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摆手抛下愤怒的孙元昊和哭笑不得的敖潜，风小小一行人驾着马车直接回了所住城市郊外，因为有赫尔墨斯这个俘虏在的关系，让伊依一个个的来接人显然已经行不通了，更何况出了孙元昊的事情之后，风小小几个也不大放心奥林匹斯那边的人，所以同行的结果也就成了必要，哪怕战车严重超载也一样。

在城郊再挥别车夫，等待杨砚电话通知私车来接的时间里，风小小也打了个电话给雅典娜，转告了一下关于赫尔墨斯已经落网的事情，让其通知北欧诸人稍等一会儿，免得等她回去的时候两方已经打得血流成河。

“雅典娜语气听着怎么样？！”见风小小挂断电话后，一手夹着烟头，另一只手握住三尖两刃刀看管着犯人的杨砚这才问了一句：“有没有感觉他情绪不对劲什么的？盖亚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大概盖亚自己做的事情还瞒着奥林匹斯。”风小小叹息个：“我怎么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连原始神也出现的节奏……如果不是有个羲哥已经现身在前，盖亚这回出场的分量差不多能让全世界神系都跟着地震一场。”

杨砚回头看了一眼被绑着的两人……很好，赫尔墨斯还没从昏迷中苏醒。

放心回头，杨砚似乎有些为难的皱眉沉吟了一会儿：“你跟羲哥……你们怎么回事？！”

风小小诧异看他：“看出来了？！”

“嗯。”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两人相交那么久，早就能轻易体会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风小小本来以为自己和伏羲的问题应该没人看得出来，毕竟一来伏羲始终就是那种冷漠的­性­格，对什么事情都不会太过集中注意力，再加上如果她真正开口的话，对方也没有也不会拒绝些什么……二来嘛，自然就是关于记忆的问题了。

风小小觉得别扭，是因为洪荒记忆中的一些不愉快，但是她并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些，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也没有真正和伏羲争吵对抗过什么。所以在外人眼中看来，至多也就是以为她因为结婚洞房的事情不适应而下意识躲闪罢了，只有伏羲才可能明白，两人现在的不合，是因为从前的心结。

“……其实我也知道，我和羲哥掌管的法则不一样，对事情的看法以及处理态度自然也不可能也不应该一样，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明白就够了的。”风小小也觉得无语：“现在的问题大概应该在于，我暂时还找不到和他和谐相处的折中办法。”

火焰就应该炽热光明，水流就应该柔缓滋润……因为它们在自然元素中本来所起的作用就不一样，所以属­性­自然也不可能改变，更不应该改变。

一旦特­性­改变了，其存在的意义也就消失了。

所以从祖神法则的角度来看，伏羲从来没有做错什么，而她也不认为自己的选择在自己的立场是错误的。

真正出问题的，是两人还想在掌管不同法则的祖神身份上，再有一个亲密无间、相伴相扶的夫妻身份……

普通夫妻之间都会有磨合问题，逐渐包容对方、逐渐为对方改变一些­性­格、视对方如自己的半身……可是他和她却不同。

两人的­性­格和处事态度都不可能有半点磨变，一旦变了，维系的法则就会失衡。作为夫妻，两人都希望对方能更加理解自己、更加追随靠近自己的世界。

但是作为祖神，他们又不可能在自己的世界中有半点让步。

又想起这个暂时无解的难题，风小小有些无奈的托着腮帮子犯愁：“大概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的。”

“……”杨砚慢慢吸完一整根烟，虽然风小小的话中还隐瞒了一些内情，比如她洪荒时的记忆，比如祖神不可能改变的责任。但是问题出在哪里他还是听明白了：“­性­格不合？！”

风小小点头：“嗯，­性­格不合。”

于是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好半晌后，风小小才听到杨砚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而就在她以为对方准备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己的时候，紧接着杨砚的发言却把风小小一下子就给震住了。

“那就离婚吧。”杨砚相当淡定的毁人姻缘，十分潇洒痛快：“长痛不如短痛！正好也没圆房，你也不算吃亏。”

风小小无语好一会儿，终于从牙缝里憋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感想：“……卧槽！”

这人真是坏到不能再坏了，她要是能下得了决心离婚，伏羲要是肯轻轻松松放手，现在事情至于纠结到这地步么！

风小小怒瞪杨砚。

ps：

答应的三天加更还差两天，这是补其中一天

468

离婚是不大可能的，所以杨砚的提议根本没有参考­性­。

但是尽管如此，找个垃圾桶吐过苦水之后，风小小的心情还是稍微有了些抒解。

所以说这就是有个好基友陪在身边的好处，有时候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所有人生都寄托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更不应该妄想一个人就能取代和承担另一个人的所有问题和秘密……不管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比如毫无疑问你会和你的父母血浓于水，但同时却又会和朋友更加无话不谈，而你和你的朋友无话不谈，却又会和自己的爱人更加亲密无间，你和你的爱人亲密无间，却又可能只会对陌生人无所顾忌……不同的身份转化和立场，再加上各种主观与客观与环境等等等等的因素，所以每一个人的身边都会围绕着许多的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事件和不同的地点中承担起不同的角­色­。

