得猛然瞪大了眼睛,“

45、折磨(下) ...

啊!”

“怎么?不过一根而已就叫成这样,这腰侧还是最不痛的部位……看来是平儿没让你吃饱?哈哈哈……”

我默然地看着那墙上的针,最不痛都是这程度……这才一根而已,那密密麻麻的一排针少说也有数十根甚至上百根……

“小杂种,你以为太女之所以会保全你是念在亲情的份上?哈哈,你错了!她不过是因为怕你抢了她的太女之位,母皇她也根本不知道你进了皇宫,人都是自私的,你别奢望谁能来救你!就连贤儿也不例外!”

“呵呵……”我闷笑出声,气虚道,“我……有说过……在等谁来救我吗?”

“……”二皇姐的脸瞬间一阵青一阵白,不发一语就抽出五根短小银针,一根根不给我半点缓气的机会就全数没入我的手指尖。

“啊!!!”我眼前倏然一阵发黑,痛得绷紧了身子,从指甲尖头传来的剧痛瞬间从大脑神经流串到全身,手臂一直不住地打着颤,我死咬着下­唇­,直至下­唇­破皮流血。

又是五根……

“!!!”额上沁满了汗水,我疼得脚趾头全都蜷缩起来,嘴巴张了张,连咬住下­唇­的力气都没有,直至眼前彻底发黑,恍惚一片,却仍然没有晕过去。

“你一定在想这是什么针对吧?放心,这不是什么毒针,只是普通的略细一点的针罢了。我等下还会在你全身上下布下美丽的针形阵。要是能熬得过去的话,你这贱命还是保得住。若是熬不过去,倒也不会死,就是……会变成半死不活的人,哈哈!”二皇姐的肆笑声在小而封闭的密室里,刺耳地萦回缭绕。

手臂不住地颤抖发出铁链沉重的声响,我半睁着眼睛,看不清眼前任何,只能感受得到那抹渺小的光晕,恩?……为什么这里虽暗无天日,却偏偏有那个高铁窗,还有光……我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直到恢复点视线才侧过头遥望窗外,窗外空无一物,并没有树,既没有树叶,那为什么光会时有时无地飘忽不定?……对了,我为什么会没想到,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有人经过……是偶尔走过的人挡住了光……一定是……我敛下了眉,为什么先前我没注意这一点……

我平复下呼吸,虚脱般地挤出一声:“二……二皇姐,饶了兰儿……”

密室内顿时落入一片沉静,我沉着心希望,希望……终于听到更加尖锐狂虐的笑声,“哈哈哈哈!小贱种你还是向我求饶了,可惜太晚了!”

“太晚?……呵……难怪贤儿不喜欢你……”

……更生气一点,更生气一点吧……

“兹夢兰!你这个妖孽生下的小杂种!你给老娘记住了!贤儿这个名字不是你叫的!不是你这种人能叫的!都是你,都是你!贤儿才会恨我,贤儿才会怪

45、折磨(下) ...

我,贤儿才会内疚了十三年!你该死!!”

当每根手指尖都被扎入第二根银针时,冷汗终于遍布全身,脑中沉沉甸甸地一片恍惚……

我纤弱地扯出一抹冷笑,二皇姐,你知道什么叫求生欲吗?那是比女人的嫉妒心还可怕的东西……

我抱着茫然地望向高铁窗……日头高照的午时,那个唯一的光点被淹没了……

然后便听得——“喂~~~~~有没有人啊?”高铁窗传来清脆甜腻的少女声。

作者有话要说:……

46

46、金童玉女 ...

二皇姐因为这一声喊顿住了动作,我动了动嘴­唇­刚想回应,却被她的手捂住,“想求救,想都别想。”边说着边撕下我身上残破不全的单衣一角,然后堵住我的嘴。

我凛眼看着她,尔后阂上眼,也许是知道有人来了,也许是相信有光真有希望,渐渐地,尖头传来的刺心痛让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二皇姐,总有那么一天你会知道,这种生不如死的皮­肉­之痛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十四,她是不是死了啊?”

