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真是灾年不成灾,在镇长陶天朋一手抓,一手干的亲自带领下,五斗镇的乡亲们抓紧时间排内涝,补种,抢种农作物,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在金秋十月得到硕果累累的回报,出乎意料的竟然比往年的收成都要好的多,桃花沟村也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但是今年秋天对于桃花沟村来说真是个多事之秋。
先说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贼王陶小二终于马失前蹄,在一次‘工作’中被便衣警察捉个人赃俱获,等待他的将是漫漫无期地铁窗生涯……
在南方做‘公关小姐’的先进女青年陶三丫小姐,却不知感染上一种什么怪病,如同她口齿不清的母亲说:就是……就是‘那里’痒,痒起来都要命!江湖郎中也不知道看了多少个,就是控制不了病情,结果被金灵县性病预防中心给强制收容,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曾经是风光一时的桃花沟村村支部书记兼村长的陶小武同志,跌断双腿之后,在医院里养了近半年的时间,才得以‘光荣出院’,只不过高达上万元的医疗费却无处报销,原因很简单,他不是见义勇为的英雄,而是半夜跳墙的淫贼,家中的存款花的是所剩无几,最为不幸的是有一条腿,伤愈之后还是一瘸一拐的,这个后遗症将换来‘铁拐李’的美名,而他的老婆竟然一纸文书将他告上法庭,准备和他这个半夜钻入妇女主任家中的一村之长来个一刀两断,划清界限!
想当初不可一世的代理村长陶铁锤,自从被村民们罢免了村长,七借八凑买了一辆‘东风’牌小货车,干起了拉货的个体户,可是一不小心把小货车给开个四轮朝天,七八万块钱转眼之间就泡了汤,天天被债主追的团团转,真是祸不单行恼死人呀!
更令人悲愤和难以相信的事情是年仅十四岁的陶小凡,自从和那个女生搞过一出‘早恋早孕’的事情后,就弃学不读,钻入县城的网吧里,开始漫无边际的网恋,当然上网需要大把的人民币,结果没有钱的陶小凡就和县城里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开始偷抢扒拿,整天喝酒,闹事,打砸抢,自然而然的也被押入少年犯管教所,三年的青春时光将在那里渡过。
还有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心想功成名就的陶肖常老师,终于自费出版了那本《真爱消失在飘雪的日子里》的小说,但是在这个秋天开学之后再也看不见这个‘大作家’的人影,原来他和女教师刘小芳一起携手私奔,好似飘雪一样消失个无影无踪……
当然这个秋天还有许多令人喜悦和开心的事情,第一件事情自然是代理镇长陶天朋在秋后大选中,以七万九千八百二十八票的绝对优势,当选为五斗镇镇长。
桃李片片长陶青山和李银花的私生子也在这个秋天第1次回到桃花沟,在李银花和陶凤龙的复婚宴席上,这个虎头虎脑,刚会说话的小家伙,愣是看见片长陶青山就是喊‘爸爸’,让许多小妇女都是笑破了肚皮,纷纷说这个小子真会拍马屁,见了片长就喊‘爸爸’,真是天生邪才!
妇女主任小田甜同志也在秋天收获的日子里,收获一个俊俏俏的宝贝儿子,田主任却别有心意的给宝贝儿子起了一个特别另类的名字——阿杂,用她的话说,现在玉米,水稻,棉花,猪,马,牛,羊都是杂交的好,我的儿子叫阿杂,也一定比别人儿子强,结果村里的那群小妇女当面喊阿杂,背过脸就喊杂种!
当然这些事情还都算不上最喜欢和欢乐的事情,最喜悦和欢乐的事情还是桃花沟小学教师阿敏和‘面如桃花’洗面奶厂厂长陶肖文要喜接连里,白头到老!
可是这件事情并不是一帆风顺地事情,有些人是极力反对。
“爸,我要结婚了。”
阿敏倚在院门上,连房间都没有进,平平淡淡地说。
陶计春扭过头,怔怔地看着宝贝女儿,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你——你说什么?你准备结婚啦?和谁结婚?怎么事先也不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婚姻自主,恋爱自由,我干嘛把自己的终身幸福交给父母作主呢?”
