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乐婧和宝珍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从没窗没门的背后位置走到面前,嘴巴张大到极致,却完全发不出一点惊讶的声音。
华一一!她从哪里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这柴房明明除了她们前面的一扇门和一扇窗,就再没看到什么出口之类的!
华一一温和地笑,吴乐婧却觉得心头一阵冷风吹过,就像刚才华一一突然消失一样,现在华一一也是突然就出现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说是某种绝世武功吧,她感觉不到一点来自武者的内力气息;说不是武功吧……可不是武功又是什么?
吴乐婧的脑袋在转了几转结果还是无解后最终死机。
华一一以脚勾过旁边一把破椅子坐到吴乐婧的对面,“吴小姐,如果我是你,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把被关在柴房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尚书府。”
吴乐婧一点就透,“好,你想办法帮我传,跑腿费用任你开!”
“小姐!”宝珍想哭,这小主子咋就不长记性呢?她忘了才被设计骗了那么多钱到现在玉佩还在人家手里押着了?
华一一真心赞赏,“我就喜欢做事爽快的人!就冲你合我眼缘这件事,这业务我接了。只是,我不需要任何跑腿费用。”
吴乐婧不理解,“那你要什么条件?”她才不信华一一会没有目的的纯帮她!
华一一没有立时回应,而是开始挽袖子,挽到手肘上面,然后递到吴乐婧面前。
“看到没,你撞肿的。”
吴乐婧鼻叱一声,“哈,明白了,医药费是吧?成,费用随你开!”原来想要的不是跑腿费而是医药费!也对,医药费可是比跑腿费多。切,贪财的下等人!吴乐婧满脸鄙视。
宝珍明白过来,“抱歉,华小姐,我替我家小姐道歉nAd1(当时小姐实在是赶时间,一时着急才推了小姐一把。您大人大量请别放在心上,这样,医药费用我们会全权负责的。”
“叫宝珍是不是?你比你家小姐懂事。要不要跳槽来我天娇传媒做事?待遇比你现在的至少翻一倍。”华一一自然地放下衣袖盖好手肘,能上来就Сhā队上来就推人的人又怎么可能第一时间想起来应该道歉?吴乐婧不道歉,她并不意外。
吴乐婧继续鄙视地笑,“华一一,你这是在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吗?你脑子有病吧?宝珍的卖身契可是在我的手里,那可是死契,她想出我吴府,除非死!”
宝珍脸色一变,即使她知道吴乐婧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她还是觉得这些话并不让舒服。
吴乐婧比她更不舒服,“什么?道歉?宝珍,谁允你代替我道歉了?她站柜台前却不买东西,我推她一把怎么了?没钱买就别挡着能买得起的人!还有,她摔倒是她自己平衡力不好,这也怪得着我?是天生骨头软吧?还是已经习惯靠着男人才能好好站了?”
还以为等了三年现在的对手也就一个路心眉了,没想到竟然冒出了一个三年前没死的华一一,吴乐婧越说越来气,早就把理智二字扔到了九霄云外,连宝珍频频向她使眼色也被她完全忽视掉了。
华一一什么也没说,起身再把椅子放回了原位。
宝珍怕人家气得干脆一走了之,连忙急急挽回,“华小姐,请你一定不要放在心上。我家小姐被大人夫人娇养惯了,不太懂得这些人情世故,还请你念在她年纪尚幼,多多体谅体谅。”
华一一弯身捡一根称手的木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和我同龄。”同样的十五岁,都懂得光明正大的抢别人男人了,还年纪尚幼?
吴乐婧怒斥宝珍,“不许你道歉!她什么身份值得你道歉?华一一,我告诉你,识时务地最好现在解了我的绳子,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华一一边掂着手里的木柴边走回过来,“嗯,别道歉,你道歉现在我也不收了nAd2(”
宝珍预感不妙,“华小姐,你要做什么?”
华一一摆个打捧球的姿势挥两下木柴,“你看呢?我想做什么?”
吴乐婧惊叫,“你敢!我是尚书府千金!”
宝珍侧过身子挡在吴乐婧的面前,“华小姐请慎重,我家小姐只是推撞摔了你的手肘而已,兵部尚书大人会替小姐负责医药赔偿的。”
“兵部尚书大人?宝珍现在提你家大主子可是要提醒我,如果我一棒子打下去,我承受不起兵部尚书大人的怒气?”华一一握紧木柴,“因为我的父母已死,所以你们就觉得我只是被推撞伤了手肘一点小事不需介意?你可知道,当时如果不是我手肘及时撑住,我当时撞伤的就是脑袋!”
宝珍脑筋转的飞快,“华小姐,那不是没撞到脑袋吗?您可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华府,怎可没有一点容人之量?”
