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话。那天关成羽差点儿被小山抓了……”汉兴皱了皱眉头。
传灯尽管替关成羽捏了一把汗,心里还是感觉痛快,关成羽在他的心目中就像一座山,让他感觉不快的是,关成羽这样的好汉,怎么会跟喇嘛这样一个江湖毛贼成了哥们儿呢?心里正毛糙着,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巴掌:“闪开闪开,本公子打酒回来啦!”
传灯侧过身子,抬腿就是一脚,踢空了,身子滴溜溜转了一个圈儿。
喇嘛取一个骑驴姿势,远远地站在屋檐下,直勾勾地看徐汉兴:“二哥,啥意思这是?这小子谁呀,这么愣?”
传灯颠个步还想上去踢他,汉兴拽住了他,冲喇嘛一瞪眼:“喊谁二哥?这才是二哥!”
喇嘛愣怔一下,将手里的酒壶往腋下一夹,风摆杨柳一般扭过来,前腿弓后退蹬,双手抱拳往肩膀后一倾:“小弟徐喇嘛参见二哥!”
传灯一下子被他气笑了,抬脚蹬住他的肩膀,猛一用力:“你也配姓徐?”
喇嘛直接躺倒了,那壶酒骨碌骨碌滚到了汉兴的脚下,汉兴捡起酒壶,摇着头进了堂屋。
里间的炕上,徐老爷子正盘腿坐在炕桌旁跟关成羽下象棋,脸色凝重得像诊病的郎中。
关成羽坐在徐老爷子的对面,眼睛瞅着棋盘,老僧入定一般安静。
传灯进门,拖一个凳子坐在炕下。
徐老爷子掂起一枚棋子,筛箩似的来回晃悠,传灯看得眼晕,抓住他的手,一下子摁在对方的“车”前面:“拱卒啊你倒是。”
关成羽抬头看了看传灯:“那就和棋了。”
传灯这才看清关成羽的长相。这是一张稍显秀长的脸,鼻梁高挺,眼睛细长,两道浓眉直Сhā双鬓,整个脸庞棱角分明,下巴斧劈刀削般硬朗,如果不是刮得溜光的脑袋,这完全是画像里的关公。
徐老爷子走完一步棋,捻着胡须笑。
传灯发现关成羽的一只手在颤抖,手中紧紧地攥着一枚紫铜色的棋子。
徐老爷子捻了一阵胡子,惬意地打了个哈欠:“好好琢磨着啊年轻人,我先睡一觉等你。”
关成羽红了脸,咬咬牙,猛地亮出手里的那枚棋子。传灯看清楚了,那上面刻的字是“炮”。
徐老爷子一怔,忽地坐直了身子。
关成羽稍一迟疑,当的一声将紫铜棋子拍了下去。
徐老爷子愣了片刻,手捻胡子哈哈大笑:“还是我输了……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