这就是人之所以是群居动物的原因，因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总需要有更多人陪伴在身边才不会寂寞。

而伏羲显然就不是群居动物，他只打算和风小小独居。但不幸的是，风小小却也是这种群居动物之一，所以对伏羲来说只要有一人陪伴就足够满足的世界，对她来说却和幽禁没什么两样。

于是这个主世界不仅是诸神和天道的战场，其实现在也已经是伏羲和风小小暗中角力的战场。

败了，她就只能和他退回混沌，在混乱狂暴的混搅元素包围中。看不见任何生命和事物的存在，就这样过着亿万年……不、甚至连时间流逝也感觉不到的日子。

胜了，风小小至少能保有自己现在的一切，还有她在意重视的人、事、物。

至于伏羲……就算这件事情结束了。到时候恐怕两人之间也又会有新的争端和角力，直到他们终于找到解决办法，或是有一方肯退让……再或是有一方耗尽所有耐心放弃为止。

抛开这些暂时无解的糟心事，等到杨家的车子来了之后，风小小和杨砚直接带着赫尔墨斯就坐上车开回了陶艺吧。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除了领着高工资而不得不牺牲睡眠的杨家司机以外。这个时间段里还在路上驾驶的车辆已经不多，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再加上加速行驶，花了比平常至少缩短一半的时间，很快大家就赶回了陶艺吧中。

一进神庭就得知，北欧和奥林匹斯上有分量的人几乎都已经赶到了，就连神庭入口处把守的花妖们都被带动得情绪紧张，一张张俏脸绷得都快要僵硬的样子。

“娘娘，那些异族蛮神带了不少人来，可需要小曼寻些姐妹帮手为您护法？！”小曼很贴心也很关切问。

其实神庭里龙蛇混杂，动不动几百几千个神明纠集在一起已经是常事了。别的不说，就连白胡子老爷爷和路西法的大军也都是塞在这个空间里面的。

但平时那是气氛并不紧张的时候，也从没谁闲得蛋疼把大家聚集起来，一副剑拔弩张随时要踢馆打得血流成河的架势。

所以对比衬托之下，现在这样的事件就难免让花妖们有些紧张了起来，毕竟她们也都听说了。有两支神系要在这里解决争端问题，其中一支还是全球公认最善战且好战的神族……

“那倒不用，如果真出事情的话，我其实更倾向于让大家赶紧疏散逃命……打不打得赢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别死人。”风小小帮小曼纠正了一下重点，而后叹息：“现在的问题是哪一支神系都最好不要受损，因为每一个神庭崩散都会对主世界造成影响。所以我们只有坐下来讨论方案，如果讨论到最后也还是要打起来的话，那至少也要控制参与人数，而不是再搀和一脚把事情搅得更大……”

小曼关切归关切。但也不是真想参与这种恐怖事件，所以听风小小说了不用参战之后，她顿时就松了一口气：“那就祝娘娘此行顺利。对了，伏羲大人刚才出去了，托我给您带……”

“what？！！”风小小瞬间惊悚。

卧槽！

她话是说得好听没错。但归根结底，风小小有底气让别人不Сhā手都是因为伏羲这张最后底牌的关系。

本来她想的是，如果实在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拉下面子去求人出个手也不是不能考虑的。结果现在突然听说人家出去了……风小小简直想泪奔个，不带这么关键时刻脚底抹油的好么。

小曼被风小小突然提高的音量惊得噎了下，狠狠打了两个嗝才缓过来，结结巴巴的继续自己的传达任务：“伏、伏羲大人说，他注意到有人妄图染指您的领地，所以去追、追查……”

“……”盖亚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杨砚瞬间明白了伏羲要去追查的究竟是什么，而后就是有些感慨——即便是其他更能惹麻烦的神明出来，恐怕在伏羲眼中也没有一个盖亚来得更能拉仇恨了。

毕竟谁叫她也顶了个地母的名头呢，谁叫她之前不久才破了女娲亲手炼的五­色­石呢，而且最最关键的是……谁叫她主动跑到东方来刷存在感，还一副高贵冷艳尔等凡人速来膜拜的惟我独尊姿态呢……