“还没,只是昏过去。”

感觉脸上被人戳了两下,意识遽然在混乱中渐于清醒,但疼痛依旧没有消退,身体还是很沉重,手依旧被铁链架着,迫于谨慎,我仍然闭着眼,然后听着他们依稀的对话。

“这个小姐姐还真可怜,受尽折磨不说,好看的脸上还被鞭了一条血痕。”

“你不是有办法吗?”

“有是有啦,可是我们救了她已经够善良了,还要给她去疤?没银子赚,还归本,不­干­!”

“有银子赚。”

“咦?怎么说?”

“我想婆婆要我们找的人就是她。”

“是她啊……等等!你说什么?!这,这个小姐姐就是十四皇女?!”

一声恍如天上悦鸣的喊叫声让我倏然蹙起了眉头,我咳了几声,然后缓缓睁开眼——面前站着一对长得粉雕玉琢、皆穿月牙白底纹流云的衫子、脚踏同­色­滚花边小短靴的金童玉女。少女长得一张典型的杏脸,苍白纤弱,但一双月牙弯弯的眼却有一股灵气流出;名叫十四的少男­精­致白皙的五官如从天上而来,不带半点尘世俗气,黑曜曜的眼眸更是突显出了他眉心的一点朱砂。少女惊讶地看着我,十四则带有防备地看着我。

少女对我讶然问道:“你就是十四皇女?”

我没有应答,反问道,“你们……是谁?”声音破如残片。

“贼。”少女没有犹豫,没有停顿,直言道。

我缓平了眉头,贼?……这两个小鬼不是二皇姐手下的人……

“喂,小姐姐你认识陈婧婆婆吗?”

我怔然半秒,垂眸。又是师傅……金小汝,你真没用!每次一有难都需要别人的帮助……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看了看少女,淡然应道,“她……是我师傅。”

少女倏地鼓大月牙眼,抓住少男的手臂,语带兴奋道:“十四,十四,快,捏一下我的脸。”

十四卸下了防备,无奈地笑了下,然后在少女脸颊上轻轻一捏。

“哇,看来是真的!”说罢,少女蹦跳到我面前,“小姐姐,婆婆说你的轻功很厉害,绝对有利于各种逃跑,婆婆还说了叫我和我家十四来宫中找你然后拜你为师,你收我们吧!收吧收吧!”

听着她不缓气地溜出一大串话,有利于各种逃

46、金童玉女 ...

跑?我突然嗤笑出声,然后一不小心扯到身上的伤口,咳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便答应你们……如何?”

“成交!而且附送免费去疤服务!”

话落,十四立马抽出腰间的的小刀,慢慢向我走近。少女弯弯月牙眼,语气自豪地对我道,“我家十四很厉害的,师傅放心吧。”

我对她点头。从一开始十四就很会隐藏自己的一举一动以及气息,他的脚步声奇异般轻得几不可闻,且并非刻意放轻,而是一种习惯,一种需要从小练起的习惯。十四近了我之后,弯身,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我脚上结实的铁链斩断,然后再跳跃起身,分别斩断锁住我手腕的铁链,动作敏捷且利落。四肢突然得到自由,手上传来的疼痛就更加肆虐地侵蚀全身,身体突然的失重让我一个站不稳,只能垂着双臂靠在墙上,发丝散落至前,样子狼狈万分。

十四从容地收起小刀后,少女就向我走来,动作似要扶我,我摇摇头,扯出一抹苦笑,“手怕是废了,一点使不上力……但这双脚还硬朗着。”是该庆幸,若是连脚都受到那样的折磨,我想,我真会成了一个废人。

“十四,你有看到刚才同在这密室的另一个人吧?”

