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世界,他的家。
“回来啦?”他的妻子笑笑,用两个仅剩一点皮肉相连的破碎Ru房就着婴孩的小嘴,尝试喂养他那可怜的孩子一点|乳汁。
“我回来了。”古思特啜泣着,他不忍心注视他那刚出生两个月的稚儿。一塌糊涂地躺在慈母的怀里,而慈母白皙的颈子上,那碗大的创口已发出难以想像的恶臭。
古思特擦干眼泪。
他又突然想起那个残废老旅者那恐怖故事的结局。真正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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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壳被啃掉一半的约翰当晚不死便已十分离奇,还苟延残喘活了两个礼拜!我们越瞧他的模样就越害怕,不单单是因为约翰脑袋的伤口根本没有愈合,而且,失去神智的约翰开始吃食泥沙里的蚯蚓与自己的手指头,大白天越来越畏惧阳光,在深夜大家睡着时却跑到猪圈里徒手撕开仔猪的肚子大快朵颐。”断了一臂的老旅者传神地描述着。
“发疯了吧?”酒馆老板这样说。
“脑子被吃了一半,不疯也难啊!”古思特托着腮梆子。
“约翰绝不只是神智失常那么简单,他根本就成为那妖魔的禁脔,我们为了治好他那越来越被魔鬼吸引的疾病,于是我们废了好一番工夫用铁炼绑住他,把他丢在干稻草堆里,让他最畏惧的阳光洗涤他病痛不堪身躯里隐藏的恶鬼,结果初晨的曙光令他的表情扭曲发出被凌迟的惨叫声,我们都很替他高兴,因为那恶鬼将会因为承受不了上帝的光芒而缩回那该死的地狱,但到了中午,我们便发现我们大错特错了。”老旅客笑得乐不可支,眼中却带着泪光。
“该不会死了吧?”一个听众说道。
“嘴巴里吐出一团又一团绿色的脓稠液体,眼睛、鼻孔、耳朵冒出很臭的烟,大叫一声后,居然就这么躺在干草堆里活活被太阳给晒死!”老旅者哈哈大笑,说道:“也好!与其放着我最好的朋友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尸,不如让上帝早点接引他上天堂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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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思特站了起来,摸着颈子上两个发臭的血孔,再看看妻子微笑哺|乳的恐怖画面。
原来,所有人的尽头都是一样的,只是时间问题。
“原谅我,娜儿……”古思特站了起来,阳光从他背后的门缝中透了进来,古思特的影子长拖在地,印在妻子令人辛酸的脸孔上。
拿起屋角的柴刀,古思特的手脚不再发抖。他知道此时他新婚一年的妻子,需要他毫不留情的爱。
“娜儿,小米,请给我强大的力量,我誓言为你们复仇!”古思特凄厉喊道。
黝黑的小血块喷在古思特的脸上,他心爱的妻子终于好好闭上眼睛,滚落在他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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