敢在东方领地抢女娲手底下的大地来­操­控，伏羲不找她麻烦才真是一件怪事了。

风小小有些纠结，伏羲主动去解决盖亚这个麻烦是好事，这样自己就不用为潜在的这么大威胁而­操­心了。可问题是，现在就在眼前的麻烦怎么办？！

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而且绝对不能奥林匹斯的人知道伏羲现在的去向……

带着赫尔墨斯来到神庭正中的主建筑群，北欧和希腊两系的人马已经自觉分站在大殿两侧虎视眈眈，好在他们还有理智知道不能在这里动手。

以现在北欧的势力划分来看，华纳神族人口最多，以海洋之神尼奥尔德为首，算是目前北欧神庭的中坚构成力量，所以尼奥尔德自然有一席之位。

维达尔是名正言顺的掌权者，神王权座的继承人，虽然阿萨死得只剩他一个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有最高神权。

邪神……这个其实不能算作神族里面的，但是在同仇敌忾一致对准外敌的时候，邪神也能算是北欧的一分子，代表人自然是海拉。

除此之外，奥林匹斯现存的九个主神也在雅典娜率领下站在另外一边。

风小小拖着赫尔墨斯进去的时候，双方人马一致将目光投了过来，其视线之火热、集中，险些让风小小下意识再原路跳出门去。

“呃，都来了？！”

风小小按下身体条件反­射­，尴尬打个招呼后把仍在昏迷的赫尔墨斯往两边人的中间空地一丢，两方人顿时蠢蠢欲动想过来，但紧接着杨砚手中三尖两刃刀已经顶住地上的赫尔墨斯咽喉，眼角上挑一睨，一副老子一夫当关万夫谁先来就揍谁的架势……于是那点儿小­骚­动很快的就又重新平复了下去。

终于想起了现在是站在别人地盘上的海拉忍了忍，看一眼雅典娜后就将目光转向走到上座坐下的风小小，­唇­角一挑似笑非笑：“既然人已经抓到了，那就请将赫尔墨斯交给我们吧。”说完，还给奥林匹斯那边的场地中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看样子如果真把赫尔墨斯交过去的话，这女人绝对做得出来当场制裁对方借以羞辱奥林匹斯的事情。

“不急，总要先审问一下才行。”风小小摆摆手驳回。

海拉皱眉，冷嗤一声目光开始变得不大友好：“您莫非是想包庇奥林匹斯的那些神明？！世界树被赫尔墨斯觊觎破坏的事情已经是确定过的，还有什么审问的必要！”

“我不是问这件事。”风小小也头疼，受害人情绪激动的情况是最麻烦的了，更何况这个受害人还是个高危分子：“赫尔墨斯被抓到的过程……这个就先不说了。主要是我们抓到他的时候，听说他是正打算回东方，所以我想问问他本来是打算回来做什么。”

“不管他想做什么，只要抹杀掉他的存在，就什么也都做不了了。”海拉毫不客气甚至完全不在意坦白自己的打算：“所以您认为浪费时间研究这种问题真的有必要？！”

“赫尔墨斯是我们的十二主神柱信仰之一。”阿波罗按捺不住发火了：“女人！不要因为看在哈迪斯的面子上我们就会对你一忍再忍！”

听到自己的名字，哈迪斯深沉沉的眸子无幽光的下意识转向海拉，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海拉嗤笑：“想打架吗？！来啊，我等着你呢宝贝儿！”

“……”哈迪斯目光于是又有些幽怨地转向了阿波罗。

看什么看！我没想泡你的妞！！！

阿波罗简直被噎得快要吐血。

风小小只能再次出口打断：“别吵了！你们要怎么办都等我问完再说，赫尔墨斯身后本来是有个天道呢。”

469

天道、天道……

别说诸神，最近就连风小小自己都快被这个词弄吐。

本来以为还有九年的时间慢慢过渡，可是骤然浮现出来的一连串问题却把所有人的神经都给绷紧了起来。

风小小后来问过李长才知道，类似这样的大型预言，如果有大能在幕后推动的话，一般出现个百把年的上下浮动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手指揉揉太阳|­茓­，看见海拉因自己一句话后陡然带上隐忍愤怒的目光，风小小也有些迟疑了。

就像伏羲说的那样，大公之下必有不公，想让所有人都满意是不可能的，真正的公正不应被­干­扰推动，哪怕底下一层的自行厮杀会血流成河，那也是他们自己选择和竞争的结果……不过这也正是她无法成为制裁者的理由，因为在自己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她总希望能维护更多的东西，所以相应的，一些少部分人的利益会被剥夺——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是想阻止你，只是想在你们解决你们的纠纷之前，先把我想知道的答案问出来。”三番两次让北欧为别人的烂摊子背黑锅，风小小再有多少理由也觉得有点心虚了，匆匆解释一句后忙尴尬转移视线：“二哥，麻烦把赫尔墨斯弄醒下。”

杨砚看眼海拉：“排队等着，人是我们抓的，先解决我们这边再说。”

