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耽跑进小埠村,眼看马上就到家,决计不能让后边的人尾随而至,万一他将偷吃一事告诉母亲,定会让她痛心不已。
于是,他在村子里绕了几个弯,甩掉后边追赶之人,才往自家院子跑。快到家时,他见到熟悉的房子,熟悉的院子,院子里站着自己的母亲,破口喊道:“娘亲。”
这一喊声动情至极,将三年来对母亲的思念之情都叫了出来。
潘氏在院子里听见这一熟悉的声音,心头为之一震,手里的柴刀掉落地上。
她到院门口,朝声音处忘去,眼见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还能是谁?
苏耽几步就跑到她跟前,不住的叫“娘亲”。呣子二人三年之后再重逢,在院子里相拥而泣。
潘氏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簌簌往下流。苏耽也是泪流满面,既是兴奋又是愧疚。二人抱了好一会儿,才双双收住泪水。
苏耽见这两大捆柴在院子里,定是母亲要搬进厨房去的,于是道:“娘,你先进去坐着,我先把柴抱进厨房。”
潘氏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只道:“好……好。”
这两大捆柴比苏耽个子都高大,却被他双肩一边一捆,轻轻松松扛起来,抱进厨房去了。潘氏双眼一直没离开儿子,见他身材比以前魁梧许多,高大不少,十分欣慰,又一次高兴地流出眼泪。
苏耽进厨房里边,把柴放好,正yù走出来,却见锅内干干净净,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菜篮子里也只有些野菜,心中翻起阵阵酸楚,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到自己偷吃食物时大快朵颐的样子,心里的罪恶感、憎恨感一起涌上心头。
韩家少爷追丢了人,在小埠村晃晃荡荡,完全不知所在,又不知那人姓名,即便见人也无从问起。他沿着人家院子一间间找,希望寻出个影儿来。
他来到一所院子,那里站着一妇人,正盯着自己的屋子出神,不知她在看些什么,上前叫道:“大婶。”正在发呆的潘氏才惊觉有人叫自己。
她见是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男子,一下子母爱泛滥,走上前,问道:“小伙子,有何事?”
韩少爷道:“大婶,你可看到一个男子从这里跑过?”
潘氏正在猜疑,心想:“他说的男子莫非是儿子,刚才儿子确实是一路跑过来的。”又见他脸上有些怒气,便决定不告诉他。
她正yù开口,此时一阵风恰好吹过,觉得把魂魄给抽出身体带走了,胃里泛酸,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韩少爷见妇人晕倒在面前,进入院子,把他抱起来,不停叫道:“大婶,你怎么了?”可潘氏毫无苏醒的迹象,韩少爷用手摸了摸她的脉搏,只觉脉息微弱,慌忙面朝屋子叫道:“屋里有人吗?有人晕倒了。”
厨房内的苏耽应声出来,见娘亲正躺在追赶之人的怀里,一下子慌了神sè,叫道:“娘。”他急忙来到二人身边,用手抓着母亲,哭道:“娘,你怎么了,醒醒啊。”又看了眼那人,对他道:“你给我走开。”
说着话,把韩少爷推开,抢过母亲抱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他见怀里的母亲仍旧昏迷,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对韩少爷吼道:“你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我娘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哭了一会儿,他抱起娘亲进房间里躺着。
韩少爷刚开始气恼苏耽,不过却没料到妇人竟是他娘,虽说她晕倒在地和自己毫不相干,可此时她儿子已经误会在心,自己纵然有口难辩,却也不能就此离开,定要让她儿子把事情弄清楚,洗得清白才回家。
他跟着苏耽苏耽往屋里走,后者狠狠瞪了他一眼,于是他只站在房间门口,并未进入。
内心不知所措的苏耽,跪在母亲**边,看着她,盼望着她能够醒来。过了良久,潘氏仍然没丝毫动静,苏耽刚开始只是守望着她,突然想到,娘亲可能是饿晕过去,如果她突然醒来,怎能不吃点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