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皇后的诞辰过去不久,春节就快到了。
星靥离开皇宫去星宿海的时候年纪毕竟还小,对繁文缛节的皇家规矩不十分了解,只是在春节前几天突然宫里有人来到拭剑王府,说是舒贵妃让拭剑王爷身边的人进宫领赏,她这才知道外头的人也许早已经把她看成是变节另嫁的女人了。
舒贵妃是已故舒皇后的妹妹,自己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在姐姐去世以后对海苍狼、海青狼这两名侄儿非常关心爱护,在听说了前朝星太后的事之后,她特地命人把段嬷嬷喊进宫里去好好问了问,段嬷嬷说了星靥不少好话,舒贵妃这才放下心来。
星靥换上喜庆的新衣服,坐在驶向皇宫的马车里,心中的忐忑不知道是因为要面见舒贵妃,还是因为时隔数年重回故地。
之前向段嬷嬷打听过,北遥建国之后,皇宫里各个宫殿的名字都换了,她以前住过的玉台宫改名叫祥景宫,曾经住过几位后妃,不过现在空着。
曾经?空着?星靥看段嬷嬷的神情有点象是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便没有追问,一路暗自揣摩着,不知是不是有机会回玉台宫看看。
马车停在宫门处,星靥在丫环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沿着有几分熟悉却也已经很陌生的秘道行走在一间间宫殿之间。舒贵妃现在住的椒兰宫,竟然就是星靥当时大婚时的地方,那时候这里还是皇后的寝宫,现在人事更迭,早已经找不到了当年的痕迹。
通报之后,星靥低眉敛目跟着宫女走进宫内,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她太后的身份之尊,决计不能向舒贵妃下跪行礼,今天就算不能活着走出皇宫宫门,也一定要维持自己最后的这么一点尊严。
可是一走进温暖如春的屋里,迎面却看到了笑ⅿⅿ的海青狼。
节前封印的日子还没到,海青狼身上还穿着上朝的朝服,他坐在一名中年美妇身边象是正在说笑话,眼睛笑得弯弯的,朝着星靥悄悄挤了挤眼。
舒贵妃一点没有为难星靥,即使是在看到星靥始终全无礼数地僵立着,她也没有露出一丝愠意,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和心神不宁的星靥一起看着海青狼费神费力地Сhā科打诨,在这两个女人之间搅着气氛。
海青狼一直赖在椒兰宫里,看着他明显维护自己的样子,有好几次星靥觉得舒贵妃都在竭力忍住不笑出声来。舒贵妃的温柔表情让星靥的心里宽松了很多,看着她,情不自禁想起了惨死在星宿海的小婶婶,夜半惨淡的星光月光下,那具悬在房梁上一动不动的僵硬尸体。
舒贵妃看出星靥的神情有点黯然,有个海青狼杵在身边,很多话也不好说,她命人拿来几样东西赏给星靥,笑着让他们退下,改日再来宫里说话。
海青狼长吁一口气,拉着星靥就出了椒兰宫,东西让人先送回王府里,他则带着星靥径直朝皇宫的西北角上走。拐过几排宫殿,穿过花石亭阁,隔着一片浩渺的灵掖湖,站在几株树叶落尽的垂柳树下,拭剑王爷往湖对面的几间清静宫殿一指:“那里,是不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星靥久久凝望着湖光山色树丛掩映里的玉台宫,她在那里住了整整四年,从景帝病逝直到燕国灭亡,属于玉台宫的记忆都是离丧悲乱。人生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不久以前她还在苦寒的星宿海里,每天为了存钱赎小婶婶的玉簪发愁,现在居然又回到了皇宫里,就站在灵掖湖边眺望玉台宫。
元膺说过,整座皇宫里,他最喜欢的,就是星靥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这里有湖风、有垂柳,远远地,有时候还能听见星靥在对面玉台宫里的歌声。
那时候的她是多么喜欢唱歌,在栖云岛流放的一年多时间里,她学了很多很多好听的歌,宫里的人都嫌这些歌俚俗,只有元膺喜欢听,每回星靥看见湖对面柳树下的元膺,就放声大唱,让湖风把自己最喜欢的歌唱给他听。
“走吧,回去看看,我还没去过那里,不知道你以前住的地方什么样。”
