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人他们以前见过,那个高大的男生曾经也是在一个晚上带着人敲开他们的房门,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宿舍长李写。
李写先冲叶立点了点头,“叶医生。”
“什么事?”
“今天下午学校里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暴力事件,我们是来带当事人去学生会进行审查的。”对方直接而明了地回答。
果然还是出事了。
学生会是梅花中学最高的学生自治管理机构,平时,干部有直接行使处罚的权利,唯有特别恶劣的事件才会进行如此正式的审查。
叶立看了看艾历克斯,不自觉地挡在病床前。
“非要今晚不可吗?这位同学已经受伤了,你们明天早上再来吧。”
“对不起,学生会的审判定在今晚,我们现在必须请当事人到场。”对方回答得不卑不亢,毫无妥协。
叶立沉下脸,“怎么,学生会是不放心我这个校医,怕我会放人吗?”
李写礼貌地微笑,“叶医生,抱歉了,我们也只是执行任务,您何必让我们为难。”说着,他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两名随行的人员立刻大步跨进房间,绕过她朝病床走去。
叶立慌忙阻止:“他伤得真的很重,请你们等到明天吧……”
艾历克斯却已经撑着床沿站了起来,冷声说:“不用明天,我现在跟你们走。”
“不行!”张秒秒大叫一声,从窗户冲进来,“表哥你不能跟他们走!”
艾历克斯呆住,叶立也愣住,连门口的三个人也都怔怔地瞪着眼。这里不是二楼吗?窗户也关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从外面钻进一个人来了?
艾历克斯一回过神来就怒了,他满脸涨红,恶狠狠问:“你怎么在这?”
张秒秒答:“我、我找表哥,看到你在这里,就一直待在这儿了。”
一直在,就是从刚刚开始就在,从他检查、脱衣、包扎伤口……都从头看到尾。
艾历克斯咬着牙问:“你——都看到了?”
“都、都看到了。”
“混蛋!不许你过来!不许你接近我一米以内!”
最终,艾历克斯还是跟着李写他们走了,走的时候他腰挺得很直,步子迈得很大,并且特意绕开了张秒秒一米的范围。
张秒秒眼泪汪汪地目送他消失,眼泪滴答下来,“呜,表哥会不会有事?他们要带他去哪?”
叶立来回踱步,凝眉考虑半天,终于站定,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郑重地面向张秒秒,“秒秒,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请你跟着小宝,好好跟着他。”
张秒秒愣住,结结巴巴地询问:“我、我要怎么跟着?表哥不许我靠近一米以内啊……”
叶立转身接连打开一长排橱柜,顷刻变魔术似的翻出一大堆东西堆在她面前。
“这是超级吸盘,这是钢筋铁索,这是高空救急带……”
张秒秒目瞪口呆,“叶姐姐,你这是要我——”
叶立一把拍在她肩上,坚定地说:“营救小宝!”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营救?表哥不是只是去学生会被问个话吗?
叶立继续将一把面目可疑的枪形武器递到她手上,“能半路劫持,就把他劫回来!若来不及,就强行突破。总之,千万不可让他们开始审判!”
“去、去哪里突破?”
“钟楼,西座负2层!快去吧!”
全副武装的张秒秒被叶立送上了路,临走时回头,“叶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弟弟救出来!”
“弟弟,你说小宝?他不是我弟弟啊?”
“咦,那你们——”
叶立脸上荡漾起温柔迷人的笑容,“小宝他是我的未婚夫。”
现在是晚间十点十分。
大部分楼层已经熄灯。
整个校园一片安然静谧。
高大的钟楼,在黑暗中仿佛一个屹立于大地的巨人。每逢清晨它沉厚的钟声响彻大地,而此时却又显得如此静默。唯有带着荧光的巨大钟盘上,时针持续着一点一滴地跳动,无论在校园内哪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张秒秒正在向钟楼飞奔。
她的脑子里思绪也在飞奔。
刚刚叶立的话仍然在震撼着她。
未婚夫……少爷是她的未婚夫。
张秒秒知道这所学校的校长叫燕紫华,伟大的燕校长(新版校规特地注明的称谓)是少爷的未婚妻。
那少爷又是叶医生的未婚夫?
不,应该说燕校长和叶医生都是少爷的未婚妻。
那少爷以后究竟会和谁结婚?
这个问题她是想不通的。想不明白就放弃是她的良好习惯。她勒紧背带,握紧武器,努力奔跑。
钟楼就在眼前。
此刻,在负二楼的一间会议室内正在进行一场审判。
这间会议室十分特别,室内很宽敞,屋顶很高,然而人一进去却感觉被压得低低的。大概是由于它的四壁都是灰黑的颜色。还有门窗,窄小却厚重,每扇窗户都在墙壁高处,几乎没有打开过的痕迹。而大门只有普通房门的一半,只容一人通过,厚实得仿佛隔音室专用。
室内有五个人,分庭而坐。
艾历克斯坐于庭中。他所坐之处与其说是座位,更似牢笼。座椅虽然华贵,四周却树立着栏杆,将之包围。自被带进这个房间起,他就没有多发一言,一切任对方所为。现在,他双手被缚,居于此座,只想冷笑。简直比公共法庭的被告席还有派头。
另外四人,位于数层阶梯之高的庭上,居然都是他认得的人。
雪月松,李写,杨屹,廖洌丝。
竟是这四个家伙?!
雪月松与李写是学生会干部,这他原先就知道。可是,杨屹是老师,也能坐在这里?还有廖洌丝,他现在g班的同学,竟然也是学生会的人?!
