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山被萧然灌得烂醉如泥,楚云天问不出他家的确切地址,只能将他弄到天上人间去开了个房间,把他丢给宾馆的服务生。
回去时已经十点多,楚云天把萧然送回凤凰绿郡。萧然下车,道了声谢,正想进去,楚云天叫住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好好睡,明天早上可以晚点来庄园,不算你迟到。”
萧然的太阳|茓突突跳了两下,头很疼。是酒劲上来了吗?怎么会?不过是几瓶啤酒而已,虽然平时大哥不让他喝,他也知道自己天生就是海量。难道又在为楚云天的态度不安了?萧然,你还真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真实反应,你是个感性动物,真没用……
“谢谢老大关心,小雨没事。”他回头看楚云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灯光下那张白皙的脸上泛起莹润的光泽,牙齿雪白,不知为什么,楚云天心头忽然掠过一丝悸动,他似乎看到了一把匕首,或者,一头月光下的狼。
他摇了摇头,难道是今晚自己喝得太多了?定定神再看,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俊美少年,略带青涩的模样,令人忍不住心疼他。他笑起来,很想伸手去揉揉他的头,却止住了这个冲动,摆摆手:“那好,去吧。”
萧然躬了躬身:“老大,晚安。”
飞廉与孤舟已经睡了,身为楚云天的近卫首领,他俩的作息时间经常不稳定。但只要晚上没有任务,他俩都睡得比较早,以便保持足够的体力。
萧然躺到床上,却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不是酒的问题,是心静不下来。今天是十一,大哥已经开始度十一长假了吧?往年的十一,父子三人总是一起出去旅游。去年义父到澳洲去后,兄弟俩邀了陆伯、陆涵父子一起玩了趟九寨沟。而今天,自己一个人呆在S市,周旋于楚云天和张海山之间。莫名的疲倦与厌烦,却知道这是自己的责任,不可推卸。
越是过节,楚云天反而越忙,他经营的那些宾馆、娱乐城生意空前的好,而对楚门暗生妒意的门派诸如白麟堂更会趁这段时间去楚门捣乱。繁华中隐藏的危机,谁又能预料得到?所以楚门的那些侍卫、保安们更加不得休息,萧然也必须跟在楚云天身边。
让他奇怪的是他没有看到泽悦,是楚云天有意安排,避免自己与泽悦见面吗?这个人的心思真是缜密得天衣无缝。
窗外没有月亮,这几天听说有雨,是为了渲染人的心情吗?萧然对着夜空苦笑,老天,你也知道我心境苍凉?十八岁的天空,没有阳光,只有阴霾?
对大哥的思念犹如蚕丝,一圈又一圈密密缠绕过来,裹得越来越紧,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个个数字摁下去,摁到最后一个数字,指尖却痉挛起来,怎么也摁不下去。害怕大哥不接自己的电话,害怕听到大哥冷漠的声音,要怎样才有勇气去面对那个养他、教他、给他温暖与疼爱,却被他伤了心的人?
犹豫了很久,他终于没有拨响那个电话,只是发了条短信出去:“大哥,你好吗?”短短五个字,却似乎花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靠在枕头上,惶恐地等待着大哥的回音。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萧然吓了一跳,熟悉的号码在闪动,他的心骤然缩成一团。
“大哥?”声音勉强从喉咙里挤出来,却颤抖得不成调。手指死死抓紧手机,好像唯恐它只是一个气泡,一不当心就从他手心里消失了。
“怎么还留着这个手机?我还以为你要彻底和过去脱离关系,干脆连手机都换了。”萧潼的声音里听不出怒意,却带着秋风般的凉意与萧索,萧然听到他在低低地笑,那笑声充满嘲讽。
“大哥……”萧然咽了口口水,觉得喉咙里又干又痛,好像有火在烧,呆了半晌才勉强出声,“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你不也没睡吗?”萧潼反问,“想必夜生活非常精彩?”
萧然好像被一巴掌抽在脸上,连眼睛都烫起来,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滴落:“大哥,我……我……”忽然觉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子里象堵了一团浆糊,到最后只有悲伤地哀求,“大哥,你原谅我好么?我知道我既不孝又不肖,辜负大哥的教导,可是……请大哥相信,我的本性不会变……”
“说什么都是空的。”萧潼好像不胜疲惫,声音有些低哑,轻轻咳了几声。萧然敏感地觉得不对:“大哥,你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