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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嗨,这儿!”对着迎面而来的那辆敞篷跑车,许碧如开心的挥舞着手。

培德在她身边停下车子并打开车门咕哝一声:“进来吧。”

“怎么了?不高兴来接我啊?”许碧如皱起修剪完美的柳眉不解的闲。

“不是。”他瞥了她一眼,随即将车切人车道行驶。

“是不是大塞车所以心情不好?”

她将ShOpping的东西放到后座去,台北东区原本就像个大型停车场,只走台北也只 有这儿的百货公司最多,她当然也只能往这儿钻。

“你别胡乱猜。”培德不起劲的反驳。

事实上,他的心情的确欠佳,但原因不是这该死的大塞车,而是羽荷。

这些天,他开车经过羽荷的住处不知几回了,然而他却没有勇气进去拜访,他觉得 自己窝囊极了!

他居然会害怕去面对那张容颜?他怕什么?怕自己隐藏心中多年的情感会在见到她 时,一发不可收拾的宣泄而出?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所以他心烦。

明知她与自己不再间隔着太平洋,而只是短短的几分钟车程,他却懦弱的不敢见她 .

“培德!”

许碧如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培德,他看到她的手很快的将他的方向 盘转向右方,避开了前方迎面而来的一辆车子,免除了擦撞的命运。

“培德!你在想什么?”呼了一口气的许碧如瞪了他一眼,“你要我们做一对同命 鸳鸯吗?”

“抱歉!”他内疚的笑了笑,“突然神游了一下。”

“突然!”她仍旧不悦,“你要是不想载我就说一声,我可以找别人。”

“我知道,台湾的首席模特儿身后还有一大堆等着献憨热的男人。”

“咦?我是不是闻到一丝丝酸味?”许碧如开玩笑的道。

“你明知道不可能的。”培德朝她魅力一笑。

“哼!我也知道。”许碧如撇撇嘴靠向椅座。

她和培德其实该算是同类人,两人都相当享受爱欲,却不喜牵绊。

而且他们两人都同时拥有不同的男女朋友,“吃醋”这玩意儿是他们两人都没有权 利享用的。

“说真的,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她好奇的再次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精­神有些恍惚。”他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我有没有听错?”许碧如杏眼圆睁的瞠视着他,“一向生龙活虎、­精­力似乎永远 用之不尽的培德帅哥,竟说出”累、­精­神恍惚“的字眼?”

培德尴尬的笑了笑,许碧如是对的,喜好户外运动的他,就算和大伙狂欢个三天三 夜没有阖眼,他的­精­神还是很好。

“还是”许碧如突然怪异的瞥了他一眼,“你沉醉在哪一个温柔乡里,被榨­干­­精­力 了?”

“拜托,我何时成了纵欲主义者?”培德有些不悦的闷声道。

“可是你”许碧如拉长了语调,“真的怪怪的。”

“不是跟你说没事了吗?”培德抿嘴道。

事实上,他实在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绕,因为他很清楚原因为何,而他也不想让一 向敏锐的许碧如得知原因,徒增困扰。

“你连脾气都变得有些暴躁……”她继续试探。

“碧如,”培德将车子开到路边停下,他侧身正视着地那张如政瑰花般艳丽的绝­色­ 容颜,“我突然想起我公司还有要事要处理……”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这下车?”她嘟高了嘴。

培德淡然一笑,“别这样!你明知道只要你一通电话,有一大群小开会迫不及待的 前来载你的。”

“好吧!”许碧如无奈的耸耸肩拿了东西下车。

他们两人在一开始在一起时,即有挑明不给对方束缚,因为两人同时拥有一大卡车 的异­性­友人,这时培德都开口了,她也没理由死赖着不走。

“拜!”培德朝她点头道再见。

“拜!”她应了一声。

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车影,许碧如再次皱起眉头,培德确实有心事,而这样的他令她 感到陌生。

实验室里,羽荷正专心的从剪枝下来的玫瑰花中摘下花瓣,她将它轻轻的揉搓后凑 近闻了闻。

工作长桌上还有几株不同的花卉躺在桌上,荷兰鸯尾、红花月桃、西洋樱草、百合 、水仙……等等。

羽荷疲惫的坐了下来,揉揉酸疼的脖子,她看着一桌子的花轻叹了一声。

她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再加上脑筋混浊,她的工作一直不顺利,而究其原因她摇 了摇头,她回国两个月了,何美芳已经来探望她好几回了,然而培德呢?