阿敏依然平平淡淡地说,对于这个曾经令她骄傲的老爸,现在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陶计春顿时火了,“难道你没有父母爹娘!是谁生你养你长大?结婚可是终身大事,你却不吱不声,不明不了的自己当家作主,你也太自由了吧?虽然我们当父母的不能干涉你的婚姻自由,但是农村的风俗礼数可不能没有,总要明媒正娶才行呀!你说男方是谁?什么家庭,成份,是好人还是流氓?”
阿敏淡淡一笑:“是肖文哥。”
“什么?陶肖文!”
陶计春腾地一下子跳了起来,“是那个流氓,那个混蛋!一个离婚还带着一个五六岁娃儿的臭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与九个女人擦过肩的大流氓,不行,绝对不行!”
“他是流氓?这桃花沟上又有几个男人不是流氓?哼!我就是看中他是个流氓才嫁给他的。”
阿敏冷笑一声,仿佛要铁了心和那个‘流氓’进洞房。
“啪。”
陶计春上前就给女儿一记响亮的耳光,大骂一句:“妈个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就算他不是流氓也不行!咱们可是同宗同祖同姓的桃花沟人,一家人怎么能乱来呢?咱们桃花沟上可是祖祖辈辈没有一个同村人结婚的,你让我这张老脸朝哪里搁?不行,绝对不行!”
阿敏摸了摸被抽打得发烫的小脸,咬咬唇,似乎不认识似的看了又看爸爸,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你打我?二十岁以前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爸爸,但是二十岁之后,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一点也没有了,你——你还怎么好意思说你那张老脸朝哪里搁,其实——”
其实下面的话不用说也是一清二楚,其实你还有脸吗?你的脸还没有让你丢尽吗?不光是你一个人的脸,而且把整个桃花沟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你这个小不要脸的,竟然敢这样和爸爸说话,看我不打死你才怪哩!”
陶计春恼羞成怒,又要上前教训这个‘不孝之女’。
“老头子,你干嘛呀?女儿大了,由不了爹娘,你打就能解决问题吗?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不能坐下来慢慢说,小敏,快给你爹认个错,他毕竟是你爹呀!”
花翠玲死死地抱住怒火冲天的陶计春,说什么也不能再打下去,女儿大了,可是个天生犟种,再打下去非得闹出个三长两短不可!
阿敏叹口气:“妈,对不起,女儿已经不是昔日的乖女儿,女儿决定的事情,女儿一辈子也不会后悔,我决定嫁给肖文哥,我死也是甘心情愿!爸,对不起,从今之后你可以不认我这个不孝的女儿,也许你的女儿让你感到太丢人,但这件事情是一点回头余地也没有的事情,也许这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女’,谁让我有你这么‘优秀’的爸爸呢?这个家容得我回来,我可以偶尔回来看看,容不下我,我一辈子也不会踏入这个家门,再见!”
她说完再见两个字,头也不回的就扬长而去……
“反了,反了,没有天王老子,也没有家规家法啦!真是气死我了,权当我没有养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货!”
陶计春恼怒地一跺脚,一ρi股跌坐在门槛上,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毕竟阿敏要嫁给陶肖文,这是一件多么荒唐可笑,丢人现眼的事情,可是要让整个桃花沟人笑话他这个‘二把手’的女儿是个嫁不出去的贱货,只好在桃花沟上找了一个‘二婚头’,真是丢了八辈子人眼呀!当然反对这桩婚事的不止陶计春一个人,就连五斗镇镇长陶天朋也是绝对反对!
还是在桃花沟岸上,还是那片小树林,只不过今夜是秋高气爽,明月当空,小杨树是枝叶正绿,还有几只小鸟在树林中偶尔鸣叫。
陶天朋应约而来,原来他并不打算再和这个多情的小妹再次相聚,但是这次为了小妹的终身大事,他不得不来。
“你真的想好了吗?”
陶天朋狠狠地抽了几口香烟,打破十分紧张的空气。
阿敏皱了一下眉头:“我还有退路可走吗?我想得到的却永远追不回,我总要给自己一条路走吧!”
“唉!”
陶天朋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自己的确是什么承诺都不能给这个‘可爱的小妹’,但是他仍然不放心:“陶肖文可是个十分花心的男人呀!”
“我又是个十分纯洁的女孩吗?”
