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努尔哈赤雄心勃勃
天启六年,后金努尔哈赤在沈阳新宫中,宴请诸贝勒、固山、文武大臣,庆贺新春元旦,商讨西征明廷。赴宴的还有李永芳,佟养性、范文程等汉将、汉官。
努尔哈赤年近七十,面颊红润,精神矍铄,双目细长开阖有神。他头戴耸柱多宝红缨有檐帽,披平领貂皮锦缎帔肩,身穿猞猁狲绣龙裘袍,宽丝条的黄绸腰带。居中端坐在御座上。宫殿外十王亭翼立在雪花份飞中。丹墀石级上积满白雪,带刀侍卫肃立在纜乳芟拢神情严峻肃穆。
大殿内鸦雀无声,火墙使殿内温暖如春。菜馔与酒的香味从各桌上扩散,弥漫殿中各个角落。努尔哈赤轻轻咳嗽一声,然后环扫一眼,右手轻摸鼻下两撇胡须似在等待什么。
诸贝勒与文武大臣团坐在下面,都仰首凝神注视努尔哈赤,杯筷搁置,状貌十分端敬。
“今天是正旦,万物更新。大家欢聚一起,庆贺吉祥如意。朕拟在这良辰,与大家计议继续西征明廷的事。努尔合赤淡淡一笑:“柳河一战,明军又挫败。孙承宗被罢官走了,高第做了明廷兵部尚书。这个人听说颇读些兵书,但是俱怕咱们八旗兵马,一上任就下令关外兵马全部撤回关内。孙老儿这几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哈哈。”朗声笑起来:“朕也为之可惜,来了个高第败家子。”
下面随着努尔哈赤的笑声,殿中气氛顿形显得活跃起来。
“朕思现在正是西征的良机。不过朕无意征服中原九州,只想关外全部为朕所包。咱与明廷以山海关为界各保疆域,就可世代和好了。无奈明廷君臣顽冥不化,总是鄙视朕是他们册封的建州卫龙虎将军,不愿与朕缔约议和。朕只能用铁骑叩关逼和,令明廷小皇帝俯首就范。”努尔哈赤注视李永芳说:“大额驸李送呈的明廷情报很好,南朝皇帝幼冲,终日嬉游,不理朝政。朝内大小军政均由太监魏忠贤掌管。皇帝昏聩,朝政日非,这加强了朕趁机西征的必胜信心与决心。明廷衰败符合天理人心。”
努尔哈赤含有威严地说:“我大金奉天承运乘时而兴。统一满州诸部,征服扈伦等邦,兵威所及无坚不摧。明帝杀朕父祖,乱朕疆域,偏袒叶赫等等。朕乃以七大恨誓天伐明,非无理由也。自天命三年(明万历46年)以来,陷抚顺,取清河,占辽沈兵不血刃,取广宁拱手而得,大兵到处所向披靡。”拍桌子高声说:“明廷文武非死即降,或狼狈窜逃入关。”息了一口气,降低声调:“朕奄有辽河两岸广阔地盘,可以泄愤平怨,与明廷约定疆城。只要满足咱重开贸易目的就行,朕岂是穷兵黩武者!”
努尔哈赤目光炯炯,继而说:“谁知明廷不痛改前非,竟将朕弃置之各地城堡,重加修筑,妄图卷土重来。”绽现一丝冷笑:“哪有这么好的便宜给他们拣?现四卫腹地之叛逆已次第弭平,已降汉民一体顺服,正可腾出手来兴师。”
殿内阵阵骚动,群情激动了。
努尔哈赤看了一眼,满意地说:“现孙承宗这块绊脚石已被搬出,胆小鬼高第继任,他尽撤关外兵卒,仅留宁远前屯两城。螳臂挡车,妄图阻朕西进。此正是西征良机。天赐不取,反受其殃。现在新春开始,正好用兵,趁其孱弱,攻其不意,席卷宁前,直逼山海关,就可胁迫明廷签约议和了。”
努尔哈赤顿了一顿,轻摸胡须,目含威棱说:“愿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边饮边谈吧!”端杯仰亢饮干,向下一亮,抹了抹嘴,算是可以开宴了。
众贝勒、固山、文武大臣,你觑我,我觑你在相互观望。也有扶杯啜饮,或相互窃窃私语的。
大贝勒代善起立拱手:“父王所言,正合儿辈心愿。父王统驭全局,运筹决策,儿等顺指而趋,进无返顾。”一口气说到这里,见努尔哈赤面露笑容,遂继续说:“但是今日是新春元旦大庆吉日,祥和瑞气笼罩全国。似不宜谈论兵凶战危之事。是否另行择日算计?”