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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南接到了一封信。
这的确是蛮奇异的一件事,在新地球时代还选择用邮寄信件来沟通的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以至於林南来到学生事务处理部来领信的时候,负责人的眼神都非常怪异,甚至是带著点鄙夷。
棕褐色的信封上,写著很刻板也很归正的几个字。
──致林南。
而写信人地址的那一栏,则赫然填著林南的老家拉萨科夫市。
也是了,这样古老的联络方式大概也只有林邵天会使用的吧。
林南边走边拆信,看著雪白的信纸上端正得近乎拘谨的文字。
即使在这样的一封信上,林邵天的语气都似乎是生怕惹恼了儿子一般。
写的东西不多,无非是嘘寒问暖,最後还格外不安地说,他已经往林南的账户打了三千元,怕林南吃上和穿上委屈了自己。
林南看完了信,又走了两步,到底还是转过身回到了学生事务处理部。
再次在负责人鄙视的眼光下,就在柜台上要了信纸开始回信。
林南想了好久,终於有些勉强地信纸上写下了一句即使是没有语气的文字,都看起来无比生硬的话语:
我很好,勿念。你注意身体,钱我可以挣到,不需要再寄。
──林南。
在负责人不屑目光的注视下,林南平静地买了信封,把简短的信装好,然後写上了拉萨科夫市林家面瘫的地址,再递回给了负责人。
整个过程虽然都没有什麽面部表情,可是在林南走出学生事务处理所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轻轻呼了口气。
他当然看得到刚才那个负责人又鄙夷又怪异的眼神。
在这个年代用信件来沟通,到哪里都只能算是最穷酸的事情,有时候甚至可能一整个市里都只有一个潦倒的邮局。
林南并不觉得负责人的反应有什麽不对。
可是还是会忍不住想象著──左腿已经不方便的中年男人,怎麽辛辛苦苦地穿著破旧的T恤来到邮局,然後在别人看不起的眼神下寄出这封如今已经被压得皱巴巴的信函。
有那麽段时间,林南甚至好像已经忘记了林邵天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