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韩江雪被苏耽从“天地玄黄炉”内扔出来,摔在地面上,身子登时变大。落晖道人命几个道童守在一旁,如有消息,立刻向他汇报。当时几人都昏昏yù睡,韩江雪被摔得“哎呦”一声,才将他等惊醒。
一道童立刻跑出去,到左边洞茓内禀报师傅。道人得知,两步并作一步,急急忙忙赶过来,这时众道童都聚集到大厅内,想探个究竟。
道人到韩江雪身旁,焦急问道:“怎样?拿到灯芯了吗?”韩江雪点点头,从袖子里取出那根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灯芯,交到道人手中。
道人接过灯芯,放在眼前,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看。突然,他一声大笑,哈哈之声在屋子里回荡,似有不绝。而后,自言自语大声道:“没错,就是它,就是它。”
他把灯芯当作至宝,片刻不离手,对着灯芯不住赞美,仿佛只有那个灯芯才是一切,其他人都无关痛痒。
韩江雪走上前,道:“师傅,既然已经拿到灯芯,可否履行你的诺言,赐给苏耽母亲一颗丹药?”
道人从腰间葫芦里取出一粒丹药,丢在地上,道:“拿去吧。”可是眼睛还是在灯芯上,脸上一副欢喜之情,竟看得入了迷。众人在一旁,都不吭声,也不敢吭声。
韩江雪又道:“师傅,苏耽还在渡劫内,弟子想下山去给他母亲送药,希望师傅准许。”道人挥一挥衣袖,手一摆,示意他去,其实更多的意思是,你不要来烦我。
韩江雪带着丹药,走到门口。
道人突然道:“尽早赶回来。”
韩江雪回道:“是,师傅。”这才扬长而去。
正屋内,道人拿着灯芯狂喜一阵儿,才发觉众弟子在一旁看着,于是收回表情变得严肃,厉声道:“都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做自己的事?”
众道童见师傅呵斥,都分散走开,忙自己的事去了。道人对那姓原的高个子弟子道:“你跟我来。”
二人从正屋走到左侧的洞茓内。
只见这洞茓极为宽阔,比外边的正屋大了一倍不止,和桃花洞一样,顶上都闪烁着荧光,把洞照得通透亮。道人命那弟子道:“你去把丹炉搬到这里来。”
那丹炉齐人胸膛处那么高,青铜铸造,少说也有千八百斤。那弟子道:“师傅,这里在滴水。”原来道人要他把丹炉搬到旁边的一处滴水下方。
道人道:“你只搬过来就是,无须多问。”那弟子领命,弯下腰将丹炉拦腰抱起,却也没费多大力。
一股水流从岩石缝中滴落下来,正好滴到丹炉顶端正中间的一个小孔里。此时,丹炉里并没有火,道人将灯芯放进丹炉,任凭水滴将它浸湿,而后,右掌向丹炉中只是一挥,就见丹炉内升起火来。那被打湿的灯芯却也不被烧着,在火中静静躺着,旁边大火奈他不得。
道人退到丹炉三尺处,盘腿而坐,左臂伸出,掌心对准丹炉,一股气道冲出手心,右手置于胸前掐诀,闭上眼睛,嘴里不停念咒。只见那跟灯芯本是在丹炉底,却慢慢升到火苗上方,不停的打转,任凭火光锤炼。
那姓原的弟子就在一旁看着,眼睛在炉火的照shè下,仿佛发出阵阵光芒,褐sè的眼仁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能容得下一切的贪婪。
道人的身子不曾动一动,就这样不停掐诀念咒,往丹炉内不停的输送气道,维持炉内火势。突然,那姓原的弟子眼睛眨巴一下,脸现异sè。他看见灯芯在火苗上,竟发出蓝sè的火焰,有细微的嗤嗤声。他又看了一眼道人,见他无恙,也就还是呆呆站着。
洞茓内,虽然有两人,但一切的一切都是静止的,除了道人掌心内发出的气道在流动以及炉内火焰飘动之外,都是一般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