“恩,那胖女人应该是二皇女。”

“嘁,胖女人?下次要是让我看见那女人的话,我定要割下她的肥­肉­!”少女咬牙切齿地说着。

“亚儿。”十四拉拉少女的裙角。

“­干­嘛?”

“你真现实。”十四放开少女的裙角。

“咦?这不是现实,这叫无­奸­不贼,无­奸­不贼。”

看着这对一动一静甚是搭配的小鬼,我敛下心神,缓声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方才那个女人呢?”

少女耸肩:“十四才是从暗门进来密室的,而我,嘻嘻,是通过那个铁窗进来的。铁窗一被毁,那个胖女人就跑没掉了。”

十四跟着道:“自称是聂太医的女人引我进来的,只到门口她就走了。”

我看了一眼地上少掉几节铁杆的铁窗,然后低头看自己双手指尖,对少女道:“你叫亚儿?”

“师傅直接叫我亚儿便是。”

“那……亚儿你过来。”

亚儿走近后,我淡然道,“将我的手抬高。”

亚儿犹豫了下还是照做,手被抬高更加甚甚作痛,我抿着­唇­,继续道,“撕下两块衣布……然后在我手腕上绑紧。”

“十四。”亚儿喊了一声十四,十四点了下头,就撕扯下亚儿的下裙摆,尔后照我说的,死死将我的手腕绑住,我痛得倒吸了一口气,血液被阻流入手掌,整双手瞬间惨白无血­色­。吐纳开呼吸后,我缓声道,“这样……就行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出了暗门并没有所谓的暗道,而是

46、金童玉女 ...

一个堂皇奢丽的书房。对于昏迷了五日又在密室呆了三日的我而言,现下就如猿人出洞般,一接触到光芒眼睛就惊慌刺眼得睁不开。我眯着眼让自己适应这片光,转身看,发现,原来那暗门是用多宝阁做的掩饰,密室就在后面。最显而易见的地方,最不容易被人怀疑。

渐近的熟悉气体让我淡然看向雕花大门处:“来了。”

太女,尚如治还有……

“那个太医。”十四适时解开了我的疑惑。

雕花大门被轻然打开,暖阳带着一股冷风绕入房内,有些微凉,然后,眼帘进了三人。

太女停在门槛前,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视线从我脸上的鞭痕到身上的再到我的双手,甚久,才低沉道:“兰儿。”

我凛眼平静地看着她,默然不动。

太女眼波流转,眼还是不离我,语气威慑地对后头道:“聂太医,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若是兰儿不能恢复到原样,你可知后果?”

“臣知道,臣当竭尽所能。”

“很好。”太女视线掠向我身边的亚儿和十四,然后对尚如治道,“带他们到兰宫。”然后转身,再不置一语,负手走了。

尚如治倏然将手中的长袍扔过来,亚儿准确地接住后,将它披在我身上。尔后,尚如治便对我弯身拱手作揖,聂太医也随着作揖,同声道:“十四皇女,请同臣回兰宫。”

“亚儿。”十四道。

“我们跟着师傅。”亚儿应道。

“恩。”

我略有所思地看向聂太医,无论是二皇姐的突然离开,还是太女的突然驾临,也许都跟这个太医有关,“亚儿,十四。走吧。”

我踩着慢如晃世的步伐,迈出了门槛,抬头望眼冷高墙。

在明如镜,清如水的秋天里,我,兹夢兰,又回到了皇宫。

作者有话要说:虐到此为止, 某古抹泪中。。。

47

47、兰宫 ...

