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德郡主受惊了,快扶容德郡主下去!”皇甫白逸不由分说地下令。
太监立即想上前执行命令,我喝止,“慢着。事情没搞清楚,皇上不怕容德郡主又闹自杀?”
“这……”皇甫白逸语塞。
我的目光直直瞧向怜月,“怜月,说说你自杀的原因。”
怜月一脸从容,“馨妃娘娘,怜月……怜月活够了,才想寻死。”
我瞄了眼怜月的肚子,“本宫看你的大肚子,应该怀有最少四个月身孕。你未婚先孕,却是无颜见人。”
“我……我没怀孕……”怜月白着俏脸否认。
我朝随行的太医使个颜色,太医立即上前替怜月把脉,得出结果是怜月却是怀有四个半月身孕。
我挥退太医,对怜月说道,“你投湖自尽,是无法安置腹中的胎儿吧?说吧,你腹中胎儿的父亲是谁?”
怜月的目光怯生生地瞧向我身边的皇甫白逸,怜月的意思显然她怀的是皇甫白逸的孩子!
皇甫白逸淡然的目光冰冷地瞧着怜月,很明显是警告怜月不许乱说话。
这回换成我脸色苍白,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皇甫白逸,“皇甫白逸!怜月怀的是你的孩子?”
“不……不是……”皇甫白逸难得地,有些结巴。我怒道,“如果你是男人,是你自己做的事,你就别否认!”
“可馨……你听朕说,那是朕失去了双腿后的一个错误,那时朕还没再次见到你,那也,朕误把怜月当成了你……也仅有那一夜……”皇甫白逸如画般淡然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我颓然地垮下双肩,唇角勾出苍白的笑,“呵呵……皇甫白逸,该死的你竟然让别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我赵可馨的男人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瓜分?决不能!
见我难过的反应,皇甫白逸手足无措地说道,“可馨,你听朕说,怜月腹中的孩子不是朕的,肯定不是!”
“是吗?”且不提孩子,皇甫白逸都跟怜月上过床,他背叛了我,不是么?
皇甫白逸质问跪在地上的怜月,“怜月,那夜的错误后,朕不是叫你吃防胎药吗?你快告诉馨妃,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朕的!”
怜月未语泪先流,她哭泣着启唇,“皇上,怜月不想背上不贞的罪名。一女不侍二夫,怜月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碰触自己的身子?怜月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皇上您的!”
“如果是朕的,你为何不早告诉朕?”
怜月哭着说道,“那夜皇上跟怜月的欢爱之后,皇上是让怜月吃防胎药,可怜月一时疏忽忘了吃,以致怀了皇上的子嗣。怜月发现身怀有孕后,本想过堕胎,可怜月心中万分不舍。皇上,怜月爱您!好爱好爱!但怜月知道皇上的心里只有馨妃,所以,怜月不敢让皇上知道怜月有了身孕。奈何,怜月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也瞒不住,怜月不愿影响皇上与馨妃之间的感情,本想趁着夜深人静之际悄悄结束自己的性命,怎料竟被人救起。皇上,怜月不要横在您越馨妃之间,求皇上赐怜月一死!”
怜月说得可怜,她梨花带雨的哭诉,几乎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连皇甫白逸原本气氛的神色也稍稍缓和了。
突然,在场的有名宫女朝皇甫白逸跪下,“皇上,容德郡主对您一片痴心,请您接纳容德郡主,给容德郡主一个名份吧!”
那名宫女这么一说,所有在场的宫女太监全都朝皇甫白逸跪下,齐声说道,“请皇上接纳容德郡主,给容德郡主一个名份!”
皇甫白逸无措地看向我,“可馨,你怎么说?”
我铁青着脸色,“这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怜月双眼满含渴盼地瞅着皇甫白逸,皇甫白逸看了看我,淡声下了决定,“怜月,你拿掉腹中胎儿,朕会安排你嫁一户好人家……”
皇甫白逸话未说完,怜月便哭喊道,“不要!怜月不要!怜月跟过皇上,已非清白之躯,哪个男人又能真心接纳我?要我堕胎,我死也不肯!皇上,怜月不曾后悔救你,亦不曾后悔跟皇上的那夜春宵,更不曾后悔怀上皇上的龙嗣!皇上,永别了!”
怜月说完,站起身倏然向湖泊中心跑冲去,又次想投湖自尽。皇甫白逸慌忙命令身旁的太监,“拦住她!”
两名太监立即拉住怜月,怜月挣扎着哭道,“放开我,放开我!我活着是个祸害,只有一死……”
“够了怜月!朕封你为月昭仪。赐住广和宫养胎。”
皇甫白逸此言一出,怜月当场愣住。
我也怔了下。
在场所有宫女太监立即齐声道贺,“恭喜月昭仪,贺喜月昭仪!”
