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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切皆因自己

一个人坐在公园湖边的秋千椅上,目光涣散的看着几条不和时宜的出现在湖面上的小船。天气­阴­沉的更厉害了,风也比较大,实在不是适合泛舟水面的天气。看着船上的人艰难的划动着浆,我担心那船会被风吹翻。

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就如不适合划船一样,这样的天气也绝对不适合在湖边吹风,比起担心那些不相识的人,我或许更应该为自己的处境想想――万一下雨了我要到哪去躲雨。奇怪的是,我就是一点也不担心,就是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

与僵硬的身体和表情相比,我心里却复杂矛盾的很。和阮亦雯起冲突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预料到的。从见到她开始,我就没有顶撞过她,顺从的让我自己都怀疑自己哪里不正常了我确实不正常,莫名其妙,到底在在意些什么?可以被她当作娃娃般对待,可以穿上这种可笑的衣服跑到公共场所,却因为阮亦雯一个没有恶意的玩笑而大发雷霆,我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对自尊的打击,前两者恐怕一点也不比后者弱,为什么我能默认前两者,却无法忍受她的这个玩笑?我的确是莫名其妙。

居然和阮亦雯大动肝火,她只不过是在和我开玩笑而已。我居然情绪失控,真是失败啊,这下她对我的印象恐怕要大打折扣了。苦心经营了几年的乖乖女的形象也要破灭了吧,高中时的事情又要重演了吗?或许这样也不错。

说实话,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不是我所希望的。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想迷迷糊糊地过下去,因为我不想,也不敢去想自己的未来。我还有没有未来都是个疑问,让我怎么去想?数着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吧。这种日子持续了大概两年时间,后来在陈阿姨的帮助下,我开始对自己有了些信心,但是当我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了。长时间的颓废状态,使得那些不知道原因的人都对我失去了信心,即使我的父母也不再指望我能为家族做些什么了,于是没有人对我抱有期待,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能活得像个正常的女生。

事情弄成了这样,我还能怎样?浪费了的时间是不可能再补回来的。让我彻底放弃努力证明自己的能力的则是我发现我的这种迷糊已经成了习惯了――就这样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不需要像哥哥和姐姐那样接受严苛的教育。于是在这种心态下,我成了现在这种样子,这实在是最大的讽刺,一个整天想着做男生的人,却迷糊成这样可笑,实在是可笑

呵,最可笑的是我居然能说出“是男子汉就堂堂正正的吵架”这种荒唐话,吵架与男子汉有什么关系呢?比起动嘴,男生恐怕更喜欢动手吧?我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我得去道歉。很明显,这次错都在我,即使阮亦雯的那个玩笑有些过分,我也不应该恼怒到这种程度。我打开手机,可是看着那一串未接电话,又有些犹豫了,那是阮亦雯和林辉打来的电话。去道歉说着容易,我该怎么去跟阮亦雯解释?因为一个玩笑就发这么大的火,去跟她说我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吗?去跟她坦白一切,告诉她这么做让我的自尊很受打击吗?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又怎么去跟林辉解释?就这么草率的跑了出来,害他担心,然后我去告诉他我之所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因为一个玩笑?天哪,他非得骂死我。弄不好他再去向爸爸妈妈告状,呵呵,又要被关起来反省了。

呼,真是服了自己了,我又成功的让自己陷入了窘境。我把手机打开关上,关上打开,输入号码,然后删除,反复了不知道到多少次,就是没有办法下定决心按下呼叫键。

可能是我的优柔寡断让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那迟迟不愿意下来的雨在一瞬间倾泻而下,只顷刻功夫,湖面就雾气腾腾,仿佛仙境。然而我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幅美景。匆忙起身往不远处的植物馆跑,好在,一路上有枝叶繁盛的树木搭起的遮雨棚,否则我肯定全身湿透。后果就是我把自己弄感冒,要是这样的话,阮亦雯和林辉那我就更不好交代了。

老天啊,你想用雨把我浇回去的话就不要下这么大好吗?你让我怎么回去?我边擦着身上的水珠边嘀咕着。我很想对周围那些议论声以及怪异的眼神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但这是不可能的,这场雨打乱了很多人的游玩计划,避雨又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我这身装扮正好成了他们消遣时间的话题。如果我对此没有任何反应,那么事态很快就会越来越对我不利,所以只好去馆里看那些希奇古怪的植物。

馆里安静的就如深夜一般,淋了雨,再看着这些静默的植物,内心也透彻了许多。我这个人啊,为什么总是喜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呢?该想的不去想,不该想的却要一想到底!这样拖拖拉拉的,??嗦嗦的,做事情一点都不­干­脆,这样下去对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什么帮助。就像我要去给阮亦雯道歉,重要的是我的态度是不是诚恳,而不是我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刻意的掩盖只会让她觉得我在故意和她保持距离。只要我真心的去道歉,我相信阮亦雯会接受的。

至于林辉那边嘛,管他呢,反正我也不是一次两次给他找麻烦了,现在还不是一样过的逍遥自在吗?