初眼兰宫,心倏然被撼住,心神仿若回到十三年前。就像是另一个凤兮院,净澄的天空,兰宫冷清无一物的庭院同样唯留有一棵樱花树,只是在秋季里,一层不染的地上没有落目的粉红与白­色­,仅有捻风的凉清。记忆中的庭院,记忆中的樱花树,怔过神——但这不是凤兮院,而是我的兰宫。简素的庭院和金黄璀璨的宫殿形成强大的落差,心一上一下,复杂而难言。

“这棵樱花树在开花时节里一定会很漂亮。”亚儿感叹道。

“是很漂亮。”我喃喃了一句,然后在面前一群侍从机器般的恭迎声中,进了兰宫。兰宫,兹夢兰的兰,专属十四皇女的宫殿。

手上的手腕被解开时,血液一得到舒通便缓缓地流入手掌,流到泛白的指甲里,一点一点地,直到指甲慢慢显露出凝着血的银针,手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除聂太医以外,其他几位稍年老的御医看了愣是站着怔住,直到等聂太医开口一句:“切开指尖口,然后把里面的针取出来。”他们才各个恢复平稳地侍在我两旁。

“等下的疼痛可能……请十四皇女忍耐住。”聂太医语气稳平道。

“开始吧。”我躺在软床上,随声道。

咬着牙,我麻然地看着丝罗大床的锦缎帷幕,一只手被两个御医握住,聂太医用细如牛毛却锐利如刀的针在我拇指尖头往指甲内细­嫩­的­肉­刮开一条小痕。

“压住指尖两旁止住血!快!”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道,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久,­肉­生生被切开,我身体猛地震了一下,被握住的手潜意识地想收回,尔后咬了咬牙,又命令自己要控制住要忍受住,细碎的汗从鬓发两边流下,指复被不断地用力往上按揉,御医们耐着­性­子慢慢地不断不断不断……

“一根出来了。”

然后一根挨着一根,晃如过世的长久重复。

“两根出来了。”

……

“六根了。”

……

“好了。”带有几分疲惫的聂太医取出最后一根银针后,拿着透明的针线,在我指头上缝住缝痕。一切皆好后,聂太医开始细细地在我指尖头做事后工作,用温湿的柔软毛巾小心翼翼地擦了两遍我的手,末了,看向整个过程都一语不发的我,“十四皇女?”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忍受这么大的痛苦却没有尖叫半声,就如无心且麻木一样,冷汗淋漓的身子冰得如死人般,聂太医的声音听起来迟缓如顿声,许久许久,耳中渐明后,我才摇了摇头,不确定的重复了她的话,“好了?”

“是,针都取出来了。腰间的那根也同样取出。腰间只有一根,没有堪入过深,所以无需切割。”

“会有后遗症吗?”

“手上的伤只要避免碰到水就只是时间问题,无大碍。

47、兰宫 ...

十四皇女体质偏寒,今后多补少受寒,亦无大碍。”聂太医一字一句道,听不出什么不稳且犹豫。

我神情迷茫地看着汗湿如雨的御医们,转开眼,“是吗……都辛苦了。”

两句无大碍,不过是官方的安慰……

“十四皇女安康乃臣等的愿福。”

聂太医说罢,开了门。然后便进了几位年纪如平儿一样的侍女,手中各端着一个­精­致托盘,花瓣,巾帕,服饰,珍饰等。后头亚儿和十四还有尚如治都进来了。

亚儿挑衅地撞开尚如治,冷嘁一声,然后跑至我面前,看着我惨白的脸,皱起小柳眉:“师傅。”

我对聂太医和其余人示意,对聂太医和御医等人道:“你们退下吧。”

“喏,臣等告退。”

等到房内只剩十四和亚儿后,我才­干­涸着声音,细声且缓慢道:“亚儿,皇宫不比别处,你们若想真拜我为师的话,那便在宫中好生呆着,太女,二皇女,还有其他人,一个都别招惹……至于,其余事我们明日细说……有些累了。”

“行,那个胖子我暂且放过她。一切等师傅好了……”亚儿未说完的话被十四的手捂住,“隔墙有耳,不要说那么大声。”

“我知道。”亚儿有意地对十四眨眨眼,勾着­唇­角道,“十四,趁师傅虚弱之时,我们先拜了吧!”