怜月愣着不敢叫众宫女太监起身。皇甫白逸歉疚地看着我,“可馨,朕对不住你。怜月刚才的话提醒了朕,是朕毁了她的清白,朕该对她负责,更重要的是,她救过朕的性命。没有怜月的救命之恩,朕早已葬身火海。何况,在场这么多人都为怜月对朕的真情所感动。怜月又宁死不愿堕胎,难道朕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救命恩人死而无动于衷吗?朕做不到。重要的是,怜月怀孕四个半月,腹中胎儿已大。此时堕胎对母体来说是相当危险的。若不是小六子正好路过救了怜月,怜月为了不伤你与朕的感情,便香消玉损了!怜月是如此善良,朕给她个名份,相信,你能理解朕的,是吗?”
我伤心地闭了闭双眼,泪水从我的眸眶无声地滴落。我放弃了自己真正心爱的男人,换来的是什么?未经我同意,就收了个小老婆,连带颗未出生的‘球’!
皇甫白逸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吗?他贵为帝王,金口一开,君无戏言,问我同不同意顶个屁用?
原来那个疼爱我,说只要我的男人只不过是个优柔寡断,又容易心软的混蛋!
见我流泪,皇甫白逸眼中闪过心疼,但他无奈,“肯辛,朕不忍看着怜月死,就必须对她腹中的孩子负责。但朕答应你,保证一生不碰怜月!”
皇甫白逸这话让怜月原本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她几乎站不稳,娇躯摇摇欲坠。
“说完了吗?”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皇甫白逸,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一直以为你对我万分宠溺,不会为了别的女人委屈我,是我一厢情愿地高估了你对我的感情。”
“不是的,可馨,你听朕说,若是其他女子,朕一定毫无犹豫地让其堕胎甚至处死,但怜月救过朕,朕不能错待救命恩人,加上她如此的心善……”
我打断皇甫白逸的话,冷冷说道,“你真认为怜月心善?皇甫白逸呀皇甫白逸,你就这么意志不坚吗?被个女人感动两句,就真把她当好人了?我赵可馨应该说,你真的是神仙!你没接触过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你容易上当,你心软。好,那我就替你分析分析你心中的怜月大善人!怜月说她是为了不破坏你跟我的感情,才不告诉你,她怀有你的孩子一事,直到现在她才说,她说是肚子再也瞒不住。我却认为,她以前不说,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尚小,拿掉对她来说危险性小,而现在胎儿大了,拿掉对她来说是波及半条命之事,你定然不忍。她就看重你的不忍,来上演今夜这场逼你接纳她的戏!”
我伸手指了指在场的宫女太监,“皇上说这些人全都被怜月感动了吗?感动个屁!这些宫女太监即使再感动,哪个敢在皇上面前替怜月求情?不怕触怒圣颜吗?感动比脑袋还重要?我敢肯定,这些人一个个收了怜月的好处!”
我这么一说,所有宫女太监全都瑟瑟发抖,其中有胆小的更是颤抖地说道,“奴婢/奴才知罪,
奴才不该拿容德郡主的银子……”
“你们都住口。”我喝斥。
宫女太监们这才闭了嘴。
我又道,“说说太监小六子深更半夜路过御花园湖畔,他半夜不睡觉正好路过?有这么巧吗?再想想,我们刚刚到这御花园湖畔时,怜月跟两个太监拉拉扯扯嚷着要继续投湖。真正想死的人不会这样,她会装着平静无事,趁所有人不知道时,再找时间自杀。而不是让所有人知道她要死,摆明是想别人拦着。她刚才当皇上的面要投湖时的话提醒皇上,她对皇上有救命之恩,确实是故意要激起皇上的良知,让皇上知道对她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要皇上对她负责。是故意,不是不经意!怜月当着皇上的面去死,皇上会让吗?怜月一个半月前得皇上赐封容德郡主后,却要赖在皇宫多住些时日,美其名曰是赏皇宫景致,实际上早策划了这场所谓的自杀。不然,她人在宫外,嘴多的人怀疑她偷人怎么办?她当然呆在宫中才不容易招人话柄。一句话,怜月如果真的不想影响我跟皇上的感情,那她完全可以找个男人假装孩子的爹,可以独立抚养腹中的孩子而不让外人知。她最起码可以在不让我知道的情况下,跟皇上事先商量怎么办。她现在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怀了皇上的孩子,不就摆明了要名份,要留在皇上身边?怜月可真谓用心良苦!皇上居然还说她善良。”
我讽笑着问皇甫白逸,“皇上,我分析得对不对?”
皇甫白逸失望又愤怒地瞪了怜月一眼,显然相信了我的话,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我。
我又看向怜月,“容德郡主,哦不,是月昭仪,你说对吗?”