这么想着,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事情就是这样的,换个角度思考,会豁然开朗。多么简单的道理,只是每每事情突然发生的时候就会忘了。

但是,有的时候就算知道要换个角度去思考,我还是不愿意。就像我的身份问题,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是无法做出选择。这大概是因为事情的轻重不同吧,有些对于自己来说意义重大的事情,没有人会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吧。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坚持的事情吧,哪怕是死撑着也不愿意改变。

死撑?死撑吗,不,我是真的没有放弃!

怎么想了半天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了?这个纠缠了几年的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想明白的。我现在要做的是去跟阮亦雯道歉,其他的事情以后再去想吧,我好像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了。呵,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很颓废呢?最不缺少时间的人都是碌碌无为的吧。

实际上我不就是碌碌无为吗?不要说什么人生抱负,即使是一个短期的生活目标都没有的人还能说什么呢?马上开始努力,让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晚了,如果说两年前我还有希望的话,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哥哥很快就要完成学业回国了,姐姐也要研究生毕业了,爸爸妈妈早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算我改变了自己又能怎么样呢?除了搅乱父母的计划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外,恐怕没有什么好处。既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就这样吧

这能怪谁呢?怪天怪地还是怪人?怪我自己?我知道不应该怨天尤人,只是这样对我来说很不公平,如果没有遭遇如此剧变,我也不会是现在这般光景。说我拘泥于­性­别而无法自拔?我只想知道有谁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后还能正常生活下去的?我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是不容易了,又有谁有资格对我的­性­格指手画脚?

植物馆的面积还是很大的,转了一圈再回到入口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总觉得这场雨的确是老天要让我能够冷静的思考而故意下的。还真是微妙的感觉啊。

一场雨驱走了闷热,也净化了空气,这让我的头脑特别清醒。走在出公园的路上,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先拨通了林辉的电话。阮亦雯那儿我会当面跟她道歉。林辉就无所谓了,顺便也可以探听下阮亦雯的情况。

铃声只响了几秒钟,我就听到了带着焦急的林辉的声音。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的“出走”一定急坏他了。

“你还知道回电话啊,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劈头就是一句责问。

“呃,我,我在森林公园。”我还是觉得纳闷。他不是一直都可以把我找出来的吗?这次怎么就不行了呢。

“给我在那等着,我马上就到!”

好像除了着急他还非常生气,虽然他生气也是情理之中,但他的语气是不是也太强硬了,居然说“给我”?他也不至于用这种命令句式吧?

虽然有些不满,我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谁叫我理亏呢?犯了错的人就应该做好忍受一切的觉悟。阮亦雯那边的情况也没敢问,我怕会更加刺激林辉。

一直不明白阮亦雯对我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之前因为情绪太激动,所以没有注意到。现在仔细想想,阮亦雯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说我是最需要安慰的,说我在耍帅,说我在死撑难道她不可能的吧,她最多就是能感到我有事情瞒着她,绝对不会知道我究竟瞒了什么。

我很惭愧,从没有在她面前说过,或者是透漏过任何可疑的事情,她居然都能察觉的到必须得好好道歉,求得她的原谅!

十分钟后林辉就出现在了我面前,他从车里下来,根本就不和我说一句话,直接把我塞进了车里。看着他­阴­沉的脸我也不敢主动和他说话。我不明白,之前在电话里语气那么强硬,怎么现在却什么都不说了。

坐在车里,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一会看窗外,一会偷偷看看林辉,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他很奇怪,这一点也不像他,他应该极力挖苦讽刺我才对,怎么却一言不发呢。

“那个,对不起,我又做了蠢事。”主动认错或许会好一些。

“你这话应该去和阮亦雯说。”

对于我的道歉,他只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奇怪,好奇怪,他不是应该说“我怎么敢让您道歉呢,您是堂堂大小姐,我不过是个下人,您这么说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对啊,他应该这么说才对啊,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呃,那个,阮亦雯她还好吧?”面对着陌生的林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好把话题转到阮亦雯身上。

“我们现在就去见她。”

“她在哪?”