阿敏反问一句,凄惨地笑了笑,笑得十分凄美。
“不行,你们可是同村同姓,同祖同宗,这样做不是太乱仑了吗?”
陶天朋又找出另外一条理由。
阿敏摇摇头:“婚姻法上规定近亲不能结婚,但是我和肖文哥早已经出了五辈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同姓而已,并没有违反国家法规呀!”
“不行!在咱们农村人眼里,这可是有违民风民俗,乱得成何体统。”
陶天朋还是不同意,虽然陶肖文是个好男人,但是有一个最大的缺点——花心太重,让人放心不下。
“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先例,比如你搞’四荒’拍卖,也不是在全镇,全县,甚至在全省都没有人搞过,你不也是照样走出一条路来?时间长了,乡亲们自然会认可我们的。“阿敏心意已决,什么话也改变不了她的心。
“不行,你难道想成为第十个擦肩而过的女人吗?”
陶天朋还是认为不妥。
“如果我能给他幸福和快乐,他会把幸福和快乐拒之千里吗?我想肖文哥那样聪明的男人,不会愚蠢到那个地步吧!”
阿敏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陶肖文这一次绝对不会与她擦肩而过。
“不!我还是认为不妥,像你这样才貌出众的女孩,怎么说也要找个潇洒漂亮的小伙子才行,陶肖文不光比你大了七八岁,而且还有个‘尾巴’拖在身后。”
陶天朋嘴中所说的‘尾巴’,是指陶肖文的那个调皮又可爱宝贝儿子。
“难道我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吗?我想好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才是真正地男人,肖文哥经过了那么多感情上的坎坷与伤痛,一定会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至于孩子的问题,我既然容得下大人,自然容得下小孩。阿敏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让她从黄花大姑娘变成成熟汝人的男人,目光中渐渐有了几许温存。
陶天朋再也不敢面对这种目光,十分内疚地低下头:“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无话可说,只好祝愿你们幸福一生,白头到老!”
“天朋哥,其实我心里还是……还是一直——”
阿敏在月光下向前一步,仍然想在这个令她心醉的男人怀抱中再靠上一回。
“你不要说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从前我陶天朋不是人,对不起你,从今之后,我会永远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来看待,绝无二心!”
陶天朋果断的打住阿敏的话。
“天朋哥,我是甘心情愿的,我对你是真心去爱的,我——”
阿敏又向前一步,多么想在新婚之前再次和这个最令她动心的男人来一次‘分手之恋’。
“我和肖文是好兄弟,更是好朋友,朋友妻不可欺,小敏,我真心祝愿你们夫妻恩爱,快乐一生!”
陶天朋说完这句话是转身就走,那个速度如同老鼠撞见猫——拼命的逃呀!
陶天朋一口气窜到‘面如桃花’洗面奶厂,直奔厂长办公室。
此刻陶肖文正在加夜班,明亮的日光灯下,他是一脸得意与自豪,笑得是春风得意,看见镇长突然来访,也是不慌不忙淡淡一笑:“半夜三更,镇长突然登门,有什么指示?”
“肖文,听说你要和阿敏结婚啦?”
陶天朋劈头就问。
“嗯,一定是小敏告诉你的!”陶肖文一点都不惊讶,仿佛就知道这个陶镇长一定是从阿敏身边刚刚过来。
“我——”
陶天朋张了张嘴,似乎被别人揭穿了老底,但是又不敢承认,“我是听村里人说的。”
“陶镇长,你认为我们结婚是违反了什么政策和法规吗?还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陶肖文似笑非笑地问。
陶天朋看了看这个玩世不恭的‘流氓作家’,突然压低声音说:“肖文,虽然你们结婚没有违反什么政策法规,但是有违民风民俗,这样日后在桃花沟上可不好抬起头来做人呀!”
“我是在打破传统,破除旧思想,更何况我们是自由恋爱,真心相恋,只要我和小敏在一起幸福快乐,干嘛去管别人说什么三长两短呢?何况别人又不能给我们幸福和快乐,我又何必在乎哪么多呢?”
陶肖文微微一笑,笑得是一脸幸福与快乐。
陶天朋仍然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凭你现在的身份,名声,财产,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却偏偏要去找阿敏呢?”
“难道小敏就不是人中凤,花中玉,不值得我去珍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