怜月惨白着面容垂下了头。
见皇甫白逸动唇想说什么,怜月深怕再出岔子,赶忙装着头疼,双眼一闭,昏了过去,旁侧的太监连忙扶住怜月。
皇甫白逸没为怜月的昏倒而着急,只是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气氛变得极为尴尬,夜空中的空气似乎要僵凝。
御花园这处美丽的人工湖畔,我伤心的瞥了皇甫白逸一眼,失落而又难过地转身离去。
从此,我赵可馨的老公就多了另一个女人跟他与另一个女人的孩子!这叫我这个现代女性怎能接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死也不接受老公跟外人的野种!不接受小三!
怜月生病了,广和宫传来消息,怜月(也就是月昭仪)得了风寒,卧床不起。
怜月一病就是三天。
而这三天来,我都住在女儿皇甫若珍的房间。皇甫白逸来找了我好几回,我都关着房门没见他。
听我安排的眼线说,皇甫白逸这三天来,才看过怜月两次,就连现在皇甫白逸也在怜月的房里。
我安排在广和宫的眼线只知道皇甫白逸进了怜月的寝居,并不清楚皇甫白逸在怜月房里做什么。广和宫的宫女太监也说话不同,有说皇甫白逸对怜月心生爱意的,也有说皇甫白逸只是可怜怜月的,说什么的都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去广和宫看看,也就去了。
广和宫,怜月的寝居外,门外候命的太监刚想向我行礼,我示意他们噤声,他们会意地没做声。
我站在房门口,透过门徒,正好可以看到房内皇甫白逸与怜月的情况。怜月赤祼着上身趴在床上,皇甫白逸坐在轮椅上,位于床边,正在替怜月针灸。
“怜月,你安心养胎。朕替你针灸了三次,你腹中的孩儿已无恙。”皇甫白逸回收怜月背上的针灸,转动着轮椅上的轮子欲走人。
怜月拉住皇甫白逸的大掌,“皇上,御医都说臣妾感染的风寒太重,动了胎气保不住胎儿,是皇上医术超群,亲自替怜月医治,怜月才能有幸保住腹中的孩子。怜月万分感激!皇上替怜月保胎,是否说明皇上也在意怜月,在意怜月腹中的孩子?”
皇甫白逸幽幽一叹,“怜月,你腹中的孩子也是朕的。朕尚无龙子,需要子嗣继承凤翔国的江山。朕以前说可馨怀的是儿子,是因为朕想要个儿子!想不到可馨竟然生了个女儿。希望你能争气,能为朕后继添丁。尽管朕跟可馨将来会再有子嗣,你怀的子嗣,朕同样会喜欢,会负责。但朕不会爱你。对你跟你腹中的孩子,朕有的,只是责任,明白吗?”
怜月眼中泛起盈盈泪光,“皇上不怪臣妾耍心机、用手段才留在皇上身边么?”
“不怪了。”皇甫白逸摇首,“不管你做错过什么?你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朕毁了你的清白是事实。最主要的是,你救过朕,朕若连救命恩人都保不了,那就枉生为人!只要你识相,不去招惹可馨,朕不会亏待你。”
“皇上!”怜月感动得泪如雨下。
皇甫白逸兀自转动着轮椅上的轮椅,朝门边而来,当他打开房门,见到门外的我时,一脸意外,“可馨?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无言。
“朕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默。
“希望你理解朕的想法。”皇甫白逸望着我无奈地说道,“朕跟怜月之间,真的只有那夜。而那夜是个错误。怜月是朕的救命恩人,朕必须为那夜的错误负责任,希望你明白。”
我艰难地点点头,“我懂。你要我接受你在外头的女人跟野种,可我不会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死也不接受!”
“朕说过,朕不会碰怜月!”
“话虽如此,你也说过,你今生只爱我、只要我,不是么?可你终是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朕说了,那是个错误!朕是无心的,那天晚上朕喝多了酒,神智不清中把怜月当成了你!”
“留怜月这样的女人在身边,你无心碰她,她能愿意一辈子守活寡吗?那晚你意识不清,可她是清醒的,她能纵容你犯错,到怀胎变成了你的女人,你让我如何放心一个狼子野心的女人在我丈夫身边?”
“你不相信她,总要信朕!”
“错都犯了,叫我怎么相信你?”
皇甫白逸神色出现不耐烦,“你老是指责朕犯了错,那你想想你自己。你跟萧北玄之间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瞪大了双眼。
我跟萧北玄是有过─夜情,皇甫白逸已经知道了?我还以为,会成为永久的秘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讶异过后,我问得淡然。
“以前,在我们被朝廷通缉时,深山内的破庙外,萧北玄初次寻到被通缉的我们。你与萧北玄单独对话那次,萧北玄用跟你之间的─夜欢爱要挟你。我在门后边听到你们说话。”
“原来你偷听我跟萧北玄的对话。”我恍然,唇角勾勒出一抹苦笑,“我跟萧北玄发生关系那晚,那时,是我误以为你葬身火海不久,我伤心过度,迷糊中把萧北玄当成了你。”
“朕知道,所以朕忍了这顶绿帽,一如既往地对待你。”
“我应该谢谢你的慷慨,谢谢你的大方。这话是真心的。”
“可馨,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皇甫白逸不安地看着我。
“我跟萧北玄之间的错误没有任何牵挂,已是过去式。可你跟怜月不同,你跟她之间有孩子。我也不喜欢跟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抢丈夫。”
“朕说了,不用抢!在朕心中,始终只有你……”
“可你优柔寡断,处事太过多情,我甚至头一次知道,原来你这么封建,这么想要儿子。我想,若非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你,你会相当遗憾吧?皇甫白逸,你伤透了我的心!还好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避孕,否则再怀上你的小孩,我可就惨了!”
