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做个工口杂志都这么难！”

“我才三十九啊，我没有到四十岁啊！”

一通发泄之后，井田上二看着鼻青脸肿的北原无村，爽快了许多。付钱之后，井田上二才说道：“晚上的工作完成了把，我们去你家里把，和你说说事情。”

回到家中，北原无村先是给自己的脸上抹了点药膏，然后给井田上二倒了一杯白水，这才问道：“非常抱歉了，家里没什么东西招呼你，只有白水。”

“白水就行了。”

“你来找我­干­什么？”

“是有个不错的项目，想要找你接手。”

“约稿？”

“是的。”

北原无村警惕的问道：“会有这种好事？”

井田上二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瞒你，项目有些特别。”

于是井田上二将借助手冢治虫的名气，创作出一部阿童木的工口漫画的想法说给了北原无村听。

“你们真是疯了啊，为什么要这么­干­？就那么差钱吗？钱是挣不完的。”

“杂志社在销量上面临很大压力，为了能扩大销量，也只能如此了。”

“你们不是找到那个，白洁老师吗？白洁老师还不够吗？”

“不够。”

“这样啊……”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一会之后，井田才开口问道：“做吗？”

“有点不想做。”

“总比你现在的工作要好把。靠挨打赚钱？”

“我这赚的也是­干­净钱啊，良心不亏，”北原无村说道：“现在社会经济高速发展，社会的两级分化也越发严重，有些人心中的戾气越来越重，总需要有个发泄的地方把，我­干­这个虽然苦了一些，但好歹也算是为社会的稳定做出了贡献。”

“说的好像是什么正经职业一样，你挨打不觉得疼吗？”

“当然疼，斯，说实话，你这混蛋下手挺狠的。”

“对不起，我心中也有戾气，压力太大了，没办法啊。”

“是啊，这事情说出来也是没办法，要被迫去­干­一件违反道德事情，心中不好受吧。可是谁的错呢？你的错吗？你只是想要保住工作而已；社长的错吗？他只是做他的本职工作而已；董事长的错吗？他是资本家，自然要追求更高的利润，想要多赚钱有什么错。可结果就是要逼着你去做一些违反道德事情。”

“是啊，让人心中不畅快。”

“所以说，都是社会的错啊，体制问题。这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总有一天会被人民所推翻的。”看到井田上二惊恐的看着自己，北原无村这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道：“啊啊，不好意思，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年轻的时候参加过赤军，还是里面的­干­事呢，所以现在偶尔也会喊喊口号，只是习惯了，你放心，我很早就不参合那些事情了。真是怀念那时候的日子啊，背诵着红宝书，满怀G情的喊着口号，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充满力量，能够去改变世界。结果，唉……”

“少说那些废话，你到底­干­不­干­？”

“我当然­干­了。”

“你的良心呢？”

“我又不是傻的，良心能当饭吃吗？能画漫画，我为什么要去挨打。”北原无村叹息说道：“只是这样一来，就永远失去了希望吧。做了这个，就没法回到少年漫画的世界去了吧。”

“当然，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你还指望他们张开怀抱欢迎你？不能送你进监狱是因为法律不允许。”

“我就知道。不过也没什么，早些死心也好，我其实早就明白，以我的才能，估计永远没有机会在少年漫画刊物上去拼杀，没法争夺最高的荣誉，真是遗憾呐，我也想在那样的角斗场上奋力拼搏啊，哪怕流­干­了血，也至少死在一个漫画家应该倒下的地方啊。

“那样光荣残酷的地方，像你这种缺乏才能的人是不可能立足的。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多么？”

“你说的对，我只是一只只能幻想的败犬。”

“你只能接受现实……”井田上二安慰的说道：“回想一下，你也不亏，至少获得潇洒自由。你这辈子最青春的时候，要么是在搞运动，要么是在画漫画，都是肆意的日子。可你现在已经不是年轻了，三十多了吧？不画漫画，你又能去­干­什么呢？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把，至少要先顾好眼前。”

“您说的是，所以我同意接下这活，模仿手冢治虫作画我没有问题，这一点我们合作过，你是知道的。但是还有一个条件。”

“哦？你说说看。”

“我要成为白洁老师的助手。”

井田上二楞了楞，随即明白了过来，他惊愕说道：“你对漫画还没死心，你要像白洁老师偷师！”

“呵呵呵呵，”北原无村摇着头笑了起来，“井田你这个家伙，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对漫画死心。就像是你说的，我这种废人，不画漫画，还能去­干­什么？漫画就是我的生命啊！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握着画笔死去！”

就算死了，也要握着画笔死去。

听起来很带感啊，有那么一瞬间，井田上二被北原无村话语之中所蕴含的意志给震撼到了。

不过只是一瞬而已，北原现如今鼻青脸肿，所出的话语再怎么有气势，也就那么回事。仔细一想，井田上二就明白了北原的意思，他问道：“你的意思是，就算死了，你都要画工口漫画了吧。已经下定决心，今后就要转向一心在工口界发展了？”

“啊，只能如此了把。”北原无村笑着说道：“如果我接下了这个活，算的上是一名恶劣的漫画家了把，那么就算我画的再怎么好，少年漫杂志也不会收我的稿件了。既然如此，我就只能一心在工口漫画界发展了，而现如今在工口漫画界之中，最强的就是白洁老师了吧。”

“不错，白洁老师对女­性­身体的描绘超出了这个时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不仅仅只是美，白洁老师还洞悉人心，”北原无村说道：“他画笔之下的少女，有着动人心弦的力量，恍如狐仙一般，不管是果体还是穿衣，不论是生气还是笑脸，都能够魅惑人心，分镜更是流畅自如，简直就是电影导演级别的分镜。这样的技法，这样的大师，简直让人想要顶礼膜拜。”

“你想的恐怕不是什么顶礼膜拜吧。”

“哈哈哈，果然瞒不过你，”北原无村收起了笑容，认真的说道：“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要向着最好的方向去努力。既然自己没有才能，就要去学习，模仿，偷窃他人的才能。成为白洁老师的助手，学习白洁老师的画技，然后超越白洁老师，将其踩在脚下，这才是我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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