是啊,既然他们知道我的下落了,为什么不一起来呢?

“在医院。”

“啊?”我有点没反应过来,阮亦雯在医院?她在那做什么?

“听目击者说是因为要救一个孩子被掉下来的广告牌砸到了。”

“目击者,救人,广告牌?”林辉的语气异常平静,平静的好像那些话根本就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的平静让我的反应更加迟钝。我努力的想要把他说的话理清楚,“你是说她在医院是因为她”

“她现在在医院的急诊观察室。”他还是那么平静。

“那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和她在一起的吗?”我总算是把事情弄明白了,但他的这种态度让我很恼火,他这算什么,怎么说阮亦雯也和他相处了半个多月了,他现在居然一点也不着急?虽然说做他这行要处惊不乱,但是他现在根本就是冷血!

“当时正在下雨,风大,雨大,她又没带雨具,你说她在外面做什么?”

“我”

我没话可说。林辉依然那么的平静,可是我更希望他能痛骂我一顿。刮着大风,下着大雨,又没雨具,阮亦雯不是在找我还能在做什么,而林辉不和她在一起绝对是因为他们在分头找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对林辉发火?

“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观察,是刘伯通知我,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给刘伯打电话,他现在就在医院。”

“谢谢你。”

我很感激他,他之所以这么平静的告诉我除了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他不能遇事慌乱外,他也是不希望我太紧张,所以他今天才会这么奇怪,他不希望再来刺激我。为什么我总是那个被人迁就的人,为什么我就不能让大家省点心呢?

林辉没有给我回应。我心里牵挂着阮亦雯也没再说什么,不停的祈祷着,希望阮亦雯能够平安。无力的靠到椅背上,天空中的乌云正快速的移动着。我苦笑,那场雨不是要催我回去,而是要给我惩罚吗,可是,为什么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呢。做错事情的是我,接受惩罚的也应该是我,不能让其他人为我的错误付出代价,这样的惩罚太不公平。

医院的急诊室在一楼,虽然光线非常明亮,病室外的空间也很宽敞,可我仍然觉得呼吸困难。刘伯伯就坐在病室外面的椅子上,面无表情,我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阮亦雯的情况,却又迟迟不敢过去问他。

林辉忽然不再保持平静。他有些粗暴的抓住我的手,几乎是在拖着我走。我们弄出的响动让刘伯伯朝这边看了过来。他示意我们安静,并且让我们停下,然后他就走了过来。

“没有什么大碍,都是擦伤,加上长时间的淋雨,有些发烧,而且广告牌上有锈迹,医生担心伤口会感染,所以决定要观察几天。”

“那我现在能去看她吗?”

刘伯伯的语气虽然比较平和,但我还是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他对我的责备。我也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何况他本来就对我失望了,就算我再怎么“胡闹”也不会使自己的形象坏到哪去了。

“打了退烧针,她现在正在睡觉。”刘伯伯说。

“那我悄悄的进去,我只在旁边看着她,不会吵到她的。”

知道阮亦雯没有什么大碍,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但是立即就见到她的意愿却更加迫切。只有看到她,只有亲眼看到她没有事情我才能真正的安心,我的罪恶感才能稍微减轻一些。

我轻轻的打开房门,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惟恐弄出一点声音来。阮亦雯就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红,眉头微锁着,呼吸也比较深,即使是睡着了,她还是觉得难受。我的心又紧张了起来。刘伯伯说没什么事情,可是阮亦雯现在分明是很难过。

看着她憔悴又带着疲惫的脸,我很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悄悄走到病床前,伸手想要掀开被子看看她手臂上的伤口。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好像是被什么力量­操­纵着,我忐忑不安的将被子掀开了。

她的右臂几乎被纱布完全包裹了,手上也有几道伤口,胳膊露出的皮肤上都是棕­色­的碘酒。我只觉得一阵眩晕,腿一软就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心脏就像是被扔进了冰窖,冰凉冰凉,隐隐有些阵痛。

“对不起,对不起”

我就这么低头坐着,一遍遍重复着这三个字,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好受些。每当阮亦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发出呻吟,我的心脏就会被很很地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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