这话好听多了，瞬间把立场从企图庇护赫尔墨斯转变成为了同仇敌忾的同为受害者身份。

海拉虽然依旧不满，但怒气终于也降下来不少。反正人在这里也跑不掉，­干­脆冷眼先看这些人折腾完再说。

杨砚的叫醒服务也不温柔，走到希腊方阵里劈手抄来宝瓶座的瓶子，而后掉转瓶口一倒。一股水流顿时从瓶中迸然冲泻而下，紧接着没数到第二秒钟，赫尔墨斯就从地上惊醒跳起，一串叽里咕噜的母语飞快刷出。

等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液。左看右看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东方的神庭，而且左右各站着自己神系和北欧的人马之后，这才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在海上撞到的车子是波塞东的？！”妈的，果然是那人在­阴­自己？！

“准确来说的话，你撞上的是我们的车子。”风小小解释：“当时我们正在查看自己海域的问题，跟波塞东借了个交通工具……不过我想问一下，你本来横跨海洋想潜回东方的目的是什么？”

“他一直躲在海洋当中？！”

旁听的无知亲友团吓了一跳，尤其阿波罗两兄妹更是咬牙切齿：“难怪我们找遍大地上每一个角落都不见他的踪影。海洋中我们的辐­射­力量最弱。波塞东最近又在忙叛乱的事情。当然来不及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个小偷。”

“……”风小小眼神古怪瞟过去一眼。

她真想告诉他们，其实波塞东不仅知道，还主动帮赫尔墨斯躲了一阵子。

赫尔墨斯倒是聪明。大概他也知道在海拉就在旁边的情况下，现在惟一能保住自己的惟有奥林匹斯这些人自诩高贵的自尊心——他赌这些人不会轻易把自己这个十二主神之一交给对方。

所以要想活命的话。首先一个基础前提是奥林匹斯不能内乱，这样才能和北欧对峙。

于是基于这种考虑，赫尔墨斯当然什么都不会说：“我什么都没想­干­，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逃，哪知道正好就是东方？！”

“他在说谎。”杨砚通天眼被天道的制限给挡住了，但眼睛还没瞎，一眼就看出赫尔墨斯忽悠本质。

风小小点点头：“我再问一次，你到东方是想做什么？或者，想找什么人庇护你？！”

“找什么人？！”赫尔墨斯耸耸肩摊手：“难道你以为那个天道还会愿意再接受我这个背叛者？！好吧，就算我真有其他目的，但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难道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吗。”

必须不能啊！

风小小心虚看海拉一眼，后者冷艳一笑回望了过来。

她哪敢把这女王得罪死？！事不过三，坑了人家两次就够了，再来第三次人家肯定不答应。

“所以你看，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赫尔墨斯也明白事情关节，叹口气道：“我不是慈善者，更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要知道，在十二主神中，我可是庇护了商人们的神明。”

这个十二主神显然是在提醒雅典娜等人，如果他这个极有代表意义的主神都被外系随意处置了，那奥林匹斯的脸也就算是丢尽了。

而且这个提示显然相当的及时。

因为在赫尔墨斯明确表示拒绝回答问题之后，海拉就已经忍不住开口了：“看来你们的问题是没有答案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我们的处置？！”

“你说什么？！”阿波罗暴怒：“奥林匹斯的主神是随便你们处置的？！”

“你想怎么处置？！”风小小的问题几乎是和阿波罗重叠在一起同时出口。

海拉鄙视看眼阿波罗，再对风小小一挑眉，意思大概是……我想怎么处置与你有什么关系……之类的感觉。

风小小皱了皱眉，觉得自己一开始的不详预感大概就要成真了，这美女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她要是不借这机会凌虐赫尔墨斯，借以挑衅奥林匹斯才怪……恐怕对方只收获一个赫尔墨斯还是不满意的，如果能把雅典娜等人的怒气挑拨起来，她正好可以带领北欧的人当场和对方杀个痛快……

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杨砚手一按风小小肩膀制住了她未出口的话。

风小小疑惑回头一望，杨砚没有看她，而是直接冲着雅典娜的方向开口了：“娜哥，天朝有句老话叫得寸进尺。没抓到赫尔墨斯前，你们大概只想不把纠纷扩大就满足了，抓到之后又想能不能顺便把十二主神也保下，免得丢了面子……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和北欧都没义务帮你们买单，这种手下你收回去也未必用得顺手，是不是真要为他和大家撕破脸，娜哥你自己想清楚。”

海拉瞪了杨砚一眼，她其实真愿意雅典娜等人坚持立场寸步不让……要是他真让了的话，自己还有个毛线的借口杀过去？！

雅典娜一直装死让阿波罗出头，很难说是不是真有借机会找个台阶的意思——能保下赫尔墨斯自己回去处置最好，就算不能，至少也把场面紧一紧，别让人真嚣张得搞到自己难看。

反正这种胸大无脑的粗汉子最好用了，实在收拾不了场面的时候自己再出面打个圆场就行。

哪晓得算计的是很好没错，但杨砚一句话就把他揪出来让其表明立场……话都说明白了，难道这时候才让雅典娜厚着脸皮说“是啊你们最好给个面子把赫尔墨斯的事情大事化小”……次奥！他还没无耻到那个份上去。

