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娘道:“你们喝酒,先喝着,我不忙,去给你们煲个汤。”
吴伯道:“你后手高点,吃菜,吃菜!”
这颈酒我们爷俩喝了一个多点,吴伯有点醉了,我说:“吴伯伯,你有点醉了,咱别喝了。”我的舌头也有点硬了。
吴伯道:“我没醉,咱俩继续喝。”他继续倒酒,可手不听使唤,酒都倒在了外面。
吴娘进来说道:“别喝了,你明天还得去农场报到哪!”
一句话提醒了吴伯,他说道:“是啊,明天还得去农场哪一一”他头往后一仰,睡着了。
我回家时,父母都下班回来了。母亲见我脸通红,问道:“在哪喝的?”
我说道:“在吴娘家。”
父亲问道:“有什么喜事?值得这么高兴?”
我说道:“吴伯下放去农场了。”
父亲道:“这也值得高兴?”
我说道:“咋也比在这挨斗强啊,你看吴伯的身上,伤疤一块连着一块,我都不忍心看,真是惨不忍睹!”
母亲Сhā话道:“去农场改造总比在这等死强。”
二老不再说什么了,母亲做饭,父亲在洗脸,除了锅碗瓢盆的声音之外,屋里一片寂静。
第二天一早,全院的人都聚集在院里,等着送吴伯。王nǎinǎi给他煮了二十个鸡蛋,对吴娘说道:“给他路上吃吧。”
马nǎinǎi买来五斤苹果,对吴娘说道:“这是我们全家送的。”
母亲拿着二斤槽子糕送给了吴娘,蒋婶买了二斤红肠送了过来,小华子买五斤京白梨送了过来说道:“吴娘,这是我们全家的一点意思。”
吴娘含着眼泪说道:“我代表老吴谢谢大家了!”
全院的人除了马爷爷还没下班之外,上班的人都没上班,等着送吴伯。没到八点,博物馆来了两个造反派,一进院就趾高气扬喊:“老吴,该上路了!”
吴伯道:“请二位头头稍候一下,我穿好鞋马上就来。”他声音里夹杂着一种恐惧,是被打怕了。
我回屋取出那盒大前门香烟,打开说道:“抽烟。”他俩一人点了一根。
一个造反派吸了一口说道:“这烟真不错。”我把烟塞给他。他又说道,“这多不好意思。”他顺手接过去,揣进了兜里。
他们造反派还知道不好意思?听说他们把年青姑娘整到黑屋里施暴,强奸完了还美其名曰:谈心!干那事他们也好意思了?
吴娘把大家送的东西装进一个口袋里,交给了吴伯。吴伯跟随两个造反派走了,大加一直送到了街口,目送着吴伯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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