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道自御风回到成都,直接在吕公祠前降下风头,整衣正冠拜门而入燕赤侠一脸愤愤,跟在道士身后吕公祠监院道士听说有真人莅临,亲自相迎,见面之后才知果然不假
吴尚道与监院说了那小道士之事,监院连忙派人去请养大那小道士的道士,谁知门人却道张师父已经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吴尚道又问了几句,方才知道这张师父原本是个游方道人只是他在青城多年,又随监院来了吕公祠,一如青城弟子一般,众人皆忘了他的本来身份
“飘落有迹,落地无痕,真人啊”吴尚道叹了一声,更知道自己要收的那孩子道缘果然深厚大凡这样的人,注定求道之路曲折难行唯有忍常人所难忍,方能得悟大道
监院也颇为失落,只以未曾认出真人为憾事吴尚道却求了黄纸香烛,请监院以及另一位老修行做了三师,就要在寅时举行科仪,收录弟子他只以为天意让他收徒,必然不会有什么异相而且收徒时黄表上呈天庭多少是个形式,还没听说过上天直接干涉的呢
谁知仪轨刚刚摆开,吴尚道换了法衣,拈香开坛,吕公祠竟无故而动,一丈多高的吕祖金身居然倒了!
吴尚道心下骇然,见四周道士已经跪地忏悔,连忙退开一旁,由监院上香,自己跪在蒲团上静心思过,直等地震退方才与众道人去将吕祖金身扶了起来不一时又有外面弟子报进来,适才整个成都地震,城中多有知觉,幸好不曾有房屋倒塌
地震乃是天灾,极凶之兆,吴尚道缓步而出,仰头看了看星空,却不见有什么异相,不由忧心
夜更尚不到寅时,一个白衣女子裹着个小道士已经落在了吕公祠门外小道士刚拍了两下门,大门应声而开小道士大奇道:“师兄怎的还没休息?”里面开门那道士道:“还不等你么?那是哪家的姑娘?”小道士回头看了看正在努力平复气息的白衣姑娘,道:“她是找师父的”
吴尚道出了大殿,见小道士回来了也没什么意外当他看到门外那女子时,不禁变色道:“你怎么在这儿?”
白衣姑娘见了吴尚道,先是一怔,转而嘴角抽动,鼻翼翕张,放声哭了起来吴尚道见她满面油污,头发凌乱,白衣也脏得不成样子,显然受了不少苦楚,也不打扰她发泄,只是转向小道士
小道士见师父看他,疑惑道:“徒儿并不知道前因”于是又将如何在林中被歹人抓赚白衣女如何救他,两人如何赶到成都,一一说明,由师父决断吴尚道上前拉住白衣女子的手,柔声道:“你且少停,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姨被坏人抓了!”白衣少女双眼通红,扑入吴尚道怀中又大声哭了起来此女正是一唯的女儿,她口中的小姨自然就是如意了
吴尚道心中一动,暗道:“想是我还有杀劫等着,难怪天意不让我此刻收徒”又看到小道士也是一身狼狈,疲惫不堪,吴尚道柔声道:“行礼不在一时片刻,为师赐你道名理诚――理通玄关外,诚性真宅中你先歇着去吧”理诚磕头谢过,疑惑地看着师父和白衣女子,缓步回单房去了
吴尚道领了小狐狸往后院去,取了布巾让她擦脸洗手,又去借了一件居士用的纱衣外罩让她换了小狐狸从小养尊处优,实在受不了脏兮兮的衣服,虽然只换了一件纱衣却也舒服了许多
“小狐狸,你小姨被谁抓去了?”吴尚道又往厨房去给她热些汤菜,一边问道
小狐狸寸步不离吴尚道,眼泪又滚了出来:“小姨被个老尼姑困在峨眉山白龙洞,说不定已经被抓走了!”
吴尚道暗叹一声:原本出来为义父义母寻丹讨药,却又碰上这等事
小狐狸取了热好的汤菜,也不顾形象灌入腹中,抹嘴道:“咱们走吧!”吴尚道苦笑:“就如此贸贸然去了实在不妥我还有个伙伴,你也认识,待我叫了他一起上路”说罢便去厢房叫了燕赤侠
燕赤侠睡得极沉,地震都没将他叫醒吴尚道只得用冷水激他,方才将他从梦里拖了出来
“要行礼了么?”燕赤侠睡前只说待行礼时再叫他,却不知其中已经有了那么多变数
“如意在峨眉遇到了些麻烦,你可愿随我去救她?”吴尚道问道
“如意?”燕赤侠一时想不起来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我认识?”
吴尚道这才想起当日两方对战并未通名,想来燕赤侠还不知道如意就是那狐女,于是便将如意和自己的渊源一一说了,催燕赤侠上路燕赤侠心中却有疑惑,道:“峨眉佛宗以普贤寺为头领,比丘尼以卧云庵为马首两位掌院都是憨厚之人,从不与人为难,莫非是那狐妖在峨眉放肆?”
“你才放肆!”小狐狸久等吴尚道不来,便自己摸了过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燕赤侠说“狐妖放肆”之类的话,不由大怒
燕赤侠也是这些日子修心有果,火爆脾气好了许多,饶是这样还是忍不住冲小狐狸骂了两句究其根源还是对异类的成见小狐狸从小耳熏目染,论斗嘴绝对比燕赤侠高明,但她却更清楚吴尚道的地位和脾气,只是抱住了吴尚道的手臂呜咽不语,真正的以柔克刚
吴尚道也不满燕赤侠对个小姑娘发脾气,这实在不符合修行人清静之行他只是道:“既然如此,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咱们明日去云台山”原本一句好话,却激起了燕赤侠的老脾气只见他一蹦三尺高,叫道:“姓吴的,你还真是飞黄腾达了!峨眉山是普贤大士的道超是你说去便去,说来便来的?”
吴尚道心道:有些道理不过地藏菩萨的道场都闯过了,普贤菩萨那里应该也没什么吧?和尚也就是在寺里布置得好些,外面也不见怎么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