雅典娜淡淡点头，灰­色­的眸子一抬：“从赫尔墨斯犯下重罪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不再属于我们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柱了。”

这话一出，希腊方阵中一片哗然，许多人都认为雅典娜这是怯懦的表现。

海拉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大费周张难道就为了抢人家一颗弃子来泄恨玩儿？！

雅典娜不急不忙继续道：“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赫尔墨斯。毕竟就算不论神柱身份，他也算是我的弟弟……我可以接受他做错事后得到的任何处罚结果，但如果你是打算羞辱他的话，我以一个哥哥的身份，绝不会轻易放过。”

希腊方阵平静了，大家都不是傻子。而海拉却气笑了，这是撺掇自己单p的节奏？！

打得算盘不错，想让奥林匹斯置身事外，这样一来的话，雅典娜袭击海拉就是哥哥为弟弟报仇，而如果北欧其他人再搀和进来的话，顿时就由受害者变成了以多欺少的欺凌者……

“羞辱？！”海拉长发无风自起，在空中张扬狂舞，手指十只尖长利爪缓缓探出，红艳的­唇­瓣如同饱满的鲜血一般：“你觉得什么才是羞辱？！世界之树如果真的毁去，这才是真正的羞辱……这个人我们不管怎么处置都由不了你来开口，你没有那个资格。”

雅典娜灰淡的眸子中一丝紫­色­流光闪逝，张手一抬从虚空中握出权杖，电光瞬间缠绕上了全身。

他将目光转向维达尔：“请保持冷静和诚意，您的意思呢，北欧的王？！”

维达尔默默的抬起头来，刚刚张开嘴想说些什么，门外一个大家都耳熟的嚣张声音打断了他。

“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些杂碎都给老子住手！在公众场合聚众斗殴的全部给老子抓起来！”

随着声音落下，一条锁链砸入两方人中间空地，带起比以往大家记忆中更加凌厉迅猛的气势狠狠劈开数米的深缝。

一瞬间，一股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威压从门口那个瘦削身影上陡然扩散开来。

470

看着门外那人瘦削狂妄依旧的身影，再看看其身后就如六扇门子弟般服贴的一票天使堕天使们。

风小小瞬间瞪大了眼睛只剩下一个感想——卧槽！！！

威压啊亲，这跟只是因为强悍而给人造成的恐惧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更何况能威压诸神……到底发生了神马？！她不过就是出去到海里逛了一圈而已，怎么忽然间世界变化这么大？！

风小小万分不能理解武小哥现在的进化状态，更不明白对方是在什么时间用什么办法把这些天使堕天使都收到其麾下的。

天使们说好要惟一忠诚的白胡子老爷爷呢？！

堕天使们说好不惜堕入地狱也永远追随在其左右的晨星天使路西法呢？！

你们老板还健在否？！

风小小下意识抬头，和身边的杨砚对视了一眼，果然对方眼中也是同样的疑惑沉思——这个状态很不对劲。

“……威压，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天然压制，属于灵魂方面，无法防御的。”风小小想了想，还是皱眉主动开口道：“换句话说，这不是一个人单单强大就能具备的素质，他必须拥有天然高贵的身份……或者至少也是后天的神阶大于其他人才可以。”

所以结论就是，即便武小哥已经成神，以他刚入道的资历，也是怎么都不该具备这种程度的威压的……压制压制普通人也就算了，可在场的不仅有神明，更有主阶神位和神王。

“以武入道的不是说会比其他同阶修者有天然优势？这个也没有特例？！”杨砚想了想问。

“孙悟空最初也算是以武入道。可惜后来改修功德大圆满去了，最后就是自弃武修身份成了佛门弟子。”风小小摇摇头：“那段历史我没亲眼见过所以无法评论，但如果按演义话本上的描写来看，大闹天宫时他最多体现了一个霸气。可没见表现过什么神威……所以按孙悟空的例子来看，以武入道应该没有这种附加buff。”

风小小想不明白的正是这一点。

武小哥突然状态大涨，这个可以猜测是伏羲临走前顺手实现了自己提对方成神的承诺，虽然风小小没去找他。但自己许过的诺言伏羲当然会认帐。

天使和堕天使……勉强可以看成是路西法和白胡子老爷爷主动提出的援手，毕竟武修一成神就是负责司法巡游，手下直接收来目前的巡逻兵调用也是可以的。再不然就又是伏羲动的手……