何美芳说他公事繁忙,不过,他一定会抽空来看她的。

可是她一日等过一日,却未留见他来访。

“又是药!”她苦涩的瞥了徐妈放在长桌上一角的药片及白开水,“我什么时候才 可以摆脱你呢?”

在吞下药后,趁着徐妈不在,她允许自己可以有几分钟的自怜。

因为在徐妈的面前,她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悲苦无依,就算沉默,她也有着淡淡的 笑容,她不想徐妈再为她­操­太多心,徐妈为她已耗尽青春。

她走到柜子旁,拿出了这一期的周刊报导,封面上即是培德和许碧如同游琉球的恩 爱画面,许碧如娇媚的亲吻着他的脸颊。

公事繁忙?羽荷僵硬一笑,培德还能抽空和许碧如在上星期一游琉球?

她嫉妒许碧如!

羽荷的手在许碧如那张褐­色­的健康肤­色­衬托下的亮丽容颜上轻抚,她是那么的靠近 培德,而自己却只能从媒体报章杂志的报导上接近到他……“羽荷!羽荷!”徐淑子兴 高采烈边跑边叫的踏进温室。

“徐妈?”羽荷诧异的看着她欣喜若狂的神情。

“快来,快来!”徐淑子拉着她急急的离开实验室,“他来了,来了。”

“他?”

“培德,培德来看你了。”徐淑子将她拉到温室外,然而在注意到略微气喘的羽荷 时,不禁敲了自己的头一记,“瞧我老胡涂了,一高兴竟忘了你不能跑,还净拉着你。 ”

羽荷摇了摇头,在呼吸平稳后,她才惊喜的道:“你……你说培德来了?”

“是啊,而且还带来了一大盆的兰花呢,直是漂亮极了。”

徐淑子简直快乐翻了,因为只有她清楚每天引颈盼望的羽荷,有多么期待这一刻的 来临。

“兰花?造花语是”知心朋友“,他是来跟我做朋友的?”羽荷低喃。

“那是当然了,有了第一次后,你们以后就可以经常见面了。”徐淑子也高兴的念 念有词。

可是徐淑子的话却引起羽荷的恐慌,她突然摇摇头,“我……我不要见他。”

“羽荷,你在胡说什么?”徐淑子皱起了眉头。

“我……我不想见他。”

“你怎么了?我们为什么回来台湾,你忘了吗?”徐淑子一头雾水的道。

“我……”羽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突然感到害怕。

“你的心系在他的身上多久了?你不是鼓足了勇气要回来面对追段感情才回台湾的 ?”

“可是我……”

“你答应徐妈要试的,不管培德接不接受你,你都愿意试试看的,不是吗?”

徐淑子握紧了羽荷冰冷的手,心知她优柔寡断及矛盾的心又在作祟了。

“我……可我的勇气似乎在一下子全消失了。”羽荷忧愁的道。

“你在烦恼什么?”

“我……”羽荷不自觉地低下头,“培德的女朋友们每一个都比我健康,她们每一 个都是跟着培德在阳光下愉快的玩着,可是我……”

“羽荷……”徐淑子听着也不觉感伤。

“其实我想过,我根本很难分享他的世界,因为他是迎着阳光之人,而我却是个背 光的人,我……”羽荷愈想愈害怕,“或许还是保持着不见的距离比较好。”

“羽荷……”徐淑子知道她又再次在心中交战。

羽荷品莹剔透的眸子浮上一层薄雾,她手撑着额头抱歉的道:“徐妈,对不起,我 ……我真的很没用。”

“傻女孩。”徐淑子硬咽的将她拥入怀里,“别怕,一开始总是比较难,但是你勇 敢些,好吗?”

“徐妈……”

徐淑子帮她拭去颊上的泪珠,定定的看着她,“答应我,不要把快乐再次推开了, 这一次,你要积极的将它找回来好不好?”

“我……”

她知道徐妈的话中含意,当年她和培德共处的两个月时光是她最快乐的日子,而为 了报复父母,她婉拒了培德的任何邀约,甚至在培德到家里找她时,她亦是冷漠待他, 而后,培德就真的走出她的生命,她的快乐也从此消失了。

“答应我。”徐淑子再次坚定的握紧她的手。

感染了她那份坚定,羽荷终于破涕为笑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的乖女孩。”徐淑子再次帮她擦去仍挂在眼角的泪珠,“去洗把脸, 我帮你稍作打扮好不好?”