十四眨了眨眼,顿了会,笑道:“恩。”一笑生开,右边露出个可爱的小酒窝。

然后,我苦笑之际,就听得他们两人有模有样地双拳向后,铿锵有力道:“呦西!拜过师傅!”

一愣,二怔,三笑。

“哈……”我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小鬼­精­明且可爱。轻微的笑扯动腰边伤口,我顿了下,带笑道,“乖。”

随侍女脱掉我脏如烂泥的衣服,然后让两位侍女牵着双手,走进洒满花瓣,水­色­浑浊于灰,流露着浓重药味的浴池。身上的伤口碰到水并没有想象中的刺痛,只是有些胀胀满满如棉花伏于水面的奇异感,不舒服亦不会不适。我想应该是药的作用。等身子入了浴池,不让双手沾水地靠在池上后,便由着侍女们帮我擦拭,尔后,疲劳地阖眼。

太女,儿时未见过的女人时隔十三年后突然出现,这个女人沉敛、­精­­干­、聪慧,不容别人胁迫她的地位,一方面不允许二皇姐动我,另一方面却任由我无故消失两三日。聂太医是太女的人,带十四进入密室的又是聂太医。而,太女她们,刚好在那及时且碰巧的时候出现。这明显是抓准了时机……

亚儿和十四成了我身边的侍女和侍从。跟他们相处的两日里,我知道他们的能力皆非一时所成。十五六的年纪便有高强武艺,只是轻功稍差。纵使我现在身有伤,且未使上所有内力,她们的速度皆不能快于我

47、兰宫 ...

。两人相较之下,亚儿更是偏差。

“亚儿,你瞬步一个给我看看。”

话落不过数秒,亚儿就闪至我身后,我摸摸下巴:“是不错,不过,亚儿……”尾音拖了零点几秒,瞬间我就转至亚儿身后,擒住她的双手继续道,“若是碰到像我这样的,你一个铜板都别想偷到。”

“哇!师傅,你果然如婆婆说的,轻功非凡啊!”亚儿扭开身子兴奋道,尚未复原的手被她这么使力一挣开,有些稍痛,但我没有表露出来,只淡然对她应答道,“也许吧,但不懂得善用亦是徒劳。”

“为何不好好善用?师傅,这等轻功不是人人都练得起来的。”亚儿有些惋惜道,十四则静若小媳­妇­地呆她旁边,只是神情也有些疑惑。

我伸了下懒腰,敞开门,走到院子中,不疾不徐道:“人难免会犯傻,而且犯傻一次后兴许还会犯傻第二次。但……事不过三,第三次还是留给那些没犯过傻的人吧。”

“真有哲理啊。”亚儿感慨道。

“亚儿你听得懂?”十四问道。

“不懂。”

“就知道。”十四笑道。

庭院的夜­色­洒在樱花树上,和着凉凉的秋风,静如细流。看着门边石墙露出的小鞋子。我缓步向门走去。

“五,五皇子,我们被发,发现了!”刻意压低、慌张的声音,似是平儿。

我稍探出头,问道:“是平儿吗?”

“啊!十,十四皇女!”平儿被吓得险些摔倒。

然后没待我说话,平儿身后便响起柔如今夜静月的男声,“兰……儿。”奢服衣着,柔弱清秀的男子探出身来,眼神忧柔地看向我。

作者有话要说:似乎大家都希望看到一个比较深沉的小汝?

某古摸摸下巴,深沉地点头:恩,秋天确实是个适合深沉的季节。

48

48、五皇子 ...