皇甫白逸脸色胚变,“可馨,你背着朕吃了防胎药?”
见皇甫白逸变得铁青的脸色,我突然后悔话说得太快,可不可以把刚才我最后说的那句话吞回去啊?显然不行。
“我……我,是又怎么?”我硬着头皮承认。
“你太伤朕的心了!”皇甫白逸看着我的眼光突然变得很冷,神情异常愤怒。
我有些害怕,转身欲离开。皇甫白逸紧张而冰冷地问,“你去哪?”
我顺口答道,“离开皇宫!我要带着女儿离开皇宫!我宁可带着女儿单身过一辈子,也不愿天天面对自己的老公还要照顾另一个女人,我绝不要面对老公跟另一个女人的孩子!”
“朕不准!”皇甫白逸一个颜色,随侍的几名太监立即拦住我的去路。
我转过身看着皇甫白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目光从皇甫白逸身侧,还看到了披着衣衫在床上坐着看着我与皇甫白逸,不敢出声的怜月。
“你是朕的女人,只能属于朕!除了朕身边,你哪儿也不许去!”皇甫白逸绝色的面容盈满坚定。
我反问,“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那别怪朕不客气。”
我赌气地说道,“那我就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我绕过拦路的几名太监,皇甫白逸立即下令,“拿下馨妃!”
“是,皇上。”几名太监领命,立即又次截住我。我抬拳踢腿,一招撂倒一个,太监们惊疑我有这么好的身手,纷纷谨慎,不敢大意。
过招间,几名太监不敢伤我,而我毫无顾忌,一时间,我占上风。
我又是一招旋风腿,扫倒几名太监后刚想走人,却发现自己忽然动弹不得。
是白逸,皇甫白逸手中飞射出一枚铜钱,点了我的|茓道。
皇甫白逸坐在轮椅上,由太监推着到我面前。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皇甫白逸,你……”
“可馨,别怪朕,朕只是不想失去你。”皇甫白逸不忍地看了我一眼,朝太监挥个手势,“将馨妃关入龙腾宫厢房,不得离开半步!”
“遵命。”太监一左一右架着我前往龙腾宫的方向。
动弹不得、被人架着走,那种任人摆布的屈辱感几乎将我淹没,我大吼,“皇甫白逸,我不会原谅你的!你不能这么对我!”
“原谅朕,可馨。等你冷静下来,相信你会理解朕。”皇甫白逸望着我远去的背影,在原地低喃。
我被关在龙腾宫皇甫白逸的寝房里,我的|茓道已被解开,但房间的窗外与门口全有侍卫把手,而且还有一队侍卫在绕着房间巡逻。
我又一次深深感受到,皇甫白逸不如我想象中的宠溺我,我以为他爱我至深,可事实呢?是我会错了意,他根本是个心软又优柔的混蛋!
我第n次打开房门,对门外的侍卫说道,“我要出去。”
侍卫回话,“皇上有令,娘娘不得离开房间半步!”
“我一定要出去!敢拦我,我下令宰了你们!”
“皇上说会保属下等的安危,不受娘娘威胁。”
“你……你们!”我咬牙忍了,“好……好!我要上洗手间。”
“洗手间?”侍卫不明白。
只是现代人说的词汇,古人不懂。我换了个说法,“我要上茅房。”
“房间的屏风后有马桶。”侍卫说。
我又道,“我要吃东西。”
“娘娘要吃什么,属下马上派人送来。”
“我……”我关门。没话说了,反正皇甫白逸就是禁锢了我的人生自由。该死的,居然为了外头的小三这么对我!之前皇甫白逸来找过我,他说只要我同意永远留在他身边,不想带着女儿离开他,他就放我出去。
我一口拒绝。
其实我也可以假意答应皇甫白逸再食言,可,莫名地不想骗他。加上,也许我并不是真正下定决心要离开皇甫白逸,毕竟,我跟他之间有女儿,也许我只是想逼他办事不要再优柔寡断,逼他该狠时狠点,逼他不要再多情。
说穿了,我也很迷茫不知道怎么办?如果要我继续留在皇甫白逸身边,除非他让怜月堕胎,永远不见怜月。否则,我跟他之间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皇甫白逸不愿这么做,他要留下怜月肚子里的孩子,他要负责,他要抱住救命恩人而伤害我!