“嗯。”她微笑点头。

培德无聊的枯坐在客厅内。徐妈在一开门见到他时脸上的兴奋神情仍令他不解,他 不知道她居然这么高兴见到他。

只是她在给了他一杯茶并急急的跟他说要去叫羽荷后,这时间已过好一会儿了,居 然连个影子都没有。

在啜了一口茶后,他索­性­打量起这间充满花卉的大厅。

他对花实在没啥研究,除了位在大厅边缘那一高架的大盆天堂鸟外,其它的花名, 他全叫不出来。

放眼望夫,在装潢金碧辉煌的大厅上,布置有序的在墙面上摆饰一些极具巧思的花 饰。

他走到与天堂乌对称,放在另一边的黄金­色­条状花瓣花卉,这花也很漂亮。

他的女朋友众多,平时花在“花束”的花费亦不少,不过他通常都是交代秘书帮他 代订,因此女朋友们收到的到底是什么花?或有什么花语?他都不清楚。

他瞄了一眼他放在桌旁的一大盆兰花,它在缎带的点缀下是更见美丽。

花店老板艾信见他这大老板亲临花店购买花卉,是倍加用心的听他说完送花的缘由 后,很自豪的向他推荐了这一盆兰花,还用心的教了他一句孔子的名古,要他见到明荷 这名爱花者时就随花说出口,包准让她开心。

珞德在心中默念了那句名言,希望花店老板的话是真的。

他伸出手逗弄了这不知名的金黄|­色­花朵后,想起了老妈的捞叨字句,“都已经两个 月了,你还没去看过羽荷,你做人也未免太失败了。”

“我忙嘛!”

“忙?我是这样帮你跟羽荷说的,但是这是什么?连鬼都知道你忙到有空和许碧如 到琉球海滩享受日光浴!”

真是该死的杂志!培德心想。莫名其妙的将他和许碧如的照片当杂志的封面,这下 真的想再拗也拗不过去了。

他顺顺掉落在额前的几撮黑发,老妈的手劲也不小,她将那本鬼杂志丢到他脸上时 还挺痛的呢!

“那是”金花石蒜“,秋季花,在秋季时它会自鳞茎抽出花茎,在顶上生出五至十 朵的金黄小花。”

一个突如其来的柔美声音,令培德怔忡一下,转身看向声音的主人。

一袭纯白连身长衣的羽荷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而徐淑子则是一脸笑意的站在旁边 .

乍看列羽荷,培德确实有一时的恍惚。

算算日子,他们是有十多年没见了,而这期间,注重隐私的羽荷根本谢绝媒体的采 访,一些“狗仔队”的记者,则利用长镜头的望远镜及照相机偷窥她的生活,写些满足 人们好奇心的文章,而这也是他仅知的。

基本上说来,她的生活是单调、一成不变的,几乎都躲在温室的她并没啥访客。

至于公司派去和她说合作方案的经理们除了谈公事外,和她似乎也没有谈私事的时 间。

培德凝视着她,难怪老妈会一直说她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纤细的五官上,那对­精­灵大眼似乎合有灵­性­的引人沉浸,小巧高挺的鼻子再配上那 同样小巧的菱形­唇­瓣……他发觉她­精­致的脸孔似乎就只有他一个手掌大而已。

她看起来同样是弱不禁风的,白皙的肌肤虽光滑,然而仍有久日未见阳光的苍白感 ,瘦弱的身子骨,在她紧握在腰前的双手上更见明显,青紫­色­的血管明显可见。只是她 有一种纯净的气质,似乎不容他人亵玩。

她给他的感觉丝毫没变,同样的娇弱、同样的纤细,而他想保护她的心也同样存在 .

羽荷被他看得有些羞赧,她不知道白己一向苍白的脸颊,会不会因这感觉而染上一 抹晕红?

她期望自己会,因为她刚刚又改变主意,婉拒了徐妈要为她略施脂粉的要求,她想 让他看到真实的她,没有一层庸脂俗粉铺在脸上的她。

培德嘴角绫绫扬起,他绽开笑意,“好久不见了,羽荷。”

“好久不见了,培德。”她亦回以一笑。

徐淑子开心的看到羽荷剪头眸子中研绽现的笑意,她隐忍住心中的激动,在帮他们 各自倒了杯茶后,她轻声的道:“你们慢慢聊,我去忙了。”

羽荷从徐淑子的眸中看到加油的光芒,她微点下头,再次面对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 男人。

多年不见的两人似乎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一下子凝结,他们两人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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