杨屹坐得最远,抱胸跷腿,神色清闲,似乎置身事外。
而廖洌丝依旧是懒懒的,趴在桌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睡非睡。
雪月松端坐于庭前,面色端整认真,保持着一贯的好学生姿态。李写当先站起来,神情严肃,宣布:“审判开始。”
接下来毫无新意,例数罪状,审判罪行,宣布惩罚。
艾历克斯眯着眼睛听他们说,觉得颇是有趣。
“权金宝,你入校不到两个月,却犯下七宗大罪,你可知罪?”
他忍不住冷笑,“哦?哪七宗?”
“傲慢、愚蠢、懒惰、奢侈、狡诈、暴力、怙恶不悛。”
“不好意思,我不大懂。”
“你目无师长,冲撞同学,是为傲慢。你不学无术、怠慢讲堂,是为愚蠢。你四体不勤,让他人代己受过,是为懒惰。你……”
艾历克斯打断他:“谁要听你说这些废话。我不懂的是,为什么数学老师和g班的也在这里?他们都是学生会的?”
李写不大自在地停下来。
雪月松向后排望了望,说:“杨老师是学生会的指导老师。廖洌丝同学是我们会长。”
会长?
这是个笑话还是什么神话?
在这所以精英著称的学校里,学生会长居然是个g班剩?
哈!
在雪月松简短介绍、艾历克斯暗自嗤笑的时分,杨屹依然无所谓地抱着肩,顺便换了一条腿跷起来。而廖洌丝仿佛睡着了似的,猫一样地眯着眼睛蜷在桌上,柔软金发洒了一桌面。
艾历克斯瞥了廖洌丝一眼,圈着嘴巴点点头,轻笑,“我原以为所谓学生会都是自命精英的书呆子们的聚集地,没想到你们人员成分还挺丰富多彩的嘛。”
雪月松继续说:“在我校,学生会有圣杯、钱币、宝剑、魔杖四大干部。会长为圣杯,代表权力,是全体学生的领导者。经济部长为钱币,由杨老师担任,负责校内一切经济运作。李写同学是体育部长,为宝剑,象征力量。学习部长为魔杖,意为智慧,目前是我担任。”
“呵!哈哈!”艾历克斯大笑,“圣杯钱币宝剑魔杖?还塔罗牌呢!你们多大了,还玩这套?无不无聊!”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微扬着脸,表情不屑,“那好吧,圣杯、宝剑、魔杖同学,你们又能把本少爷怎么样?”
室内一时沉默。
片刻之后,李写咳嗽了一下,朗声说:“这一次,我们会由四位干部在各自管理的领域对你进行联合制裁。”
“哦?愿闻其详。”
“首先杨老师会负责你的经济制裁。具体为——你在校园的经济活动将受到严格限制,每月消费额度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并禁止所有规定价值以上的消费品。而我将负责你的运动处罚项目。学习部长会对你进行教育剥夺的制裁,从明天起禁止你的部分学习权利,校内某些公共场所也将禁止你……”
他尚未说完,艾历克斯已经忍不住大笑出声:“拜托,你们脑子坏了吗?这就是那什么联合制裁?真笑死人了!禁止学习?那真谢谢你了!本少爷本来就没想到这里来跟你学什么玩意儿!运动个屁!你请我动本少爷还懒得动!经济?凭你们也配跟我谈钱!我记得杨老师说过你就是一个小小数学老师,那就好好教你的数学吧!你们玩之前先搞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
一通话说完,无人响应。艾历克斯望着庭上几个无语的人冷笑,有如出了一口恶气,心里分外痛快。
然而突然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是你该搞清楚这是谁的地盘吧。”
艾历克斯眯起眼睛。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一听起来就让人禁不住厌恶。
没错。他将视线转过去。是廖洌丝。
他的那位同班同学、学生会长廖洌丝。
先前猫一样趴在桌上睡觉的廖洌丝已经站了起来。他正一边拢着长发,一边慢悠悠地走向庭中。他嘴角含笑,直到走到艾历克斯面前,一伸手捏起了他的下巴,“权小少爷,你好啊。”
艾历克斯怒喝:“把你的手拿开!”
廖洌丝却进一步挨到了他身前,弯着软软的腰肢嗤笑,“我凭什么听你的?你有本事就让我拿开啊!”
艾历克斯咬牙。他现在双手被缚,自然做不到狠狠给对方一拳。不过,他绝对不会忘记今后给他补回来的。
廖洌丝冷哼:“你搞清楚了?现在,这是我的地盘,我是法官,你是囚犯,我想怎么样对你就怎么样,你又能如何?”说着,他特地又重重地捏了一下艾历克斯的下巴,然后厌恶地甩开手,掏出手帕仔细擦了擦,将之扔在地上,鄙夷地说:“你以为我想摸你吗?脏死了!你就像个野猴子,粗鲁,无知,自以为是。那我们就只有用对付猴子的办法对付你!”
他伸手探向艾历克斯的衣襟,眼神猝然冷厉。
“你想干吗?滚开!”
啪!还没说完,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他脸上
令人眩晕的痛。艾历克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血迹从嘴角渗出来,他刚咬牙回过头瞪视,啪,又是一个重重的耳光。
廖洌丝揪着他的衣领来来回回打了他十多个耳光。每一个都响亮,重,狠。
艾历克斯的脸颊很快高高地肿了起来,想抬一抬嘴皮都钻心地痛
他的眼睛也睁不开了,只听到廖洌丝轻扬的笑声。
“既然三条制裁都对你不管用,那我就再送你一个——从现在起,剥夺你的自由。这就是对你这种罪大恶极之徒的最好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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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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