其实,怜月如果堕胎,白逸同样能给她妥善的安排,不是么?
我赵可馨是个现代人,在我看来,孩子来得不恰当的时候,拿掉孩子,即使会造成痛苦也是正常的。并不是非我怜月打胎,我才说风凉话。即使发生在我自己身上,该打胎时,我不会不打。
但孩子生了后,就真的一生不能抛弃,否则猪狗不如了。
我的女儿皇甫若珍因为我对皇甫白逸的感恩与愧疚,加上当时我误以为自己爱上了皇甫白逸,又误以为白逸死了,我要为他留个遗腹子,我才生下女儿若珍的,否则,若早知道自己不爱白逸,白逸又没死,我根本不会生若珍。
我打不过门外的侍卫,侍卫也不会受威胁放我离开。我放弃了离开房间的想法,被禁足也好,这样,我可以想想清楚,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我乖乖地呆在房里。该吃饭时吃饭,该用餐时用餐,其余时间用来苦思冥想。时间过得很漫长,两天两夜还是过去了。
我终于想通了。
其实,我即使留在皇甫白逸身边,再受白逸呵护,白逸终究不是我心里所爱的那个男人,我不会有真正的幸福。之于爱情来说,我该去寻找我的哥哥赵夜辰。
但我,选择了亲情与被爱。
白逸是我女儿皇甫若珍的父亲,为了小若珍,我决定原谅白逸之前与怜月有过─夜情的错误。白逸只是把怜月当成了我,确实是情有可原的。
但我必须让怜月离开白逸,简言之要怜月堕胎与终身不再与白逸见面。否则,就算不折手段,我也会带着女儿若珍离开白逸。
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后,我打开房门,想让侍卫叫皇甫白逸来见我。
哪知,一名太监慌慌张张地跑到我房门前,激动颤抖地朝我跪下,“娘娘……不……不好了!”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是若珍小公主……”
“我女儿怎么了?”我蹙眉。
“小公主她……她死了!”
“什么!”我眼眸暴睁,一脸的不相信,“不可能的!我女儿那么健康,她怎么会死?”我抓起太监胸前的衣襟用力摇晃,“你骗我!你骗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太监瑟瑟地回道,“奴才不敢!若珍小公主她确实去了。皇上与月昭仪娘娘已经赶去若珍小公主的寝房,皇上让您过去……”
未待太监说完,我疯了般拔腿狂奔,朝小若珍的房间而去。
小若珍的房门口,一大票宫女太监低着头做默哀状。我身躯颤抖,步伐不稳地走入若珍的房内,发现皇甫白逸与月昭仪(怜月)已在房中。
皇甫白逸坐在华贵的轮椅上,目光悲哀沉痛地望着摇篮中若珍那小小的身躯。怜月则挺着大肚子同样一脸悲伤地站在皇甫白逸身旁。
房中还有另外两人跪在地上,他们分别是蓝焰与专职侍候小若珍的宫女。这名宫女也负责给小若珍喂奶。
我踉跄地走到矮塌边,小若珍躺的摇篮就放在矮塌上。
“怎么回事?”我坐在矮塌上,低首看着摇篮中小若珍的脸。小若珍的面颊粉雕玉琢,两道睫毛弯弯的,就像两把美丽的扇子,她安详地闭着双眼,我伸手至小若珍鼻下探了探她的鼻息。
了无生息!
泪水顿时从我眼眸中涌出。我的心像被割了一个大洞,痛得我无法言语,心在淌血!
“啊!”我痛苦地仰天长啸,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皇甫白逸自行转动着所坐轮椅的轮子来到我身边,“可馨,节哀……”
“节什么哀!我的女儿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死!”我声泪俱下地大声咆哮。我颤抖地伸手触摸着小若珍冰凉小小的身躯,“我可以失去一切,就是不能失去小若珍,不能失去她,不能啊!”
“朕明白,朕明白!”皇甫白逸的眼泪也落下,“朕爱小若珍,朕也不愿失去她……”
我的嗓子哭哑了,揪着皇甫白逸的衣袖叫囔,“白逸,你是神医,你是天下人眼中的神人无双公子,你救女儿,你救我们的女儿!”
“朕见到她时,她至少已经断气一个时辰,朕无能为力,无能为力……”皇甫白逸神色痛苦地呢喃。
“无能为力?你说你无能为力?”我激动地大叫,“你救不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救不了小若珍,她才活了五个月零七天,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能死!她不能!啊……呜呜呜……呜呜……”
我哭得泪雨滂沱,皇甫白逸一脸痛苦无言。
不知哭了多久,好久好久……眼角的余光瞥到窗外,黄昏了,晚霞满天,原来我哭了一整天了。原本在房内的人没有一个离去,他们都在陪着我。
也许是我的眼泪哭干了,我神色木然地说道,“女儿……我的女儿怎么死的?”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嗓子哑得不得了。
静。
一室的寂静,没有人回我的话。
我哑声怒吼,“说啊,我女儿为什么会死!”