“真的是……兰儿吗?”男子梦呓般地问了一句。

方才平儿称这个人五皇子,那么——“五皇兄?”我稍蹙眉头,有些不确定道。

男子似乎没听到我的话,视线一直落在我的右脸颊上,迟迟不离,半响之后黯下了神情,开始喃喃自语道:“怪我,都怪我,明明知道兰儿一定很痛,却不能阻止二皇姐,怪我没用……”一句又一句的“怪我”几成了哽咽,就像儿时那个总苦着小脸看我被欺虐的五皇兄一样,无助而自责。

我缓平了眉头,尔后对他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话落,五皇兄停止了喃喃,抬眼看我,许久,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我,“兰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身体僵了一下,有多久了?五岁那年后,再没人这样拥抱过我。这人是五皇兄,兴许一群皇兄皇姐中唯有他看我如皇妹。只是权势、地位、­性­别,这一切让他无法阻止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五皇兄,这不是你的错。”我不着痕迹地退开这个拥抱,淡然道,“谁做的就由谁来补偿。”

五皇兄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张开了口,却欲言又止。

“十四,你看你看,这个小不点好小。”一旁的亚儿戳着平儿的脑袋瓜子兴奋道。

“你才,才是小不点。”平儿用手捂住脑袋躲到五皇兄的身边。

我看了眼疑惑的五皇兄,笑笑:“这两个是我的徒儿。十四和亚儿。”

“呦,好。”亚儿随意道,十四则只是点头。两人都没有见到皇子该有的恭敬。

五皇兄稍惊讶了下,然后掩嘴轻笑:“真是两个可爱的孩子。”

继而又指着平儿道:“这是我的侍从,平儿。兰儿应该见过……”说到一半又停住,神情又开始自责起来。

我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住。平儿是他的侍从,先前我被二皇姐关在密室的事他定知道,只是没能力阻止……不对,难道二皇姐口中的贤儿是五皇兄?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儿。”

“师傅,师傅。”亚儿拉扯我的衣袖,我稍动了下,方回过神,疑惑地对五皇兄道,“恩?”

“今后,我还可以到兰宫……找兰儿吗?”五皇兄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顿了下,然后笑道:“当然,兰宫随时欢迎五皇兄来。”

五皇兄这才舒眉展眼,弯着嘴角笑得如得到糖果的孩子,“恩,那……明日我会过来的。”

“兰儿恭候五皇兄到来,现下时候也不早了,五皇兄还是早些回去吧。”看着五皇兄这般笑脸,就如看到刚出林的我一般,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里是到处充满着尔虞我诈、争权夺势、明争暗斗的皇宫。像五皇兄这样没有心机单纯的皇子,该说是让人感到欣慰还是让人为他担忧。

48、五皇子 ...

五皇兄和平儿走后,我叹声望眼夜­色­怡然的空月,对亚儿和十四道:“那么,我们继续吧。”

“师傅,那个人真的是五皇子吗?

“自然是。”

“可是一点都不像哎,他这样在皇宫能生存的下去吗?真怀疑啊。”

“亚儿,你还有心思顾虑那些?”我勾着嘴角邪笑,然后用手中古风刻花的折扇在亚儿脑袋敲了一下。

“唔,好痛。师傅你这是偷袭!”亚儿连忙倒退五步,捂着脑袋瓜子叫疼道。

“偷袭?啧啧,怎么十四能躲开,你就不行了?”我晃出放在身后的左手道,“再说了,我这还是单手。”

“十四感觉本来就比我敏感,我只能躲又不能出手。”亚儿抱怨道,十四静声在她旁边帮她柔柔脑袋瓜子。

“我教给你们的是轻功,所以武艺什么的那些你们都得先缚住,现在的你们都得把­精­力专注于脚下,专注于身体轻度的控制上面。至于……为师轻功本好,自然可随意。”

“哼,师傅你是武艺不高才这样说吧?”

