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梅轻盈的驾着自己的小“瓦加”汽车出了车库,尽管她更喜欢宝马多一点,但是为了照顾本地汽车商以及汽车工人的心情,他们这些可怜的主旋律公务员也就只有开本地车的命了。
值得庆贺的是,她家还有别的车,金红原来就有一辆奔驰S65,最近由于囡囡总是吵着要出去看山看水,夫妇俩琢磨着要不要再买一辆奔驰AMG,具体哪个车型还没有决定。不过,要是油价再涨的话,他们还是买电动车得了。
这才早上刚刚八点不到,兰谷大道上只偶尔稀稀拉拉的过去一两辆小轿车,一贯爱睡懒觉的伊克市市民们大多数还沉浸在梦境之中呢。
作为一名伊克市的公务员,最近她感觉自己的日子过的很苦,税前工资有一万多,可是扣完之后也只剩下###千,然后他们住的这前面带草坪后面有花园和游泳池的独立小别墅,交了首付之后,每个月还要交五万块的月供——幸亏这笔帐有公公来出,连夫妻俩加上一个小家伙的生活费都是老人家一力包办,剩下来的八千块钱他们原本一直存着,准备买买保险什么的——但是去年上半年眼看着股市一片大好,短短的一个月功夫从伊克证券交易所A股指数从4500蹿到了6500点,人人都在谈论“后六千点时代”好像发家致富的好时代真的让他们赶上了似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两口子禁不住老同学,也是老同事黄三郎的撺掇,把自己多年的辛苦钱全部交了出来,一起砸进了股市,谁知道就在他们喜滋滋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钞票越来越多的时候,德摩曼斯克突然传来一声晴天霹雳:印花税上调到千分之二点五——这个被称之为“空前但不绝后”的二百五决策,造成了伊克股市当天即崩盘,一转眼之间证券大厅的滚动银幕从火样的红变成了内蒙古大草原——绿的纯粹,绿的干净,绿的让人死心。
这还不算完,股市的崩盘又引发了一路高歌猛进的楼市的折腰,别人家她不清楚,但是金家就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啊,老人跟他们说过,亏的不多,也就一天两三个亿吧。
就这样,原本小有余产的孟梅夫妇俩发现自己在2008年的圣诞之夜居然连给女儿买礼物的零钱都找不出来,幸亏市政厅习惯性的每年发了一点慰问品,不然的话,两夫妻算是囧死了.
如果说能有什么让他们心满意足的话,那就是有人比他们更惨:和他们合伙炒楼的钱副市长已经穷的一天三顿都要靠用市政厅免费提供的热水泡方便面解决,这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啊!而拖他们下水的黄三郎更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老婆离婚了不说,心爱的法拉利也被债主拖走,眼下正与一个新进来伊克市打工混日子的文学女青年三毛合租一间距离市中心足足二十七千米的四十平米小屋过日子……惨不忍睹,惨不忍睹。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嫁个有钱人的公子。
孟梅准时来到了位于市中心不远处的市政厅,这间老式的办公大楼还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设计的,已经使用将近五十年了,冬天冻的要死,窗子根本关不严实,所有的实习生来这儿实习一个季度之后都纷纷辞职不干了,即使是他们这些正职的公务员也很多次跟掌握着预算大权的市议会吵过,起码该修修窗户换换暖气了,可是伊克市的市议会传统就是社民工党与共产党做庄,在它们看来,给这些官僚办公的地方修的太好了,是会降低他们为人民服务的积极性的。所以每一年的冬天,大家都要在市长的带领下,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将大楼的防寒工作放在第一位。
刚刚停好车的孟梅正巧看见衣装邋遢的黄三郎摇头晃脑的夹着个公文包走过来,出于对他那一身极端反常的打扮的好奇,她决定走过去看看。
“秘书长啊,早安!”黄三郎微笑着和衣冠楚楚的秘书长女士问安,孟梅却皱了皱眉头,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站住:“喂,怎么了,三郎?”
“没什么!”黄三郎只是摇摇头,看来他的女房客经常煮绿豆汤给他喝:“我的车被拖了!”
“你的车?”孟梅突然醒悟过来,他前不久刚刚又借钱买了一辆二手的标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