牵着星靥的手,海青狼拉着她兴致勃勃地沿着湖边弯弯曲曲的石径走到了现在的祥景宫之外。这里算是皇宫中最偏僻的角落之一,虽然座落于湖边风景很好,但因为距离别的宫殿太远,所以没什么人愿意住在这里,不过这样也挺好,这让宫殿基本还保持着过去的模样,没有经过太大的修动。
也许是近乡情怯,星靥站在祥景宫宫门外,踌躇地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向原本挂着“玉台”两个字的宫门之上,看着现在的“祥景”两个字,犹豫不前。
“这两个字是我皇兄写的,”海青狼说道,“他字写得挺不错吧,哈哈哈,比我强多了。”
星靥笑笑:“写得很好。”
祥景宫不大,却很难得的是一座两层的宫殿,星靥当时的卧房就在二层。空旷的两间卧房里现在只剩下了一张无帘无褥的空板床,别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在地下和墙上留下了曾经摆放过家俱的痕迹。星靥凝神踏足走进自己的过去里,一步一步,都小心地避开记忆里的漩涡和暗礁。
阳光从一扇扇窗外照进来,倾斜的光柱照在地板上,光线里纤尘飞扬,星靥身上艳丽的绯色裙子,在这些扑不尽的尘灰里看起来十分黯旧,象是一幅尘封了很久的画再度被打开,慢慢呈现在了海青狼的眼前。
多少心事欲说还休,海青狼没办法安慰此刻的星靥,他只能庆幸自己恰好在那一天去了星宿海,恰好遇见了雪原上哭泣的星靥。
他知道她现在很悲伤。让她哭很容易,可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她笑。让她对着他笑出两只酒窝,星靥,这个古里古怪的名字,若不是因为她,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靥”这个字是什么意思该怎么念。
星靥,星靥……
星靥……
无桌无椅无床无几,海青狼就把星靥抵在冰冷的墙上,他低下头,两只手臂把她困在墙壁与自己的胸膛之间。
“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他突兀的一句话让星靥微微皱起眉头:“什么?”
海青狼用力吞咽着,喉节上下滑动:“我说,过去的事都忘了,在我身边不许再想,从今以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你只有我!”
那个死鬼燕景帝,还有该死的尉元膺!
海青狼用力吻住她欲语还休的嘴唇,喘息着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往地下一铺,握住星靥的肩膀就把她摁在了上面。
女人穿的衣服太麻烦,海青狼急不可奈地一通胡撕乱扯,衣扣崩掉了好几个,他的手掌立刻从衣襟中伸进去,握住了星靥的一侧胸膛。
星靥仰躺着,没有象以前那样厉害地挣扎,海青狼的手指和他的人一样无赖轻薄,灵活地在她胸膛上肆虐,或揉或捏,让她在他口中低吟出声。听着星靥娇怯的呻吟,海青狼口干舌燥,他大力拉开她的襟口,抺扯开里头乱七八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层阻挡,好不容易才又看见了那两朵盈盈羞怯的顶端。
埋首其中,就置身在了一株缤纷的梅树下,一风轻过,如雪花飞,落满他周身。他采撷着,同时被她的甜美倾盖,更饥渴地想要探求更多。
深色地板上是他苍黑色的披风,翻卷起的绯色裙袍下,露出她一段雪色的身体。
海青狼归根到底是名战士,遇山开路逢水搭桥,没什么能阻挡他在星靥身体上游走的唇掌。吮吻慢慢地离开她胸口,沿着玲珑的腰身向下滑移。他的气息吹拂在腰上,很痒,星靥向侧边躲让,求救般地连连喘息着,一低头,正对上海青狼促狭的双眼。
他就偏偏在那里又吹了几口气,星靥又笑又泣地拱起身子,高高仰起头颅,尖瘦下巴轻颤着,胸前红润的花蕊轻轻抖动。
一只探进腰身以下的手掌让星靥吓了一跳,跌回海青狼的披风上,两只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摇头哀求:“不要……”
他微笑着挣脱她无力的抓握,指尖便已经探进了星靥紧闭的双腿之间。星靥年轻稚嫩的身体猛一颤动,喘息声破散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