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都不理他的陈文嘉一把将其中一张桌子上的所有杂物都扫到了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宫墨放到了桌子上。白色的绷带已经彻底染红,不知如何下手的少年几次想要把绷带拆下来,最后都缩了回来。
“唬……”他焦虑地四处张望,却只看到一双双惊惧中带着狂热的眼睛。
令人恶心。
强忍下恼怒的少年收回视线,拿过一把剪刀,重新拾起勇气,自己把绷带剪了,然后擦去伤口外的血痕。
仓库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少年动作发出的声音。
站在那里的人外表却只是一个单薄的少年,就连动作都跟普通人毫无区别。这怎能让人相信那就是传说中不死的,可以单手撕裂尸怪的丧尸王?
医生终于快步赶来,陈文嘉红着眼瞪向那人,身子却退后了两步,
“没事,没事,伤口崩裂而已……”医生一边收拾一边安慰明显焦躁的少年。
没事会晕过去!陈文嘉发出低吼表示不满。
“也许是劳累过度……”医生的手有些抖。
陈文嘉才不信,这家伙昨晚才靠着自己肩膀睡得那叫一个香甜,这还会劳累过度?
他怀疑地看着这个庸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人拉住了手臂。他猛地甩开,狠狠瞪着这个胆敢肢体接触自己的家伙。
被甩开手的领队有些尴尬。“丧……不,陈先生,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医生会跟我们一起上机,请您先配合我们进行全身检查,以便确认身上没有任何发信器……”
陈文嘉身子僵了下。
他和宫墨的手环本身就是个信号发射器,更不用说魏福身上那个追踪器。手环可以拆还好说,可是魏福怎么办?难道还要挖出皮肉不成?
可领队已经不给他任何时间拒绝,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走过来,手持着探测仪,在他身上开始探测。
陈文嘉僵直了身体,视线落在刚刚赶过来就被人包围的魏福身上。
然而探测仪扫了又扫,却始终没发出异样的声音,而魏福同样也通过了检测。
……吓死老子!
陈文嘉咽了下口水,突然想起宫墨在晕倒前似乎摸了下自己的手臂,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这个混蛋估计又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什么手脚。
安全度过检测的两人跟着担架上的宫墨上了飞机。
这是一架小型运输机,外表灰扑扑的,完全看不出型号和年代。完全得不到任何资料的陈文嘉有些不甘心,在机舱关门前再次看了一眼外头,然而除了一片混凝土设施外,再无任何标志物。
他缩回身子,靠着宫墨躺了下来。
因为刚刚上完药,上半身只披着一件白衬衫的青年呼吸平稳,像是在沉睡。陈文嘉凑了过去,突然觉得很是寂寞。
如果这个人就这么沉睡着不再醒来,他何必忍耐周围所有人的想法?
看不顺眼就咬死,活不舒坦就毁灭。这是他身为一个丧尸的自觉,也是病毒带来的傲慢和狂妄。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告诉自己坚持下去就能找回原来的,可能有恐惧,可能有悲伤,甚至可能有死亡的人生,他又怎么需要去收敛自己体内的煞气?
飞机舱内依旧看不到外头的景色,然而透进来的光芒逐渐变昏黄,然后黯淡,陈文嘉知道,傍晚终于要过去了。
周围的人也渐渐放松了警惕,睡的睡,发呆的发呆,即使是抱着枪,正对着陈文嘉坐着的守卫,也开始无聊地玩起手机。
陈文嘉正准备闭目休息,手突然被人抓住。
他猛地瞪大了眼,从侧面看到那张漂亮的脸微微勾起了唇角。
抓着自己的手打开自己的手心,然后轻轻在上面开始写字。
我没事。
相信我。
你好好睡一觉,轮到我来保护你。
陈文嘉皱眉,这家伙刚刚难道只是补眠么!这么想着,反手将他的手指抓住,然后塞进嘴里开始啃咬……
真想吃了这个王八蛋!
却不想他的动作引来大骚动,医生冲过来,把手指从他嘴里夺出来:“吃不得吃不得!……糟了,我们竟然忘了带肉……”
此话一出大家都呆了。
他们都忘了这个少年跟人类一样,是要一日三餐的——虽然这餐是人肉。
领队走过来,一脸肃凝。他卷起裤腿,拿出军刀,在自己的大腿肉上磨了磨:“这块肉,合适么?”
陈文嘉目瞪口呆,刚想说不用,就见其他人都卷起了裤腿,宛如献祭一般露出自己的大腿,纷纷说“不够可以用我的!”
……这是兵不血刃么?
陈文嘉把婉拒的话吞了下去,点头。
虽然不一定好吃,可是就这样搞定了一群蠢货,真的很划算。
然后这天晚上,运输机上有一半的人都包扎了大腿。
而吃得有点撑的陈文嘉蜷在宫墨的身边,一边拽着对方完好无损的手指一边睡了过去。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