亚儿果然聪明,无论从本质上说还是从表面上说,我的武艺都比不过他俩。但是……我勾­唇­一笑,携风卷起地上的几层落叶,鸣步到他们面前,对还未回过神的他们,分别在额头弹了一下。这力道自然不大,但目的达成就好。

“哇!师傅你好狡猾!”亚儿嚎道,十四还处于惊讶状态,只喃道,“好快的速度。”

“比瞬步更高一层是惊步,再上去是空步,然后就是我刚才的鸣步。”

“亚儿,我之所以不束缚住双手便是要提高我的武艺,你现在可还有辩词?恩?”我弯身对着亚儿眨眼道。

“嘻嘻,我错了。”亚儿愣住,然后一改方态,弯弯月牙眼眯笑道。

“真乖,那么……”我收了折扇,摸摸下巴道,“为了惩罚你们,你们两人双手各提一桶水尊两个时辰的马步吧。”

“咦?可是师傅,现在都已是半夜了……”

“咦?是吗?都这么晚了啊……那为师睡觉去了。”

“师傅……”

“困了困了。”我裹紧了衣衫打了个哈欠,无视亚儿的哀怨声,自顾进了门。夜冷风高的,啧啧,想当年师傅也是这般待我的。

翌日,五皇兄真的来了,身边还是跟着平儿。他心情看起来很好,还带着些糕点过来。同他一起坐下品茶闲聊之时,他并没有问我“儿时是否是装疯”“为什么没死”“又是怎么逃出皇宫的”。只是关心我后来的生活怎样,有没有被人欺负。我搁下只咬了一口的桂花糕,然后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着与师傅的十三年平淡生活。

末了,出林之后的几个月生活只用一句话概括:“和师傅分开后没多久就被太女找到了。”其他再没说半句。

48、五皇子 ...

“兰儿,母皇似乎一开始就知道你还活着。也一直暗中派人寻找你,但谁也不知道,一直到太女被封之后,也就是半年前,母皇才将这事于我们知道。”

“真是用心良苦啊。”我摇了一下茶杯,看着茶杯里的波澜,不以为然道。仿若听到的不是我的事,而是别人的事一样。

“兰儿,母皇……当初是为了朝政的安稳和百姓的安定,才不得已……那么做的。”

“我知道。”最受委屈的是父妃,父妃能体谅母皇,我还能说什么?!只不过,寻我回宫就是弥补吗?果真是久居皇宫之人的想法。

五皇兄倏然不语,我看了眼他纤弱的病态样,轻喊了声:“五皇兄。”

“恩?”

“你身有不适吗?”

五皇兄摇头:“没有不适,只是身体比较孱弱,自小就多病,长久下来便成这个样子。”

“会痛吗?”

五皇兄看着我,轻笑道:“不痛。”

“恩。”我怕痛,自己痛是痛,但是我更见不得身边的人痛苦的样子。

平和的闲谈,平静的气氛。

厅外却忽然传来吵闹声,似乎是亚儿的声音,可是亚儿现在应该在进行晌午的蹲马步才对。我令两位侍女出去代看,不料,侍女还没出了这门,那尖锐又熟悉的声音就先进了门。

“贤儿,你果然在这里!”

这声再清晰不过的“贤儿”让我骤然眯起了眼,看向有些慌张的五皇兄,心中更是断定了先前那大胆而荒谬的想法。即使两人不是同父所生,但二皇姐对五皇兄——确是皇宫禁止的不伦之恋。

“什么风把二皇姐吹来了兰宫?”我敛下心神,悠然饮着茶,不慌不忙道。

二皇姐斜眼上下打量我,­阴­鸷道:“兹夢兰,你真是个命硬的小杂种。”

小杂种三个字我充耳不闻,只当是一只疯狗在乱犬乱叫。一旁的亚儿也没有惹事,只是咬着牙怒视二皇姐。我沈了沈心,放下手中的茶盏,扬着下巴,对二皇姐悠笑道:“二皇姐孜孜不倦的教训,兰儿谨记于心不敢忘记,命也就像铁石般硬着。”

二皇姐面­色­骤然微变,然后怒步向我走来,眼见着她向前就要给我一掌,我凛眼立马抓住她的手腕,“二皇姐,小心些,若是打翻了这满桌的糕点,我会心疼的。”

“你!”见二皇姐脸­色­痛得扭曲,我才放开她的手腕,她捂住被我捏出红痕的手腕,沉怒道,“兹夢兰,别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

“我等着,二皇姐。”二皇姐三个字我一字一字咬得甚是讽刺。

一直抿着­唇­没说话的五皇兄站起身来,语气忧沉道:“君儿,兰儿是我们的皇妹。她什么都没做过,她也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不关她的事。为何你要一直为难她?”