可是不管从哪一方面来想，风小小都找不出对方身上会出现威压的理由。

再怎么天赋异秉也不带这么夸张的，除非武小哥真是开挂了。

就在她和杨砚正深入讨论着的时候，新上任的司法天神武小哥已经带着手下们果断乱入场中，一声令下之后，神宫大殿被整个团团包围，而武小哥自己也抄着镰刃锁链和第一个主动拒捕的海拉打了起来。

原本堪堪踏进入道门槛的时候。武小哥手上的锁链已经是缠附上了破坏的法则。但终究还是属于常识中的武器。而现在成神之后。一条镰刃锁链在武小哥手中就显得愈发玄幻了起来。

随着武小哥手中的链条在半空中挥舞攻击，无数条留在半空中的银亮轨迹不仅并没有消失，反而逐渐用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得凝实起来。就像是实体一样，相互纵横交织。在空气中编成了一条巨大而紧密的罗网，将整个大殿中所有的空间都牢牢锁定在了网络中。

天使恶魔们虽然是头次合作，但看起来似乎是被武小哥紧急培训过配合作战，一冲进来后就迅速占领了各个方便进攻并可防守的地形，配合着武小哥的网络空隙在空中地上360度防守，同时还喊了话——“请各位放下武器配合调查！如有反抗者将视为蓄意扰乱神庭治安，我们将以神庭名义对其采取通缉追捕……”

草！这样还有谁敢乱来？！

又不是想和东方撕破脸的节奏！

不过勇士还是有的，奥林匹斯诸神在雅典娜的拦臂示意下，本来还有一些蠢蠢欲动都已经迅速平息了下来，而北欧虽然好战，却是个三足鼎立的尴尬形势，在临时出现状况的时候，他们往往不知道该听哪一方的命令。

在这个微妙的平衡之下，惟一的勇士海拉就显得格外显眼起来。

在锁链编织成的巨大罗网中，海拉蛮横的以冥土死气破开缺口企图脱困，但她很快就发现这个计划并不妥当，因为当一条银链被砍断之后，坍塌的一角往往会带动其他的锁链向这边拉扯集中过来。

于是她敏捷的避开这一次危机之后，冷静的选择在这些间隙中游走。

海拉的身体本来就很纤细妖娆，拥有最柔软的韧­性­和十分强大的爆发力，生命中的无数次征战让她足以将自己的一些身体素质锻炼到极限，以一种刁钻而不可思议的角度穿过密网中几乎微不可见的空隙，然后爪尖直抵敌人的咽喉。

“哼！”武小哥嗤笑声，手中银刃一闪，镰刃从海拉背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收回，接着转瞬一片银光在两人间划过，海拉撤回手被逼退一­射­之地，背后躲闪不及的撞上一片交织的密网，顿时整个后背一片火辣辣的如同直抵灵魂般的战栗剧痛感升起。

海拉的表情顿时狰狞痛苦了起来。

“武哥威武……那个哈迪斯，你动手的话就会被通缉哦。”风小小喝彩完后敏锐发现奥林匹斯方阵中似乎有个面瘫往前踏了一步，于是及时开口。

哈迪斯深幽幽的目光转了过来，面无表情却又清晰的让人感觉一片哀伤气息散发了出来：“你们以多欺少。”

“……我们只是想控制局面。”风小小面皮抽了抽，有些尴尬移开视线。

雅典娜带头以瞪视把哈迪斯逼退了回去，这种时候不想着怎么在新局面中调整之后行动方针也就算了，贸然出手……还是为了个敌人贸然出手，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或者说，自家这个冥王脑子里除了爱人以外，还能不能有点其他东西？！

诸神能够感受到威压的存在，却不能清晰意识到威压究竟代表了什么。

当他们真正看到武小哥压制海拉的局面之后，这才同样明白过来了事情的不对劲。

能够在诸神黄昏中成为主要战力的海拉绝不是随便一个神明就能欺压的人物，甚至哈迪斯也会在和她的那次对战中两败俱伤……虽然这其中也有哈迪斯不想伤害老婆，同时战斗意识也没有对方那么执着的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海拉所代表的强大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果然强大……”雅典娜看了一会儿，灰­色­的眸子隔着锁链交织的罗网注视向风小小：“东方的神明都可以通过修炼来进步和累积，以武力进入神门的人更拥有着超越其他修行者的力量……虽然听你说过，但这就是武修者的实力？！”

“……”不，武小哥绝对是个bug，不能拿他作为参考的。

风小小红了红脸，而后厚着脸皮斩钉截铁：“当然！知道厉害了吧。”

眼看着武小哥在天使军们的配合防守之下，很快就要将海拉逮捕拿下的时候。

就在这时，门外的神庭空间突然震荡了起来。

整个亚特兰蒂斯之城的土地都在­骚­动翻涌着，仿佛在这个空间中发生了什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风小小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体内莫名的随着这阵异动沸腾起一股怒意，仿佛……是被什么挑衅了？！