“宝珍,你现在这又是在道德绑架了?我出身哪里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吗?我不是没给过你们道歉的机会,是她吴乐婧一再没抓住而已。还有刚才,推翻桌子压到路心眉腿的就是吴乐婧!但她口口声声说不是,如果不是我及时脱身,只怕现在被当成凶手关起来的就是我!”华一一居高临下,眼中尽是唾弃,“吴乐婧,做了婊子就别给自己立牌坊!我现在也不过是为自己讨回相应的公道而已。”
尾声还未落完,华一一已经用力挥下了手中的木柴,目标是吴乐婧的手肘。
吴乐婧和宝珍双双被绑得结结实实,根本没办法反抗。
砰,正中目标。
“啊--”吴乐婧顿时惨叫出声nAd3(
宝珍张嘴就喊,“来人啊,快来人,真正摔断你家小姐腿的凶手就在这里!”
华一一轻蔑地笑,“宝珍,你脑筋转的还真是快,可惜,没在正道上,我收回刚才邀你来天娇传媒共事的话。你配不上我的天娇传媒!”
吴乐婧疼得大口喘息,连整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华,华一一,有种你别走!”
华一一听听已经近在门前的脚步声,“我没种,所以,我要走!不见!”
原地隐形中。
吴乐婧和宝珍吓白了脸,这是什么……“鬼啊--”
只剩下一个头的华一一真诚地笑,“最后说一声,谢谢你们帮我叫开门!”
柴房的门哗啦一下开了,一群人拥进来。完全隐形的华一一小心地避过他们,安然走出。
她只能隐形,却不是真正化于无形。如果门不开,她真要一起关在里面了。
还好吴乐婧就像计划的那样,帮她引来了人开门。
这最后的“谢谢”倒是真的,只是,想来吴乐婧也理解不了。
华一一悄无声息地出了丞相府,然后在预先约定的地点找到了二子和马车,这才显形。
“去,找个人给兵部尚书府透个信,就说他家小姐被丞相府的下人打了。”
“是。”
“行了,收工,也是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华一一爬上马车,二子边驾车边问,“小姐,回哪边吃?天娇传媒?还是太子府?”
这些天华一一虽然搬出了太子府,但是一天三顿饭却几乎顿顿与玉玄末一起用。有时在天娇传媒,有时会到太子府。
二子边问着边做好了转向的准备,因为以现在的位置来说,明显是距离太子府比较近。
岂料华一一下句话就险些让他高举的鞭子甩到自己腿上。
“哪都不去!今天我自己在外面吃!”
“哎?”
“去找一个比较幽静又有包间的地方,二子,你陪我喝两杯。”
“哎--哎?”二子答不出“是”来,他会被太子砍的!
但他还是带着华一一驱车带到了一个幽静的茶馆。
因为,华一一说,陪她喝了两杯,她就帮他在保安队正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个二把手了,主子们老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口一个“二子”,他实在觉得身为“副部长”的他有点抬不起头来!他想换一个高大上的名字,例如孟钢。
他从头到脚甚至每一根头发都深深崇拜着半路师傅孟铁,所以他要改名叫孟钢。
反正他原来的名字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奈何提了几次,也没人理他。这次好不容易等到华一一开口,他愿意冒着被太子砍的危险也要陪主子喝一次。
华一一下车,指着“茶馆”的名字瞪他,“不想改名了是不是?我说喝两杯指的是酒,不是茶!你逗我玩呢?”
“不是,没,不敢逗!”二子急急解释,“这家店只是叫做茶馆,但内里却不只是卖茶。”
“哎?就开个茶馆还整出卖羊肉挂狗头的深度来了?”
“小姐,是这样的。坊间相传,这是某位大臣用来训练女儿管理店铺才特意建造的一间茶馆。因为背后的掌柜的是女子,所以茶馆总是比酒馆什么的来的好听。但事实是,里面肯定不能只卖茶水,不然怎么赚钱。”
“那既然目的是为了训练,那为什么不干脆开脂粉啊,布匹之类的店铺?那样不是比茶馆更保护女子的声名?”
“小姐,脂粉店和布匹店哪里有进茶馆的人带来的消息多?人家不只训练管理店铺,还要借机收集城内各种小道消息的。而要论掌握消息的话,除了开青楼就是开酒馆了。”
华一一终于明白,官家肯定不能让女儿开青楼,那就只能是酒馆了。而酒馆说起来又不好听,所以外面加了装饰,茶馆。
呵呵,道貌岸然的典范。
但跟她没关系。
她只要确定里面也卖酒就成。
“二子,走着,我们进去喝。”
……
进门,一楼大厅竟是装修如缩小的山水画,假山绿油油,假水流淙淙,枝繁叶茂的假树几乎覆盖了整个一楼。在假树的掩映之中,深处的各个包间隐隐能听到说话声,然而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当真是出轨偷情,啊不,收集消息的绝佳会所。
这掌柜的是个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