蓝焰身边跪着的其中一名宫女颤抖地答话,“回馨妃娘娘,是奴婢看护不力,昨晚若珍小公主睡觉时,奴婢实在太困,就打了会儿盹,谁知醒来时,小公主竟然是脸朝下趴着睡的。等奴婢把小公主的身子翻过来,发现小公主已经断了气。”
我女儿是睡觉时脸朝下闷死的?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不可能!”
皇甫白逸接口说道,“朕看过小若珍的尸体了,她的尸身别无伤痕,确属窒息而亡。”
我指着那名答话的宫女,“我女儿不可能会闷死,是你,一定是你蓄意谋害!”
“娘娘,奴婢不敢!”宫女吓得浑身颤抖,抖如风中落叶,“奴婢纵然向天借胆,也不敢谋害小公主!若珍公主太小,她睡觉时有力翻身趴着睡,却无力改变姿势,婴孩这样闷死的事民间时有发生……”
我大吼,“你还想狡辩!分明就是你害死我女儿!”
“奴婢不敢!不是啊!娘娘!奴婢没有,真没有!”宫女吓得泪眼狂飙。我喃喃低语,“是啊,你是不敢。总有人敢!”
我的目光看向皇甫白逸身旁站着的大肚婆怜月,食指指着她,“是你,一定是你!你不满皇甫白逸疼爱小若珍,你就派人杀了小若珍,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臣妾,不是臣妾!”怜月连忙摆手,“娘娘,你要相信臣妾,臣妾不会做此等丧尽天良的事。小若珍的死,臣妾也很伤心,臣妾这不就挺着个大肚子在这站了一天了……”
“那是因为你心中有愧!”我突然说道,“一定是这样!”
“主人,是属下失职。”蓝焰此时也突然开口,“属下昨晚一直在房外守护着若珍小公主,除了专司看护小公主的奶娘在房内,属下担保并无其他人出入。”
怎么连蓝焰也替怜月说好话?我心中疑惑,怜月跪地辩解,“馨妃娘娘,臣妾没有谋害若珍小公主的理由啊!尽管皇上再疼爱若珍小公主,她毕竟是女的,女的继承不了皇位。臣妾腹中有可能怀的是儿子,臣妾没有理由去谋害一个女婴。臣妾五天前投过御花园畔的湖,染了风寒,大病初愈,自身难保,保胎都来不及,哪会有多余的心思谋害小公主?”
“正是因为这样,大家都不怀疑你,你才谋害我的女儿,是这样!”我又怒又悲伤,我心痛得几乎疯了!我盯着皇甫白逸叫道,“皇甫白逸,怜月是杀若珍的凶手,你让人把怜月抓起来,杀了她替女儿报仇!”
皇甫白逸不为所动,沉默了少许,仍不开口。我怒,“你怎么不叫人杀怜月?”
皇甫白逸叹道,“可馨,朕知道你太过悲痛,可这几日怜月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掌握中,朕怕她对你不利,朕便派人盯着她。她确实在安心保胎,多数躺在床上,连她所居广和宫的宫女太监她也不太熟,并且毫无异常举动。你冤枉她了。”
“不!我没有。”我摇头不相信,“只有怜月有动机杀我女儿,一定是她!”
皇甫白逸淡然若水的眼中有着沉痛,也有着对我的疼惜,“可馨,再悲痛,你要讲道理。”
“是我不讲道理吗?”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瞟到地上跪着的蓝焰,我大喝,“蓝焰,把怜月杀了!”
蓝焰看了皇甫白逸一眼,不为所动。我又喝,“没听到吗?”
听到蓝焰这么说,我一脸疑惑地看着蓝焰,“你什么时候不听我的话,改听皇甫白逸的了?”不管我的命令是对是错,蓝焰从无二话,从来不会说不。我很自信,蓝焰不会背叛我。他现在对我说不,只有一个理由,他不是蓝焰!
对啊,我早该想到,在我被皇甫白逸禁足的这两天,蓝焰对我不闻不问,他怎么可能是蓝焰?
如果我眼前的蓝焰是假的,那真的蓝焰呢?
“你……你是谁?”我指着蓝焰,指尖颤抖不已。
“属下是蓝焰啊。”蓝焰这么说。
我试验性地问,“我们刚认识时,我给你的一百两黄金,你说你把黄金埋在凤京城郊石桥左边的第几棵树下了?”
“第……”蓝焰看向皇甫白逸,不知怎么作答。皇甫白逸面无表情,根本不理会蓝焰,似想撇清关系。蓝焰说道,“第……第五棵树。”
“嗯。”我点点头,“那我们一会儿去挖金子吧?”