她还没来得及理解这种奇怪的情绪由何而来，紧接着下一秒钟，整个神宫和大地都震颤了起来，武小哥脚下一颤，正要斩向海拉的攻势也为之一顿，让后者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飞快的后撤了数尺，拉开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后才扶着胸口急促喘息。

而风小小则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身边的杨砚都给吓了一跳：“怎么了？！一惊一……”

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影从地底浮涌了上来，就像是突然长出来的一样。

她有着丰满的身躯，微卷的褐­色­长发，面容慈祥而端庄就像是母­性­的象征。

雅典娜微微一怔，看着有些熟悉的背影露出愕然而不可思议的表情，奥林匹斯上老牌的神众们也纷纷震惊，只剩下资历相对较浅的神明们交头接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更加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伸手猛地探向风小小，风小小下意识的后倾了一下身体，蛇尾骤然拔现抽了出去，女人抬起手臂挡住蛇尾，无视在自己臂上缠绕并发力的尾尖，坚定的依旧将手猛地Сhā进了风小小的胸口：“把大地的权利……还给我！”

胸前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之后，风小小愣愣的看着没入自己胸前的白皙手臂，没有了动作。

而奥林匹斯的神明们看着这一幕也快要发疯了——母神你在­干­神马！！！

471

整个场面仿佛一瞬间静止了下来，大部分人都是被吓的。

盖亚突然出现本来就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了，但是再意外也比不过她出手的对象。绝大多数神明哪怕是本来正在打架的海拉，看见风小小被袭击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扭头火速闪人——妈的！打架争先算个屁，保住命要紧！

谁都知道风小小对于伏羲的意义，后者惟一留在世间的理由也就是这个老婆，不然早挥挥爪子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你敢碰她？！老娘气得快炸毛了都没敢对那边递爪子呢……海拉简直对盖亚各种高山仰止膜拜感叹，要么怎么人家是母神，自己只是主神呢，能做母神的人胆子就是不一样……

“奥林匹斯果然有不逊于我们北欧的勇气！”海拉忍不住对雅典娜真心崇拜个，语气万分真诚。

雅典娜：“……”草！

武小哥和大家一样愣了个神，但紧接着就出离愤怒了，居然有人敢当着自己面行凶？！

镰刃一抄，武小哥二话不说切换攻击目标，手腕一翻­射­出数道刃链向主座上站着的那个女人扑了过去：“给老子松开！！”

可是就在那数道带着凌厉气势仿佛连空间都切割成碎片的白光扑到之前，一股铺天盖地的沉重威压却突然猛地爆发开来，不仅是武小哥的锁链，就连原本站在风小小身边来不及救援的杨砚也被震脱了出去。

弥漫且密实的威势填压在整个天地之间，几乎让诸神承受不住这股压力的俯跪下身体。

“你的……权利？！”

空间模模糊糊的扭曲了起来，盖亚面前的风小小缓缓抬起头来。低低的带着一种莫名语气轻声反问。

盖亚愣了愣，发现眼前的女人似乎与之前变得有些不大一样。

对方眼角的皮肤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了银白­色­的蛇纹，不是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动挣扎着想爬离眼角，但是似乎有什么禁制阻止了封印的解开。当泄露出来的威压愈来愈重，与这个禁制冲突加剧的时候，那片蛇纹简直就像是想要拼命逃离什么般疯狂的扭动挣扎着，在女人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异常诡谲而不可思议。

主座下的诸神一阵惊惶。头一次清晰认识到了女娲的祖神身份意味着什么。

一直以来风小小给大家的感觉都是无害的，就算知道女娲的身份与普通神明不同，但真正的畏惧感还是没有，对于大家来说，这就像个你不得不忍耐下来听她说话，其本身却又对孩子异常溺爱，只要随便撒撒娇耍耍泼就能敷衍过去的家长。

所以更多的时候，诸神们会做出许多阳奉­阴­违甚至有些越界挑衅的小动作。

所以他们会尊敬和畏惧伏羲，却又能在同为祖神的风小小面前肆意妄为。

因为她对大家而言是不具有任何威胁­性­的。因为大家知道。只要孩子稍微强硬一些。这个好欺负的家长就会立刻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可是这一次弥漫厚实的威压笼罩下来，压得让人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的时候，大家似乎才真正意识到。即便是好脾气的家长，也不是随便自己折腾的。

当她认真对你生气的时候。那种虽然温和却具有绝对压倒­性­的，让人连反抗之心都提不起来的强大威势，足以让诸神清晰体会到自己和对方之间天差地别的距离……

风小小似乎也意识到了蛇纹与法则之间的角力，但她无法阻止。

胸前的剧痛之后，盖亚Сhā入的手掌直接掐住了她的心脏，风小小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从身体中被抽出，源源不断的顺着那只手臂流向对方。

可是在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冰凉，愤怒惊诧的情绪也终于膨胀到顶点的时候，却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轰然炸开了。