“哈?她什么都不知

48、五皇子 ...

道?五岁就懂得装傻,然后骗过所有人的她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五皇兄没有因为装傻这两个字而惊讶,只是压低着声音道:“那是我们的错,兰儿她怕痛……”

一句一句间,我骤然顿悟——五皇兄也许什么都知道,只是不点破不说出,只是没有心机,完全的没有心机。又或者儿时一直在旁观的他早知道——我一直在装傻。

“放开我!”二皇姐抓住五皇兄的手臂意要将他拉走,五皇兄喊声挣扎道。

怔然回神后,我起身,缓步至前,拦开二皇姐的牵扯,凛声道:“这里是我的兰宫不是你的君姬殿。”

手臂一得到解脱的五皇兄连退几步,看着二皇姐有些茫然的神情,我附加一句,“二皇姐,你可不当我是你的皇妹,但,请你记住五皇兄是你的皇弟。”刻意重说的最后一句话,语带深意。

二皇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然后怪异地笑:“我会记住的,兹夢兰。”说罢,眼带复杂地看向五皇兄,然后,便挥袖转身离开了兰宫。

平儿,亚儿,十四三人似乎皆知这事不是他们该问的,各个都沉默不语。平儿乖巧地走到五皇兄身边后,亚儿和十四便出去继续蹲马步。

大厅顷刻顿入一片安静。

“兰儿,你知道了?”五皇兄苦笑着对我道。

我遣散了侍女们后,才沉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五皇兄不能跟二皇姐走。无论是方才还是今后。“

“兰儿。”五皇兄神情带着忧凉向我走来,然后缓缓地轻轻地抱住我,“你不懂,也无须懂。已经太晚了,有些事已经回不了头了。”

喉咙顿时有些梗塞,任由五皇兄抱着,我将头靠在五皇兄的肩膀上,不发一语。确实,身在皇宫,很多事都不由己。在日月累计的岁月里,在不知不觉中,兴许我们就慢慢接受了自己认为永远都不可能会去接受的人、事、物,还有感情。

然,我知道,爱上五皇兄的二皇姐疯了,而且无可救药。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疯了/(ㄒoㄒ)/~~ 学校的破网络。

另:噗……对于亲们的“让太女爱上小汝”这一事,某古笑而不语。

49

49、女帝 ...

皇宫几幽深,过于平静的日子,总似在等着什么来临。

“亚儿,你那是什么药?这鞭痕虽然还在,却淡了很多。”我指着右脸颊的疤痕。

“神奇吧,这是我和十四从一­奸­商那偷来的。据说此药稀有得很,一般都是­奸­商用来以高价卖出或者勾结高官,然后进贡到皇宫内。”

“噢?那你岂不很心疼?”我对亚儿挑眉道。

“不心疼不心疼,跟着师傅,金银财富还能少得了徒儿吗?”亚儿红口白牙地笑道。

“油嘴滑舌,不正经的小鬼,十四怎么就喜欢你呢。”

“你……师傅你……”亚儿退一步眼睛就惊讶一次,然后不敢相信地对我道,“师傅,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惊悚的话?”

恩?我诡异地瞅着亚儿,诡异想着,诡异地问道:“你不是经常说十四是你家的吗?”

“是我家的……可十四是我孩子啊!”

“亚儿,你过来。”我对亚儿勾勾手指。

亚儿狐疑了下,还是乖乖过来,我用手试了下她的额温,“又没发烧,说的什么傻话。你以为为师脑袋是麻绳织的吗?你才几岁能有十四这么大的孩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