“是,主人。”蓝焰自以为猜对,刚想松口气,我突然眼神冷厉地盯着蓝焰,“我根本就没动过蓝焰一百两黄金,他更不可能将黄金埋在树下。你不是蓝焰,你是谁?”
“属下……属下……”蓝焰见事迹败露,他从袖套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自裁断气。
没人阻止假蓝焰自尽。
我步伐摇晃地走到蓝焰的尸首边蹲下身,在蓝焰耳后摸索了下,拎起他耳后一处突起的皮,一把揭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平凡的面孔印入了我的眼帘。
他果真不是蓝焰!
蓝焰是假的,是有人戴着人皮面具冒充的。而真正的蓝焰又没有找我,只有一个解释,真蓝焰凶多吉少!真蓝焰来不了!
我的泪水又次流下,颓然地跌坐下地,皇甫白逸心痛地看着我,眼里盈起满满的内疚。
也许是过度伤心,我的头脑反而清明起来。
我坚强地从地上站起身,眼光冷淡地看着皇甫白逸,声音很冷,“蓝焰呢?真蓝焰呢?”
皇甫白逸声音幽然,“何以向朕要人?”
“皇甫白逸,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我冷笑,指了指地上的假蓝焰的尸首,“好几次,我都注意到他在看你的命令及眼色行事。这说明他是听命于你的。约莫五十天前,蓝焰曾怀疑你暗害我哥哥,我相信,会怀疑你的蓝焰肯定是真蓝焰,假蓝焰哪会怀疑你?有了蓝焰怀疑你之事,接着,蓝焰带着哥哥的信笺预备去宫外找人鉴定哥哥的笔迹是否为真,在出宫前,他告诉我会上御书房找寻哥哥曾经的墨宝做比对。之后,直到隔天,蓝焰才带了从御书房偷的哥哥批阅过的奏折,及哥哥的信笺还有一封鉴定书来找我。那鉴定书是证明奏折与信笺是同一人所书,我才相信你没有暗害哥哥。鉴定书是假的吧?我想起来了,那天蓝焰莫名且顺口地尊称你为皇上,以前他都喜欢连名带姓叫你。真蓝焰不会给我带来假鉴定书,这说明那个是假的!真蓝焰呢?我的蓝焰呢?”
我尽量保持着表面不激动,实则我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朕……朕不会做这种事……”皇甫白逸还想狡辩,我讽笑,“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暗害哥哥跟蓝焰,只有你有这个动机跟能力!”
皇甫白逸沉痛地闭上眼,“可馨,别逼朕!”
“哼……哼……”我颓笑,“我逼你?我逼你?我一下失去了两个至亲的人,连我的亲哥哥也下落不明,还说我逼你?”
我的心又痛又难受,我的身躯无力至极,我感觉头好晕,一阵天玄地转,我双腿一软,身躯软倒。
“可馨!”皇甫白逸大惊,他想伸手抱住我,奈何伸出了手,距离我却太远。他的双腿不方便,无法飞身至我面前。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跌在地上,哪知,一道黑色的颀长身影突然从窗外飞了进来,在我倒地之前,稳稳地拥住了我。
感受着拥着我的结实身躯,感受着那熟悉的温暖,不用看,我也知道,拥着我的人是我的哥哥——赵夜辰!
只有哥哥能给我这样熟悉备受呵护的安全感。
我虚弱地从黑衣人怀中抬首,果然看到了哥哥夜辰冰冷俊毅的面庞,“哥,你来啦。我等了你好久!”我惨然地笑了,在我最悲伤最难过的时候看到哥哥,看到至爱的人,真好。
赵夜辰漆黑寒漠的眼眸中盈满心疼与不舍,他深情地低首盯着我,“丫头,对不起,哥来迟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觉得心好累,好痛,我需要哥哥,需要他为我遮风挡雨。
皇甫白逸清然若水的眼眸不可置信地望着赵夜辰,“你……你……”
“很意外我的出现是不是?”赵夜辰睨着皇甫白逸的目光多了冷寒如冰。见赵夜辰出现,皇甫白逸身侧的怜月也吓白了俏脸。
待头昏的不适感稍稍退去,我出声问,“哥,告诉我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离开?”
赵夜辰语气冷然地陈述,“皇甫白逸登上皇位当天的夜晚,哥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失去了记忆。失去记忆后,我发现自己是在离凤京首都八百里外的丰都城,哥哥是在一座豪宅的厢房里醒来的,而且还有人自称是哥哥的妻子。哥哥对那女子过于陌生,反而脑中时不时飘过你的倩影,终于,三天前,哥哥想起了你。然后,就快马加鞭赶来找你了。”
我又问,“你怎么会失忆?”