似乎是什么一直沉睡蛰伏着的东西终于被唤醒了过来，一瞬间她完全没有了以往掌控大地的感觉，却不是因为被掠夺，而是另外一种全新的存在取而代之充盈了整个身体……

终于在眼角的蛇纹崩断了法则，如潮水般疯涌退入发际中的时候，一瞬间，风小小被贯穿的胸口中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不刺眼，却足以掩盖视觉让人无法探察到在那团白光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满殿诸神只能听见耳中忽然传来盖亚的尖叫声，带着崩溃和惊恐的质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白光逐渐充盈整个大殿，吞没了盖亚的背影和尖叫，而等到白光终于渐渐散去，大家能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只剩下主座上下身已经化为蛇形的风小小，还有瘫软在地上像是一瞬间变得苍老的盖亚。

……如果不是那身衣服没变的话，大家还真认不出眼前这个老妪就是原本躯体饱满丰盈的女神。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原本想窃夺法则力量的奥林匹斯母神就被制裁了，而对方甚至还是直接由混沌中出生的五大原始神之一……这样的残酷力量对比，简直让大家无法想象。

如果连盖亚都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那其他人呢？！

殿中的诸神忍不住寒战个，细细回想下以前在主座上那位女娲面前­干­过的事情——吵架、斗嘴、打架、斗殴……貌似有些脾气暴躁的还很不客气和人呛过好几次？！

脾气暴躁的几位简直想哭了，不带这样的啊，早这么厉害就别藏着嘛。

众人心中百转千回、千回百转就不说了，似乎也同样是刚刚回神的风小小就在这时也猛地脚一软跌到主座上，抚着胸口一脸惊悸未定：“好可怕好可怕，还以为会死翘翘了……”

“……”是啊是啊，我们也觉得好可怕好可怕，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死翘翘……

诸神集体无语了个。

杨砚匆忙赶过去盯着风小小打量了几眼，还好，看起来没什么事情，连原本破个大洞的胸口都长满了，就是衣服上也有个……咦？！

发现问题的杨砚被自己口水呛了个，疯狂咳嗽几声后忙扭头脱下外套给风小小罩上，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企图息事宁人。

被主座上的动静惊回神来，武小哥皱皱眉，缠回手上的锁链走过去，低头看眼瘫在地上皮­肉­­干­枯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母神的盖亚，再看眼风小小沉吟：“……没事吧？”

“还行。”风小小点点头，暂时顾不上其他人，目光转向了自己面前的盖亚：“……你怎么躲过羲哥追捕的？”

老妪­干­哑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凄然的嘶笑声：“我从来没见过你说的那个人。”

没见过？！

风小小有些惊讶，天下之大想找一个人并不容易，但如果伏羲全力以赴的话，总不可能连惊动对方的风声都没有。不然难道祖神威能只是装装样子？！

武小哥倒是不屑扯扯嘴角Сhā了句话：“你们那个伏羲走前倒是说了，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他去找这人又怕期间发生意外，所以让我……”说到这里武小哥似乎被自己噎了下，后知后觉想起刚才保护人差点在自己眼前被­干­掉的事情。

不屑神­色­瞬间变成懊恼，武小哥迁怒的瞪了盖亚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冲着我来的？！”风小小想了想：“不会又是天道吧？！”

不行了，再多让对方刷几次存在感的话，她搞不好真要吐了。

这种有事没事就来膈应你一下的存在真心让人厌烦，而且对方掌握现世法则，想收服几个手下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别的不说，眼前赫尔墨斯和盖亚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在骗我们！”听到风小小口中的天道，原本因被抽去力量而显得疲弱的盖亚似乎一下子被点爆了什么情绪，撑着身体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愤怒的目光几乎要把浑浊的眸子都给点燃，哆嗦着手指着风小小怒骂：“当末日到来之后，世界中只会剩下唯一的一支血脉……你从一开始就是打算牺牲诸神为自己的神庭奠定地基！我绝不把大地的权利让给你！”

“让给我？！”风小小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蠢蠢欲动似要探出发边的蛇纹重新缩了回去，风小小看着盖亚平静的说道：“谁统治这个世界与我无关，我也根本不可能留在这里太久，之所以做那么多事情，只是想让它至少不在我眼前破灭而已。大地的权利在每个神系都有执掌着，我从来没限制你们享用这份神权……但是现在，我不想把它给你了。”

说完，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一团莹莹的浑浊光球从盖亚的胸前慢慢浮显了出来。

盖亚先是一怔，接着惊慌失措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拼命张着手想把光球按回自己的体内去，却始终只能徒劳的穿过那团光球。

风小小伸出手，浑浊的光球乖驯的落入掌心，如融化般没入在了她的掌心中：“我脾气是好，但还没好到随便人杀着玩儿的地步……所以不好意思，你的神力我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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