“想来想去,我认为问题就出在我失忆前晚睡觉前喝的那碗药上,那药里应该是被人下了会使人遗忘记忆的药。”
“那药是我找皇甫白逸要来的方子,我亲手为你煎的。但药方的事是皇甫白逸主动向我提起,我才找他要的。”我说道,“蓝焰就是怀疑那药中有问题,拿了你离去前留给我的信笺去找人鉴定笔迹是否为你所写,蓝焰才会……一去不回。”
聪明的赵夜辰立即把整件事串联起来,他瞧着皇甫白逸的目光越来越寒,“皇甫白逸,你利用我对可馨的信任,在可馨给我煎的药里下了会使人失忆的药。然后又派人杀了去鉴定笔迹的蓝焰?”
“不错。”事已至此,皇甫白逸也无心更无力隐瞒,“是朕做的。朕派人杀了蓝焰后,又安排一个行事与气质都跟蓝焰很像的大内侍卫易容成蓝焰的样子,在可馨面前冒充蓝焰。”
“然后,就一直瞒着我到今天!”我哭着控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切只因朕不想失去你。”皇甫白逸眼中盈满了痛楚。
我狂吼,吼声哑又无力,“不要老拿我当借口,你这个敢做不敢认的小人!”
皇甫白逸一扫以前的淡然怡然,神情出现慌张无措,“可馨,朕不敢认,也是怕失去你啊!为了留住你,朕什么都能做!朕错,错得离谱!但朕绝对不能失去你!”
“你已经失去我了,不管是肉体还是心灵,你永远都失去我了。”我的话很冷,冷到极点,不带一点温度。
皇甫白逸猛然摇头,“不会的。可馨,你不能这样对朕,你是朕的!朕都是为了你……”
我将小脸贴靠在赵夜辰的胸口,疲乏地说道,“哥,带我走吧。带我离开皇宫,离开这个让我伤透了心的地方,到一个再也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好。”哥哥的声音是那么沉稳有力,值得让人信赖,又是那么温柔得让人心折。
皇甫白逸下令,“拿下他们!”
这个他们,是我跟哥哥。
大批的皇甫侍卫离这儿还有点距离,房外的一群太监宫女又不会武功。房间内,只有皇甫白逸与怜月武功好,怜月挺着大肚子,她的武功对哥哥来说不值一提。
皇甫白逸即使双腿健全时也不是哥哥的对手,何况他残了双腿?加之皇甫白逸自从当了皇帝后,身边总有大批护卫,他基本已不会随身携带毒药在身上了。
怜月不敢与哥哥打斗,仅余皇甫白逸阻拦,哥哥与皇甫白逸虚晃几招,抱着我飞身闪出门口,在大批皇宫侍卫赶到前已没了踪影。
等哥哥带着我安全离开皇宫后,我疲惫地在哥哥怀中闭上眼,我太累了,身心皆无力,体力透支,我需要睡觉……睡觉。
我沉沉地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时,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哥哥。哥哥就坐在我的睡塌边。
很温暖,睁开眼首先就看到至亲的人,很温馨。
“可馨,你总算醒了。”哥哥冷峻帅气的面庞变得柔和,他的双眼眶有没休息好的黑眼圈,下巴也冒出了短短的胡渣,瞧来极为憔悴。
看样子哥哥好几天没睡好了。
“我睡了多久?”我问。
“两天三夜。”
“这么久?”我从床上坐起身,心疼地看着夜辰,“难怪你都邋遢得不成|人样了。”
“介意么?”夜辰认真地望着我。
我一时没明白,“介意什么?”
“哥哥这邋遢的样子啊?”
“不,哥哥是为了我而这样,我不介意。”我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是在一处很宽敞的山洞内,山洞大约有两米高,我身下躺着临时做的简易木床,这床甚至连床脚都没有,就是木头削平铺钉成的,床上铺了很新的被褥,在山洞一角,还放着一袋米及锅菜等简单却必备的生活用品。
“这是哪?”我问。
哥哥说,“这是离凤京城一百多里外的一处悬崖下的山洞。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发现我们。我已置备了简单的生活用品,我们可以在这暂住。”
“外头情况怎么样了?”我所说的外头自然不是山洞外,而是官府及皇甫白逸的动向。
哥哥明白我的意思,“皇甫白逸在全国范围下了通缉令,通缉我们。”
“哥。”我突然哭了,夜辰温柔地拭去我脸上的泪,“怎么哭了?”
“我的女儿皇甫若珍已经死了,你知道么?她死了!”我的泪又落,拭不尽。
“哥知道。”夜辰眼里也盈满痛楚,“两天前去皇宫找你时,哥注意到了小若珍的尸体。”
“若珍呢?现在她……”
“葬在皇陵。”
“还有蓝焰……”
“哥打听到皇甫白逸在蓝焰死的那晚便葬于凤京城郊一处坟山。”
我想去看看蓝焰与小若珍的墓,但我知道不能去,因为皇甫白逸会派人守候在那里逮捕我。
见我沉默,哥哥说道,“想去若珍与蓝焰的墓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